《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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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君-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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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在此刻发落自己,可就是莫名其妙地预感到了狂风暴雨的即将来临:“奴才愚笨,还请太后娘娘示下。”
缓缓走至她身旁,太后竟屈尊上前去扶她手臂,嘴角现出些许怪异而扭曲的笑意:“哀家是在帮你,你可要领这份情。”
辛瞳越发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只下意识的顺着力道站起,同面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女人直面而视。
“先前说你这些年来活得糊涂,看来哀家真是没说错。瞧瞧这张花容月貌的脸,真该好生感念你父母把你生的如此娇俏。只可惜女大不中留,你家早早的生了变故,你父母一定不知道,他们视若珍宝的女儿竟然日日陪伴在仇人身边,想方设法地讨好逢迎!”
果真是重磅的打击席卷而来,辛瞳只感到心里跳的厉害,却又不停地告诫自己眼见为实,绝不要听信面前之人一面之词:“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还请您指点奴才个中详细。”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哀家既然说了要帮你,倒也不介意再同你多说两句。你以为皇帝为什么偏偏待你好,因为他在利用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不妨告诉你,你父亲不过就是当年皇帝除掉拓亲王的一步棋。哀家倒不清楚你有没有搞清你父亲死时的场景,不过朝中诸多大臣都瞧见了,哀家也瞧见了。可你父亲为什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撞在了拓亲王的刀口上,拓亲王又是为什么要在宫宴之上失了心性疯癫若狂,因为这一切,都是皇帝在耍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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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母子

辛瞳已然开始浑身发抖,先前早已萌生的疑虑终于在此刻全面爆发,是了,为什么诸多臣工之中遭遇为难的会是自己父亲,就算真如皇帝之前所说,他是要为母亲报仇,但又为何要选在群臣面前发作,使这场风波像足了一场闹剧。
在这件事情上得益最多的,毫无疑问,就是皇帝。专横跋扈的摄政王当着众臣的面剑杀无辜臣子,如此猖狂行径,只怕即便他事后未能自裁,也难逃律法处置。
自裁?摄政王果然是如众人传言的那样于自家府中吞金自尽的吗?一旦起了怀疑,丝丝缕缕的念想便全然不受控制的萦绕心头。辛瞳实在不敢再去猜测,难道先前拼命说服自己好容易才建立的信任,又将在顷刻之间支离破碎,再不复存?
太后瞧着她面容之上俱是痛苦的神情,便更加不肯轻易放过她,索性顺着话头再次撩拨:“皇帝惯会演戏,便是哀家从小看着他长大,也着实看不透他的棋局,更莫说是你。哀家不妨给你看样东西,只怕你瞧过以后便知孰是孰非。”
料想也是早有准备,朝着外头唤了一声,便有心腹嬷嬷推门进入,将一只温顺娇小的奶猫放置于地,又自怀里取出个木匣,倒出些粉末喂入奶猫口里。
原本安静温顺的奶猫瞬间狂躁无比,睁目张须,竟像是撒了癔症一般。
“行了,抱出去!”太后厌烦地开口让人出去,仿佛是对眼前的情景痛恨欲绝,一秒也不愿再勾起伤感的回忆。
“瞧见了吗?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迷心散,也是你万般信任誓言效忠的皇帝用来对付他亲叔叔的凶器。”
辛瞳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太后娘娘您是说拓亲王是因为服食了迷心散,这才杀害了我父亲?”
“你倒还不算太笨,只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想来你父亲一定是被皇帝捏住了把柄,这才配合着他演了这出戏!枉费你一口一个主子叫得亲密,你可当真没想到竟同你那位圣主明君有着杀父之仇吧!不过眼下,哀家倒有条明路想指给你,但看你愿不愿意做回聪明人了。”
才待要再说下去,却听远远传来高呼迎驾的声音,太后眼目之中现出些许嘲讽:“你那位主子倒真是看重你,早料到他会来,却未想竟然这么快!”
辛瞳却已然丧失了反应的能力,直到皇帝冷若寒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太后您老人家不在寿康宫安享晚年,将朕身边的人私囚于自己宫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皇帝,你也太放肆了。这里是寿康宫,你不肯叫哀家一声母后也就罢了,你说我私囚了你的人,这是什么道理?”太后一声冷哼,嘴角的讥讽止也止不住:“想不到你宇文凌也有今天,竟被个丫头迷了心窍,果然是报应!你一向的冷静自持,装模作样呢?怎么这会儿当着她的面,就不能跟哀家继续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了吗?不过无所谓,哀家根本不在乎,方才哀家稍作提点,这丫头知道了些有关她父亲的事,她也不笨,一点就透,你看,这会子可不是在黯然神伤,努力认清你的真面目呢。”
宇文凌听她这般说法,却并未发作,只阴沉着声音冷声说道:“事实究竟如何,她心里自然有杆秤去衡量,若是就凭太后您一两句话便能左右心意,才是当真枉费朕用心□□近十年。”
也不知这番话语究竟是在说给太后还是在说给自己,辛瞳只觉得身体像是要被生生撕扯开,明明在用力说服自己一定要相信他,一定要立场坚定,可异常清醒的思绪却依然在不停地点醒着她,太后的话并非完全是在骗自己。
宇文凌凝神瞧她半晌,又将视线重新转向太后,话语之中隐约透着些许骇人的笑意:“她不会受你利用的,母后,您的男人同您的儿子对她母亲做过些什么,您不妨问问您自己!”
“你说什么?”
“儿子以为您一定听清楚了,还需要朕再去重复吗?”
“皇帝!你胆敢如此污蔑哀家,列祖列宗必定容不得你。”
宇文凌将满副的嘲讽还复给她:“母后以为天衣无缝吗?其实朕早就知道。让朕来仔细缕一缕,朕该管明亲王叫什么呢?原本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堂兄弟,却未想又加了母后这层关系,就当真难以理清了。”
“皇帝,你如此玷污哀家声名,你有何证据?”太后实在未想他竟然早已知晓此事,这会子骤然受到打击,再不复先前的咄咄逼人,出口的话语都现出些许颤抖。
“母后不必着急,朕也不急,母后您不愿意承认,朕顾念着先帝在天之灵,也不会刻意逼迫您。这件事情有没有,母后您自己最清楚,在朕看来,倒也无足重轻。眼下不论这些,只辛瞳母亲这里,朕一定会替她讨还个公道,还请母后到时秉持正义,不要参与!”
太后虽已年近半百,但因着保养得精细,容貌却依旧姣好,只这会儿心中忿恨无比,一时怒火攻心,面目也变得有些狰狞:“皇帝既然不想让哀家好过,那大家就都不要过了,你以为过了今天,她还能全心全意的跟着你?哀家早前就将你那些子龌龊事儿点给了她,你要还敢放她在身边,就擎等着她往你心口戳刀子吧!”
宇文凌听着太后这番话语,料想她实在是给刺激狠了,此刻竟口不择言胡言乱语,殊不知这些诛心之论已然足够自己撇开所谓的天家母子亲情,给她安个惑乱后宫的罪名。只是这盘棋才要开始,又怎能为吃掉一子而乱了全局?
“母后何必心急,咱们之间的事若是挑明白了对谁更为不利,你冷静下来以后不妨自己去想。朕还有那么多要紧事得做,母后这里,恐怕往后也不会常来,您安心静养,真是不必太过着急。”
言罢,又转向辛瞳,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行了,热闹瞧够了,跟朕回去!”
辛瞳哪里肯依,挣扎着便要摆脱钳制,却听耳边阴鸷的声音响起:“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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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宠生娇

宇文凌再不容她挣扎半分,一手将她柔细的双腕紧紧箍住,又按住她的脖颈让她紧贴在自己胸前,不能挪动半分:“真是让母后见笑了,朕的人朕自己照看,往后若无旁事,倒也不必常往您这儿来,没得给您添了乱。母后大可放心,儿子从不枉杀忠良,您只管颐养天年,等有机会了,再让明亲王来看您。”
太后被他这话气的全身发抖,再顾不得仪态体统,伸手指向皇帝,话语之中全是激动:“哀家虽非你生母,却是你名正言顺的母后皇太后,到底是打小照看着你的长辈,你如此同哀家撕破脸说话,这就是你圣主明君的为孝之道吗?”
“母后您这般好看吗?您又是何必,咱们之间的事,你我心知肚明,打小瞧着朕长大?朕真是没这个福气,您的倚重照拂,朕消受不起!”
话头说到这一步,宇文凌心知如若继续争吵下去,只怕才是真要揭开彼此掩盖多年的面纱,真真正正刀剑相向了。又看向怀中之人,她像是眼见挣脱无望,索性这会儿垂着眼帘安安静静,面上神情看不分明,只越是这般才越叫人不能放心。
再不愿于此处耽搁半分,宇文凌直直看向太后,正色说道:“只要您认清立场,朕便不会过多为难。今日这番折腾,无论如何都是朕扰了您的清净,这里给您陪个不是,还望您继续虔心礼佛,安心颐养。”
言罢,再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半是搂抱半是推搡地拉扯着辛瞳出去。
辛瞳早就厌烦了继续呆在这里,当下也不过多抗拒,只在才出寿康宫的那一刻便立时挣脱,仿佛彼此相贴的肌肤再这般靠近,便会被无情地灼伤,疼痛无比。
她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样意图远远离开自己,宇文凌瞧着她的样子,像是被荆棘戳进了心里:“你就不能有话好好说?”
“主子,您让我自个儿静一静,我现在脑子发浑,什么也听不清。”
宇文凌并未再次上前钳制,沉静地望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半晌不能言语。
她大概真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亦或许她其实并未对太后说出的话全然相信,但无论如何,宇文凌清楚意识到,自己一直隐约放任的事情终究发生了。当真相果真呼之欲出,要出口的话语却依旧十分沉重。只是这一刻的到来,既是一场煎熬的来临,也是彼此真正坦诚相对的开始。
他凝神望着此刻的辛瞳,她像一只遗失在旷野的幼兔,没了草木的遮挡,没了熟悉的木林,就这样一副孤立无助的样子。宇文凌看到她神色之中俱是恐慌,大概现在的自己,在她心里一定骇人无比,像是随时会龇出獠牙的猛兽,处处透露着对她的威胁与不利。
克制住内心隐隐升起的钝痛感,宇文凌凝住心神,出口的话语依旧冷静无比:“这会儿还在寿康宫里,想必你也不愿在此地过多停留,太后的地界上,你若失了规矩,被人诟病嘲笑的还是你自己。”
见她终是目光回望,朝他看去,这才缓缓沉声继续说道:“还是回宝华阁去,回你自己的住处里,然后无论你想做什么,朕都不会阻止你。”
辛瞳恼恨他此刻竟还如此冷静,出口的话语便再没了半分恭敬:“主子何必说是我的宝华阁?这皇宫里的一切都与我八字相克!”
竟又是这样一副软硬不吃的臭脾气,宇文凌顿时上来了火气,但看见她直直瞪视着自己,又强自克制,再次好言相劝:“你想现在出宫,朕是一定不许。与其呆在这里,倒不如回宣正宫去。况且,朕什么时候真正伤害过你,朕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以为的那些伤害,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妄加揣测,其实耗费了朕最多心力的就是你!”
辛瞳听他这般说辞,面上却依旧面无表情,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半晌,终是动了动身子,却是头也不回地径自向前走去。
宇文凌倒并不追究她就这样无视自己,任由她信步离去,快走几步,紧紧跟上了她。
见她一路彷徨,徘徊半晌最终还是回到了宣正宫里,宇文凌料想她还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宫中内侍宫女纷纷上前跪迎,都被辛瞳忽略了个彻底。众人察觉皇帝面色不善,自是不敢言语,再瞧见前头那位如此胆大妄为,更是暗自心惊。
辛瞳很想将人拒之门外,却终究未能如愿。这会子一路走回来,已然不似方才那般没头没续,理顺不清。索性不再成心抗拒,倒生出了几许主动逼迫之意。
“您坐吧,既然您说这是我的地方,那我倒真要尽尽主宾之谊。”
只这份刻意伪装出的潇洒恣意,在瞧见皇帝探寻的目光时顷刻之间便被撕去,辛瞳面色有些惨然,满是自嘲地开口:“主子,您瞧,人都说富贵天成,我虽一直抗拒,但终究还是相信。您随意一个眼神,便能让我阵地失守,再也不能继续伪装下去。”
宇文凌紧锁着眉头不去打断,有心去听她想要表达什么,见她缓缓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方继续说道:“我是不是很可笑,一边控诉自己形单影只孤苦可怜,一边又仗着您莫名的纵容,对您无视尊卑,恣意叫嚣。其实您昨儿在王世叔府上说的真是一点儿没错,我就是在侍宠生娇,恣意妄行。我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会让您厌恶至极?不过现在,我又突然想清,既然我对您的用处大到能够让您纵容我不顾礼仪,藐视皇权,我又何必还在您面前刻意讨好,曲意逢迎?”
宇文凌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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