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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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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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石姑娘呢?燕子她们呢?”从下船起小冬就没见着他们。
  “石秀我已经按排人送她回家去了。”秦烈扶着她上楼:“石秀家住得离这儿不远,李家要远一些,不过他们家的人已经等在码头上,一下船就把人接去了。”
  小冬想,好象是见着有人等在那,不过那时候她忙着对付在身边盘绕的蚊子,没有多留心。
  虽然一开始对他们很头疼,可是一下子都走了,倒还觉得有些冷清。
  “赵芷她我也让人安顿了,后面有一座木楼,很是安静,以前有客人在那儿住过,各样也都齐备。”秦烈一口气说完,用那种“我能干吧快夸我吧”的眼神盯着小冬看。小冬微微一笑以示嘉奖,提着裙子转过身来继续爬这吱嘎作响的楼梯。
  进了屋还有让她不习惯的地方——这屋里很简单,中间有一道竹编的隔门,将外室与内间隔开。外室的矮桌蒲垫就不用说了,内室除了两口箱子两个矮橱,别的就没有了。
  “床呢?晚上睡哪儿?”
  秦烈挠挠耳朵:“晚上铺了睡,白天就卷起来。嗯,我没和你说过吗?”
  小冬用力摇了摇头:“没说过”
  “嗯,你要想睡床的话,我让人去抬张来。”
  唔……
  “算了,试试睡地下也行。”
  北方地凉,所以大家都睡床、炕。遂州这里好象都是楼,木楼、竹楼,不接地气,那睡床和睡地的区别也不太大了。
  “嗯,我让人把东西搬上来,你先歇会儿。”
  小冬有些纳闷:“我不先去见母亲吗?”
  怎么一直没见秦氏。
  秦烈不在意地挥挥手:“母亲不在家,往婆夷那边去了。从遂州过那边去挺近的,两三天就回来了。”
  “哦……”
  怪不得没见她。
  小冬看着秦烈出去,有点迷惑。
  秦烈到了遂州之后……好象和在京城不大一样。
  在京城的时候他固然和旁人有所不同,但大致上还都是一样的,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可是到了遂州以后……
  嗯,形容不上来。
  好象……松开了枷上了山的猴子,没拘束,很自在,对许多事情也不在意了。
  胡氏捧着盒子进来,里面是小冬带来的一些首饰。
  小冬已经预感到这些东西,在这里多半都派不上用场。正经的头面,在家戴的,出门戴的。小冬已经尽量精简了,胡氏说再精简就要失礼了,肯定不够戴。可是在这里一路上,见到的女子,头上少有珠宝,或是鲜花,或是银器。
  这是一个和京城完全不同的地方。
  “妈妈坐下歇歇,东西让她们收拾吧。”
  胡氏摇头说:“我得看着些,她们若是漏了一样半样儿的,要用时现找不着。”胡氏压低声音:“这地方怎么住得惯呢?姑爷怎么也没修一修改一改?这屋里空荡荡的,也不添置些。”
  “咱们自己带的也不少,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也住不了几天。”
  胡氏还是十分不满。
  午饭是个黑矮的妇人端了来的,青叶包的麻耙,煮的象菱角之类的东西,还有几个菜。她笑着指着菜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说都没怎么放辣,让她们放心吃。
  胡氏问她:“没有汤吗?”
  她倒是听得懂官话,只是说不了,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汤有,要再去端。
  小冬有点体会到当时四公主说的那种感受了。
  麻耙味道还好,只是太黏牙。菜不是偏酸,就是偏麻辣。汤端了上来,看着不烫,可是上面一层油盖着,小冬喝了一小口,烫得差点叫出声来。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衣食住行上头全不习惯,四周的人都不认识,连话都听不清楚。
  这实在很难让人适应。
  “胡妈妈,吃完了饭,咱们一块儿收拾东西吧。”小冬笑盈盈地说,把那碗汤放在一边,从竹根雕的壶里倒水喝。这个壶雕得别致,小冬能认出这是秦烈的手艺。
  秦烈忙到天黑时才回来,空荡荡的屋里已经大变样了。他在门口愣了下神儿,左右看看,才迈步走了进来。
  窗上挂上了竹帘,还笼上了一层纱。屋角的熏炉吐出袅袅的青烟,暗香弥漫。内室与外间用帐幔隔开了,屋里已经燃起了灯,小冬显然刚刚沐浴过,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潮意和香气。
  “咦,回来了?”小冬探头朝他笑笑:“吃了晚饭没有?”
  秦烈怔怔看着她。小冬脸红扑扑的,因为傍晚起了风,她在白绫里衣外头披了件浅紫的披帛,看来绰约轻盈,象笼在一层薄雾中。
  “这是你……”
  “哦,”小冬笑着走了过来,赤着脚,这楼里的地上铺着木板,干净得很,鞋袜都可以不穿:“把船上的东西搬了下来,简单收拾了下。看看,怎么样?”
  “挺好的。”秦烈把她揽在怀里,两人站在窗边一起朝外看。西边的天际还有一抹淡淡的暗紫色,头顶的天空变成了深深的蓝,星子一颗颗的亮起:“来得仓促,这儿都没来及收拾,怕你住不惯。”
  “你能住,我也能住。”小冬说:“晚上我还下了厨,做了个凉拌菜呢,可惜你没回来。”
  挂起了窗纱帘帐,又熏了香,没了蚊虫叮扰,吃的也是自己习惯口味的饭菜。小冬觉得,这遂州与京城也没什么大差别了。
  甭管在哪儿,都不要委屈自己。有条件要过得好,没条件自己创造条件,也要过得好。
  不,这里比京城更安详静谧。风吹过山巅,林涛阵阵,有如波浪起伏。
  “哎,不行……”
  小冬朝后缩了缩,一手掩着襟口,低声说:“这里响。”
  是的,人走动时地板就吱呀吱呀响。这会儿秦烈一露出想亲热的意图来,地板就忠实的反映出了他这一意图,吱嘎吱嘎的响起了伴奏。
  小冬脸色绯红:“让人听见了,明天多难为情……”
  楼上楼下里里外外住着这么多人呢,他们这屋吱呀吱呀响着,让人听见了什么意思?别人总不会认为他们晚上不睡觉是在屋里锻炼身体吧?
  秦烈肩膀抖动,忍着笑说:“不要紧的,这里都是这样儿。难道为了怕人听,就不过日子了?”
  “反正……不行。”小冬转过身去,把薄被卷在身上:“你要么老实睡,要么就出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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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见编辑了,很高兴,也很累。。晚上起了风,回来时冻得哆哆嗦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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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拜师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拜师
  天没亮时红荆就急急的来拍门,说是赵芷发起热来,浑身滚烫,人事不知。
  小冬睡得迷迷糊糊的,听着外面拍门拍得急,披衣起来。
  昨晚秦烈到底有没有如愿呢?
  嗯,有些事可以说是上天注定,两人还没睡着的时候,忽然就下起雨来。雨下得急,也很紧。四下里全是哗哗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别说楼板吱呀吱呀,就算是两人真在屋里摔跤摔得乒乓山响,别人也不能分辨出来。
  等外面雨渐渐小了,秦烈还下楼去打了水端上来,那会儿都快四更天了。
  所以小冬精神不济,起的又急,眼前有些发晕,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楚,缓过气来才问:“请郎中看了没有?”
  “已经看了,但是要用的药材不够。”
  秦烈说:“缺什么,我让人去前街库里头去取。”
  红荆把郎中开的药主子拿出来,底下圈了几样药都是家中没有的。秦烈也顾不得别的,先叫了人去取药。
  小冬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去看赵芷。她眼睛紧闭,脸颊通红,嘴唇上起了好几个泡,看起来情形不怎么好。
  “郎中怎么说?”
  “只说是身体亏虚,又受了风寒。”红荆小声说:“昨晚睡下前我来看过,窗子都关好的,可是您瞧,这多半夜里嫌闷又给开了。夜里下雨,风又凉。”
  多半是这个原因。
  “孩子呢?”
  “前院儿的七嫂帮着照看着呢,怕在这儿也过了病气,在隔壁呢。”
  那个七嫂就是昨天送饭的那个遂州当地女子,她穿着黑底绣火凰花的短衫和花裙,正哄那个孩子。小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赵芷也只唤他宝宝。
  七嫂说话的口音太重,她的话小冬顶多能懂个三四成,大多数都听不明白。她连说带比划,意思是她要去干活,孩子也喂过了。
  小冬就把孩子接了过来,这孩子一点也不认生,吃饱喝足了精神正好,瞧见小冬,咧开小嘴就咯咯直笑。
  看着他,小冬有些欢喜,又有点心酸。
  这孩子啊……将来只怕又是一个秦烈。
  可不是么,没姥姥没舅舅,没爹也没奶奶——
  小冬感慨的摸摸他的头。
  药煎好了,给赵芷喂了下去。过了午烧渐渐退了,只是人没有力气起不来身。可是这一天还没过完,晚间她又烧了起来。如此反复,直到第三天才算稍稍好转,人整整又瘦了一圈,眼睛都凹了下去。小冬再见着她的时候,简直快要认不了来了。赵芷不过比她大着两三岁,可是现在看起来却象是一个已经三四十岁的的人一样,头发枯涩,两眼无神。她的脸颊曾经丰润娇艳象桃花瓣一样,现在象被大风吹凋的干草叶子。
  遂州本地没有什么更有名气的郎中,请了两位来,一位说的和家里那位郎中说的差不多,另一位说,多半还是受了惊吓,心里头不安。
  小冬也觉得,后一位的说法,或许更贴近事实。
  小冬进屋的时候,赵芷拥着被子,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又把脸转开了。
  “觉得怎么样了?可好些没有?”
  赵芷不出声,小冬问红荆:“药可吃了?”
  “刚吃过了。”
  赵芷忽然说:“我有话想和你说。”
  小冬怔了下,看了一眼红荆。红荆会意地说:“我去看看水滚了没有。”
  可她出了门并没敢走远,走出几步又悄悄的转回身来在门口听着。红荆听胡氏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赵芷病歪歪的,可若是她真有什么旁的想头,那可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儿。
  红荆出去之后,赵芷却半天没说话。小冬也不急着催问她。
  “小冬,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小冬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一句话:“当然没有了。”
  赵芷点点头,她声音嘶哑:“我想求你一件事。要是万一我有什么不测……求你照应我的孩子。”
  小冬吃了一惊:“别胡说,你还年轻呢,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再过两三天就养好了。”
  赵芷只是摇头。小冬再劝她,她也不出声。
  她从屋里出来,外头不光有红荆,胡氏也来了。两人走开了些,远离了屋子,胡氏才压低声音说:“郡主,回来得好生叮嘱一下照看她的人,我怕赵芷要寻短见。”
  小冬悚然一惊。胡氏说的太有道理了。刚才赵芷话里那股绝望的意味,处处都透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是,妈妈说的有道理,我没想到……”可是:“赵芷舍得孩子吗?”
  “按常理说,应该是舍不得,可是她这会儿又病了,就难说的很。再说,这孩子要是有你照顾,肯定比跟着她自己要好得多。唉,赵芷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要不是她爹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是啊,如果景郡王不谋反,一切当然不是现在是这样。
  父母出身是不能选择的,怪不得赵芷。可是章家的事……究竟谁对谁错,小冬也无法断定。
  胡氏看她眉头紧皱,想让她开心些,笑着说:“对了,李家派人送了礼来,一抬抬的摆在前头,您去看看吧。”
  “送礼?”
  好好儿的为什么忽然送礼来?
  小冬去前头看了,李家差来的人十分恭敬客气,呈上礼单 ,特意说明:“那边放的六抬是给张子千张公子的。”
  小冬扫了一眼,这单子左右对分,给张子千的竟然不比给他们的薄,而且十分齐全,还有四坛子陈年好酒。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李万河和张子千又没有交情——好端端送这样一份厚礼,想做什么啊?
  张子千从外头进来,他穿着一件当地人会穿的麻布短袍,乍一看倒象个当地人一样。不过这里的人多半肤色深,他却肤色白皙,这一点上完全不象。
  “喏,看看,有人送礼给你。”
  张子千将礼单接了过去,并没有看。李家来的那人十分客气,对张子千特别恭敬:“我家主人吩咐,今晚在家中设宴,请秦爷,夫人,还有张子公子,一定要来。我家主人要多谢张公子对两位公子的教诲。”
  小冬好奇地要死,等那人一走就急着问:“李家那人说的话什么意思?你那几天到底怎么教的李家兄弟俩?”
  张子千只是一笑:“半大孩子么,就是玩心重,旁的倒没什么。他们想使诈骗不过我,想硬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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