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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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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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自己有了孩子,就越发见不得旁人单身了。
  小冬整天琢磨这事儿,一听说赵吕与殷舜华还在来往,心里顿时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殷姑娘已经在长青书院谋了一个教职——
  女才子,女先生,听起来风光,其实,生活是孤寂而清苦的。
  而且还听说,殷姑娘和她母亲都从殷府搬了出来,不再寄住在伯父家中。
  小冬对她不是不佩服的。
  赵吕对她应该也是既敬且怜,又爱吧?
  可是……
  安王的话却让小冬大吃了一惊。
  “哥哥要定亲?”小冬睁大了眼睛:“和谁?”
  “淮远的周家。”安王微笑着说:“是那家的长女,姑娘比你大两岁,其实我早有这个意思,不过因为他们要守孝,所以才没有提。”
  “我……我怎么不知道?”
  安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这个女儿虽然已经嫁为人妇,又已经生了孩子当了娘了,可是依旧保留着一份稚气。
  也许她的温柔和天真能一直这样直到老。
  这也是件好事。
  说明有人爱着她,保护着她,让她一直幸福无忧的生活。
  “又不是给你找婆家,干嘛非得你知道?你哥哥知道不就行了?”
  “哥哥也知道?”
  “他自然知道,周北望可是他在叶安时的同袍兄弟呢。”
  那……
  小冬觉得想不通。
  哥哥不是喜http://。345wx。欢殷姑娘的吗?
  以这时候的眼光看,殷姑娘是不合格的。
  失父孤女,无财无势,抛头露面的谋了教职——
  诚然,她是有才的。
  可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越有才,反而越成了缺陷。
  “那,殷姑娘……”
  安王摇头一笑:“殷姑娘没有周乐如合适。那位周姑娘温婉大方,和你哥哥性格可以相互填补承托,周家家风严正,将来……也有好处。”
  将来指的是赵吕的下一代吧?
  这时候一个家的女主人很重要。
  品性、德行、能不能持家、治家,相夫教子,才是这时代衡量一个好妻子的标准。
  而不是爱。
  是的,安王说的没错,不管从哪一点儿看,那位周姑娘都更适合世子妃的位置。
  至于美丽,才气,爱情……
  这些东西都只是风花雪月的点缀,不能成为生活的主流。
  “那位殷姑娘……说实话,你哥哥曾经想向殷家提亲的。”
  “是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在公主府见过殷姑娘之后不久。”
  “那后来怎么……”没提呢?
  “殷姑娘自己不肯的。”安王口气淡然:“不管她是以进为退也好,另有打算也好。她不愿意嫁你哥哥,说情愿做一个知己。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能够后悔。你哥哥有他的责任,不可能永远这么和她耗下去。”
  小冬没有再说什么。
  安王对她百般宠溺纵容,因为她是宝贝女儿,掌上明珠。
  对殷姑娘,安王就没有那么多的耐性了。赵吕是安王府的世子,是他的继承人,他需要一位般配的,合格的妻子。
  小冬只是在想,赵吕心里还装着殷姑娘,他娶了周姑娘能幸福吗?
  赵吕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四月里,暮春,圣德太后薨逝。
  这是一个早已经被大多数人遗忘的人。
  虽然她现在才死去,可是在更多人的印象中,她早就消失了。有权势的人物,在失去权势的那一刻,已经与死亡无异。
  也许对他们来说,失去那一切比死亡来得更绝望更痛苦。
  小冬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圣德太后时的情形——她意气风发,雍荣华贵,她是凤仪宫的女主人,是皇帝的嫡母,圣慈太后王氏当时在她的面前也是小心翼翼忍气吞声。
  可是就在她觉得自己无往不利,权倾朝野的时候,一下就从顶峰重重地栽下来。
  也许她疯了其实是件好事。
  疯了,就不用面对自己失去了一切的事实。
  陈家的辉煌早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朝堂上数得上的,是三皇子的母族李家,还有他的妻族吴家。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新人换旧人。
  这种新旧更迭是必然的,也是残酷的。
  ——————————
  俺在成都。。在成都在成都。。
  今天降温,怪冷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春雨

  小冬换了衣裳预备进宫,首饰都摘了下来,鞋子也换了一双素的。
  圣德太后固然早就失势,可是至死她都是太后。
  所以她还是有一份应该有的体面。
  胡氏拿了一条手帕给她:“郡主,这个还是备着吧。”
  小冬虽然觉得大家可能连做样子都懒得花力气,可是有备无患。真到时候旁人都哭出来,就她挤不出来,那可不怎么好看。
  她接过帕子来掖好,胡氏撑着伞一路送她到门口上车,小冬嘱咐一句:“可能要晚些回来,妈妈先照看阿大,吃饭睡觉都别耽误,天气不好就不要出门了,在屋子里待着吧。”
  胡氏应着,往后退了两步,有人过来收了脚凳。
  马车刚朝前走了没两步,又停了下来。
  小冬探头朝外看了一眼,安王正骑在马上,头发和肩膀都已经让雨水打湿了。马应该是刚跑得急,前蹄不安地刨着地,不停的打着响鼻,喷出一团一团的白气。
  “父亲?”
  安王一向从容沉稳,这是怎么了?
  “回去再说。”
  小冬前后看了一眼,点头说:“哦,好。”
  难道另有变故?
  小冬又下了马车,随安王一同回了府,一直进了书房。
  安王转过身来:“三皇子死了。”
  小冬怔了一下:“什么?”
  “你现在不要进宫,外头的事我和你哥哥来料理。”安王脸色郑重:“这事若是料理不好,京中又是一场大乱。”
  “三皇子他……是怎么死的?”
  安王并没瞒她,不过说的很是婉转:“在离宫打猎时,出了意外。”
  小冬半晌说不出话来。
  三皇子……怎么就死了呢?
  明明二月二的时候还见过他一回。
  虽然大家年纪都大了,各自成家,不象小时候一样见面那么随意,可是那天见面时,还是有说有笑的。
  自从皇后薨逝后,三皇子好象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迅速成熟起来,还蓄了一点短髭,看起来仿佛已经三十开外了一样。
  当时小冬还和自家男人开玩笑,说男人最怕别人说“嘴上**,办事不牢”,秦烈还笑着说,自己也考虑留一把胡子来震慑一下旁人。
  其实他还不到三十。
  还不到三十啊。
  在宫廷这种地方,人很容易苍老。十几岁的孩子说起来话来也老气横秋,仿佛看透了人生的沧桑起落。
  府里忙而不乱的准备起来。
  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只知道圣德太后薨逝,这算得国丧。但是圣德太后地位尴尬,具体这个规格该怎么办还是个疑问。福海过来找小冬请示商议,小冬有些心不在焉,已经商议过的事情转眼就忘了。福海看了出来,却没有多问。
  屋里头很安静,进出的人脚步都不自觉的放轻了。只有阿大一个懵然不觉,捧着一个缠彩绳的藤球玩得开心,从屋子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赶到这头,连滚带爬,跌跌撞撞。
  幸好秦烈很快回来了,他还没进屋,阿大已经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嗷嗷叫着朝门口扑过去:“爹爹”
  秦烈笑呵呵的把他一把举了起来:“哎哟你个胖小子,又偷吃什么了,越来越沉了你。”
  阿大傻乎乎地重复着:“偷吃,偷吃。”
  小冬迎了上去,把阿大从他怀里接过来:“今天回来得倒早——先换衣裳吧。”
  秦烈答应了一声,却没有先去更衣洗脸,而是把小冬和阿大娘俩个一起抱住了。
  他什么也没说,可是他的胸膛坚实有力,小冬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很有规律。
  她一直惶惶不安的心,慢慢的沉静下来。
  小冬轻声问:“你都知道了?”
  秦烈应了一声:“嗯。不用担心。”
  阿大乐呵呵的,一边是爹,一边是娘,他左边蹭蹭右边摸摸,不亦乐乎。
  秦烈把阿大放在炕上,看他抓着球乱爬,低声说:“打猎的时候三皇子坠马,还被惊马践踏。从猎场送回离宫的时候,路上就断了气。”
  小冬默然。
  她初来乍到时候什么都不懂,听到一些“意外”,还以为是真的意外。
  可是这世上的意外哪有那么多呢?
  尤其是三皇子这一桩。
  此人武艺不错,弓马精湛,怎么就“坠马”了,好好的马怎么会惊了?从猎场送回离宫的路上,又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都不能问,什么都不能说。
  关键要看皇帝的表态。
  三皇子文武全才,沉稳端方,颇有人望。可以说,是个几近完美的储君。
  皇帝这几年也已经逐步放手让他做事,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皇帝在培养接替人。
  上头没有兄长,三皇子既是长,又是嫡,自己又优秀知道上进。再过个数年,皇帝上了年纪,他的性情也更稳定了……
  一切都水到渠成。
  可是遇到了“意外”。
  晚饭端上来,不过差不多每个人都食不甘味,小冬差人到前头去,只要看到安王回来就立刻来回禀,半个时辰已经去看了三回,看到第四回的时候,终于回报说,安王回来了。
  但是赵吕还是没消息。
  按说,赵吕现在在兵部做事,并不在军中,也和离宫没任何关系,这种事情不会牵累到他。
  可是这种时候,什么都说不准。
  当年京城那场动乱,小冬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三皇子的死,让小冬陡然间闻到了危险逼近的味道。
  仿佛一场大乱在暗中已经酝酿了很久,三皇子的死,就是点燃药包的那根引线。
  京城……难道又要乱了吗?
  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呢?
  安王不会和她商议这样的事,小冬也出不了什么主意,她等着安王回来,只是确定父亲平安。
  秦烈倒是唤人进来更衣,一边伸袖子一边说:“我去王爷那里一趟,要是回来晚,你和儿子就先睡不用等我。”
  小冬应了一声。
  本来……本来今天她还想和秦烈说,开了春天气暖和了,他们搬回自己家中去住。房子不住,没有人气,朽坏得特别快。也许住过整个夏天,等秋凉时再搬回王府来,在这里过冬——冬天总让人觉得凄凉,她也希望能陪陪父亲。
  可是现在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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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这个章节名和本章内容真是各种不对称。。 



第一百七十六章 生活

  小冬不知道那天晚上秦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起先一直惊惶,还要安抚儿子,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这一睡竟然睡得很沉,夜里一次也没有醒——
  要知道平时她夜里总会醒一两次的。
  小冬是自己照料阿大的,并没有把他交给乳娘。
  这不是说她不信任安王给找的乳娘,她自己就非http://。常的信任胡氏,差不多把她当成母亲一样看待。但是她不照看儿子,还做什么呢?
  用现代的说法,她算是全职主妇了。
  料理家务,相夫教子。
  既然不用象职业女性那样家外忙,家里累,只耕种这一亩三分地儿,还要把孩子交给乳娘来带,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再说,小冬也不舍得。
  她自己由胡氏照料长的——但这是有原因的。
  亲娘早早的去世了。
  阿大也很黏她,饿了也是喊娘,困了也是喊娘,从梦中醒过来要撒尿还是喊娘。
  自从有了孩子,小冬想起前一世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一是因为忙,没养过孩子的人真想像不到养一个孩子会多出那么多的事情。
  二是因为……心里某一个角落,也终于认命了。
  向命运,向这个时代,向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举手投降。
  她终于死心踏地的把自己当成了这个时代的人。
  她是一个女儿,一个妻子,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母亲。
  她不再是这个时代的客人,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其实早已经不是了。
  但是心中一直不能真正接受这一点。
  毕竟她来http://。自一个更先进,更发达,更文明,更自由的地方。
  而这里……虽然生活优越,既富且贵。
  可是这里没有她曾经习惯的,热爱的一切。
  在梦里头她经常回到过去。
  梦到现在的时候,常常是茫然,有时候甚至是恐惧。
  这种情形断断续续,一来的时候严重,后来渐渐少多了。生了儿子之后,就慢慢绝迹了。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前世才是一场梦。
  小冬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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