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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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我喜欢!-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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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条能让一人通过的长廊。啊,传说中的omega!安叙定睛向那里看去,只见那些人除了白色袍子外,还戴着一顶能把头发和半张脸严严实实遮住的帽子,不能看清下面的脸有多与众不同。

  安叙用力抽了抽鼻子,没闻出香烛以外的气味,倒感到一道针刺般的目光扎在侧脸上。她转头一看,果然,玛丽嬷嬷就在人群和讲台之间,一脸不加掩饰的敌意。要是之前她对安叙还是看阴沟里的狗屎的表情的话,现在就是在看糊到神像上的狗屎,那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激烈地对安叙放死光。

  假如目光能杀人,哪里还轮得到她来弄死我?安叙自豪(?)地想,转回去看主祭,主祭看她的目光也一脸便秘。安叙对自己直勾勾看着omega还吸鼻子的猥琐行径浑然不觉,满心期待着有人跳出来找茬:没事把她弄过来,总不是要开表彰大会吧。

  主祭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便秘脸。他清了清嗓子,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念道:“以天主与义人圣乌尔班之名!”

  “赞美光明!”整个礼堂合道。

  “愿神的光辉,圣宠和恩典与你们同在!”

  “也与您的心灵同在!”

  “愿我们天上的主不归罪于大地,赐给你们异能伟力,平安喜乐!”

  “也赐给您!”

  几次一唱一和下,刚才因安叙这个难以言喻的神眷者引起的小小骚动平复了下来,主祭低下头,翻动讲台上的书页,扬声道:“神啊,求您垂怜我们!”

  “因为我们得罪了您!”黑袍与白袍的学生们一并合道。

  “神啊,求您大发慈悲!”

  “施给我们救赎!”

  “愿全能的天主垂怜我们,赦免我们的罪,容许我们今日仍留存于大地。神与义人的血肉赐予我们大恩,使我们有罪之身得以侍奉神灵,而在死后入光明之国,没有魔鬼与阴影,在此国中得永生!”

  “赞美光明!”

  说实话,无论内容是什么,听着这些齐刷刷的声音还挺好听的,虽然也有些好笑。怎么说呢,这群一半没到变声期的少年少女们应和起来不像军训那样威武雄壮,倒让安叙想起某些机构员工喊洗脑口号的训练,比如“我们的目标是!”“发大财!”“只要你努力宣传!”“货终究会变成钱!”……她真是个没有信仰的俗人。

  “如诸位所知,时隔十四年,圣安德鲁神学院又出现了第二位神眷者,”主祭说,“这也是义人圣乌尔班觐见神明三百三十八年来,第二名以学徒身份得此殊荣之人,足以证明圣安德鲁神学院为天主钟爱,是牧羊人的摇篮。”

  时隔xx年,我校出现了第二位高考状元,足以说明xx中学人杰地灵,是高考状元的摇篮。安叙在心里替换道。

  “然而我们却不幸听说,获得神眷之人并非无暇的义人,而是欺骗天主的魔鬼。”说道这里主祭顿了顿,严厉的目光扫视过人群,“神不会容许后花园中出现此等流言蜚语!”

  不少人惴惴不安地低下了头,安叙倒觉得他们的担心多余了。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兰斯,在低下头的人中间鹤立鸡群,脸上带着压抑的平静;玛丽嬷嬷站在人群之外,眼中的恨意稍霁,露出一点自信的嘲弄。这两个人如此气定神闲,主祭的话怎么可能是真要给她平反?

  从两个老对头看好戏的目光看,有什么能把她打下地狱的杀手锏存在更可能点。

  “安娜。苏利文,请上前来吧!”主祭说。

  来了,安叙想。

  “唯有如此才能证明您的清白,洗涤质疑者的罪过。”他庄严地说,“唱吧!”

  安叙看着他,礼堂陷入了冷场。

  “呃,不好意思,你要我干什么来着?”几秒之后,安叙问。

  “请带领我们唱起乞主垂怜经!”主祭说。

  ……咦?

  安叙呆滞地看着他,又转头看向玛丽嬷嬷和兰斯,想从中得到什么提示。玛丽嬷嬷和兰斯的表情因为安叙的震□□得更好了,那样压制着幸灾乐祸、嫉恶如仇、扬眉吐气笑容的面孔,仿佛已经成功打倒了持金手指行凶的主角,对她左右开弓再踩上一脚,要狂笑着大吼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的样子。

  下面的不少学生抬起了头,对主祭露出了“原来可以这样!”的崇拜表情。顺势去看主祭,主祭左脸浮现出“计划通”,右脸闪耀着金光闪闪的“真不愧是机智的我”,让安叙感到只有自己画风不对。

  就这样?

  你们认真的吗?我不懂啊?摆了这么大阵势出来,就为了让我唱首歌?!跑调就要弄死我的意思?还是说这首歌本来就不能唱,是在诓我,唱了就是输了?安叙脑中冒出了另一个嬷嬷的脸,她狞笑着表示:你会唱歌?啪啪啪啪!……

  安叙感到自己仿佛站在中○小当家的世界里,被黑暗料理界的人威胁做的菜不好吃就要杀她全家。又仿佛在杀人网球的世界里,对手表示不打网球就会死/用这颗超光速网球取你性命/看我的替身骷髅攻击/etc一样,她作为唯一的正常正常人,看着常识外的大家,感到槽多无口,还有点看着别人羞耻play的尴尬。

  能让大龄中二病感到尴尬,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真的赢了。

  第22章

  安叙看了看讲台上摊开的圣经,没错,正翻到《乞主垂怜经》那一页。不要说她已经背出了整本圣经,就是没背出,照本宣科也不会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只是调子吧……

  “我没听过这首歌。”安叙说,“之前的弥撒上不是只唱悔罪经吗?”

  “那是常年期弥撒的流程,如今我们却要见证神眷的降临。”主祭说。

  “我没学过?”

  “请听从你的心吧,神定会将旋律映照在你心上!”主祭冠冕堂皇道。

  这是随便唱的意思?安叙不确定地想。之前的脑补消磨了她仅存的紧张感,她随便看了看歌词,按照哼歌的调子唱了起来。

  礼堂中响起了平和悠扬的清唱。

  安叙是个投入的玩家,她觉得游戏也好梦也好,还是投入角色符合背景气氛更对味,比如仙侠的梦里杀人不用阿瓦达,魔法的梦里飞天就不能骑飞剑。尽管某些恶趣味——比如高唱“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的旋律——在脑中蠢蠢欲动,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最适合赞美诗的曲调。

  也就是南希的催眠曲。

  在南希的住所休息的每个晚上,南希老师都会唱起这个调子。她并不唱任何歌词,只是用模糊的声音哼唱,比起歌词和曲调,让安叙更印象深刻的是她的声音。安叙想起小时候住在外婆家,那个老社区住的都是些老人家,盛夏一开窗,能听见院中哪位乘凉的老人唱起家乡的歌谣。

  每一次安叙都在南希的歌声中沉沉睡去,此前流着鼻血翻来覆去最后意识中断一样猝然倒下的情况变少了。她能感到长辈的关怀和慈爱,不如说,学院里把神的恩典不断重复的赞美诗没有一首能比得上南希哼的小调,这里才能感觉到无私的爱。

  安叙用这个调子唱出经文,发现每句歌词的停顿意外合适。她越唱越顺畅,越唱越投入,把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了让自己别跑调上。心无旁骛的安叙自然没有发现,她唱完第一句,玛丽嬷嬷就摇晃了一下,刚才还胸有成竹的兰斯脸色煞白。主祭听着听着,脸上闪过一丝惶恐,站立的姿势更郑重了。

  大部分听众没有这么大的反应,绷着的脸随着歌声变得松动。他们的想法十分简单明了:主祭让神眷者唱乞主垂怜经,神眷者安娜准确无误地唱了出来,所以神眷没有任何问题,流言果然只是流言吧。

  安叙不知道,她唱的正是乞主垂怜经的曲调。

  南希为身体状况差到极点的安叙哼唱这个调子,当然不是出于偶然。乞主垂怜经在每年的圣礼上出现,也是苦修士和犯罪的异能者常年哼唱的曲调。这首歌与神罚之锁同时出现,无论是哼唱曲调还是念起经文都能让被神罚之锁锁住的人暂时减轻痛苦。它能使神罚之锁的遏制产生轻微的“缝隙”,让被紧紧束缚的异能在异能者体内运转。这种程度的放松不会使罪犯重拾异能,伤害他人,只能让体内的压抑感暂时放松。

  但这并非知情者震惊的理由。一首歌的曲调可能在别处听到,会唱也不代表什么。唯有乞主垂怜经与众不同,它一开始就是教廷异能者的杰作,有远超让神罚之锁减轻效果的重要性:这首歌能检验出人的虔诚。

  唯有带着虔诚忏悔之心吟唱才能减轻神罚之锁的束缚,唯有虔诚者能完整地唱出乞主垂怜经,伪信者装得再是天衣无缝,一旦唱起乞主垂怜经也会立刻暴露。他们将张口结舌,语不成句,绝望地接受审判。在百年前信仰混乱的“黑灾”之后,教廷就凭借这个抓出了许多伪信者。

  怎么可能?兰斯百思不得其解,他和玛丽嬷嬷一样从押送安娜的苦修士里奥波特那里得知,安娜绝对是个伪信徒。她在骨折的时候都拒绝念起乞主垂怜经来减轻痛苦。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连念出一两句的虔诚都没有,亦或是不肯对光明教和神低头,安娜怎么可能拒绝开口?

  一定有哪里弄错了,兰斯浑浑噩噩地想,神灵怎么会选择安娜,她怎么会是个虔诚的教徒,安娜。苏利文这样不可救药的伪信者明明应该无法唱下去,然后因为伪造神眷被拖下去处以火刑才对。这怎么可能是真的?神怎么可能选她而不是选我?她一定……

  他脑中重复不断的句子被打断了,兰斯猛然发现安娜已经唱完了乞主垂怜经,只听噗通一声,玛丽嬷嬷跪坐在地。

  “我罪,我罪,我的重罪!”玛丽嬷嬷颤抖着,悲戚地说,“主啊!我被暴怒和傲慢蒙住了眼睛,竟敢质疑您的决定!”

  说罢她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我去,地板可是石头做的啊!饶是很乐意看玛丽走路摔死的安叙都被此举愣住了,很不明白她吃错了什么药。

  “我罪无可恕,罪无可赦!”玛丽嬷嬷抬起头来,脑门上一头是血,“神眷者安娜。苏利文阁下定是主为我降下的警示,让看到自己的重罪!我不配担当戒律长和处刑人,我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担此重任!”

  她的头再次与石板地亲密接触,安叙眼皮抽了抽,很惊讶这人居然还没把自己砸昏。主祭看着眼皮也抖,劝说道:“全能的天主垂怜我们,将赦免我们的罪……”

  “不!我们难道能因主的宽恕就不赎罪了吗!”玛丽嬷嬷瞪大了眼睛,“让我翻倍领受我犯下的错误吧!我将领四十藤鞭,抄写圣经千遍,在禁闭室度过一年,而后在节制小院以余生赎罪!神啊!愿我死后仍能步入您的国!”

  说完她膝行几步,居然窜到安叙面前来了。她脸上再没有冷漠厌恶和轻蔑,只有闪烁的虔诚——不过说真的,长相抱歉总是拉长脸的中年妇女一脸闪光的看着你简直可怕,安叙鸡皮疙瘩都升起来了。玛丽嬷嬷比处刑别人时还要狂热,她激动地说:“神眷者阁下,请您用您被神眷顾之躯惩戒我的罪过!请您来执鞭吧!”

  玛丽嬷嬷真不是和安叙过不去,她只是个狂信徒,而已。

  于是一头雾水的安叙用尽全力吼道:“不要!!!!”

  安叙完全不理解玛丽嬷嬷一百八十度改变的态度,并且深深怀疑起天天把主的宠爱和赎罪放在嘴上的僧侣们是不是禁欲过头被搞出了什么奇怪的嗜好。唱首歌就打脸成功并不会高兴啊!被一个长着教导主任脸、没有颜值(重点)的大妈抱腿求殴打更不会高兴啊!要是说本来还想揍这货一顿的话,她现在发自内心地只想让她滚了。

  “啊,明白了,我竟然还是如此傲慢。”玛丽嬷嬷点了点头,安叙也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她重新仰起头来,一脸正直坚毅地问:“神眷者阁下,您认为什么惩罚才是得当的呢?”

  “离我远点。”安叙诚恳地说,“越远越好。”

  “是!”自认为得到了神谕的狂信者激动地说,飞快地离开了礼堂。

  玛丽嬷嬷当天就离开了学院,据说很多年以后有人在亚默南边境见过她。

  那都是后话。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知道,安叙心中没有一个念头能与虔诚挂钩,而“唱出乞主垂怜经”的必要条件也并不是虔诚。

  人心无比复杂,要制造出判断真伪的经文还有可能,但要判断虔信还是伪信,这种事大概只有神灵本人能做到。后世的学者理性剖析,推断出这首歌的运行方式十分简单:乞主垂怜经中有质问吟唱者是不是虔诚信徒的句子,而作者制造的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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