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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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我喜欢!-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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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什么年代,尤其是缺乏娱乐的地方,处刑都能吸引来好多观众。

  把小姑娘脱到半luo打,不觉得会污染年轻人的心灵吗?她心不在焉地想。话说那些穿白袍子的人到哪里去了?

  安叙扫视台下,年纪小一些的学生全都移开了目光。那双极浅的金色眼眸在阳光下近乎无色,在它们的主人将要受刑时依然如此漠然,像一头狮子扫视秃鹫。

  “安娜。苏利文,这名alpha蔑视福音的传播者……”玛丽开始宣读罪状。

  对哦,我是个alpha!安叙恍然大悟,想起了被自己忘到不知哪里的abo设定。所以赤个上身就和夏天光着膀子乱逛的汉子一样,完全不用担心啦?反而是“小姑娘”需要遮着眼睛尖叫跑走?那些穿着白色修女服的人就是这里的“小姑娘”,也就是omega们?

  安叙霍然开朗,终于产生了一种性别改变的实感。这里不是正常世界,也不是女尊,性别认知特别困难。下面多出来的肉基本不影响生活,病怏怏的身体完全没到饱暖思□□的阶段;洗手间和浴室都有隔间,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没什么特殊提醒——现在想来,在这种严格的宗教学校,omega们都在不同区域生活吧,也难怪看不到omega专用厕所/浴室了!

  第一鞭把安叙从对世界的思考中拉了出来,她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浑身震了一下。她努力扭过头去,藤条也打到了她的侧脸,只觉得脸颊一热,一道鞭痕肿了起来。

  “悔改罢!”玛丽说。

  又是这种话,和那个苦修士一样。然而安叙有什么好悔改的呢?她的心中一片坦荡,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忏悔。

  “我不认字,又没人教我,”她说,“谁打我,我打回去。不然呢?”

  “撒谎!”玛丽高声喝到,她高高举起藤鞭,重重落下。

  仅仅第三鞭,少女白嫩的后背就出现了一条血痕,和之前肿起的鞭痕交错,看上去十分刺眼。受刑者的声音却变都没变,她一样抬高了声音,大声说:“我没有撒谎!”

  “狡辩!”

  第四鞭。

  圣安德鲁神学院的藤鞭被特殊处理过,能抽开牲口厚实的皮毛。在它百年的校史上,落到在广场上受刑地步的仅有几人,最硬骨头的也在第二鞭开始寻求宽恕。

  “你要说我逃早课晚课,我也认了,逃课就要体罚,只能说你们这里野蛮又落后。”安叙说,没说完又挨了一下,“他打我一顿,我把他咬残,扯平。但诬陷我说谎,我不服!我一直就没说过谎话,不认识字就是不认识,你们交谈授课又一直打手势,怎么,都是聋哑人?”

  第六鞭本该缓一缓,但受刑人竟然口出狂言,让担任戒律长老十几年的玛丽嬷嬷也不由得怒火中烧,下一鞭狠狠落到对方脊背上。谁都知道,先天有残缺的人都曾是罪人,神厌憎他们,才使得他们带着残缺出生。这个没有资格进圣安德鲁学院的罪人居然反咬一口,辱骂他们为神弃者!

  少女的背上已经鲜血淋漓,青紫和血红画满了洁白的画布,让围观者也看得心惊。那一定非常疼,可苏利文小姐不为所动,她扭过头来,皱着眉头,继续吐出挑衅之辞:“这就恼羞成怒了?聋哑人可比你们好多了,他们有先天性疾病,不得不用别的方式交谈,那叫身残志坚。你们呢,耳朵不聋,就是听不进人话。”

  “因为我们的耳朵要倾听神的语言!”玛丽喝到。

  “所以听不见人话了?”安叙嘲笑道,“觉得人间的一切没有意义,那你们还学习个什么?干嘛不直接脱光了扑到雪山上,等待神的召唤?”

  人群中响起一阵嗡嗡声,学生们都被这大逆不道的话惊呆了。“你难道不知道自杀是重罪吗?”兰斯在人群中朗声道,“人本来就要在人间受苦,只有受苦才能赎我等原罪,才能在此后倾听神的语言!”

  他身边响起一片附和声,人群找到了主心骨,重整旗鼓一并瞪视起罪人来。苏利文小姐转过头来,她的嘴上挂着讥笑,那双眼睛让人胆寒,仿佛他们才是受刑人,而她是悠然自得的围观者。

  梅森两股战战,开始后悔自己来观刑罚。刚刚响起的声音很快变小了,几乎所有人都避开了她的目光,他们不约而同地感到畏惧。与她对视似乎就会被她记住,一旦被记住……大家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梅森的指头。他们并不是胆小,只担心那是个披着少女皮的魔鬼。如果不是魔鬼附身,她怎么会如此若无其事,好像被鞭打的只是借来的皮囊?魔鬼可不是他们这些学生能对付的啊。

  玛丽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本想打掉安的傲慢,也让许久没出过叛逆者的神学院重温一下罪人的下场,没想到反而给她当了跳板,吓掉了围观者的胆子。她闭上嘴,抽得又疾又重,不让那个小魔鬼再说一句话。广场上重归寂静,只有藤鞭划破空气的风声。

  第十二鞭结束时,安叙扭过了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玛丽这才如梦初醒,只觉得浑身一片冰冷。她都干了什么?当了几十年的处刑人,居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她在不知不觉间被暴怒的魔鬼所迷惑,一时间只想让对方闭嘴,竟然忘了必须留她一命。

  唯有施刑结束才能给受刑人治疗,还有整整八鞭,苏利文能活到八鞭以后吗?玛丽手心都是汗水,几乎打滑握不住藤鞭。

  “请等一等,玛丽嬷嬷。”

  一个土黄色袍子的人分开人群,走到台前向玛丽躬身一礼。那是个比玛丽年长一些的女人,她赤着双脚,作苦修士打扮,不少学生认出了她。

  “南希教士。”玛丽对台下的人点头回礼,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老好人平时不管事,但经常会接烂摊子。

  “我向您请求宽恕,戒律长老阁下。”果然,南希说,“这位小姐被魔鬼所趋,并不知她在做什么。或许她身遭大变,真的失去了记忆,连文字都不认得了呢?至于教士的手语,想来还没有人教她。”

  “好吧,主总是慈悲的。让剩下的几鞭成为更能侍奉主的劳动吧。”玛丽板着脸,放下了被汗水和鲜血覆盖的藤鞭,示意治愈者给她治疗。不知是不是错觉,台下的学生们多半也松了口气,为不用观看这怪诞可怕的闹剧如释重负。

  “请让我成为她的教导者,教导她被剧变洗去的常识。”南希说。

  “你本来就是最初的领路人,由你来完成这事再好不过。”玛丽认可道,“但一旦完成指导,安娜。苏利文必须抄写百遍经文,一日不完成,一日不能回到我们中间。”

  “我想这惩戒十分恰当。”南希回答。

  第8章

  安叙被梦魇住了。

  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肢体,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有什么东西把她固定在原处,让她完全无法挣脱。安叙能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窒息,像被关在空气越来越稀薄的器皿里。

  她开始竭力挣扎,想推开重压在身上的东西。当你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挣扎十分困难。安叙用尽全力,也只做到了“睁开眼睛”。

  一层塑料薄膜破开,空无一物的黑暗忽然有了裂缝,让使人发疯的虚无变为实体。透过这道缝隙,安叙忽然看到前方无数光线纠缠在一起,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缠绕运转,却又互不干扰。那种瑰丽的画面吸引住了她,同时一丝新鲜空气从那里溜进来,拯救了安叙干瘪的肺。她像落在沼泽里的一只蝌蚪,拼命摆动尾巴,向光芒爬去。

  那道裂缝合上了。

  安叙从梦中惊醒,大口喘气,发现自己趴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这种睡姿不做噩梦才怪,她撑着床板想要爬起来。

  “当心,先不要起来。”一个声音说。

  她转过头去,看向床边的人。旁边坐着一个头发枯黄的小个子老太太,称不上好看,但笑眯眯的样子看着挺喜庆,安叙忍不住也笑起来。

  “你的伤刚被治愈,还需要一定时间的修养。”小个子女士说,“我是南希。海登,基础课的授课者,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为成为你的讲师。每个上午我都有课,晚上会去图书馆帮忙,所以从明天开始,每个下午时我会教你认字,好吗?”

  这还是同一个梦,安叙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在她二十多年的做梦历史中,还没遇见过这么有逻辑的长梦。不过谁知道呢,醒来越久梦就消失得越多,没准她做过类似的梦,只是醒来忘了。

  “好啊。”她说。

  这里不是医务室,而是南希的住所。南希住在学院的一角,地方比安叙的房间大,但东西并没有丰富多少。晚上回来时,南希给安叙端来一个小碗,里面装着新鲜的手指大小的果实。到这里来头一次,安叙见到了吗哪以外的食物。

  “这是什么?”她问。

  “李子。”南希说,把碗放在安叙能够到的地方,自己拿起一颗吃了起来。

  李子不是那种紫皮黄肉,有小孩子拳头这么大的东西吗?安叙心里想着,吃起来倒不含糊。被南希叫做李子的果实尝起来酸酸甜甜的,皮有点涩,里面有指甲盖这么大的核,味道还算不错。

  “好吃吗?”南希问。

  “好吃!谢谢!”安叙说,“我还以为这里只能种出吗哪呢!”

  “李子是我种出来的。”南希指了指窗外,那里有个小院子,“阿铃古特别冷,几乎没有什么作物能成活。我从更南边的地方带来了最耐寒的野生种,经过几年筛选才能入口。至于吗哪,那是植物异能苦修士的产物。”

  “从植物异能者身上长出来的?”安叙脑中出现一排植物人,身上满是白色疙瘩,想得汗毛直竖。

  “很多人喜欢这么说。”南希低笑道,“‘圣餐是天主的血肉,吗哪是苦修士的血肉’,不过,事实上和苦修士本人关系不大,只是催化植物而已。”

  同样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南希可比玛丽嬷嬷温柔多了。她有一种和平的亲和力,让在她身边的人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你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呢?”安叙直接问了出来。

  “我一样是主的牧羊人。”

  “说法是一样,可差别好大,从容嬷嬷到邓布利多的差距吧。”

  “学院里并没有以‘荣恩’为姓氏的嬷嬷?”南希眨巴着眼睛,“‘邓布利多’是哪个故事里的人物吗?”

  “哎呀,不要管它,”安叙摆了摆手,“他们都恨不得弄死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有我这样大的孩子吗?”

  “神职者终身不婚。”南希笑道,“但所有孩子都是我的孩子,就像所有牧羊人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那你是个坏人吗?”

  “我觉得不是。”

  “在广场上,你撒谎了吗?”

  “我没撒谎!”

  “那么其中的内情就值得讨论了。”南希笑容可掬地说,“而现在你的身体状况称不上良好,你需要休息,其他事情今后再谈。要给你唱摇篮曲吗?”

  “我都二十……十二了!”安叙反驳道,头一次有点为装嫩脸热。南希“嗯哼”了一声,收拾起空了的碗,一边哼唱起一支歌。

  都说了不用摇篮曲啦!安叙心想,没说出口,因为南希唱得挺好听。她趴在床板上听着,不知是不是错觉,觉得身体轻松了一点。

  安叙打心眼里认为,被鞭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脑子有病。不过梦境本来就是这样毫无逻辑的东西,她曾梦见过要她拿一头山羊来付账不然不让进公共厕所的人(多亏这人,她没以十岁高龄尿床),也遇到过逼她抄政治书的辅导员、企图拔掉她牙齿的兔子。梦见被神经病公开处刑固然不爽,但气得没法享受接下来的梦就不划算了。

  既然南希没冲过来让她“悔改”,安叙就姑且把对方当成救苦救难的好心信徒。第二天下午起,她开始了小学一年级课程。

  南希是个耐心的好老师,本来就教神学院一年级学生的读写课程,教材和授课内容都是现成的。一个下午过去,她居然上掉了半个学期的课,这了不起的进度让她们两个惊讶,不约而同地觉得对方是个了不得的人。

  南希再三确认,在教授前安的确一字不识,课程结束后则记住了每个字,堪称一教就会。她琢磨着对方大概本来就有底子在,因为诸多原因一时想不起来,就像受惊吓后暂时性失语的人一样。

  安叙呢,她本来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觉得梦里的乱码学不会才比较正常,万万没想到竟能如此顺利。她因为工作需要学过几门新语言,哪怕是同一语系,学新语言也很痛苦,伴随着大量反复的练习,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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