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压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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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压群芳-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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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她突然认我做徒弟,是为了让献之他们以为又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让他们不要怠慢我,不然,煮熟的鸭子也会飞的?

在车的辘轳声中,我悄悄打量着这个无论身份和为人都出人意表的女人。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她这次都真地帮到我了。

她说得对,惹不起,躲得起。我和子敬他娘的芥蒂,也只能寄希望于时间和距离的力量了。

那么,成婚之后,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回京去向皇上要封赏,并争取一任外放官的机会。

卷七 关河令 (218)婚礼前夕的小插曲(一)

二天一大早,我刚起床,卫夫人家的女仆就通报说:姐,王家七少爷在外面等你,说要带你去游西湖呢。”

卫夫人正在镜前梳妆,听见这话,回头对我说:“盯得可真紧啊,生怕我把你拉去当免费伙计了。”

这是从何说起?我忙陪笑道:“师傅,不是这样的啦,他只是看我从没来过杭州,所以想带我出去走走。”

卫夫人正色道:“他是男孩子,不懂这些还情有可原,你不懂就说不过去了。难道你没听说过,婚礼之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

好像是有这个规矩。可是,我们的情况特殊,如果我不跟他见面的话,很多事情就没法了解了。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缺乏必要的中间人。

记得皮皮出嫁前,就只需要坐在闺房里做做女红,顺便听她娘唠叨一些三从四德的为妇之道。至于其他的,都交给她爹和几个哥哥去办理。到了出嫁那天,即使外面忙翻了天,她也只需要坐在那里等着人来给她化妆,盖上盖头,然后被人搀扶着坐上花轿。

我呢,孤家寡人一个,没爹没娘也没其他亲戚,我自己避嫌不见他很容易,可是谁去帮我和男家沟通,去打理婚礼的一应事宜呢?卫夫人吗?我是不敢指望的,她也没任何义务,我们的师徒之谓本就如同儿戏。

我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果然卫夫人马上声明:“我最近有几笔生意要谈,等下就要去铺子里接待一位从北边来的大客商,你的事,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不过呢,一些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不然传出去惹人笑话。”

说完,回过身去继续梳妆,不再搭理我。

卫夫人这人。好的时候特别好,人也风趣幽默,是个妙人。但就是脾气有点古怪,喜怒无常,有时候莫名其妙地就冷淡起来,甚至无缘无故地出口伤人。叫人摸不头脑。

她不理我,我也不好意思再缠着她解释什么。毕竟这些都是我的私事,她还有一大摊子生意要操心,她自己都忙不过来了。

又陪着坐了一会儿,想到王献之还在外面等着我,我只得站起来说:“师傅您慢忙,我先出去了,我还有些事要跟子敬合计一下。”

她突然目光锐利地看着我说:“你要跟他去游西湖也可以。但千万不要被人看见了。不然人家说我的徒弟这么不懂事,完全不懂规矩礼数,只会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我当师傅地也面上无光。”

我脸上顿时讪讪的,给她梳头的那个女人也好像在镜子里窃笑。我气得咬紧了嘴唇,却又不好说什么。

她的意思,我跟王献之出去是给她丢脸了?真不知道这其中又碍她什么事了,她认我当徒弟也就是昨天的事,除了王家的几个人,谁又知道?这杭州城又有谁认识我?丢脸之说从何谈起!

好吧,丢脸就丢脸,我赌气地想:这师傅可不是我要认。是你自己拉着我叫地。就算丢脸也是你自找的。我反正无父无母,亲戚朋友都在北边,一个妹妹还听不懂人话,谁爱在背后嚼舌根就随她们好了。无关紧要的人,怎么想我与我何干?

忍着气走到外面,勉强打起笑脸跟王献之打招呼。

他从不是心细之人,依然兴高采烈地拉起我的手就走。

黑头立在车旁叫了一声:“七少奶奶好。”

我本能地回头一望。像是要印证我的预感,一个人影在窗口一闪。一下子看不真切。也不知道是卫夫人本人还是哪个仆人。

我顿时冷汗直冒,忙对黑头说:“千万别乱喊,我还不是呢,你这样喊叫别人听见了会笑话的。”

王献之笑呵呵地回道:“谁笑话?你本来就是七少奶奶啊,我爹都答应给我们主婚了。”

“是答应了,可是婚礼还没举行不是?”

王献之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时间问题,就几天而已。我说你今天奇怪呢,这么计较干嘛?黑头从金口城那边就一直这样喊你的,他都喊顺口了,你这会儿叫他改。多不习惯啊,而且过几天还是要改过来的。”

我想想也是,不能为了外人地一句话就破坏了大家的好心情,再说,也真的只有几天而已,何必这么斤斤计较。遂对黑头说:“那就随便黑头了,谁叫黑头是从金口就一直服侍我地呢?”

其他跟班立即起哄:“七少奶奶,我们也是从金口一直服侍过来的,您可不能只疼黑头啊。”

王献之哈哈大笑:“我说你们今天都很机灵呢,不错不错,回去统统有赏!”

一行人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卫夫人家,在所有开心的笑声中,就数我的最没有底气。刚才回头的那一霎那窗口迅速隐去的身影给我的怪异感觉还没消退呢。如果那是卫夫人,我真想不出她到底是什么心态。昨天同车回来时,她不是明明很支持我的吗?怎么今天又阴阳怪气起来。

不过她的话也有一定地道理,我歉疚地对王献之说:“子敬,今天我们恐怕不能游西湖了。”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我们都出来了,你又说不游?”

我把卫夫人说的那套话给他讲了一遍,然后说:“婚礼前新人不能见面的规矩我也听说过的,如果我家里有人给我处理相关事宜,我也会躲在屋里几天不见你。可是我实在想知道你父亲那边的进展,还有婚礼的一些细节。所以不管师傅反对,还是擅自跑出来了,师傅这会儿恐怕对我一肚子意见了,认为我不听教诲,是个轻浮的女人。”

王献之搂住我的肩膀,把我拉向他怀里说:“师傅地话,你也要有选择性的听。她见多识广是没错,但她是个独身女人,她的心态,在某种程度上是扭曲的。我不是说她不正常,她有她的活法,她这种活法也不见得比某些子孙满堂的女人差。但她的活法毕竟太独特,她的某些想法也不适合大多数的女人。所以你要自己判断,有选择性的听。我相信我地桃叶是最聪明最有判断力的,知道哪些话该听,哪些话要三思。”

“嗯”,我点头。他的想法跟我的看法可以说不谋而合。我也觉得,卫夫人作为女人,有其他女人所不及的地方,但也有她的误区和盲点,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尽信一个人也是不行的。

卷七 关河令 (219)婚礼前夕的小插曲(二)

看着西湖就要到了,王献之提议说:“要不这样,我湖的酒楼,坐在上面看看风景,聊聊事情,再尝尝西湖的名点名菜,你看好不好?”

“那当然好了,你安排得这么周到,我感激都来不及了。”这样也免得卫夫人说我们不懂规矩。我们躲在酒楼里,又不在外面晃,应该就不会丢了谁的面子吧。

王献之拍了拍我的脸说:“我们之间,还说什么感激,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虽然父亲为我们操办的婚礼还没举行,但那次金口酒楼简单的拜堂,才是我心中最美好的一次。就在那一天,我已经认定你是我的妻子。”

除了不停地点头,我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了。我也认为那次才是我们真正的婚礼,现在的,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了。

携手走进一家名叫“凌波楼”的酒馆,我们直接登上二楼,让掌柜的给了一间临湖的雅座。

喝着西湖龙井,吃着点心,再听他说那边为这次婚礼开出了多长的礼单,今天又派了多少人出去采购物品。我们四目相对,觉得真是苦尽甘来,恨不得举手加额感谢上苍的眷顾。

正开心地说着笑着,雅座外面有人轻轻敲门。

“进来吧”,说完这句,我们同时一愣,在杭州,应该没多少人认识我们吧。

进来的是王献之的跟班之一,外号叫阿三的,大名叫什么我也没问过。

“阿三,有什么事吗?”王献之讶异地问,我紧张地坐在一边,等着听他说什么。根据常识判断,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阿三不会这个时候进来打扰主子的。

阿三抓耳挠腮,折腾了半晌才嗫嚅道:“少爷。有件事,我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该告诉您。”

“有什么你只管说。”王献之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阿三小小声地说:“昨天晚上小的经过张管家住的屋子时,听张管家跟马管家说话。张管家说,这下有几天好忙的了。马管家说,这算什么。等夫人来了,才要鸡飞狗跳呢,那时候才真的忙了。张管家叫他小声点,两个人后来嘀嘀咕咕地,我也听不清了。”

王献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阿三的衣领说:“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阿三委屈地说:“我告诉了阿荣的,可阿荣叫我不要告诉您。”

王献之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哦。原来我身边还有内奸!快去叫阿荣滚进来。”

阿三为难地说:“少爷,您这样一嚷嚷,不等于我出卖阿荣了?他以后会报复我的。”

王献之更气了。一脚踢开他道:“你的意思,他是你地主子了?原来你只认他,不认我。很好很好,你去跟他吧,我成全你们,等会问完了话,你们俩都给我滚!”

门外听到吵闹声,一干仆从都过来了,连黑头都慌里慌张地在雅座门口探头探脑。

王献之忙喊住他:“黑头。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把阿荣叫进来。”

阿荣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跪倒在地说:“少爷,小的该死。”

王献之怒道:“你也知道你该死?跟了我这么久,别的没学会,就学会胳膊肘子往外拐了?你要不想死也行,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拦着阿三不让他告诉我。你要是道理讲得通,我就饶你,不然,你自己选择一个死法吧。”

阿荣磕着头说:“少爷饶命,是夫人和表小姐特别交代小的这么做的。那天少爷离开皇宫到这里来探望老爷之前,夫人和表小姐曾派人找过我,要我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及时通知她们,不然回去就揭了我的皮,还把我老婆和弟弟妹妹统统赶出去。少爷也知道,小的一家子都在府里做事。如果开罪了夫人,一家人全部失业,那就只有去喝西北风了。”

王献之颓然坐回椅子上,呆了一会儿才问阿荣:“这么说,我娘和表姐就快来了?”

“是地”,阿荣头磕得山响:“我们离开水动身到杭州的那天,小的就传回了消息,告诉夫人我们会取道杭州,让老爷给少爷和诸葛小姐主婚。”

“是我太大意,也太相信你们了。”王献之喃喃地说。

决定跟我在杭州完婚后,他大概以为那里离京城远,他娘地眼线不可能放得那么长,故而根本没想到隐瞒,当天就兴冲冲地把这个决定告诉了谢玄他们。而这种时候,他的仆从肯定是跟在身边的。

阿荣还在不停地磕头,王献之又问:“你是被我娘和表姐逼的,那这里的张总管和马总管又是怎么回事呢?”

阿荣道:“这个小的不敢乱猜,多半,他们也是夫人放在老爷身边的眼线吧。”

王献之哭笑不得地说:“我娘不去当细作,真是浪费了她的天分。”

我望向窗外,美丽的西湖,依依垂柳,螺髻一样青黛色地远山。刚才我还在幻想着我们会在这里度过甜蜜的新婚期,却不料,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早就暗流汹涌,我们却浑然不觉,天真地预支着可能被扫荡而去的幸福。

如果,我和他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被生生拆散的话,所有一切美景将形同虚设。

看我面露凄凉之色,王献之猛地站起来说:“没关系,她不是还没来吗?我今晚就去求父亲给我们主婚。”

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拉住我的手道:“桃叶,我们走!我娘有眼线,我就有紧急应对措施。她和表姐尽管来吧,说不定正好赶得上出席我们的婚礼呢。”

我迟疑地说:“你父亲择定了日子没有?如果择定了,不好随便改动吧。”

“我管它!如果爹不改日子,我就带着你离家出走!我娘真的太过分了,我是她儿子,不是她地对手,竟然逼着我身边的人给她当奸细,真是够了!小姐也跟我娘一起逼我,她嫁不出去么,非得赖着我?”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中已经满是激愤。

在他的坚持下,我们很快下楼,匆匆结帐,迅速登车。

看着右军大人的官署越来越近,我紧张地靠在他肩头问:“这样行吗?你爹,会同意把拜堂的日子提前吗?”

“不行也得行!”王献之发狠地说。那眉宇间的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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