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压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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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压群芳-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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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我轻了轻嗓子,开始念台词:“殿下为思念臣妾而食不下咽,臣妾感念殿下的深情,想做点宵夜给殿下吃。可惜臣妾屋里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只有那个南瓜,再有一包糯米粉,就做几个南瓜饼给殿下吃,好不好?”

“真的呀?那太好了。”他回头一笑,居然笑得如婴儿般的纯挚。这个人,是个真正的魔鬼!魔鬼就是那种在某些时候像天使的恶人。

虽然他个子很高,但柜顶更高——我自己拿的时候肯定是要站在椅子上的,他的脚踮呀踮呀,脚尖也越发地伸进柜子底下。我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四五六”,当数到“六”的时候,“啊啊啊!”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几乎震破了我的耳鼓。

门外立刻传来了紧张的敲门声和询问声:“怎么啦,殿下?”

同时,隔壁左右也传来了开门开窗声。

我冷笑着对他说:“叫你的手下快退到外面去,我的邻居就要来了。你肯定不想让你的子民看到你现在的光辉形象吧?”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认命地叫手下退下去了。

胡二哥很快就赶过来了,隔着门问:“桃叶,刚刚听到一声大叫,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你没事吧?”

我赶紧答道:“我没事,胡二哥,我正在脱衣服准备睡觉呢,忽然听到那么一叫,把我也吓了一跳。”

“你没事就好。那你把门锁好,赶紧睡吧,时候也不早了。”胡二哥在门外叮嘱着。

我回话说:“嗯,你也回去歇着吧,明早还要去那边开门呢。”

他笑着说:“我现在不用起那么早过去开门了,那边又请了一个伙计,他每天就住在店里的。”

又叮嘱了几句后,胡二哥才走了。

“你们可真亲热啊,说,这个是你什么人?”

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了。世上还有这样的怪人,脚上还夹着一个老鼠夹子,鲜血直流的,他居然还有闲心吃这种无名飞醋。

既然你不怕痛,那好吧。我蹲下去,借帮他拿掉夹子之机,又狠狠地虐了虐他的脚,无非是刚要取下来,手一滑,又夹上了,如此反复再三。到后来,我看他快要痛得虚脱了,嘴唇几乎咬破,才饶过了他。

这只脚,大概要休息好几个月才能再走到我这儿来骚扰我吧。

最不可思议的还是,除了刚开始的惨叫之外,他居然没有再抱怨一句。在我为他取夹子和包扎的整个过程中,他一直用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我。他的眼神,很傻很天真,很爽很幸福。

在被他的手下背出门之前,他回头饱含深情地对我说了一句:“美人,我爱上你了。”

彻底倒塌。

卷二 南浦月 (37)我发誓,我什么都米听到

带着一身伤去上工,在乌衣巷口又被人堵住了。不用说,又是彩珠。

这家人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没好气地冲着她嚷:“你家公主前不久才叫人打过我,你家殿下昨晚又亲自挥爪打得我半死不活,我只剩一口气了,你还来干嘛?来看我死了没有?”

“六殿下打过你了?”她居然是一副打翻了醋坛子的表情。

我的天,这一家子都该拖去人道毁灭!难怪六殿下不仅不认为自己变态,还自以为魅力无边,就是因为有彩珠这样的天生贱人才如此的。

一大请早我可没胃口咽下这坛酸不溜秋的老陈醋,于是我信口胡诌道:“他说找不到你,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才来找我的。”

这下你该高兴了吧?

她的神色果然缓和了许多,告诉我说:“我昨天奉修仪娘娘的旨意,去王府给郗夫人送蜜饯去了。你猜,我在郗夫人房里见到了谁?”

她刚开始说话的时候,明明还在为失去了一次见吴王的机会而惋惜不已,但说到后来,又带点幸灾乐祸的口吻了。

虽然不想让她得意,我还是鬼使神猜地问:“谁呀?”

“就是郗夫人的娘家侄女郗道茂小姐,小名叫宓儿的,看得出,郗夫人很喜欢她。我回宫后把这事向公主做了汇报,她要你跟王献之探探口风。因为我们公主已经听到了一点风声,【全本小说下载】}。。郗夫人有意要亲上加亲,让王献之娶这个比他大半岁的表姐为妻。”

我的心没来由地一颤,那些被鞭打过的地方又隐隐作痛起来。我绕过她往前走,同时冷冷地说:“你既然这么清楚,还要我打探什么?你和你的主子们都那么神通广大,何必老是缠着我一个小丫头不放。”

她一个箭步上前,推了我一把说:“我看你最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上次说得对,我们是不敢随便弄死你,怕跟王少爷不好交代。可是三天两头打你一顿,你又能如何?天天去跟王少爷告状装可怜吗?你以为你是他的谁!他家那么高的门槛,你跨得过吗?我劝你还是清醒点吧,不如倒身投靠我们公主和殿下,为他们做点事,还能得点实惠。我这几句话,可是实实在在为了你好,你自己仔细想想想看,你跟着那王献之,他能给你什么?是名份还是钱财?你看着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做起事来傻不拉唧的。”

“那就多谢彩珠姐姐教诲了。”我对她嘲弄的一笑。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

彩珠却像得了话痨一样,还想拦着我继续毁人不倦,好在这时候后面有人喊了一声:“小桃叶”

我忙惊喜地回头:“猫先生,您今天来得好早!”

来得早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咋来得那么巧。

“呃,小桃叶,我姓毛,不姓猫哦。”一面这样说,一面却又神气活现吧唧着嘴,摇动着他那两撇“猫须”,看得我忍俊不禁。连彩珠都差点笑场了。

我懒得再搭理她,和猫先生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我边走边问:“毛先生,您一个多月没来的呢,听说您又要走马上任了,以后就不能来给我们授课了?”

他一笑:“你们的消息好灵通。我本来的确是有这个想法的,但后来家里出了一点事,过后我就慢慢打消那个念头了。”

我又问:“听说您家老夫人病重,现在可好了没有?”

他回答说:“好了一些了,但还需要卧床静养。就因为老母亲的病,让我打消了出去做官的念头。她老人家近年来身体一直不大好,万一有什么山高水低,而我居然不在身边,那我挣再多的俸禄又有什么用?子欲养而亲不在,情可以堪!”

子欲养而亲不在……

我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只听见猫先生兴冲冲地说:“我找卫夫人续聘去了。我们本来的聘书这个月就到期了,正因为这样我才打算走的。现在不走了,当然就要续聘了,小桃叶你快去打扫哦,要是我待会儿过去的时候你还没扫完,为师要罚的。”

我赶紧点头,目送猫先生乐呵呵地往东小院而去。

进书塾后,我手忙脚乱地打扫了起来。本来今天特意起了个早床,是想把书塾的窗帘拆下来洗的,可是被那个该死的彩珠一搅和,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做完清洁后,看那几位少爷和猫先生都还没过来,我索性爬到窗户上拆窗帘。这一拆,就让我想到了一件事:这窗帘该换了。时序已近晚秋,冬天就快到了,书塾也该换上厚帘子了。

把拆下的窗帘泡在水盆地后,我去了东小院,准备跟卫夫人说一下窗帘的事。

要是平时,我不会这么早跑去找她的,怕她还没有起床。但今天,既然猫先生已经去了大半天了,她肯定已经起来了吧。

走到东小院,里面却静悄悄的,没见一个下人,也没见到卫夫人和猫先生。

难道他们都到前厅去了?

正要走,却听见卫夫人卧室里传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凝神一听,我脑袋轰地一响,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慌里慌张地跑走。这下好了,迎头撞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上,也正好撞在我的伤口上。“噢”,我本能地发出一声痛叫。

这时,房里的卫夫人也正好在“噢”着,不过她很快就改为厉声喝问:“谁?外面是谁?”

天要亡我也,怎么办?

卷二 南浦月 (38)露一馅儿

正紧张不已,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再一次痛叫出声。那人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跑。

因为我腿上有伤,跑得一拐一拐的,他嫌我跑得慢,竟然把我一把抱了起来。脚下的动作却并没有丝毫减慢,就这样一直跑到水塘边,才把我放了下来。

我都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居然还气不促声不喘。

我好奇地问:“你不累吗?”我就算不重,八、九十斤总有吧。

他不在意地一笑:“累什么?就你那三两重,还累得倒我?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吃饭啊,怎么那么轻飘飘的。”

据说他从小练字,臂力惊人。小时候他父亲最爱跟他玩的把戏是:悄悄站在他背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猛抽他的笔管,但从没抽走过。他父亲也因此在七个儿子中最器重他,一心要把他培养成继承书法世家衣钵的人。

我忍不住问他:“小时候你父亲候抽你的笔管,真的从没抽走过吗?”民间可都是这样传说的。也有数不清的仿效者。我虽然是女孩,也被父亲依样画葫芦地抽过笔管,但除了弄得满手墨汁外,没觉得有别的好处。

他摇头说:“那怎么可能呢?我差不多从会走路就开始练字,父亲也差不多从那时候就开始训练我的臂力。小时候握笔不得要领,常被他弄得一手墨。后来就每天打沙包,在手臂上吊石块,同时也慢慢摸索握笔的方法,这才握牢了的。大概从我十岁起,他就再也抽不走的我的笔了。”

看来传说都是不可尽信的,容易把人神化。他父亲是早就被神化了,他还在被神化的过程中。

我索性打破沙锅问到底:“听说你父亲有个洗墨池。原本是清水塘的,后来被你父亲洗成了黑水塘,是不是真的呀?”

这次他点头道:“是真的。凡第一次去我家的客人必参观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兰亭,一个就是那个洗墨池了。那洗墨池原本也跟这个水塘一样,是个鹅池,里面养了很多鹅的。后来因为那儿离父亲的书房近,就改成了洗墨池,把鹅迁到别的地方去了。”

跟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顺手洗着已经用皂角浸泡过的窗帘,他也在很自然地蹲一边帮我。看着他笨拙的洗衣动作,我感动地想:真难得,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现在帮我做起杂工来了。

其实,除了脾气臭点,他对我真的还挺好的。今天要不是他及时出现,我还不知道要傻站在那儿多久。万一被卫夫人发现了,那我的打工生涯也就到头了。卫夫人是决不会留一个撞破了她奸情的人在她家里打工的,那以后见面的时候多尴尬啊。

我突然想到还没有向他道谢,忙说:“刚刚多亏了你,要是让卫夫人发现是我就惨了。都怪我,好死不死,偏偏这个时候跑去找卫夫人,谁知道她会跟猫先生……”。说到这里我猛地低下头,脸也红透了。

其实这件事被我们看到了倒也没什么,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相信他也不会。可笑的是,卫夫人一辈子窥探别人的隐私,现在却被别人窥探到了最大的隐私。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我是为窗帘的事去找卫夫人的,他又是为什么呢?我问他,他不好意思地说:“我跟着你去的。”

“哦”,我趁机取笑他:“你跟踪我!”

他脸红红地争辩道:“才不是!我是来上学的时候,正好看到你抱着那么多窗帘往水塘边走,就跟过来想帮帮你。结果看到你丢下窗帘就往那边跑,不知道要去干什么,我一时好奇就跟过去了,结果却遇到了那样劲爆的事。”

说到这里,我们俩都低下头去。但也只沉默了一会儿,我就猛然醒悟过来说:“糟了,我们都出来这半天了,要是猫先生到了我们还没到,惹得他怀疑就不好了。我们快回去吧。待会要是有人问起我们干什么去了,我们就说去洗窗帘去了。”

“嗯。”他点头。

走到放洗墨缸的地方时,他突然指着缸对我说:“那缸,我曾用绳子绑着一只手提起来过。”

我发出了一声惊呼:“不会吧,缸再加上水,少说也有两百多斤,你一只手提起来的?”

“是啊。我刚刚告诉你了,小时候练臂力,是在手臂上吊石块,从几斤吊到了两百多斤。”说起这些过往的经历时,他显然很得意。

且慢,似乎有什么不好的猜想呼之欲出了。

我还是不动声色地问:“你是说,你能一只手就提起装满水的大缸是吧?”

他不满地嚷着:“难道我还会骗你吗?不信我等会就可以提给你看。所以,抱着你我怎么会累呢?你才那么点重,一直把你抱到长江边我都不会累的。”

我笑眯眯地问:“既然如此,那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你怎么还让你的仆人两个人哼哧哼哧地抬着一口缸呢?而且正好是我要进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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