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荡》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逛荡- 第4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第三十九章 陪护(二)

 从北戴河赶去学校,一进班门,已经迟到了。老邹正好点完名儿,把我拉到一边,皱着眉,用他最擅长的官腔儿严厉地问:

“今天又怎么了?哎?你这身上什么味道啊?”

我正愁编不出瞎话呢,他倒提醒了我。慌忙上去解释:

“邹老师,我表弟住院了,在市一呢,我舅舅太远也赶不来。整整一夜我一把屎一把尿照顾他,还好没有耽误上课。我不和您发过誓了吗,打死也不逃课了,这不儿,澡都没洗就赶来了……”

老邹蹭了蹭鼻子,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再逃两节,你就一定开除,赶紧上课去吧!”

我悬着的一颗心落下来,趴在课桌上很快睡的一塌糊涂。

梦里我又去了北戴河,努力的赶3、4路车,但那车终究不在我脚下停留,我疯狂的往回跑,燕大的校舍已经就在眼前,却总也跑不到。

下午没课,中午放学时我被大象叫醒,出去吃了口东西,马上赶回市一。

刚进了医院大门,忽然有人叫我名字,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受伤的胖子向我热情的走来,他的手被纱布包的象个排球,看起来异常的肿胀笨重。

“我操,这不是他河马哥吗,咋的了?又英雄救美了。被人废了?”。我幸灾乐祸的叫到。

受伤的胖子正是我们专业那个说话也可以叫女生怀孕的名人河马,都流传他的目标已经转向校外,现在看他受伤都不在学校附近的诊所,看来的确不是谣传。

河马一脸颓然地的拍拍我:

“哎~~心灵受伤了。”

“别逗了,你不去伤害别人就不错了,说说看,怎么了?”我有点好奇了。

“前一段哥们喜欢上一个本地女人,垂涎她的美色,多次示爱但均遭拒绝;为此啊!哥们悲天悯地;愤世嫉俗……。”

“得~~得~~~咱还是说结果吧。”我听的有点不耐烦了。

河马嘿嘿一笑:

“结果就是哥们给他拿下了!”

“那好事啊,你的手怎么回事?”

“操!你猜他妈怎么的,这女人有男朋友。操了!”。河马大叫,不知是太激动,殃及到受伤的手,他说操的时候,胖脸都在哆嗦。

“然后……”我平静的问。

河马长出一口气,没好气地说:

“她男朋友给我打电话了;我们见面了。”

“我操,你被k了啊?”我猜测着。

“没有,我们见面聊的不错,后来一分析;原来这女人一直在骗我们两个人”

“呵呵,你继续……”我有点听的惊讶了。

“而且这女人跟我一起总给我买东西;吃饭总抢着买单,原来都是这个男人给的钱。”

“看来那男人要比你郁闷多了啊。”我笑着说

“谁说不是啊,是比我郁闷多了,而且这女人她妈也知道我们两个;帮着这女人骗我们两个。”

我顿时大惊:

“你就够神的,这个女人她妈比你还神啊,对了,那男人做什么的,很有钱?”

“那男人家里有几套房子;典型的地主,他跟这女的快3年了,为这女人花了无数的钱,”

说着河马艰难的用那支健全的手费力的递给我一根烟;接着说:

“到后来弄得那男人天天打电话跟我哭;我天天安慰他;操!!!于是我打电话把那女人臭骂一顿;不联系她了……从此!也告戒那个男的如果还是爷们就别搭理她了…。。。嘿~你猜怎么着;没3天,那男的还想继续和那女的好;哭天抹泪的来找我;气的我给他也一顿骂;晚上哥们越想越憋闷;出去喝大了。回来的时候一拳把小区宣传栏的玻璃打碎了;动脉血管割破了;那血跟水枪似的喷了一路;我哥们把我衣服撕了捆住都不行。到医院手心缝5针;手背缝6针;这不今天还要来换药。”随后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小子怎么了,还跑市一来了,不会勾搭上小护士了吧?”河马一脸的坏笑。

“滚吧,我对象病了,差点tm挂了,从燕大医院转过来的。”

“对象?我操,就是那个艺术系的吧?什么时候搞定的啊,你小子玩的够深的啊,都弄的医院来拉”,随后又是大笑。

“不和你扯淡了,我上去了,你好好养你的手吧。”

“那行,你也保重,哥们就不上去了,我现在见女人就颤。”说罢晃着胖胖的身体离去。

空气充斥弥漫福尔马林的住院处厕所里,我无限怅惘地吸了一口烟,一点点地喷着烟圈,烟圈越来越大,渐而稀薄杳无踪影,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被困于一个个袅袅飘散的烟圈里,圈里思绪万千,空气凝固沉重,仿佛这个圈子里有一种场,里面只有一个极,而自己也和里面的场同极,只好被磁场的排斥力推的四分五裂从而支离破碎。扔掉烟,不知不觉的晃到了小柳的病房,病房里传出了小柳的叫声……

我赶紧推门,原来她在打针,心想知道疼是好事。护士走后,我拿出楼下买的酸奶,在小柳面前晃了晃。

“昨天一晚上没睡,来把酸奶喝了,好好睡一觉吧。”

“没精神,不想喝。”小柳明显憔悴消瘦了很多,唯独那双小眼睛依然清澈明亮。

我皱起了眉头:

“你太懂得珍惜了,在抗美援朝的战斗中,志愿军叔叔一连几个月都喝不到一口奶,来来,乖!快点喝了吧。”

我慢慢的扶起小柳,艰难的喂了她两口酸奶。

“我妈妈估计很快就到了,大象的手机还给你,你也辛苦了,你好好休息,不要见她好吗?我怕不好……”小柳似乎还有话说,却没有说下去。

“那我走了,下午我钱到了帮你把住院费多压点。”此时的我心里说不出的失落。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不知名的生物偷走,只剩躯壳失神地跌跌撞撞的晃出了病房。

在厕所拐角抽烟的时候,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女人,从电梯走出,焦急的打听1102号病房。我知道那是小柳的母亲。

我灰溜溜的下楼。

下午我取了钱,去住院部交押金,那个满嘴牙黄的收费医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真tm道貌岸然。而自己不知不觉地又晃到小柳的病房,隔着朦胧的窗户玻璃见到了小柳的母亲。但终究没有勇气走进去。

在那一刻,我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处于两难抉择中,想潇洒地一走了之,又后怕这样的抉择将我和小柳分隔陌路,以至于多年后我仍耿耿于怀。原来坚强和脆弱仅仅是同一框架下的两个不同的词。

总是泛着冷白光的医院走廊,将过往的人肌肤照得病恹恹的,死气沉沉而又一脸麻木的护士来回走在这压抑的空间。我无力的低声轻唱,试图派遣由环境压迫的无措感。却唱不出自己心中生生的惆怅。

或许我是在努力给自己的情感找着一种存在的理由,但无论是成功还是放弃,两者之间徘徊的我,都强输着自己是个强者。一个不食人间烟火,永远不会趴下的——强者。就连高高在上的神也不避讳的投去矜然的目光。或许这才是什么事都他妈放得开的人。

情感永远要依赖着什么?向往着什么?,难到永远以冲动的形式来宣泄它混沌如麻的一面?是的,或许它的特点就是这样纠缠不清,因此,它不够独立,所以,它不值一提。是的!不值一提!

走出医院,天格外的晴朗……

第四十章 前途

 小柳被母亲接回了老家,我只能默默地在远方为她祝福。此后我的心情就好像一块石头掉进了粪坑里面,刚开始还有一点荡漾,但很快一切都平静了。

一天老邹忽发诏书宣我“入宫”,弄的我一头雾水。一路上,仔细思寻着近来自……己的表现,难道夜钓眼睛湖的事被人举报了,可那也不是我干的啊,那难道是603专教教师椅子上的胶水,更不能了,猴子已经自首了啊。哎~~~丝毫找不到一点儿犯事的地方,犹豫之际已到了导员办公室。

老邹正坐在那里端着茶杯,一边喝茶,一边和其他几个老师笑嬉嬉地吹着牛比。一见我进门,面部表情360度的逆转,铁青着脸。见老邹突然晴转阴,我心里暗想大事不妙,赶忙陪笑上去打招呼:

“邹老师好,您找我啊?”随后站得笔直,低着头等待他的询问。

老邹喝了口茶,看了我一眼。很显然我打搅了他吹牛比的热情。于是冷冷地说:

“近来没缺课,表现还可以,不过!要保持啊!”

“那……”我手心开始出汗。

“找你来是这样的,你父亲来电话说找不到你了,宿舍电话打不通,就找到我这儿。你现在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回家!赶紧的!”老邹下了逐客令。

我吓的顿时一惊:

“啊!邹老师这……您这算劝退吗?我可是良民啊!没您这样的啊,我在保定比赛出过血~~我为学校立过功~~~我……。。”

老邹终于笑了:

“你父亲给你请了7天假,回去吧,有关前途的,好事!只有7天啊,回不来就算旷课啊!!!”

这下我更晕了,回到寝室他们几个在打牌。只见猴子穿着一条我的田径裤衩光着上身,他自己的那套整齐地放在大象身边,突出的鸡胸像是在和我招手。看来刚刚打牌又输了,而且连衣服都输光了,天知道我丢失已久的田径裤衩他是怎么找到的。我一下乐了:

“大象,差不多行了,猴子就剩条裤衩了,放过他吧,散了吧。”

大象小眼一眯:

“问题是人家猴子不服啊,其实他裤衩也输了,你看不出他穿的是你的啊……”

猴子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的牌,不服气地大叫:

“别比比,继续,继续……”

我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笑着说:

“老邹叫我回家了……。真的……现在就走,一分钟也不可以多留……”

只见大象并不理睬,小眼睛盯着猴子那条裤衩。猴子一听来劲了,把牌一扔,半裸地蹦到我床边。

“丧宁,被发配了啊,那可是为咱专业除了一害啊。你估计走好几天吧,除了路费都给哥们留下,我要叫大象欲哭无泪,等你回来,丫就是我一奴隶了。让他操乌龟,他绝不敢操青蛙……”

大象一听乐了,

“我就喜欢你这种乐观精神,刚才谁哭得跟王八蛋似的,求我半天,才穿条别人的裤衩。你的呢~~~?”

猴子当下就怒了,抱着大象厮杀到一起。

我终于看不下去了:

〃哎哎,你们有完没完,别掐了,哥们要走,也不关心关心。〃说完,从兜里掏出20元使劲甩到猴子床上,抓起包袱迈出宿舍。

当晚回到家中,气氛非常友好,父母显得很激动。特意拉我去天府山珍吃了一顿。

饭桌上,我爸特意给我倒了一杯白酒,这是20多年来第一次,爷俩碰杯后,他认真地问我:

“你还记得你戚叔叔吗?就小时候还教你画画的那个。”

“不记得了…。。。”我把记忆中认识的人物全都搜寻一遍,摇头答道。

看我实在没有记忆,妈在旁边慌忙提醒:

“就是小时候,你还在人家身上尿过的那个……”

这下我有点记忆了,

“怎么了,丫不是早出国了吗……”

“回来了,现在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任研究生导师,前几天我们联系过了,他说03年学校准备弄个计算机美工的新专业,他负责,是研究生学历。所以人家问你以前的美术功底有没有落下,不过这个都是小事,专业考试他能帮你……。”我爸显得很是激动。

“别逗了,美术是文科的,招理工学生吗?我们学校的艺术系我又不是没混过……”说话间,我又想起了小柳。

“所以了,你戚叔叔说了,美术专业考试他可以帮你,但你是理科的本科生,有一个硬件要求就是一定要过cet6级,爸相信你,努努力不就过了,明天我带你去中工找他,叫他具体指点你。”

“英语6级很难啊,你知道我就英语不好……”说这话的时候还偷偷地瞄了爸一眼,以他个性,通常这时都会开始一顿臭骂,果不其然,爸脸色即时一沉,筷子一仍,拉开架势准备开骂了,没等我爸发作,妈先接上了火:

“傻了吧你,别小看现在的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明年人家就要和清华大学合并了,改名清华大学美术学院……”

后面的话不用说,一想都知道了。一定是:以后我和你爸再遇到熟人就可以挺起胸膛和人家说,我儿子在清华读研究生呢。

中央工艺美院坐地铁到国贸下车,去向东北方走不远就到了。学校并不大,校舍也应该是解放初期的,校园面积和硬件设施并没有燕大一个学院气派,但来来往往的学生各个脸上洋溢着朝气与自信,因为用不了多久,他们的校徽就可以换成清华的了。

我们很快找到了戚叔,他把我们领到他的工作室,和我爸简单叙旧之后,开始关心起我的近况来。

由于之前和小柳混的那些日子,为了讨好她,我没下少功夫帮她画作业,搞设计,对诸如平构、立构等概念理解的较为通透。这令戚叔很满意,同时我父母也投来惊异的眼光。

戚叔当下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