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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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伊-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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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瞧你,怎么憋了一肚子火似的?

墨宇道,奴儿虽是不懂规矩,也不敢冲主人发火呀。

我道,刚才蘋儿他们还替你报不平,我以为你是知道这话儿不是冲着你去的,想不到你也日渐的小心眼儿了。

墨宇道,今儿也不知怎么了,一回来就沉着脸。

我只是笑笑,墨宇又道,傲雪、飞雪,要你们只是杵在那里的?也不知打水去,没见着你们璃大哥哥脸都花了?这也要我说着。

第一卷 起· 第三十九章·惊闻

傲雪、飞雪慌忙听了墨宇的话去了,蘋儿和落雪走出来,蘋儿道,原想着躲开就罢了,越发热闹了。

我起身道,由着你们几个折腾,我去非烟那边躲个清净。

墨宇忙给我拿了披风,蘋儿去叫了几个孩子取灯笼,我便向木樨居去了。

到了非烟房里,却见他正和刚进来的公主府的侍儿宛兮说话。

非烟站起身来,笑道,奴儿可是该问问,主人是为了奴儿来的,还是为这新哥儿来的?若是为这新哥儿来的,奴儿便给你们让地方。

这话说得那宛兮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站着。我道,你们聊的正好,我倒不该来打扰你们。你要是不留我,那我便走就是了。

非烟道,拿奴儿当三岁小孩子耍弄,主人也忒瞧不起人了。

我这才道,宛兮今儿才来,先退下歇着吧。

那侍儿忙行礼告退,非烟见他敛气收声的,笑道,主人怎么吓着他了,什么话也不敢说,我嫌他的名字不好,给改作宛宁了。

我并未答话,待侍儿们都下去了,我对非烟道,我让简容儿来京接文仪澈回泉州落发为僧,这几日也就要到了。

非烟道,主人不是说不让奴儿管这些事儿吗,跟奴儿说这个干什么?

我道,你提过简容儿,听得出你们交情不浅。怎么,你难道不想见他一面?

非烟道,他神出鬼没的,来京见我母亲的时候常去我那里,倒与奴儿投缘。如今我已是主人的人了,哪有以前那么自在。

我笑道,我是想着让你和子云他们一样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可是你总和他们不一样的,要不偶尔的拉出去放个风,说不定哪一日就给我飞了。

非烟忍不住笑道,奴儿往哪里飞?主人莫说笑话了,就是许奴儿去见,也要拿出个说法来,搪塞搪塞大爷他们。

我道,这还不简单,你出去不易,他进来还不简单?

非烟撇了撇嘴,道,刚说了要给人家放个风,怎么又成了简容儿进来了?

我道,让那简容儿进来,也算是给你放了风了。我只怕他带坏了你。

非烟道,主人是没与我这容儿叔叔有什么交情,您若认得他就明白了,奴儿要是早被他带坏,绝不会做了您什么三爷,这种日子,他简容儿是一天也过不下去的。

我道,只耳闻过几句,想必市井间的言语,能信的不多。

非烟道,当年容儿叔叔遇上我娘的时候,我娘已娶了我爹爹三、四年,还是被这妖精迷得颠三倒四的,容儿叔叔说,要是想娶他,便舍家去业,上他的桃花山去。我娘终不是个情种子,后来还是他退了一步,虽做了我娘的外室,门里的人也是都知道的,却什么名分也不要,每每还要传出个什么来,次次急得我娘红了眼,给他骗到桃花山上去,一住就是半个月。

我笑道,你知道还真清楚。

非烟道,还不都是陪他喝酒他到出来的?我娘待我爹爹也是极好,外边又只有一个,我对他倒也没什么芥蒂。

我道,有机会见一眼桃花公子,也是肖某之幸。

与非烟聊着聊着,夜已深了,换进人来洗漱了,二人安寝不提。

第二日过午无事,我便又去了楚语轩。算着正是轻寒午睡初醒的时候,便直接去到寒葳阁敲门。

一个小侍儿露露头,道,果然是肖大人,我们寒哥哥还歇着呢,大人忙去吧。

我道,这话一听就是他嘱你的,连个慌也不会撒,快放我进去吧。

那孩子红了脸缩回头去,合上门,隔了一会儿又开了门,轻寒胡乱穿着件蓝缎子对襟长衫,披着头发,冷冷的站在那里,道,肖大人也真是的,这会子又来做什么?离楚语轩开门还有一会儿呢。

我道,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不就说好了?你们白天里没事儿,我若得了闲便来陪你们打发日子。

轻寒道,肖大人好差的记性,和您约好这话的那人您已娶回家去了,你们不一处解闷子去,还来楚语轩做什么?您可别把奴儿和您家里林小爷拉在一处,奴儿担不起。

我也不待他请,自顾自坐下,道,以前咱们三个常在一起说话,只可惜散了。

我话里有话,轻寒只当听不出,也坐下,那个小侍儿捧上茶来,轻寒骂道,没脸的东西,这会子你来了勤快了。

我道,你别拿他撒气,我来了这半日,你竟连口茶也不肯赏,岂不太心狠了?又故意坏笑道,难道是我这五六天没来,轻寒公子生气了?

轻寒道,大人少说这样的玩笑话,您已纳了妩君和非烟两个,还隔三差五的就往奴儿这里跑,也不怕人家说闲话,还是正经一点的好。

我道,我次次都是光明正大青天白日的来,哪里说过不正经的话?

轻寒一时失声,我们沉了一会儿,我便找了话往常一样聊了半个时辰,轻寒说些他今晚要陪得酒客,我说几句这几日出的略微有趣的案子,说了一会儿午后的春困也过去了,便下了一局棋,我又缠着轻寒唱支曲子,轻寒道,最会唱的那个您已经取回家了,奴儿不敢献丑。

我道,就知道你会说这种话,你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随你唱一个什么,我替你抚琴,绝不笑话你就是。

轻寒也没有再推脱,起身抱来一把琵琶给我,道,唱支短的,省得麻烦,劳大人起支《浣溪沙》吧。

我便抚琴,却不知轻寒要唱那一曲,他斜倚着窗台,随意的唱到,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我勉强弹完最后一句,道,何苦唱这些?过悲了。

轻寒笑道,这怎么就悲了?奴儿才疏学浅,不解期中真意。不过是师父教了就唱,就是悲了,也是写词的悲了。

我蹙眉道,若晏殊只是感伤,已经给你唱的悲伤了。连我都给你唱的没了心情,须得罚你再唱一个。

轻寒笑道,也罢,奴儿给您唱个喜的。琵琶给我,奴儿自己来吧。

我站起身来,妩君接过琵琶,就在窗旁椅子上坐了,唱到,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一曲《木兰花》毕,我叹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轻寒,你这又是何意?

轻寒道,什么意思,大人饱读诗书,比奴儿明白,奴儿只是个唱曲的罢了。这时天已暗下来,轻寒就赶着我走,我便离开了楚语轩。

关门离开的时候,轻寒并未出来送我,他从不理会这些礼节。可是我却又听到了《浣溪沙》的音调,这次,不知他是否想的是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

可巧还没到府中,罗生门就捎了信来,简容儿已经来了,于是自然而然的,谢氏绸缎庄的少东家便在自家府上摆了家宴,请我这同乡去小酌了。

到了谢府,七拐八拐进了内院,无尘出来拜道,如今找个僻静地方说话也难,属下这宅子周围有暗探闲晃也不是一两年了,交过手,没抓住过活口也没吃过亏,今晚已布好了守卫,只怕他们也会加派人手。

我道,今日只为一睹桃花公子真容,管他什么暗探守卫,咱们只管吃咱们的酒就是了。

说罢走进正厅,却见灵珊、叶灵二位副门主身边还站着个穿着黑色丧服的男子,额带黑纱,面白如纸,三人一起行礼,只有他屈膝跪地,我忙上前亲自扶起,道,简前辈客气了。

只见这男子果然是一双桃花眼,虽笼着淡淡的哀伤,却仍透着灵性,不施脂粉,并不刻意遮掩岁月流逝的痕迹,但是桃花公子的名号像是深深烙在了他的影子里,总让人忍不住去勾勒他当年的摸样。薄唇轻启,淡漠的声音并不勾人,道,主上言重,简容儿早该来拜见主上,拖到现在,实在该死。

今日终于得见传说中的桃花公子,却听他声音淡漠如水,知道坐在我面前的果真只是罗琼的未亡人而已,桃花公子,与楚语轩的楚林梦一样,已经谢幕了。

我先坐了,又命众人依次坐了,才道,这话不必再提,宏宇自有分寸。简前辈可是给老门主戴孝?

简容儿道,正是。主上见笑了。

我道,简前辈虽没有进罗家的门,这孝确实正守,有谁敢笑?

简容儿出神的道,不管他人如何言语,奴家自己是认作那贼的未亡人了,她地下有知,便等我一步吧。

一时席上气氛凝重起来,灵珊忙道,主上这次招容儿来,不是为了那文大爷吗,主上意下几日启程?

我道,具叶门主那禀报,从文大爷到猫耳巷的那日起,已有人盯着了。这次我不过是想让这可怜人回泉州去过个平稳日子,须得万无一失才好。带着一个被废了腿的人,不知简前辈有几成把握?

十成。简容儿的音色十分平稳,让人听了就踏实。

早就闻言桃花公子的凌波微步出神入化,果真名不虚传。我由衷的信了他,更由衷的叹道。

他苦笑了一声,道,什么桃花公子,如今不过只是一段枯木罢了。属下与泉州元晔庵的住持秋明和尚交情不浅,元晔庵虽是名满大梁的大庵,后山却极清净,外人轻易进不去,托付给秋明,想必也能让主上放心的。

我只点了点头,叶灵道,我认识了你近二十年,竟不知道你是个想不开的人。

我道,此事便这么定了,明儿我去告诉了文大爷,后日随你什么时候便宜,带他走就是了。

简容儿起身行礼领命,我又道,今儿难得几位前辈都到齐,宏宇便有话要问了。只是一件,三年前肖氏一族造的飞来横祸,有人说是因一情字而起,宏宇一心想知这事情经过,今儿诸位有什么说什么,便是市井里听来的流言,也告知宏宇一二。

众人皆沉吟不语,还是简容儿道,说这事儿由一情字而起,其实也不过是个推测,大家都不敢说,也不过是因为没人知道究竟是如何如何,非得经历的几位,才能把个中缘由解释清楚吧。

我道,那简前辈不如说一说,当年人们都是怎么推测的?

简容儿犹豫了一会儿,起身道,那先请主上恕属下不敬之罪。

我道,你说就是了,今日只是喝酒。

简容儿道,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事同那与肖家为敌的势力没什么关系,便也都不提先人的旧账。如今容儿不是这么想了,无论如何,还是让主人多知道一些才便于判断。此事传与主上先父有关。

我听得此话,并无十分惊讶,看着简容儿,示意他继续。

他又说道,主上可知,先主与您先父这段姻缘,是强抢来的?

我道,这倒没人跟我说起过,爹爹从不跟我提陈年旧事。

他道,他若不说,便没人会说了。先主下过死令的,再提旧事者,死。

我道,是怎么强抢来的?

叶家当年也算莱州一大族,只是肖家已在京城定居,本来来往并不多。据说那年先主为先祖扶棺回莱州落葬,正是迎暑节的时候,办完事便去莱州方云山游玩了半日。可巧叶家的山庄就在方云山,正撞上了登高的叶家家眷,虽忙着回避,却仍是见着了叶家公子,也就是您的先父,回来便日思夜想,托人打听,却道叶家公子当时已是许了亲的。先主当年动用了许多不光彩的手段,甚至有人说叶家家主就是这样逼死的。叶家家主死后,叶家的独女,也就是您的姑姑做主,成全了这门亲事。而没几年叶家这位新家主暴毙,如今叶家竟是绝了后了。

我叹道,外祖家的事,我也风闻过几句,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事。不过在我的印象里,爹爹并不十分受宠,甚至是备受冷落。

简容儿道,帮中老人大概都知道,先主娶了五爷那头几年,可是宠极了的。先主去续弦的姚大爷那年属下入的罗生门,因为是做的内院暗卫,所以看得还算清楚。姚大爷一入门,先主也算是宠的了,第二年便诞下了大小姐。可是生产后五爷接着归了家,先主就几乎不进别的院门了。直到——

简容儿突然收了声,其他几个人也都眼观鼻鼻观口的不言语,我问道,难道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简容儿略一犹豫,道,直到那日,五爷和一个女子私奔,被追了回来,先主再也没进过木樨居。

我一愣,惊道,私奔?和什么人私奔?老宅子内外要有多少明卫暗卫,竟然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带走一个大活人 ?'…'

简容儿道,那人确实轻功了得,躲过了所有明处的家卫,不过还有几个暗卫看见了,却都以为是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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