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彩云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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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彩云归-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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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毛接过娃娃,摆弄来,摆弄去,爱不释手,她“咯咯”地笑着:“她的眼睛会动呢。”
  “快谢谢好公呀。”赵崇颖催促女儿。
  “谢谢好公。”
  孙女甜甜的童音使得罗正卿心花怒放:“小孩子真是可爱呀!”接着他对妻儿们说,“匆匆忙忙的没给家里买什么,只是在东京逗留时买了些带给你们。”他取出一只精美的首饰盒递到妻子手里:“忆兰,你打开看看喜http://。345wx。欢不喜http://。345wx。欢?”
  徐忆兰一直微笑地望着丈夫,心里热乎乎的,丈夫没有变,他仍珍爱着她。她慢慢打开首饰盒,顿时眼前一亮,只见红色天鹅绒衬垫上嵌着枚精美绝伦的钻戒。好珍贵的礼物哦!就在过去,丈夫也没有送过如此贵重的礼物给她。由于兴奋,她双眸放着光彩:“呀!好漂亮呀!”尔后,她嗔怪道:“买这么贵重的礼物作啥!这要花多少钱呀?!”
  “你喜http://。345wx。欢不喜http://。345wx。欢?”望着发妻喜不自胜的表情,他心里满心欢喜,“只要你喜http://。345wx。欢就不要在意它的价格。”
  “喜http://。345wx。欢当然喜http://。345wx。欢啰!”她自然不会扫丈夫的兴,何况她确实是喜http://。345wx。欢,只是太惊喜太惊喜。她小心翼翼地摆弄钻戒:“太高级了,我戴不出去。”
  “只要喜http://。345wx。欢就戴上。”说着,他取过发妻手里的戒子替她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欣赏一番后说:“漂亮、挺好。”接下来,他也送给儿媳妇一个首饰盒,另外送给两个儿子一人一块“欧米茄”金表。然后从箱子里取出最后一件礼物,仍是只首饰盒,他打开来给妻子看。
  只见黑色天鹅绒衬垫上摆着串珠圆玉润粉色珍珠项链:“我一共买了两条,一条送给崇颖,这条送给伊星你看好么?”
  “伊星!”听到丈夫提起女儿,徐忆兰失声叫出声来。虽然女儿伊星已经去世二十六七年了,但是每忆起她,忆兰的心里仍有无数钢针戳她一般。忽闻丈夫提及女儿,她怎能不心痛如绞呢!
  罗正卿不解地望着陡然变色的发妻叮问一句:“伊星怎么没来?”刚才还欢天喜地的一家人,顷刻间笑容僵在了脸上。
  两行热泪从徐忆兰脸上潸然落下。罗正卿慌了,一把抓住发妻膀子摇晃道:“伊星在哪儿?她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爸爸,你不知道姐姐的事?”天佑问。
  罗正卿茫然地摇摇头。
  天佑转向弟弟:“我写给爸爸的第三封信你寄出去没有?”
  “寄出了,可能爸爸没收到。“
  “爸爸。。。。。。”天佑望着愕然睁大一双眼睛的父亲艰难地说:“。。。。。。姐姐已经不在人世了。。。。。。”
  天佑的话犹如一声霹雳在罗正卿心头炸响,他痛苦地垂下了头,两行清泪从他紧闭的双眸中缓缓流出。他忽然记起,关于女儿的情况,他曾经有过不祥的预感。那是第一次与幼子在电话中交谈曾出现过的,那只是一闪而过罢了。后来就接到发妻辗转寄来的信件。从信中一直没有看到有关伊星的详细情况。当时他只是猜测,兴许女儿处境不佳,信中不便详谈。所以他也没进一步追问。
  万万没有料到,等待他的竟然是这样一种噩耗,他被击懵了。女儿是他最钟爱的,忽闻爱女去世的消息,他怎能不痛心疾首!
  徐忆兰的痛苦更是不言而喻,作为母亲,最怕的是重提女儿早逝之事。可往往又常常忆起,现在却要面对久别的丈夫证实这件事情,对她而言是何等残酷!
  “。。。。。。正卿。。。。。。我没。。。。。。把女。。。。。。女儿带好。。。。。。我对不起。。。。。。你呀。。。。。。”说到这儿,她已泣不成声。还说什么呢!她再也找不出一句恰当的话语。
  “妈妈。。。。。。”大佑扶住母亲,他爱他的母亲,他认为他的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母亲为了这个家吃尽了苦,操碎了心,含辛茹苦带大他们,母亲已经尽了力。可怜的妈妈呀!为什么这么多的苦难要强加在你的身上啊!大佑抱住母亲哭出了声。
  “爸爸,”天佑望着悲痛欲绝的父亲强咽下泪水,“本来我们打算瞒着你的,后来知道你准备回家探亲,瞒是不可能了,所以我给你写了封信,把姐姐去世的前后经过统统告诉了你。。。。。。可是你没收到。”
  罗正卿强打起精神问:“你姐姐是怎么死的?”
  天佑握住父亲的手慢慢回忆道:“1954年,我记得很清楚,那年弟弟还小,好婆生病。那天上午是我发现姐姐昏迷在床上,我就跑着去找妈妈,那时妈妈还在司马厂长家帮佣。。。。。。”天佑喉咙哽住说不下去,好一会儿他又说,“。。。。。。妈妈回来后,我们一起把姐姐送到医院。。。。。。可是医生没能把她救活。。。。。。当时妈妈几次昏死过去,那时的情景我仍记忆犹新。。。。。。”
  屋子里又是一片哭泣之声。良久,罗正卿抑制住哭,呜咽地问:“伊星生的什么病?”
  “医生诊断为大脑炎。”
  “唉----”罗正卿长长地哀叹一声,“可怜女儿死得太早,她太年轻啊!”他又问,“妈妈当时给人帮佣?”
  天佑用力点下头:“当时我们生活很困难。”
  听到儿子的一番话,罗正卿感到这个家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为受自己牵连。他对不起忆兰,对不起孩子们。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又对孩子们失责!这一切虽不是他所情愿,但事实起到了这种效果。望着悲痛欲绝的结发妻子,他的心又一次地颤动。忆兰啊!可怜的忆兰!你的一生可谓坎坷多舛,你是个好女人呀!上天对你实在不公!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翻过这不幸的一页吧,不要再让痛苦折磨她了,他痴痴地望着发妻,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一切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忽闻敲门声,一家人止住哭泣。
  “我去看看。”赵崇颖擦去眼泪便去开门,来访者是张木匠夫妇:“秀花阿姨,木匠叔,”她热情地邀请他们,“来呀,进来坐。”
  “你公公到家了么?”何秀花一进门就悄声问。
  “已经接回来了。”
  听说徐忆兰的丈夫已经回来了,她自然是高兴的,于是立刻像祝寿拜年般贺起喜来:“恭喜啊!恭喜你们!忆兰呀,恭喜你们合家团圆啊!”
  张木匠笑嘻嘻地跟在妻子身后也贺着喜。
  听到木匠夫妇的声音,徐忆兰一下提起精神,赶紧擦掉脸上的泪痕,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迎上去:“谢谢你们,谢你们啦,请屋里坐。”她把客人迎进大屋。
  罗正卿和儿子们也早抹去了泪水,微笑着迎过去。
  进到屋子里,木匠夫妇才看清,罗家老老少少个个鼻泡眼肿的,才知道这家人刚刚哭过,觉得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其实他们的来访已经把笼罩在这个家庭的悲凉气氛冲淡了。
  徐忆兰看出他们尴尬的表情,努力使自己变得快乐些,她微笑道:“看到你们来我真高兴,”她瞧了瞧丈夫说,“孩子们的爸爸回来了,”然后又对自己的丈夫说:“这位是张羡江,这位是木匠嫂何秀花。”
  罗正卿热情地与两位客人握手。
  徐忆兰又说:“他们和我最要好,从50年起我们就住邻居,张木匠和我还是一个工厂的同事。这么多年多亏有他们的关照啊。”
  “谢谢,谢谢你们关照我的家小。”
  “那里的话,罗先生太客气了。”
  何秀花接着说:“要谢,我们还得谢忆兰呢,她这个人特别好,还有这两个后生常常照顾我们,对不对呀?”她见天佑大佑光笑不说话,于是又说:“你们不要笑,阿姨说得对不对?”
  几句话说完,罗正卿对面前两位客人的感情一下拉近了:“你们请坐,请坐。”
  主、客坐定后,张木匠取出一包“牡丹”牌香烟抽出一支递给罗正卿,然后自己衔上一支。
  罗正卿把打火机打着,先为对方点燃后,又为自己点上。
  “正卿,你学会吸烟啦?”
  罗正卿徐徐吐出一口烟雾,对发妻笑笑,算是回答。
  “他原来是不吸香烟的。”徐忆兰无奈地一笑,对何秀花说。
  罗正卿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取来一条“万宝路”递给张木匠:“送给张先生的,不好意思拿出来当礼物。”
  “罗先生太客气了,谢谢。”张木匠继而关切地问:“罗先生这次回来得多住些日子啰?”
  这个问题不是一两句话所能言清,他是利用商务上的事由申请去日本的,日期有限,许多细节也没必要跟人家细说,于是他只好顺水推舟:“尽量多住些日子吧。”
  四位男士聚在沙发一端海阔天空地聊,不时发出朗朗笑声。
  沙发另一边算上毛毛也是四位。何秀花悄声问徐忆兰:“听天佑爸爸的口气他还要走?”
  徐忆兰耷拉着眼皮点了下头。
  “不能放他走呵,谁敢保证以后他还回来?听说台湾那头卡的严着呐!”
  何秀花完全是一片好意,对于她的那种担心徐忆兰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丈夫在信中说的很明确,只有十天的探亲日期。她是打算动员他留下来的,在儿子们面前也夸过大口,但是她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心里仍潜藏着忧虑,害怕丈夫万一坚持回台湾怎么办!
  只听何秀花又说:“喂,你要搞搞清楚喔,他在那边又娶了没有?男人到了外边另娶的多着呐,”说到这儿,她瞅一眼罗正卿,猜测起来,“如果那边有老婆的话,那女人怎么会这么大方放他回来呢?不过你还得问清楚。”
  “这种事怎么好问,他想告诉你自然会说的,不想告诉你,问也问不出来。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大会另娶,从他的信里也没有苗头说他另有女人,崇颖你说是吧?”
  赵崇颖是了解实情的。不过天佑一再叮嘱她不要把实情告诉母亲。所以她应和着说:“好像没有。”
  听儿媳妇也证实她的说法,徐忆兰像吃了颗定心丸。
  “只要他那边没有女人拖后腿,他就不会走,你想想,他能舍得离开你?他能舍得离开他的儿子、孙女?”
  听何秀花的想法和她的分析相一致,她的心里更多了分踏实感。细想想确实这样,已经这么大把年纪了,谁还想再在外飘泊?不过,他那边还有事业呀!他能舍得开么?这个想法一出现她又有些不安了:“说不准,万一他舍不得事业可怎么办?”
  “事业?事业能有你和孩子们重要?”
  “男人们大多是重事业的!”
  “他再重事业也得为你想想呀!你已经为他守了三十多年活寡,他不能再把你抛下不管呀!否则也太狠心了!不行,我得在他跟前吹吹风,让他知道知道你这三十多年是多么不容易!”
  徐忆兰一把按住了好朋友:“不要对他说什么,我不想让他难过。”
  “哎呀,你这个人呀心肠太好。好吧,我不会让他掉眼泪的。”
  那边,张木匠正在大谈上海皮革厂的光辉历史,天佑也时不时地谈论上海市的工业企业为中国所作的贡献。
  何秀花凑过去,先是听男士们的谈话,当她抓住一个空档时,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话插进去:“罗先生呀,你看你的两个儿子多么好,都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的后生呀!我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她笑眯眯地望着大佑说,“刚搬到十间头来住的时,他才这么点高,”她用手比划了一个尺度,“嘿,现在长成这么高这么大了,还出洋留学哩!真不得了呀!”发了通感慨,何秀花又说,“罗先生真有福气,两个儿子为你争光了。这都是忆兰教育得好呀!。。。。。。”平时何秀花不是能说会道的人,这一刻不知怎么的,她的舌头像是装了弹簧,呱呱呱呱讲起话来流利的不得了,“。。。。。。哎呀,忆兰可不容易呀!独自一个操持这个家,吃的苦头不少呀!我和她做了三十年的邻居,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我全看在眼里,不容易呀!”
  何秀花说的都是些家常话,并不动人,但是忆兰心里还是热乎乎的,她知道她是一片好意,不过她还是怕她说过了火,所以暗暗碰碰她,以示提醒。
  何秀花理解忆兰的意思,马上变了种口气:“现在好了,罗先生回来了,忆兰算是苦尽甜来了,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你说是不是呀?”何秀花把要讲的一口气都讲了出来,觉得挺痛快,再想说点什么肚子里已经没词了,她只好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等着听别人说。
  这时的罗正卿觉得尴尬了。何秀花的一番话他已听明白,就是希望他留在大陆不要再回台湾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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