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京官有钱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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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京官有钱有肉-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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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孙辈自有其选择与福祉,他尽己之力教导,至于将来如何,谁也不能干涉与保证。如此想来,他倒从容了。

在华阳沈府中养了一月,沈英自觉不能多耽搁,问过孟景春意见,又与沈夫人商量一番,便打算回京了。

他们走那日,沈老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腿脚不好,但脑子却是清楚的,伸了拐杖指着沈英道:“你小子又要跑路了,不要回来了。”仍旧是气呼呼的模样,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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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时正值秋日,又是红叶一路连绵的时节。

沈英主持救灾有功,朝中皆以为董肖佚内退后,左相位置必然是沈英无疑,却没料在这当口,沈英却上呈奏章,拜表辞官。

诸多人表示不解,亦有人说这是急流勇退谓之知机。

但折子递上去,皇上却迟迟未予准奏。

沈英索性称抱恙在家休养,闭门谢客,不理朝中任何事务。

这时候,孟景春却再度有孕。

与此同时,沈宅传来消息,沈时苓亦是怀孕了。

于沈时苓严学中而言,这简直是天大喜讯。沈时苓确定有孕后,比沈英还过分,肚子还未显,便已是让人做了许多小衣服小玩意儿,囤了几柜子。孟景春见了,只觉哭笑不得。如今她二人关系越发亲近,事关孩子的任何事情都能说上大半天。

这回孟景春腹中倒是安静得很,就算到了月份,小家伙也是偶尔动一动,踢人的力度也小得多。她觉着腹中是个小姑娘,沈英则更是开心。

一日,孟景春坐在椅子里晒太阳,这冬日难得的暖阳照得人周身都舒展开来,她偏头问沈英:“就这般想要女儿?”

沈英亦是坐在院子里鼓捣一堆木料,打算趁天气好,先将小床做出来。

“是啊,女儿贴心,儿子闹腾,将来还会吵架,还要娶媳妇,甚烦。”他这话刚说完,只见乳娘领着阿树已经走到了这边。阿树如今会走路了,走得却是歪歪扭扭,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倒过去一般。

阿树走到沈英旁边,伸手拽住了他的袍子,死命地拽他。沈英弯着腰,瞥他一眼:“你要什么?”

阿树也不说话,就是揪着他袍子不松手。沈英停下手中活计,两只手举高,蹲下来道:“爹爹手脏,要什么去找娘亲。”

阿树鼓鼓腮帮子,不理他,陡然间松了手,蹭蹭蹭地就往孟景春那边跑,结果一不留神,直接摔了。小家伙开始没有反应,过了会儿回过神才大哭起来。沈英也不去扶他,奶娘要去抱,沈英却道:“男孩子摔个跟头算什么,别理他。”

阿树有些气呼呼地站起来,靠到孟景春腿边扭捏撒娇,鼻涕眼泪全蹭她衣服上了。孟景春抬手揉揉他脑袋,又掉头看一眼沈英,啧啧打趣道:“这喜新厌旧的劲儿真是——”

沈英却不理她这打趣,重新拿过木工尺,随口说了一声:“也就你惯着他,将来要吃苦头的。男孩子不能娇养,早晚惯出毛病来。”

阿树虽然不能全然听懂,却也扭头忿忿看了沈英一眼。

沈英注意到小家伙投过来的怨愤眼神,不由笑了,搁下手中工具,也顾不得手脏,大步走过去揉揉他满是眼泪的小脸,末了将他扛起来:“行了,闹什么别扭,爹爹带你出去买吃的。”

阿树坐在他肩上,扭回头看看孟景春,咯咯笑了起来。

孟景春朝他摆摆手,腹中另一只小家伙却不轻不重地踹了她一脚。

冬日越发深,这般时日过得当真是太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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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过得不紧不慢,距沈英递辞官折子也已是将近十月过去,上头却始终没有个说法。沈英并不着急,朝中流言却一直不断。

这日严学中到访,沈英恰在看书,见他来了,约莫猜到是什么事。

严学中自然亦不希望他辞官回乡,沈英却道:“当初考功名做官,为的并非荣华富贵,这些年该体悟的皆已体悟,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不在这个位置,兴许还有旁的地方可以容身施展抱负。何况现下朝中人才辈出,陛下实在不必怕后继无人而不肯准奏。”

严学中乃皇上心腹,沈英今日将话讲到这程度,该表示的意思也该都能传达了。

他起身便要送客,书房的门却被敲响了。乳娘急匆匆道:“相爷,夫人恐是要生了!”

沈英一愣,连忙开门出去:“我立时去找产婆,你多看护着。”

严学中见状,与他一道行至门口,刚要告辞,西边却匆匆来了匹马。严学中一偏头,只见是府中牛管事,便问了一句:“怎么了?”

这般天气,牛管事却出了一头汗,他擦擦汗赶紧道:“姑爷,大小姐快生了,您赶紧回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焕焕:我是哥哥。

回甘:你做梦,我是姐姐

94【九三】奶姑奶奶

如此一来;两边竟赶在了同一日生产;均是热热闹闹;顾不上其他。

孟景春生了个女儿,沈英自然是一早便想好了名字,抱着小女儿微笑道:“不如叫回甘罢。”孟景春闻言想了会儿,觉得甚好,自然没有意见。又听闻沈时苓这会儿也在生孩子;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长姐那里如何了。”

此时沈时苓也已是产下一子;府里上上下下都高兴得不得了。由是头胎,沈时苓吃了不少苦头,生完之后可谓累得不想再说一句话。严学中抱着孩子激动非常地站在床边问沈时苓名字,沈时苓这回却懒了;难得将如此重大的事情交给了严学中:“你看着办罢。”

于是沈时苓这儿子,便由严学中敲定了名字,只单名一个“焕”字。

严学中自觉是倒插门女婿,便让孩子跟着沈时苓姓了。遂小儿便唤作沈焕。

沈时苓事后听闻沈英家的小女儿也是同日出生,立刻问他要生辰八字,沈英忙道:“你不要胡来,你们家那个也是沈姓。”

沈时苓道:“胡说什么呢?我就看看你们家闺女是哪个时辰生的,总要定个长幼罢?”

沈英自觉有理,但以防沈时苓讹他,便道:“你家的生辰八字也写出来,我们对一对。”

沈时苓自信满满地拿过纸笔写下来,说好了你那个也摊开看看罢。

两张生辰八字贴一摆,你家是未时三刻,我家也是未时三刻,沈英立时抢先一步道:“未时三刻是产婆替孩子洗完澡才记的时辰,所以还是我们家早。”

沈时苓说:“行啊,就算洗澡用了一刻钟罢,你们家往前推一推,未时二刻,有本事以后说亲合八字的时候也用未时二刻。”

沈英忙将台上那纸条拖过来揉成一团,施施然起了身:“这个你便用不着管了,侄女将来说亲事,尚不必让姑姑操心的,所以我们回甘便是阿姊了。”

沈时苓没料到这人这般不要脸,话也懒得与他说,便去跟孟景春商量。孟景春却无所谓得很,听沈时苓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末了也只很公道地讲了一句:“看孩子们将来自己的意思罢。”

遂这个千古难题,便暂且被搁置下了。

——*——*——*——*——

秋色正浓,恰逢两家孩子办百日宴,因能请的宾客差不多都是同一拨,故而便凑在一块儿过了。沈时苓嫌弃菽园地方小,连桌子都摆不开,又说沈英小家子气,便索性请他们一家四口到城西沈宅一起过百日宴。

沈英闻言略是不满,这宅子还是我名下的,你住得跟自己的一般,不大好罢。沈时苓当即便拍了银票给他:“多少钱我都买了,你这个钻钱眼里的小气鬼,哦对了,你眼下连俸禄也停了,家里是否已穷得没有买米钱了?”

孟景春在一旁牵着阿树的手,闻言浅笑道:“还好还好,相爷有做木工的潜质,恐怕将来做个手艺人也是饿不死的。”

沈英则抱着小女儿回甘,腾出一只手来,正要将那银票收回去,沈时苓道:“地契不给就要拿银票么?你太不懂做生意的规矩了罢?”

沈英立时转过身,蹲下来对阿树道:“爹爹早上给你的信封呢?”

阿树眼下已能听懂许多话,也能零零碎碎说不少了,他虽然对沈英重女轻男有些许不满意,但爹爹的话还是听的。一双小手挪进夹领里,摸半天摸出个折成方块的小信封来,双手捧着递给沈英。

沈英很是受用,一时间非常得意。瞧瞧我儿子都能做正经事了,你儿子还在吃奶。他起身单手将那信封拆开,迅速瞥一眼发现不对劲,慌忙又塞回给阿树,与沈时苓道:“改天再说。”

这么一来,沈时苓反倒对阿树手上那信封里的东西好奇疯了。她趁沈英抱着回甘之时,迅速蹲下来,揉揉阿树的脸,塞了块糖过去,便换回了他手里抓着的信封。

迅速展开一看,也是一张地契,不是沈宅亦不是菽园。沈时苓大喝一声:“你小子如今厉害呀,这是要金屋藏娇不成?买这么贵的一处宅子!快老实交代是要藏哪个小娇娇?”

沈英忙要抢过来,却碍于怀中抱着回甘而战斗力锐减。

沈时苓捏着那一纸地契到孟景春面前:“小孟你知道这事儿么?”

孟景春蹙蹙眉,看清那上面字样,装模作样看着沈英哀怨道:“相爷喜新厌旧的毛病果然是真的……这便要置办新宅子娶新妇了不成……”

沈英急死了,说:“哪有的事!”

孟景春没能演得下去,忽然就哈哈笑了场。她自沈时苓手中拿过那地契,又看了看,很是冷静道:“看样子相爷是打算给女儿备嫁妆了,这未雨绸缪得实在令人——”

沈时苓觉着没劲,瞥了一眼沈英道:“你别现在得了女儿跟宝贝似的,总有一日得成女儿奴。指不定回甘长成大姑娘后立刻嫌弃你了,看你到时去哪里后悔。”她蹲下来抱了抱阿树:“阿树啊,你爹爹不喜欢你,你便跟着姑姑罢?今日在府里和弟弟玩,不要走了。”

阿树摇摇头,很是天真地回道:“弟弟笨,不好玩……”他说着便揪住孟景春衣角:“阿树有娘亲……”

孟景春赶紧将他抱起来,一脸歉意对沈时苓道:“小孩子乱讲、长姐……”

沈时苓当然知道是小孩子乱讲,便又揉揉阿树的脸,与孟景春道:“那边宴席已是备得差不多了,先过去罢。”

她说完便先走了,阿树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将头埋在娘亲颈窝里,一声不吭。

孟景春顺了顺他后背,揉揉他脑袋,语声温和道:“弟弟只不过现下不会说话,你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能说他笨呢?”

阿树将头埋得更低,半天才露出两只眼睛来,老老实实道:“阿树错了,往后再也不说了。”

沈英瞧见,便说:“你快点下来,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好意思让娘亲抱着,娘亲不累的么?”

阿树怕被爹爹看不起,虽然很舍不得,只好挣了几下,示意孟景春放他下来。孟景春淡笑笑,将他放下来,将手伸过去给他牵着,又偏头对沈英道:“才这么小的孩子你又是何必。下回你再凶他,我可要翻脸的。”

阿树在一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沈英瞧那小家伙的得瑟劲,板着脸很是严肃地看了他一眼,小家伙立时缩了缩脖子,拽着孟景春的手更紧了。

一场百日宴来了不少人,宗亭带了两块长命锁,一人送一块很是公正。

除此之外,宗亭还带了许多吃的给阿树。阿树十分聪明,接过包袱,抬头便喊宗亭“舅公公”,听得宗亭心花怒放,立时将小家伙扛到了肩上。

宗亭笑道:“阿树啊,你这般喊,你爹爹恐怕要更不待见你了。”

一旁的沈英黑着张脸,抱着回甘便往里头去了。

待严学中将沈焕抱出来,回甘看看对面那个胖乎乎的小子,竟然身子前探,伸了手去捏那只的脸。

沈焕似乎是刚睡醒,一双眼朦朦胧胧,很是怕人的模样,被回甘这么一捏,苦着一张脸便往严学中怀里钻。

宗亭站在外头瞧见了,与旁边的孟景春道:“你们家这小姑娘现下看着就厉害,往后严大人家这儿子,怕是要被欺负。”

孟景春自言自语道:“是呢,也不知性子像谁。”回甘软乎乎的,长得十分讨喜,五官精巧倒是像极了孟景春。但这性子,却有几分沈时苓的影子。

眼下这情形看着天伦和乐,似是不能再好。

孟景春犹豫半晌,终是开口问道:“中宫娘娘可还好?”

自那时候董肖佚拜表辞官,她便再也未听过她的消息。虽然宫中毫无动静,但亦有人揣测,其实董肖佚及子江并不在宫中。

如今沈英已是不理会朝中任何事了,更不会前去打探,因此她也不曾问过沈英。

宗亭那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眯,视线落在厅前那株合欢树上,浅浅笑道:“你倒还惦记着你那姑姑,只可惜中宫娘娘眼下估计不便出宫更不便见人,皇上宝贝着呢。”

“这么说来,还在宫中?”先前那些传闻竟都是空穴来风?

“约莫几日前我见过她。”宗亭接下来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身后却已是响起了熟悉的女声——

“怎么,宗大人几日前见过我?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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