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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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难为-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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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睿王爷皮笑肉不笑地状似之前大殿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状似亲热地同张致远说话,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儿。让一众担心睿王爷会对张致远不利的大臣跌破下巴。

张致远也不管睿王爷说些什么,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着实让睿王爷有力无处打。正说着,见大殿里走出来一个小公公来,利落的打了个千。

睿王爷倨傲地道:“可是皇父召本殿下觐见?”

小公公恭敬地答:“回睿王爷,圣上口谕,召张清和张大人,御书房觐见。”

待张致远随小公公御书房觐见,睿王爷眯了眯眼睛,紧抿着嘴角,目光阴翳,连一个小奴才都敢拂了他的意,还有这个张清和!他就是自己的灾星,江南他好不容易插进去的官员十中不存一二,几乎是砍掉了他一大势力,而且他遇刺的事还让一向对他宠爱有加的皇父怀疑到他头上!等这张清和卸任了,竟然是占了他们谋划已久的位置,还冠上了内阁学士的头衔,能出入内阁理事了!要知道他们前不久才好不容易将最有可能出入内阁的那姓柳的酸腐弄的去官!偏还就这个张清和是个油盐不进、顽固不化的,也不睁开眼睛看清楚这朝堂上谁还敢跟他对着干,真是个不识时务的!睿王甩一甩袖子,阴沉地离开了,让一众官员为张致远捏了一把冷汗。

淳郡王也就是以前的三皇子笑的儒雅。与睿王阴沉倨傲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和礼部尚书说了几句话,却一直将余光放在这边儿。看到睿王爷目光阴翳地离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好几分。他的二哥啊,你已经绢狂到忘了自己还不是太子了吗?还敢在议事大殿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可别忘了,张清和可是皇父的人,就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这样是不将皇父放在眼里了么?再说我的好二哥,你还是有前科的呢。淳郡王敛下眼帘,遮住眼中的讽刺光芒。又看到不紧不慢走出来的诚郡王,歉意的冲礼部尚书笑笑,礼部尚书知趣的告辞了。

诚郡王在上次的救驾中受了些伤,将养了好几个月才完全恢复,淳郡王同以往一样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做派,常常对诚郡王表示关怀,这对比于睿王爷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只派家奴送了慰问礼就更显的他们这边兄弟和乐。显然这种虚假的兄弟和乐是经历过兄弟同室操戈的宣武帝乐于看到的。对睿王爷也越发有些不满。

张致远领了旨,谢过了小公公,弹了弹衣袖正了正冠帽。才恭敬的入了勤政殿。

勤政殿里,站的还有吏部尚书祝黎,大理寺卿范青逸,户部尚书崔正等几人。

“微臣张清和叩见圣上,吾皇万岁!”张致远神色不变,恭敬地叩安。

“张卿平身。”宣武帝看了看张致远,神色平静。

宣武帝召见他们几个,说的就是南巡之事,这已经是宣武帝的第三次南巡了,待此事议完。宣武帝复说起两江开海禁之事,这事儿就该户部尚书崔正管了,只让其他上良策,宣武帝听了几人意见,沉吟良久,摆手让几人退下了。

张致远从宫中出来。在宫门前和范青逸的官轿碰上,张致远知道范青逸这是在等自己,便邀范青逸到自家里,范青逸本来就有此意,欣然同意了。

坐在官轿中,张致远心中默想,皇上南巡的用意,以及开海禁。这南巡无非是想体察民情,肃清贪官污吏。而大开海禁,也是想效法前朝,设立市舶司,开通海运。赈灾、用兵、修建河堤、通凿运河,维持朝廷日常开支用度……无不需要钱,虽然盐税使得国库比往年充盈,但天下承平日久,人心懈怠,天灾人害,杂然并至,国库无钱不行。这开通海运,改漕运为以海运为主,漕运为辅,南边的商贸发展起来了,京里的钱袋也会充足起来。然而海禁之事却是在朝中被过半数的大臣反对,其中最激烈的,就是以傅阁老为首的官吏以及他们背后所站的侯门世家。而他们之所以会反对,就是担心海禁移开,南边出身的官吏和商贾势必相连,威胁到他们的地位,还有一些世家豪门自恃身份,不喜商贾,担心地位受到冲击。

张致远修眉微挑,盛世之下,隐伏着痼疾。圣上不是不果断,不是不想管,而是都城世家大户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为避免朝野动荡。而且圣上有这个魄力,不然也不会让他作为圣上在江南的利刃,清除江南盐政上的蛀虫了!

张致远和范青逸在外书房里谈了一场,范青逸咂咂嘴,道:“睿王爷越发看不清形势了,怎在勤政殿外情绪外露,不过致远兄,你可是被他盯上咯!”

“呵,那吏部右侍郎是站在睿王爷那边儿,吏部尚书是皇上的人,这才没让我在吏部的行事受多大掣肘。”张致远淡淡道。

张致远这边提及了吏部右侍郎,安宁这边儿还正对上吏部右侍郎的夫人宋氏。这事儿还要说起张瑶及笄之日宴席上宋夫人醉酒所说的醉言醉语。这都过了好几日了,宋夫人突然送上拜帖来,意欲上门道歉来了。

果然是头疼了好几天啊,醉酒的滋味不好受吧?

宋夫人自然是不甘愿,但今日吏部右侍郎下朝后脸色阴沉,抑郁不堪,宋夫人自然是要问老爷发生了什么事啊?礼部右侍郎稍微提了那么几句,宋夫人多想了,以为是她那天说了那几句浑话被吏部左侍郎的太太记恨上了,所以自家老爷在朝堂上才被吏部左侍郎驳了面子。似乎越想越是那么一回事,宋夫人这不转身就让下人从了拜帖来,不时就到了安宁手上了。安宁才没当回事呢,这种没什么实质诚意的道歉管个甚用啊!

宋夫人见着了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的安宁,似笑非笑的看过来,当下面色涨红,不过还是走过来,对着安宁施了一礼,低声道:“张夫人,那日我多吃了几杯酒,就胡言乱语起来了,在宴席上失礼了,我向你赔罪了!”

安宁却没有偏身,实实在在的受了这一礼,然后笑道:“宋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我家大姑娘的及笄之日都过去好几日了,宋夫人怎么还放在心上呢?只是后来宴席结束,我听下面的丫头说宋夫人没喝醒酒汤,就不见了人影,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宋夫人后来没事吧?”

字字戳到宋夫人的心窝上,哪一句在宋夫人听来都是讽刺她呢,偏人家还说的语调温柔又婉转,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张太太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你呢。宋夫人脸上青白一片,只不过碍着今日来意,只答说:“我那日糊里糊涂的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实在是对不住了。而且那日实在醉的厉害了,怕是污了张太太家清净,这不回家好几日没回转回来,今日我是真心实意来和张夫人道歉来了。张老爷和我家老爷本是同僚,又同在吏部为官,自当不该因为你我之间的嫌隙伤了同僚情分不是?”

说到最后,安宁愣住了,这谁跟你生嫌隙了,伤谁家的情分了?安宁想通了,柳眉一竖,明眸怒火熠熠,道:“宋夫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本就不将你酒后失言的事放在心上的,当日也给了宋夫人台阶下!不若闹将起来,宋夫人不还但一个酒后失德的名声么!而且我虽是一个内宅妇人,但也懂妇人无故,不窥探中门的道理,宋夫人这话里的意思莫不是说我因为这点小事记恨你,尔后给我家老爷吹了枕边风,让他同你家老爷故意作对不成!宋夫人还是慎言罢,朝堂上的事,哪是我们妇人家可以置喙的!再说我家老爷深明大义,对皇上一片忠心,忠君心,行正事,就算我将这事告诉我家老爷,我家老爷也会训斥我的!宋夫人莫要抹黑我家老爷的名声。既然宋夫人不是真心实意来道歉,那就请回吧!”

宋夫人没想到安宁这么咄咄逼人,如湖水般静谧的目光看着她,让她只觉得压力山大,脸上青白红一片。

其实宋夫人已经担了个酒后失德的名声了,顶着这个名声当然不好听了,以后她要去赴宴,届时宴席上的主家是给她吃酒呢,还是不让呢,这是个问题啊!

二百二一章这是传统

宋夫人被安宁这一席话唬住了,脸上青白红一片的,她回想这几日妯娌间的冷嘲暗讽,就是婆婆也把她拉过去训斥了一通,今日来就是想小事化了的。

见安宁这么说,她也不得不拉下脸来,忙道:“张夫人,你许是想差了,我并无这个暗示。你初来乍到的在都城不熟,不知道啊我历来说话直些,不懂那些个沟沟道道的,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也别放在心上!”

这番自嘲下来还真没起什么好效果,安宁也懒的多费口舌,宋夫人说的倒是,她家初来乍到,并不好和宋夫人起争执。而且那日在宴席上丢人现眼的可不是她,再说了也给众人留下个明理知仪、不好欺负的印象。因而安宁也就淡淡道:“是我有些过激了,宋夫人说的也是,只我家里事情繁多,就不多留宋夫人了。”

宋夫人也是听说张家忙着嫁女的事儿,还以为安宁这是顺坡下了,便是留下礼单转身回府了。

安宁从碧水手里接过礼单,扫了一眼,倒也是丰厚,而且显然是对张家的情况细细打听过的,有给张致远的古董字画,还有给安宁和两个姑娘的首饰衣料,景曜、景佑也各有礼物,就连福久都有准备金银长命锁、辟邪挂坠等物。似乎和这位宋夫人的行事对不上,却也不知道这礼单是宋夫人的儿媳妇准备的。

碧水笑道:“太太,这礼?”

安宁秀眉微挑,似笑非笑道:“人家拿着厚礼上门道歉来了,我们若是不收下,退了回去岂不是让那宋夫人镇日惴惴不安的。你家太太我心地最是善良,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这礼且先收着。你核算核算价值几何,找个机会给还回差不多价值的东西就是了。”

碧水笑着应下了,正要往外走呢。被安宁叫住了,“你让小丫鬟去把大姑娘叫来,罗嬷嬷也一并请来罢。”

杏儿年前配了小子,是跟在张致远跟前的清风。清风倒是没想到杏儿能瞧上他。杏儿是大管家张英的女儿,在安宁这儿是除了碧水外最得力的大丫鬟了,同样的安宁也是出了一份嫁妆头面给杏儿,来都城前他们俩成了亲,跟碧水一样也就是府里的管事娘子。如今安宁身边的大丫鬟有添香、鹊儿,还有另外提上来的染翠、醉雨。

“请母亲安。”没一会儿张瑶就娉婷而来,安宁坐在花开富贵的椅子上。笑着看她。如今已经是四月初夏,莺飞草长,百花或含苞或盛开,天气渐暖。因而脱了寒冬和早春的厚衣裳,换上较薄的春衣,只见张瑶穿着水绿色软缎斜襟上襦,系着一条玉白色裙子,梳了个精巧的飞燕髻。戴着枚小巧精致的红珍珠攒花簪子,杏脸温润,更添了几分婉转。

安宁叫张瑶坐下了。又请罗嬷嬷也在下首坐。罗嬷嬷推辞了几句,醉雨早端来一只杌子,罗嬷嬷才告罪坐下。丫鬟们送上茶来,安宁端起来喝了一口,她今日起的极早,又逮着景曜和景佑说了半天,刚才又和宋夫人谈了几句,真有些干渴了。茶是她从空间里带出来的茶,泡茶的水是趁清露未晞之时荷叶上的露珠儿,带着一股儿天然馥郁的荷花香。

安宁放下茶盏。看着张瑶,张瑶猜到她要说什么,面上一红,低下了头。

当初自己才见到张瑶的时候,她还不过是六岁的羸弱的小姑娘,看起来就像是四五岁。喝着哭汤汁。安宁也知道继母不好做,就像是她和张致远曾经说的:‘大姑娘本来就不是我亲生的孩子,这原本就不好做。我对她好,不知情的人定会说我不怀好意;我对她关心不到位,说不定马上就有人跳出来指责我不善,容不下先太太的孩子。要是亲生的,我看着不顺眼就打,不听话就罚,反正是从我肚皮里蹦出来的,旁人看到了也只会说我对孩子严格,是为他好。就是我什么都不管任由他调皮捣蛋,旁人也只会说我对孩子慈爱,把孩子当宝。不管怎么管教,都不会出错。也不用万分小心,生怕有了什么错处被人拎了去当筏子,平白受了委屈的。’

只不过造化弄人,原本自己这个做继母的跟前太太的留下来的孩子有了个暖意的开头,只不过人心都是肉做的,经不起再三的伤害。安宁也知道自己有自己的难处,张瑶这个失恃的孩子心本就有些敏感,也有她自己的苦涩。不过她有一个全心全意为她考虑的,疼爱她的父亲,安宁也不做恶人,该做的都尽心做好。如今看她已经长成了娉婷少女,到了该出阁的时候,安宁看着她,颇有一番‘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

“之前蒋夫人和我提过,过几日就来咱家纳征。他们蒋家是咱家知根知底的,就是姑爷也是老爷看着长大的,这段时间往家里来得勤,瑶儿虽不好见着,想来也知道。你的东西,家里早就是制备攒好了的,我的意思呢,一些需要瑶儿自己动手的也快些准备着了。再者呢……”安宁目光扫过底下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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