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对方突然停了下来，反坑了她一着。
好！真的很好！
一千一百一十万块上品灵石几乎能买下半个玄天剑宗，让她去哪里拿这么一笔巨款？
“无双，别生气。”一旁的墨绿袍男子赶紧上前扶住她，安慰道，“一千一百一十万块上品灵石虽然多，但没有关系的，我可以替你……”
这句话却触碰到颜无双敏感的神经，她的脸色顿然沉了下来。她不是喜欢依附别人的女人，她不喜欢别人将她当成柔弱的只会依靠男人的女人，她最讨厌欠别人的人情！
正要开口说些的时候，包厢外却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脚步声。
“什么人？”颜无双目光一凛，视线立刻扫向门外，用凌厉的语气对着外面道。
门外传来了一个急切的解释声：“两位贵客，这是你们刚刚拍下的物品。”
“拿进来吧。”颜无双的脸色才有所缓和，对着外面的人冷冷道。
得到允许，一名侍女快步走了包厢，恭敬地将托盘放到了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颜无双眯眼打量着托盘上的石头，然后伸手握上石头。却在那一刻，脑袋突然一阵剧痛，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片段疯狂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颜无双吃痛地惊呼一声，伸手捂住了脑袋。
“无双，你怎么了！？”墨绿袍男子立刻紧张道。
颜无双身体歪了一下，勉强站稳了脚步：“无邪，我没事……”
等疼痛缓和了一些后，她开始理清了那些记忆的片段。记忆的画面中，一些曾经看到过的断断续续的片段拼接了起来。还有一些她从未见过的新的片段，画面又转变了，但是主角仍然是那个跟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妖族女子——
“条件是什么？”记忆片段里，“颜无双”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为自己梳头的男子，忽然开口道。
“嗯？”男子温柔地拿着银梳梳理着手中柔顺的长发，满眼爱怜。
回想间，手头已为“颜无双”梳好垂鬟分肖髻，将发分股，结鬟于顶，不用托拄，使其自然垂下，并束结肖尾、垂于肩上，亦称燕尾。男子专心地在梳妆盒中挑选了一根银色发带，认真地系在燕尾上，再选了一精致的簪花别在结鬟处。
不过半个时辰，铜镜里的“颜无双”已经从一个长发垂肩的随性女子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
“看看，我的手艺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没有退步啊？”男子微笑地注视着镜中的“颜无双”，手中拿着一个金步摇，这是剩下的。
以前……
“颜无双”心底抽痛，但她知道不能心软，于是还是说了出来：“告诉我，让我回到神界的条件是什么？”
男子手中的金步摇一下子掉了下来。
“回去？”他的嘴角勾起嘲弄的笑容，“只有回家才能用‘回’吧，妖界才是你家，到人界只能说是‘去’。”
“对于我来说……”“颜无双”深吸一口气，“有他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男子脸上的笑容完完全全地冻结了，然后崩塌粉碎，最终是寒冷的冰雪。他单手握着“颜无双”的右肩，愈发用力，但一直看着铜镜，“你的眼睛应该一直像这样，只看着我。无论是谁，战无邪还是白凌都不该占有你的视野。你只能看着我！”
“颜无双”感到疼痛，但仍然面不改色，语气忧伤道：“那你呢？你的眼睛里只有我吗？你比我看到的还多、还大，你看到的是六界，你想要的是成为六界的霸主……”还未说完，就疼得不禁倒抽一口气。
男子恼怒地看着她，道：“你没有资格干涉这件事！”
“对，我没有资格！”“颜无双”的语气也冲起来，她挣脱开男子的手站了起来，转身直视他，“你也没资格干涉我在什么地方对吧？反正你要干什么你要做什么都和我无关不是吗？那我要干什么做什么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男子不知如何反驳，只有严厉地瞪着“颜无双”。
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恭敬地单膝跪下，对男子道：“殿下，鬼界使者已经到都城了。”
平息了怒火，男子揉了揉额角，转移目光，看着那个侍从，道：“好，我现在就过去。”
什么？鬼界使者？
“颜无双”心里一下子慌了，她忙问：“什么神界使者？难道你打算和鬼界联盟然后对付神界吗？”
男子瞥了一眼她，不作声，跟着侍从离去。
“颜无双”望着那远去的白色背影，心底也洒下一层白雪。
“听说刚刚摄政殿下和妖王大人吵了一架哎。”走廊上，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丫鬟对着另一个穿着湖蓝衣服的丫鬟道。
“是啊，我都听到了呢。”
“听到了？他们说什么呢？”
“嗯……貌似是妖王大人想离开妖界去神界呢。”
“哼，”粉装丫鬟冷哼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枉殿下那么疼爱她，处处和殿下唱反调。身为妖王，却完全没有履行过责任，整天想着神界那群伪君子！”
“嘘，别说那么大声啊。”
“怕什么，反正她又听不见。”一副不屑的样子。
“不见得，妖王寝宫离这里那么近……”
……
颜无双渐渐将记忆疏离完整，过了片刻后，她抬起头，眼神放空地盯着前方，喃喃自语起来：“我记起来了……无邪，我记起来了……”
墨绿袍男子一愣：“无双，你记起什么？”
“北溟修……原来是他做的好事……”她自言自语道，突然转身离开了包厢，“我去找他！”
“无双，你要去哪里！？”
*
在颜无双和墨绿袍男子离开拍卖场的同时，拍卖会的管事步入了玄字一号的包厢中。
“少主。”他朝白溯恭敬地行了一礼，低眉顺眼道。
这一个称呼，虽然第五夜已经听了无数遍，但从管事口中说出，却让他惊掉一地的下巴：“他叫你什么？少主？等等，你们是什么关系……”
管事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您让属下办的事，属下已经办好了。”
第五夜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那刚刚那块石头……”
白溯瞥他一眼，道：“那种破烂的黑色石头，你要的话，我可以让人送你几块。”
第五夜：“……”
管事见状，立刻很有眼色地跑掉了。
想起在拍卖会门外听到的那些对话，将线索联系起来，第五夜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这么说来，这家拍卖行背后是你们魔族？”他惊讶道，“怪不得你刚才一点也不紧张。”
*
不夜城的城外，有一片不小的树林。正值夏天，虽然黑夜，但这里依然有着夏天的热度，蝉疯狂地鸣叫，执迷地相信这样便可以凉快一些。
在树林深处，有一抹月白，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不染尘埃，在这炎热里释放着冰雪寒气。
似乎一切都不存在。
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寂寞地站着。
眼角微微向上的眸子里是幽黑色的冷漠，但在一瞬间，忽然柔和下来，犹如春风将冰雪融化，留下滋润的嫩草。紧抿的唇角勾起向上的趋势，这点笑意，霎那间将他冷若冰霜的面容抹上暖意。
“北溟修。”快步而来的颜无双定定地望着那孤傲的身影，开口时才发现声音已经沙哑。
热风吹来，树叶发出阵阵“沙沙”声。
等颜无双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被北溟修抱住。
男子自身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比任何一种香料还要好闻，颜无双没有挣扎，此时的她觉得分外可悲——自己终究是舍不得推开他。做了那么多事，反抗了他那么多次，却还是难以舍弃他独有的味道，难以不依赖他。
北溟修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怀念和依恋：“无双，我就知道，你会想起来的……”
抱了一会儿，北溟修缓缓开口道：“以前的事情，我便不追究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们便马上成亲。”
颜无双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挣脱开那令人依恋的怀抱，她后退几步，故作冷漠道：“我不跟你回去。”
北溟修叹了口气，握着颜无双的手不放，“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颜无双冷笑，即使心知自己根本不想和他吵，“你一直以为我在无理取闹吗？难道你以为我离开妖界差点杀了你也是在闹吗？！”
北溟修的脸沉下来，握着颜无双的手也愈发紧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妖界我可以完全转手让给你，修仙界和魔界随你处置，但是，你要放弃继续入侵神界，而且不能干涉我的去向。”颜无双丝毫不畏地对上他的双眼，冷言道。
北溟修放手了。
他放开颜无双的手，冷冷道：“你明知我这么做是有原因，你明知我对神界是多么的憎恨……”
颜无双道：“你母亲，战无邪的母亲，还有你们的父亲，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毕竟已经过了一辈了，不要单单因为上一辈的事情影响了你自……”
“不仅仅是这样！”北溟修厉声打断了颜无双的话，抬头时眼眸里已经又是寒冬腊月，“战无邪也从我身边抢走了你！”
颜无双一时语塞，只是静静地看着北溟修。
良久，她开口道：“所以，你当初就故意设计让我误会战无邪，让我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让我对他死心？”
北溟修眼底卷起一阵戾气。“但愿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他长袖一挥，转身离开。
颜无双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伫立，连北溟修何时离开的也没有注意到。
这时，战无邪从旁边的灌木中走了出来。
他的手覆上颜无双单薄的肩头，语气格外轻柔。
“无双，我们回去吧。”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瓶酱油
颜无双回过神，看向战无邪，她动了动唇，正要说些什么时。
沙沙——
头顶的参天大树上的树叶突然簌簌地往下坠，落了她满身。
“无双，小心！”
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的战无邪心中一惊，连忙将还在发怔的颜无双拉到一旁。
“什么人！？”
伴随着一声猛喝，一道白光化成锐利的箭矢，射向了树冠。
“啊啊啊，手下留情——”更多的落叶纷扬而下，一个身影从树顶上掉了下来，落到地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响，“哎呦！痛死我啦！”
那人捂着最先落地的部分，痛得满地打滚。
“你是——”颜无双方才从失落的情绪中完全走出，重新恢复警惕。她定睛一看，勉强认出了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人，不由大吃一惊，“黄大壮？”
盯着他的眼神随之变得凌厉和不悦：“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鬼鬼祟祟地躲在树上，想要做什么？”
“我我我……”
黄大壮也不打滚了，他对上颜无双质问的目光，神色显得慌乱无比。一句“我只是路过”一句话刚要说出口，就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用户，别忘记你的任务。现在是完成任务的最好时机，若是主线任务失败，你也会遭到抹杀。”
这系统什么时候那么好心，居然会提醒自己了？
来不及思考系统的目的，听到“抹杀”一词，黄大壮明显一慌。
他一咬牙，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对着颜无双喊道：“颜无双，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乔三吗？！”
*
“既然整个不夜城都隶属于魔界，那你刚才还让我还钱，是不是故意的？”
得到白溯的默认，第五夜气呼呼地坐回到座位上，剥开一个坚果扔到嘴里，又不满地扫了白溯一眼。
“阿悠，我们走吧。”
白溯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埋怨，而是对云悠说了一声，便迈步走出了玄字一号的包厢。
“好。”云悠应了一声，将还在桌上打架的两只小猫一把搂到了怀里，跟随着白溯而去。
黑衣男子见状亦转身离去。
玄字一号包厢里转眼间人去楼空，被抛下的第五夜一愣，赶紧手中的坚果扔回到桌上，快步追了出去：“喂，你们等等我！”
*
“少主，这边请。”
在管事的带领下，白溯和云悠一行通过另外一条不为人知的特殊通道被领到了拍卖城的后院——这是拍卖场同样是不夜城的禁地，外围被设置了层层的禁制和陷阱，即使化神期的修士，也无法闯入。
那里有一棵樱花树，参天的樱花树盛开着美丽的花卉，粉色的樱花在夜色中凝聚着异样的光华。
“少主，那属下先行……”完成了任务，管事正要行礼告退，这是他的目光落到云悠身上，看到她和白溯亲密的举动，不由怔了一下，“敢问这位姑娘是……”
白溯瞥了他一眼，脸不改色道：“叫少夫人。”
管事愣了。
第五夜也愣了。
云悠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