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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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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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后殿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袁崇武微微俯下身子,伸出粗粝的手指,轻抚上姚芸儿的脸庞,他的嗓音已是嘶哑,只低语了一句;“芸儿,你真会忘记我吗?”
玉茗宫。
温珍珍一身缟素,秀发尽数盘在脑后,做妇人装束,当她踏进玉茗宫时,就见灵堂前跪着两道身影,整座大殿清清冷冷,竟是连个服侍的宫人都遍寻不见,只有袁杰与袁宇。
见到温珍珍,双眸通红的袁宇则是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子,上前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句;“大嫂。”
温珍珍颔首,一张脸犹如清雨梨花,无限哀婉,她声音娇嫩欲滴,满是凄清;“怎这大殿空空荡荡的,别的人呢?”
袁宇声音沙哑,只道;“宫人都被哥哥赶了出去,母亲灵前,有我兄弟便够了。”
温珍珍眼圈儿一红,见袁杰身子跪的笔直,即便听到自己的声音,仍是直挺挺的跪在安氏灵前,不曾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
她声音清脆,在这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难不成这几日,父皇都不曾来瞧过母妃一眼?”
袁宇心口一酸,道;“姚母妃危在旦夕,父皇守在玉芙宫,也是人之常情。”
温珍珍举起帕子,抹了抹眼睛,道;“妾身听说母妃与姚妃娘娘是同时中毒,妾身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只有母妃送了命去,姚妃娘娘却能诞下麟儿,母子均安。”
袁宇听了这话,眼眸不由自主望向安氏的灵位,隐忍许久的泪水又是涌上了眼眶,他默了默,才道;“嫂嫂放心,父皇总归会还母妃一个公道。”
温珍珍点了点头,莲步轻移,走至袁杰身旁跪下,一声;“夫君。。。。”刚唤出口,就见袁杰睁开眼睛,眸心犹如黑潭,笔直的落在她的身上,他动了动唇,只道出了两个字;“回去。”
温珍珍一怔,似是不明白袁杰再说什么,“夫君,你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袁杰瞪了她一眼,声音已是严厉起来;“我要你回去!”
温珍珍先是惊,再是恼,却又不便当着袁宇的面发作,当下只站起身子,一语不发离开了玉茗宫。
待温珍珍走后,袁宇走至兄长身旁跪下,眼瞳中浮起一丝不解,道;“大哥,你和嫂子。。。”
袁杰一个手势,便让弟弟止住了嘴,他闭了闭眼眸,面上满是萧索,带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沉寂,道;“往后,只有咱哥两相依为命,你记住大哥的话,母妃是为了咱们去死,咱们一定要为她争气。”
袁宇眼瞳一震,失声道;“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毒,是母亲下的。”袁杰声音沙哑,一句说话,大颗大颗的泪珠便是顺着眼眶滚了下来,是悔恨还是愧疚,袁杰自己也不说不清。
“为什么?”
“为了我。”袁杰望着母亲的灵位,泪水却是流的愈发汹涌,他不言不语,抬手便是一个巴掌,向着自己的脸颊上打去,“啪”的一声,又清又脆。
“大哥!”袁宇一把揽住袁杰的胳膊,阻止他的自残。
“听大哥的话,你我兄弟日后切记要韬光养晦,若能离京封王便是最好,等母妃下葬后,我便会向父皇请旨,重回岭南。”
袁杰说完,眼眸便是向着母亲的灵位望去,不过短短数日,他却仿佛彻头彻尾的变了一个人般,拳头不为人知的悄悄握紧,眸心中则是嗜血般的光芒。
姚芸儿醒来时,三皇子已是落地七日了。
袁崇武听到消息,顿时从元仪殿起驾,向着玉芙宫匆匆而来,甫一踏进玉芙宫的大门,就见宫人俱是垂首不语,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他不管不顾,只向着后殿奔去,围在床前的宫人纷纷跪下,露出了床上的女子。
“芸儿。。。。”袁崇武箭步上前,果真见姚芸儿已是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瞳宛如秋水,纯净的让人心惊。
“你醒了?”袁崇武似是不敢相信,唇角情不自禁的勾出一抹笑意,仿若眼前的女子是稀世珍宝,他的手指轻抚上姚芸儿的面容,却一点儿也不敢用力,好像她是个泥娃娃般,一碰就会碎的不可收拾。
姚芸儿怔怔的看着他,她的脸色仍是雪白的,如同婴儿般的孱弱,直到袁崇武将她抱在了怀里,她仍是一动不动的,不知过去了多久,又是昏睡了过去。
袁崇武自她醒来后,便是再也不曾离开过半步,就连元仪殿的折子也是全部搬到了玉芙宫中,直到翌日午后,姚芸儿又一次醒了过来。
她这次醒来明显比上次要有了些精神,看着人的眸光清灵似水,宛若纯稚的孩童,袁崇武心头一窒,只低声和她说话,姚芸儿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无论男人说了什么,她却都是不曾回答,直到最后,朝着袁崇武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娇憨的像个孩子。
袁崇武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只对着身后吩咐道;“去将溪儿和三皇子抱来。”

☆、204章 水落石出

翌日,宫中纷纷传言,只道玉芙宫的姚妃娘娘形如痴傻,竟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识得,皇上雷霆震怒,将太医署的太医尽数召至了玉芙宫,却也是无计可施,太医只道要慢慢调理,将姚妃身子里的余毒渐渐逼出去,此外,别无他法。
元仪殿。
待袁崇武走进时,何子沾已是侍立良久,见到他,顿时俯身行下礼去。
袁崇武走至主位坐下,对着他道;“不必多礼。”
何子沾谢了恩,方才站起身子,就见袁崇武双眸似电,笔直的向着他看了过去,道;“有眉目了吗?”
何子沾抱拳;“回皇上的话,属下联合了大理寺与吏部,一道彻查此事,来龙去脉,俱是查的清清楚楚。”
袁崇武的目光深沉了几分,低声道;“是谁?“
何子沾却是犹如锯嘴的葫芦,默了默,才道;“是安妃。”
袁崇武听了这三个字,英挺的面容上并无太多表情,唯有拳头却是不由自主的紧握,眼帘处微微跳动着,沉声吐出了一句话来;“说下去。”
何子沾恭声领命,接着道;“仵作在验尸时发现安娘娘右手上的指甲尽数坳断,掌心处的肌肤发黑,显是毒素侵蚀所致。而在玉芙宫中,徐姑姑亦是找出了当日安娘娘留下的断甲,康太医已经验过,只道安娘娘断甲中残留了些许碎末,而那些碎末,正是前朝的鸩毒!”
袁崇武双眸黑的蚀人,他不动声色,只道了三个字;“继续说。”
“玉芙宫的人已是被属下盘查过,据侍奉的宫人所说,当日在茶水呈上去后,安妃娘娘曾将蜜螺茶的壶口打开,还问那是什么茶,之后太医便在蜜螺茶中查出了鸩毒,想必,安娘娘定是借机下手,将鸩毒藏于指甲,开壶时弹进茶水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毒。”
见袁崇武不出声,何子沾心下发虚,亦是嗫嚅着,不知还要不要说下去。
“接着说。”
男人的声音终是响起,何子沾定了定神,又是言道;“安娘娘以自己为饵,率先喝下了蜜螺茶,姚妃娘娘因着在自己的宫中,那蜜螺茶又是自有孕后便日日都喝的,想必也是不曾戒备,这才要安娘娘有了可乘之机。”
袁崇武的拳头死死握着,骨节处抑制不住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竭力忍耐着,想起姚芸儿当日中毒后的情景,怒意与心疼却是不可抑止,就听“咚!”一声巨响,男人的拳头狠狠的落在案桌上,何子沾心头一凛,抬眸见袁崇武脸色铁青,他斟酌着开口,想要劝上几句,可终是一片缄默,说不出旁的话来。
“那鸩毒,是何人给的她?”袁崇武声音清冷,又是言道。
“是温家。”何子沾开口,对着袁崇武道;“属下已是查出,与鸩毒有关的人,已被温天阳下令灭口,苍天有眼,原先在皇长子夫人身边服侍的一位侍婢,名唤柳儿,却是侥幸留了条命在,从她口中得知,那鸩毒便是由温天阳安插在宫里的眼线,亲手送到安妃的手里。”
袁崇武面色暗沉的可怕,他没有说话,周身却是透出一股浓烈的煞气,黑眸中,更是杀意腾腾。
何子沾跟随他多年,见他露出如此神情,心下便知晓他已是起了杀意,当下遂是道;“皇上,属下查的清楚,此事虽然安妃与温天阳都是参与其中,但却与皇长子毫无干系,不仅是皇长子,就连二皇子也是毫不知情,您看。。。。。”
袁崇武闭了闭眼眸,将眸心的杀意压下,沉声道;“皇长子昨日已是主动请缨,要朕封他为岭南王,许他封地,远离京师。”
“依属下之见,皇长子经此之故,想必对京师生出了厌倦之心,他若想做个闲散王爷,倒也是件好事。”
袁崇武闻言,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抹笑是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苍凉而寂寥。
“他对朕这把龙椅一直虎视眈眈,若说他弟弟愿做一个闲散亲王,朕相信,至于他。。。。”袁崇武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到了极点;“远离京师,前往岭南,正是给了他厉兵秣马,处心积虑的机会。朕若没猜错,他还会与慕家的人相互勾结,只等时日成熟,便给朕致命一击。”
何子沾面色一变,却也心知袁崇武说的不假,他沉吟片刻,遂是道;“皇上,恕属下多嘴,既然大皇子主动提出封王离京,皇上何不顺手推舟,答允下来,暗地里派人多留意着,一旦察觉皇长子密谋谋反,或与慕家勾结,便是坐实了罪名,如此也好。。。。。”
不等他将话说完,就听袁崇武打断了他的话;“朕已下令,要他去为他母亲守墓,这三年孝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何子沾先是一怔,继而明白了袁崇武的用意,明知亲儿有心谋反,若是将他割地封王,便等同于瓮中捉鳖,只等他露出马脚,便可一网打尽。若将他留在京师,去为安妃守墓,明里虽是褫夺其军权,实则却是在给他机会,若这三年皇长子能安分守己,改过自新,只怕袁崇武念及父子亲情,未必便会为难于他。
何子沾想到此处,躬身言了句;“微臣明白。”
袁崇武身心俱疲,只道;“让人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与温家的来往,更是让人盯紧些,有何异状,即刻来禀。”
“臣遵旨。”何子沾俯身行礼,待其退下,便有礼部侍郎走了进来,对着袁崇武道;“皇上,安妃娘娘明日便要发丧,只不知道要按何规制下葬?”
袁崇武眸心黑沉,只坐在主位,一语不发。
“皇上?”久久不见他回复,礼部侍郎小心翼翼,又是唤了一声。
袁崇武这才开了口,眉眼间满是倦意。
翌日,废妃的诏书便是颁布,昭告天下。
“玉茗宫安氏,乃朕贫贱之时所娶发妻,虽是父母之命,却勤俭持家,服侍公婆,多年任劳任怨,更为朕诞下二子,此乃其功也。然昔年渝州之战,敌军已二子相胁,安氏欲保全朕子,对敌泄露军情,以至岭南军遭受敌军突袭,七万男儿血洒渝州,所护者虽为朕亲子,朕每念及此,亦愧甚痛甚,此乃其过一也。朕渝州兵败,身负重伤,为掩人耳目,隐身荆州清河村,娶妻姚氏,姚氏虽为年幼,待朕多方照拂,数次与朕生死与共,风雨同舟之日,朕未曾须臾忘怀。朕自登临大宝,初立二妃,只愿姚氏诞下皇子,册其为后,然安氏为保全亲子,趁姚妃身怀六甲,以剧毒投之,以至姚妃险些一尸两命,毒辣之举,丧尽天良,此乃其过二也。着,废除安氏皇妃之位,以庶人葬之,不入皇陵,不入宗祠,钦此。”
随着诏书一块的,还有一道圣旨,袁崇武下令,因母之过,长子袁杰,收回其麾下‘飞骑营’,贬至京郊守陵,次子袁宇,念其年纪尚幼,着册封为王,封地中山,不得传召,不得入京。
这一日,雪花飞舞,亦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袁崇武踏入玉芙宫时,一股暖香扑面而来,宫里早已燃起了火盆子,用的是最好的银炭,连一丝儿烟味也嗅不到,姚芸儿孱弱至极,阖宫上下无不是尽心尽力的服侍着,只将她当成瓷娃娃一般捧在手心里,生怕磕着冻着,惹得皇上动怒。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姚芸儿的身子已是渐渐有了些起色,这几日已是能下床,在宫殿里走上几圈了。她的脸色亦是雪白的,就连唇瓣都是没有丁点血色,衬着羸弱纤瘦的身子,当真是让人连话也不敢大声说,生怕会吓到她。
自那日醒来后,她便是谁都不认识了,整个人憨憨傻傻的,如同一个稚儿,就连一个拨浪鼓,她也能玩许久,她的身子单薄的如同纸片,就像一抹苍白的轻烟,袁崇武除却朝堂上的事,都是在玉芙宫了陪着她,说来也怪,姚芸儿虽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把溪儿和小皇子抱来,都能吓着她,可唯有袁崇武,她每次瞧见他,却都是微笑的,眼瞳中柔和的仿似能滴下水来。
永娘正端着药碗,轻哄着将一勺药汁递到姚芸儿的嘴里,姚芸儿手里拿着一朵绒花,一点点的揪着上头的细毛,永娘如同哄孩子一般,好说歹说的才将一勺药送了进去,瞧着她咽下,永娘的泪珠便是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小小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永娘心中酸楚,瞧着姚芸儿孩童般的小脸,终是忍耐不住,哭出了声。
直到有人将她手中的药碗端过,永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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