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啊”
主刀等人都愣住了。
还是芳华镇定地问他们:“是不是还有一根钢钉没打?”
骨科医生们点头称是。
芳华拿出高年资医生的气势,转脸吩咐麻醉师:“小李,马上准备催眠和局麻”
小李麻师忙忙地准备用药去了,芳华则继续观察病人的反应。
手术再次开始,因为用了麻醉和催眠药物,宋的表情渐渐变得平静而安详,生命体征平稳。
那边做手术的医生们不能分心,小李就瞅着空问芳华:“这不是植物人吗?怎么会这样啊?”
芳华一时也和他说不清,只是和骨科大夫商量,病人手术后应该立刻转到脑外科。
打了钢钉,这骨折暂时也没什么特别治疗措施。显然,病人的意识变化现在才是更重要的问题,骨科医生自是对转科没有异议。
芳华看看手术快结束了,就准备先回脑外科病房安排转科手续了。她出了手术间,才想到张教授还在外面等着呢。
芳华立刻发现,暂时还不能就这么直接告诉张教授宋阿姨有意识的事情。因为此刻一切情况还不明确,自己的想法还应该经过主任们的证实。万一让张老产生了希望,结果又是一场空欢喜,以他得过两次癌症的病弱的身体,怎么能承受这一打击呢?
她又回到手术间,请骨科以及手术室的人暂时不对家属细说详情,只说是到脑外科做植物人的常规检查和治疗就行了。
接着,芳华还是没出手术室,径直到另外一个手术间,瞅着空和正在做手术的邓主任汇报了这个植物人的疼痛意识事件。邓主任同意了收治这名特殊病人。
芳华这才出来,到病房找到张教授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张教授倒也没什么怀疑的,还觉得能到脑外科,让芳华做管床大夫是件好事。因为他很信赖这个总是在关心自己和妻子,并经常来帮忙的女医生。
宋雅兰在手术后直接住进脑外科。下午,几个主任带着全科医生一同会诊后,一致认为:她现在是处于“最小意识状态”,而不是植物人。
这个“最小意识状态”又称作“MCS”,也是一种严重的意识障碍,但又不同于昏迷和植物人。在这种状态下,病人存在有限的、短暂的,但却是肯定的自发行为。有时很微弱,难以察觉,有时又能自发觉醒。
这个MCS的诊断是经过国际上的一个叫做Aspen的工作组,经过长达五年的多次例会的讨论,最后由众多生物lun理学、神经科学、神经心理学、神经外科、精神病学、护理学及相关学科的专家们,共同提出的神经系统疾病的新概念。
因为它是2000年,也就是去年10月才出现的一个新概念,很多医生对此并不熟悉。而且就是Aspen工作组,也不过发现并确认了五例病人而已。
邓主任将芳华一中午没休息去网上和图书馆查来的资料,复印后发给科里各位医生学习。
总的来说,MCS和植物人是不同的,这种状态下的病人是会出现间断的意识。也就是说他会对外界有感知,而不是“木头人”,这就比植物人有了更大的治疗意义。
因为没有国外对这种病例的详细治疗资料,也没有治愈的报道,所以大家都对这个罕见病例充满了兴趣。只是如果给她治疗,这种治疗就是尝试性质的,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必须要先取得家属的理解和支持。
所以,现在到了和病人家属交代病情的时候。
纪主任建议就由芳华代表科里,先去和张教授谈话交底,因为她对病人的情况最了解,和病人家属也比较熟。如果张教授有什么疑虑,可以再找主任们谈。
芳华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因为宋雅兰已经名正言顺地成了她的又一个新病人。尽最大的可能去帮助她,就是自己的职责。
晚饭后,她来到宋雅兰的病室。这是双人间的师职干部病房,为了方便张教授照顾病人,另一张床就没有安排病人。
芳华见看护大婶不在,就张教授一个人正要扶病人坐起来,她忙上前搭把手。两人将病人安置好后,张教授又拿出梳子给妻子梳起了头。
芳华也就开门见山地和张教授说明了情况。
一开始,张恪懋的确很吃惊:“什么?不是植物人?这么多年了,又说不是植物人,还有意识?开什么玩笑?”
芳华耐心解释了一番MCS是怎么回事。虽然它比植物人好一点,但好的也有限。
张恪懋慢慢平静下来:“也是,我看也没什么差别。”
“不,就像你说的,宋阿姨真的知道疼痛。”芳华又把手术中的情况再详细说了一遍。
张恪懋无法理解:“可是为什么这两年多过去了,我们却一直没发现她有意识?”
“这个,也许这些年她的确是因为大脑组织损伤很重而没有意识,也许她出现意识的时间太短暂,没有被发现。具体情况,无法考证。大脑实在太神秘了,对它的很多现象,我们医学界都还无法解释,还要继续探索。
我个人猜想,宋阿姨这次突然有了短暂的意识现象,可能还是和头部受到震荡,以及手术中的疼痛刺激有关。”
张恪懋又问:“那照你这么说,她可能会清醒咯?”
说到后来,一向平静寡言的老人,也不禁有点声音颤抖了。
芳华理解他的心情,但是一切都是未知,她不敢打包票。
“我只能说,我们脑外科的全体医生护士一定会竭尽全力,尝试着唤醒宋阿姨。这有可能成功,但也可能失败。这方面的治疗我们也没有经验,实话实说吧,国内外都还没有治疗MCS的经验,就是昏迷两年半以上的植物人也没有苏醒的报道。所以,不管宋阿姨是哪一种情况,她苏醒的可能性其实都很小……”
听到这,张教授刚才还发亮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
芳华见状,加重了语气:“不过,张教授。我跟您保证,在治疗后,宋阿姨的情况绝不会比现在更糟就是了也就是说,您搏一搏的话,还有可能见到她苏醒的一天能不能出现奇迹,我不敢说。”
芳华顿了顿,才郑重地说道:“但我敢说,如果有奇迹出现,那一定是出于没有放弃”
张恪懋只是微一沉吟,就做出了决定。
他缓缓地拉起妻子的右手,握在两手之中,握得很紧,仿佛是要传递自己的生命力给她。
等了一会儿,张教授终于说:“好,我会全力配合治疗的。”
正文 一百九十三、曙光
一百九十三、曙光
对宋雅兰的催醒治疗,几位大主任决定还是参照植物人的治疗方案。
具体措施包括高压氧、营养神经、神经电刺激等方法,也参考了一军医大的治疗经验,并辅以了中医中药的治疗。
科里为了最大可能地缓解宋雅兰的病情,甚至决定采用还备受争议的胚胎干细胞疗法。中国国情不同于美国,没有那么多清教徒。而中国多灾多难的历史早就在文化中多了一点特质,那就是中国人除了特别能吃苦耐劳外,也很现实、很实际。
芳华就认为;生存权是最大的,比虚假的民主更重要。只要是能救人,取点没用的胎盘组织,不但不是不道德的事,反而是大大道德的事,只要不是恶意地杀死胎儿就行了。
芳华还和高主任商量过,用脑起搏器(也就是脑深部刺激法DBS)取代神经电刺激法,来给宋雅兰做治疗,这样应该效果更好。不过,这理论上虽然可行,但是电极的高昂费用可是个大难题。
科里和张教授的学院领导联系过了,只是院方对花这么多钱治疗一个躺了两年多的植物人很是犹豫,最终还是婉拒了。这也不怪他们,这种方法本来也不是绝对有把握的。
可是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尽全力做好。否则,随随便便地敷衍治疗一下,还不如一开始就放弃呢
这是芳华的想法。
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某富翁身上。当然,这个主意对他的公司也不是没好处的。
海阔已经把何超请回了国,开始了医学影像软件的开发。而他自己亲自操刀,主持开发了一个网游项目。在这个网游飞速发展的年代,很快便大获成功并衍生出了很多子项目。
而芳华的主意就是让他捐助这脑起搏器,然后以慈善捐助人的名义和国外厂家接触。虽然不见得能“刺探”出人家的技术秘密,但有心打探之下不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当然,最后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发挥聪明才智,“山寨”出来国产脑起搏器(DBS)。
中国社会正在日益走向老龄化,帕金森病在50岁以上的老年人中,发病率已经超过1%。还有逐年上涨的趋势。所以,这个病被称作“老年慢性杀手”。脑起搏器作为一项治疗帕金森强有力的方法,必然大有可为。况且,脑起搏器还可能有更广的用途,比如国外医生已经尝试着用它来治疗癫痫、强迫症和抑郁症等疾病。
所以,在商言商,如果海阔的公司能成功地使脑起搏器国产化,那么即使费用比国外电极低廉很多,也会因为市场潜力大而照样获得可观的利润。
海阔听了芳华讲述的张教授两口子的故事后,二话没说就答应捐助电极,同时又额外捐助了营养费。
高主任欣然帮忙联络了生产厂家美敦力,海阔等人以捐助者身份和美敦力公司的代表进行了接触。那代表是华裔,倒是对他们没什么怀疑,主要是海阔那五大三粗的黑社会老大形象也让人家以为这就是个暴发户,学人做慈善家呢。
然后,海阔等人装疯卖傻地盘问一番,倒还真让他们套出一些有关电极原材料和生产等的内幕消息。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
海阔买了两套装备,一套赠送宋雅兰,一套带回公司交给何超等人解剖分解。这一拆开分析才知道,里面的主要电子元件体积都非常小,绝大部分空间是被高能电池占据罢了。
这事情有点难办了。单靠他这几十号人的公司要开发这个DBS可就困难了,这里涉及电子、通讯等技术。而国内的微电子技术和国外的差距还挺大的
但是,海阔没有被困难吓倒。
他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已经认准了开发国产DBS是件利国利民利公司的好事。因此,他将自己资产的五分之四都投入到了这个项目的开发上去了。
这些资金一部分是花在了高薪聘请国外微电子专家。这几个人大多数是他和何超在国外的朋友熟人或老师同事,有临时聘用、有长期聘用,反正待遇都不低。
另外,他也不是迷信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的人,他也希望能和国内一些技术力量雄厚的电子企业或科研单位进行合作。
芳华听说了他的打算后,主动请自己老爸林志辉和许锦林叔叔出面帮忙。因为他们当年就是采购器材的,长期与这些国有企业或科研单位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这些单位的很多领导都和他们算得上是朋友呢,尤其是许锦林叔叔下海后,也依然和他们来往密切。
芳华的这一帮忙,还真是帮了海阔的大忙。
通过父亲的关系,她帮海阔联系到了电子科大(也就是老牌的国防军工大学——成电)与海阔公司进行电子技术的合作开发。而通过许叔叔,又帮他招募到十多名刚刚退休但还算身强体壮、精力充沛的老军工老专家。
这后一点更宝贵,因为这些人的经验和知识可是千金难买的尤其是老军工的手工技术,那可都是绝活儿啊因为他们一贯遵循周总理的十六字方针——“严肃认真,周到细致,稳妥可靠,万无一失”,有这样工作态度的人,任何一个资本家都会奉若至宝。偏偏这些人又普遍对报酬要求得不多,只想退休后再发挥些余热。
所以海阔得到这批人才后欣喜若狂,特意打电话给嘉辉说:“我现在才知道我认识你,就是为了再通过你认识你老婆啊她可是我们公司的福星啊”
嘉辉笑骂:“你这家伙,小心这话被白芸听见”
海阔却说:“对了,还忘了这茬要不是你老婆把白芸约出来,我也不会找到这么个好老婆哟嘿嘿,我欠你们两口子不少人情哈”
别看海阔大大咧咧的,但也很尊敬那些军工老前辈,自然不会太“资本家”了。
鉴于这些专家大多分布在西南山区的国防三线单位,以及为了方便和成电的合作,海阔向政府贷款在成都高新西区买了块地皮,建起了厂房和专家楼。这片高科技园区被命名为“曙光”工业园区。
这还是许锦林建议取的名字,因为这些老军工当年的单位多以“曙光”“红光”什么的做代号,看着亲切。
在贷款和买地皮等方面,许锦林动用了自己多年的关系,给了海阔很大的支持,这是因为他也想为清贫了一辈子的老朋友们谋点福利。
不过,这些开发的事都是后话了。
在脑外科得到海阔捐助的电极后,高国良主任开始着手准备给宋雅兰做脑内置入电极手术。
这手术是微创手术,电极的直径不过1毫米,只需在颅顶钻个小孔、伸入探针进去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