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忘川看两世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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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忘川看两世繁花-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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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天,王大宝又上岸了,上了岸的王大宝这次像去游了一次泳,回来的时候全身湿漉漉的,上到头发下到鞋子,都挂着水。
  我们都很不解,一致默认这家伙准是又被拒绝了,但是王大宝不吭气。等到又一个白天,我早上起来做早饭,发现船头坐着个人,他蹲在那使劲往河里勾着腰,一会上一会下。看背影是大宝,我深怕他想不开要跳船,由于犹豫不决所以上上下下,想跳不敢跳。
  于是连忙奔过去,背后拉他一把,他哎唷一声,后仰在船上,我大致一看这人脸生没见过,还拿着把剃头刀,不知道要干什么,于是吓得赶紧转身喊人。
  从文很快就奔过来,后面还跟着从武,从文往地上一瞧,没事人似的又扯着我胳膊说:“玲珑啊,我想到个好笑的故事,你赶紧去做饭,我吃饱了给你讲。”
  我指了指地上人,从文跑上去轻踢了下他,说到:“王大宝,快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伤心事了要剃了你的大胡子,快说出来让我们高兴下。”
  原来是王大宝,他爬起来,揉了揉腰竖起拇指直夸我有力道。
  王大宝一站正,确实是原先的王大宝,就是满脸的络腮胡子没了,露出一张无比漂亮的脸,让我想想,比以前遇到的王公子还好看,比小白也好看,我的天,完全可以让人忽略他先天不足的小个子。
  然后我开始背着王大宝找别人打探他的身世背景,虽然我有点多事,但是我发现和这群让人崩溃的人在一起过久了我才会这么好奇的。
  我对着浅唱夸张描述了王大宝那长相,浅唱坐在镜子前描着永远都描不够的眉很不以为然道:“嘁!看来真受什么打击了,不然也不会把这张祸害人的脸露出来。”
  我撅着屁股手撑着桌上看浅唱描眉,又有了不解的地方。
  我说:“浅唱,其实你长得也不差。”
  浅唱拿眼一斜,嗲道:“死丫头片子,说了叫你不要对人家动心思嘛?”
  头痛、冷得胃痛。
  浅唱,我真的是在夸你,你别误会我啊!
  我说:“浅唱,你给我说说你们的事呗,你看你们根本不像唱戏的。外面天天晒戏棚子布,哪有不撑戏台天天洗戏帐篷的?”
  浅唱说:“又没叫你洗,你管那么多干嘛?”
  都不满足下我这个小孩子的好奇心,当大人的太无耻了。

第十二章 戏班子(3)
更新时间2012…2…4 12:43:52  字数:2123

 浅唱问我:“会识字吗?”
  他不等我回答,接着说:“我教你。”
  于是我的教书先生从已过世的沁儿变成了戏子浅唱,可是浅唱不比一般教书先生,人家教那字怎么读怎么写什么意思,他教一句话怎么读,怎么写,就是不告诉你什么意思,我每每问他:“这什么意思啊?”
  他就一点也不嗲还很一本正经的对我说:“你以后会懂的。”
  到底是他思想太简单还是把我思想弄复杂了。
  这种像吃饭一样硬塞给我的教书方式让我在船上的生活有了点事做。就是不断琢磨句子里的意思。
  虽然很多意思我还是不懂,不过我四岁开始和沁儿学过点字,我现在学得倒很快,其实不懂也不碍事,我能看出来浅唱教给我的句子很漂亮,我喜(…提供下载)欢。
  半懂半不懂的感觉有朦胧美,才显得格外吸引人,这是浅唱的至理。
  浅唱把我的学习进度当成了一个天才的诞生,见到人就夸我聪明,他阴阳怪气的夸奖人反倒像成了讽刺我,好吧我忍。
  其实总共也才7个人能听他说话,他又老不上岸的,王大宝说他已经六年没上过岸了,那双没挨过土地的脚,估计早已忘记了鞋踩软泥巴的感觉。
  他私底下更卖力教我读书认句子。我有时候觉得浅唱其实很寂寞,这个缺少一个知音的人,每天照镜子描眉,没事了还对着镜子夸自己几句,他把自己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寂寞的不只是他,还有这船上的每一个人。
  比如说,王大宝。
  我也不上岸,不过据说,他那天刮了胡子跑到烟花巷把那个拒绝他很多次的女子使用武力给放倒在床上了。这是从文告诉我的,他把这个我觉得想来都后怕的事当成了新的笑话讲给我听,他还说大宝接着英勇放倒了其他往他身上泼了脏水的女人。
  我越发不敢想象。有天王大宝晚上回来的时候嚷着饿,就着腌菜萝卜吃了三大碗茶泡饭。我跟着从文躲在厨房门外看的心有戚戚焉,从文在那“啧啧啧”地叹道:“可怜的孩子,干那事把自己都饿成这样了。”
  其实从文一开始给我讲这些的时候被大老爷在一旁听到了,他一个烟枪挥下去,把从文打得呱呱叫,但是没办法,我还是有听到,显然,大老爷已经来不及拯救一颗被污染的小孩子的纯洁思想和幼小的心灵。
  虽然从文说我小孩子没给我讲细节,但是听得都够让我胡思乱想了。以后再见大宝,我就想到从文给我说的那些夜御数女的暧昧桥段。
  从文说女色是人间享受,可是一下子享受过这么多女色的王大宝,一点都不开心。
  他会撑着下巴趴在甲板上对着月亮发呆;会翘着二郎腿眯着眼不作一声;会盯着碗里的腌菜萝卜只吃饭……
  我就想啊,过得越来越萧索的王大宝,只要不说话,还真他妈有点谦谦君子的狗模人样。
  ……
  很快又是一年过去。
  远在都城宁安的皇帝颁布圣旨,下达天子圣意,我朝建国百年,上到文武百官,下到平民百姓,在这年开春的前三天时间不必做事。很直接的说法就是你平时做事,现在是可以不用做的,你可以回家和亲戚朋友聚在一起喝茶聊天、打打叶子戏,上茶楼听听小曲,上赌场斗斗蛐蛐。
  当然,这是从文给我解释的,他不止懂笑话故事,没想到只要是个事他都懂得差不多。
  这一年,是宁国萧氏王朝建国整整一百年,开春这天,我十二岁了。
  说是普天同庆,实则上只能从做官的院子外看到点喜庆的样子,到处都挂着红灯笼,院外墙上都写着“国泰安康,国昌民望”之类的漂亮口号,实则上百姓们还是一样过日子的。
  王大宝中午回来扯了好多别人墙上写的“国泰安康”的红纸,他叠得整整齐齐的递给我,还一本正经地说:“瞧着真他妈浪费,到处都贴这么多,也不怕春雨一下打上来搞得满墙都像流血一样,正好,爷爷我替他们提前防范了,顺便拿回来给你写字。”
  说完他“嘿嘿……”着跑了。
  我望了望天,看这天气多好,哪里会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我都想把被子拉出来洗洗了。
  拿着手上的红纸,我却有点感动。我不知道逍遥戏班有多穷,但是我们都没用过多少钱,吃的菜他们说我长身体,才每个月加了几餐肉,虽然饭还是我在做,每次切肉我都心有愧疚,我对这个戏班根本没付出过什么。
  当初大老爷把我留下来的时候,抓着我的手看了半天,憋着嘴道:“一个有好命的人才会生出这样的手,但是布满老茧的这双手怎么会真的有好命呢?”
  他像是对自己说,像是对我说。
  后来大老爷并没有把我赶走,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我有饭吃、有水喝、有衣服穿就足以,他们不像沁儿,表里内里都对我好言好语好照顾。
  用从文的话说,他们是跑江湖的老手了。
  这些江湖老手尽量让自己学着怎样和一个小女孩相处,我却渐渐被他们同化。
  幼年时的阴霾是心底深藏的秘密,只希望不要再被拿出来折磨自己。
  可是江湖老手们也要吃饭穿衣啊,我没本事赚银子,照说他们有,他们是唱戏的理应做唱戏该做的事,除了能看出浅唱真的是个唱戏的外,我还真看不出来其他人也是干这行的。他们从不集体上岸,又不上去搭戏赚钱,都好几年了,难道他们不缺钱?
  拿着红纸我就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有出息,你们有自己的理由不上岸卖艺,那等我长大了我赚钱。
  于是我跑去磨着浅唱,让他教我唱戏。
  浅唱没事的时候老关着房门在里面“依依呀呀”的吊嗓子,那声音像足了女人声,相当好听。他经不住我软磨硬泡,白着眼答应现在先给我唱一段,我要觉得真有兴趣他就勉为其难的教教看。
  只是没想到这一唱,就唱出来了大事。
  如果不是我要求浅唱去甲板上唱,他就不会被一位官家公子看到;若不是官家公子的死缠烂打,船上的人就都不会出事。
  我觉得大老爷说我是尊贵人应该不准,算命的应该说,我命带煞星,注定一身孑然而去。
  

第十三章 管家少爷
更新时间2012…2…4 12:44:32  字数:2606

 我把浅唱推出船舱,蓝天绿水下发现他脸上无妆,再一次感叹他本身就是长得这样妖媚,着色只是为了添一份俗。
  他和王大宝一样,喜(…提供下载)欢丑化自己。
  我在船上扯着嗓子大喊:“浅唱卖艺不卖身啦,建国百年咯,客官们出来听小曲咯!”
  又见没动静,刚好身边蹲着小胖子,我说:“胖哥儿,快喊老爷们出来听戏。”
  小胖声音果然够震撼,除了大老爷,都出来捧场了。
  浅唱“哼”了一声,不顾别人直往船头走,走到了拉着袖子开始摆姿态。
  浅唱习惯穿多色混搭的宽袖衣裳,一看就是只花孔雀,这只花孔雀除了会开屏,他还会对观众抛媚眼。
  不过王大宝理解得更深点,他说这叫:鹤立鸡群。这样想来,他岂不是在说自己是只鸡?
  河岸两边好看的红茅草如烈火与天相接,与水相溶,与浅唱相映成画,我已分不清他是入了戏的人,还是戏里跑出的人。
  曼妙姿态抬手移步,时而低泣时而温婉,戏唱数不尽的红尘梦。
  我们的船停在半月城河岸的一个转角处的角坳里,这个原本以为可隐藏船身的地方反倒也藏住了别人。所以当浅唱一落声,水面上突然多出一只小船的时候,我们都有点惊讶。
  一只不说,跟着出来两艘大船,船上雕楼画舫,重重沙幔在河风中翻飞,隐约可见内里动着的红的绿的黄的身影。小船靠的近了,见船头上站着个人,玉冠白面,紫色云纹的小袖长身袍,腰里系着金带,我们看的清楚分明,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了灾难之源。
  他船一划到跟前,没有出舱的大老爷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大老爷对着眼下小船船头上的人抱手道:“付公子,甚巧甚巧。”
  那位付公子回道:“怎么?不请我上船坐坐?”
  大老爷顿了下,偏头去看浅唱,浅唱背对着人没见动作,我有点纳闷,浅唱什么时候把身子站这么直了。
  大老爷皱了下眉,然后立身跟那付公子说:“公子,我们也是刚靠岸在这,这天色不早,老朽要带着船上这些人去秋山搭台唱戏,去迟了估计又挣不到饭钱了。”
  我见大老爷好像真的愁得很,连鼻子眼睛都挤到了一起,模样甚是滑稽,于是我心里那个乐呵,嘿嘿,这位狮王也有胆小颤抖的时候,于是手捂着嘴看着船板偷笑。
  笑得正带劲,没想到被大老爷斜眼瞟到,他咳了一声,我立马一本正经的望向天。
  八岁那年有个只穿白衣服的小大人老怨我不爱笑,但他肯定想不到我如今太爱笑。
  人家都说笑一笑十年少,我只有一个十年,所以我要验证我是不是会在某天笑成一岁的幼儿,然后记不得所有烦恼。
  小船上那付公子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形象毁了大半。
  他说:“放屁。搭个台要多少钱?本公子双倍给你。”
  钱,我很喜(…提供下载)欢钱,所以拿钱砸人的行为是奢侈浪费的,这种行为是值得教训的,这个人是该掉河里狠狠淹他一下的。
  我还在诅咒他,大老爷丢了软梯让他爬上来,他头刚露出船面,对着背了身的浅唱大喊:“芝兰,我可见到你了。”
  说时迟那时快,浅唱一转身,气势汹汹朝付公子走来,我站一旁看浅唱的嘴角带着邪气,真没想到浅唱还是有很爷们一面的,他二话不说就着付公子抓着船舷的手指头下劲的捻,死劲的捻。
  付公子起初瞪大眼睛看着浅唱过来,现在是眯着眼睛叫浅唱快住手。
  他惨叫:“付~付芝兰,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
  浅唱却脚踩他手指头踩得越发带劲,他换右手抓舷,就踩右手,他换左手就踩他左手,付公子惨叫声引得小船上的仆人哇哇大叫,好像是踩到了自己身上。
  后面的大船行到跟前,那边船上的人开始起哄。有个特别大的声音传过来:“我说付少,您就高抬贵手成全了他吧。”
  浅唱抬头忿忿然向前看了一下,接着咬牙低头,干脆用脚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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