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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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暗器-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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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余晨揽住李如雪的肩,促狭地笑:“七公子倒是好得很,尽问人女儿家月事如何,羞是不羞?”
  兰陵绪叹息一声:“凡人如你是不能理解求知欲之无穷的。我身为医者,没有什么羞于启齿,要知道得多,就要多——多多多——地问啊……”
  李如雪一下子扑进江余晨怀里。江余晨一脸看变态的表情看着兰陵绪:“怎么才四年多不见,七公子竟出落成孟浪之徒了?”
  兰陵绪不以为意,面色沉静地继续问李如雪:“如雪妹妹,葵水可是红血?”
  广阔的海滩上响起了怒极的女声咆哮:“兰陵绪你要再问这种下流问题我就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兰陵绪勾起唇角一笑,别脸不看暴怒的江余晨,跳开珠帘看外面的黄昏海景。远望间,他突然纤指一伸,口气淡漠地:“呀,余晨妹妹,那儿还真有个喂鱼的家伙被冲上岸了。”
  闻言,马车外骑马的另四人也一愣。扭头望去,在夕阳下洒金的海滩上,隐约躺着个白色衣物的人。万雪尽与江余晚相视一眼便打马去查看。兰陵绪最是个爱看奇事的,也撩了袍子跳下车去。
  待他们再回来时,万雪尽的马上驮着一个穿着素罗软衣的女子,江余晚马上驮着的……是说自己跑累了的兰陵绪。兰陵绪一边挽起袖口一边说:“雪尽兄,将那女子放入马车吧,绪略通岐黄,或可一救。”
  于是万雪尽说一声“劳驾”,单臂将女子托下马,放到江余晨她们所在的马车上,“七公子小心。”
  薛胜也道:“或许是魔道诡计,不可轻心。”
  兰陵绪淡笑点头,“绪知道。”
  “雪尽哥哥,这位姐姐怎么了?”李如雪不放弃任何接近万雪尽的机会。
  万雪尽俊眉微敛,“或许是遭了海难,又所幸被浪打回,留得一口气在,暂无性命之忧。”
  那厢说着话,这厢兰陵绪已经掏出随身所带银针。他正抬手准备扎下,江余晨一伸手拦下他:“你不过从鬼医门学医四年,不行怎么办,莫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余晨,不得无礼。七公子师承药王,如今已青出于蓝,说‘略通岐黄’不过是自谦而已。”江余晚沉声道。
  兰陵绪别开江余晨的手,不急不缓地往素衣女子手上扎下一针,“余晚兄谬赞,绪愧不敢——”
  “噗!”银针见效很快,素衣女子将一大口海水全喷在兰陵绪脸上。
  众人石化中,气氛沉默,霎那后——
  “哈哈哈,兰陵绪!我叫你得意!”众人以江余晨为首大笑开来,剩兰陵绪一脸要杀人的如霜神情愤愤道:“待这女子醒了,我定要——”
  素衣女子灵动地睁开翦水秋眸。兰陵绪一句“要她好看”哽在后头,幽幽地接着说:“……好好照看她。”
  丁小羽躺在马车中,浑身湿答答的,脸色苍白,巧鼻檀口,一双乌黑水灵的大眼睛直视车顶,还未看见众人,只喃喃道:“我死了么……什么棺材,顶子那么华美……”
  “这辆马车用上好的昆仑古木做成,上顶的镶金雕龙出自名家之手送与我父亲,造价不菲,当然华美非常。”兰陵绪不无欣慰,用一张雪白方巾擦掉一脸水渍,随手扔在车外,“姑娘好眼光,比某些不识货的大家小姐,可好多了。”
  江余晨愤愤盯他。兰陵绪无视之。
  丁小羽这才发现旁边有许多人,欣喜却又无力地一笑:“你们救了我?”
  兰陵绪欢喜的笑中隐约挂了丝凉薄,细看去又找不着痕迹,“是在下发现姑娘。”
  丁小羽道:“实在谢谢……这里,是哪儿?”
  万雪尽答道:“往前便是徐明城了。”
  丁小羽幽幽想起九方漓容交给她的任务,心里才拔起警惕来,硬着头皮问:“谢诸位相救,我,我是外岛来的,你们,听说过,桃花岛么?”
  众人完全僵住。兰陵绪眉头微抬起,“何处?”
  丁小羽装作痛苦回忆状,“我……有些想不起……我叫……丁,丁小羽……承蒙各位相救,来日小羽定将报答。”
  万雪尽看她的模样不禁起了些同情心,“姑娘家人在何方?”众人点头,问得好。
  丁小羽扶住额头,“家人?……”然后思索良久,佯装头疼,“好疼好疼……”谁说看琼瑶剧没用。
  兰陵绪连忙摆手:“姑娘别急,溺水久了缺气,忘记事情也是有的。你且先休息着,一切等恢复再说。”
  丁小羽感激地点头,这美公子人真好啊真好。她心满意足地昏睡过去。
  老娘被弃尸荒海都能被捡回来,怕个毛啊,醒了就去找那个万雪尽!

  打入敌人后方

  其实兰陵绪是个很好打发的人,江余晨看着那在丁小羽房门口踱来踱去的身影,实实在在这么想。要是这个丁小羽早点出现,兰陵绪就不会缠她们一路了。
  丁小羽虽然是个一向健康得很的人,在被高空惊吓,被提着连夜赶路,被扔到海里之后,终于病来如山倒。好歹兰陵绪对她十分感兴趣,从第二天早上她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寸步不离地攀谈。
  虽然丁小羽病了,也不能耽误众人的行程,再加之兰陵绪拍胸脯保证药到病除好事做到底,丁小羽便被带着一起上路,和江余晨三人乘坐华盖马车。
  “所以说,丁姑娘从前一直生活在……桃花岛?”江余晨皱眉头,“没听说过啊……”
  兰陵绪拾了盘绿豆糕递给丁小羽,“尊师是何方高人?”
  丁小羽坚定地说:“家师姓黄,人称黄药师。”雷雷更健康……
  兰陵绪奇道:“闻所未闻,真是隐士高人……这么说,丁姑娘精通医术?”
  丁小羽摇头,“我又懒又笨,学不会那些,师父也只顾着教他女儿黄蓉,不怎么管我的。”当然,他也管不到我这里……
  李如雪问:“那小羽姐姐又为何要来大陆呢?”
  丁小羽痛心疾首,神情悲戚,“有一日,一个名叫郭靖的书生遇难落到岛上,我救了他,她就对我暗生情愫。我对他无意,但黄蓉却喜欢他,于是嫉妒我,说要杀了我,于是我只好偷了岛上的一艘船狼狈逃出,在海上遇了风暴……”要闪泪了,“亏有贵人相救,才得以苟且保住性命。”
  身为“贵人”的兰陵绪挺直腰杆,“姑娘你无须担心,我们自会将你安置周全的。”
  丁小羽受宠若惊,“你们叫我小羽就好啦。对了……你们,又是谁啊?”
  李如雪一口刚喝进去的水呛进喉咙,咳嗽起来。江余晨叹道:“果然是世外之人了,连我等身份也不知。”
  兰陵绪点头,“小羽真是纯净。”
  丁小羽默默黑脸,我还矿泉呢……
  于是豪华马车内,另三人对丁小羽进行了一场江湖菜鸟基础教育。马车外薛胜与莫云崎对视一眼,招来一名暗卫:“去查查这个丁小羽。”
  万雪尽打马上前几步问:“盟主觉此女有异?”
  薛胜沉吟半晌,道:“天女一事重大,小心为妙。”
  江余晚笑了笑,“天机堡也动身去查了,看来七公子也怀疑这个女子不可能出现得那么赶巧。”又想了想,“不过,我怎么看怎么觉着,他在寻亲家呢……”
  马车里丁小羽听罢一席长谈,惊叹:“原来这里是江湖,连朝廷都没有。”
  江余晨补充:“其实关外的宣国,浔国这些国家也是有朝廷的。听说最近浔国还有人策反,乱糟糟的。”
  丁小羽想了想:“正派分北剑南渲,西丹东薛,这最厉害的四大门派都具体叫什么啊?”
  兰陵绪笑道:“现任江湖盟主薛胜大侠出身薛庄,‘丹’指丹霞楼,楼主是莫云崎大侠,‘渲’指渲澜阁,阁主江毅,长子江余晚是当今江湖上位列前三的高手,而‘剑’便是万剑阁了,阁主名叫万雪尽,一柄御风剑在江湖上还无人能敌。”
  万剑阁!万雪尽!这小子懂行情!丁小羽按捺住激动,“哦,这样啊,那,别的呢?”
  兰陵绪点点头,“另外就是魔道三大派别,为首者隽霄山庄,其次是青月宫和倚雪谷。”
  隽霄山庄!魔道!看那僵尸不像什么好菜,果然是反派头号BOSS吧!
  “再有就是非正亦非魔的天机堡了,因为脑子好用些,故也在江湖上薄有一席之地。”兰陵绪面色如常的补充。
  丁小羽凌乱了,“说了那么多,我还是不知道你们是谁啊……”
  兰陵绪摇着折扇笑:“在下不才,正是天机堡兰陵绪,序齿第七。”
  丁小羽“哇哦”一声,运气不是这么好吧!
  江余晨也自我介绍:“我是渲澜阁江余晨,外头骑马的青衣男子便是我哥哥江余晚。”
  位列前三的高手?不是那么巧吧……
  兰陵绪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打量了一下丁小羽的神情,发现她也无甚异样,便又撩开珠帘:“你看,骑黑马的那位便是盟主薛大侠,骑白马的是莫楼主。”然后他摇手一指,“那个穿白衣服的,就是万雪尽万阁主。”
  什么?!……丁小羽脸上再撑不住场面,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说:“你,你们其实不用一起出现……太隆重了……”
  兰陵绪随意地摊开手,“去墨云古墓,当然要大家一起了。”
  墨云古墓!——天杀的九方漓容,你他娘的是神吧!为什么老娘一醒来就在敌人的后方了?!
  她对九方漓容的神算抱了最后一丝侥幸,生硬而试探地问:“李妹妹啊,你叫什么名字?”
  李如雪甜甜一笑:“我叫李如雪。”
  风中凌乱!风中超级凌乱!……九方漓容……妖孽啊!这样叫人怎么耍滑头啊!
  丁小羽抚额,伸出皓腕,“七公子,劳您看看,我觉得特别不舒服……”
  天黑之前众人果然到达复剑城,墨云古墓就在城西五十里外。
  当众人来到将要留宿的“迎宾楼”时,丁小羽一个趔趄抓住旁边的兰陵绪,好家伙,这里面不会还有柳青柳红小燕子吧……
  “几位客官,有什么吩咐?”掌柜的见来者不凡,连忙亲自来迎。
  薛胜朝万雪尽摆摆手,万雪尽便道:“要七间上房,连排的。”
  掌柜的应下,冲一跑堂道:“小燕子,带客人上去吧!”
  丁小羽石化在空气中,青了一张脸问掌柜:“掌柜的,您……贵姓?”
  掌柜的眯眼笑:“免贵姓柳,在下柳青。”然后向柜台上一指,“那是我妹妹柳红。”一个清秀佳人对丁小羽嫣然一笑。
  丁小羽惨叫一声,倒退三步,软倒在地。兰陵绪大惊,忙的揽起她,脚尖一点便进了二楼刚排好的上房。
  江余晨张大嘴巴扯扯江余晚的袖子,“哥,怎没听你说七公子轻功又见精进了?”
  江余晚一笑,“神风老七的轻功江湖上本就难找到敌手,他这四年学医,我又如何见得他武功精进了……你倒别看他一副白脸小生的样子,功夫只排我之后,比起莫茼可高了很多。”
  江余晨叹服,回头已不见李如雪,急的四下张望,抬头却见楼梯上李如雪正跟着万雪尽问东问西,不禁渗汗,“怎么大家都很忙的样子……”
  为保安全,江余晨与李如雪在最中间一间房,左边是万雪尽,右边是江余晚。万雪尽再往左,依次是薛胜与莫云崎,江余晚向右依次是兰陵绪丁小羽。不得不说这有兰陵绪有意为之的成分。
  丁小羽睁开眼睛便看见玉冠束发神容俊秀的兰陵绪,心情不由得很好:“七公子在这里做什么?”
  兰陵绪从容不迫,“鄙人身为医者,自然有责为病人排忧。”
  这不禁让丁小羽想起断月丹,忙问:“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好?”
  兰陵绪闻言皱眉,“倒是有一点怪,不过却看不出有何不对。也许是小羽长期海居外岛所致。”
  丁小羽艰难地咽口水,天啊,九方漓容会不会太变态了些,下个毒让别人连脉门都摸不出……看来倒戈向正道是不要想了,还是乖乖办事换解药吧……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真不该那么痛快就吃下去的……
  兰陵绪只当她咽口水是饿了,笑道:“小羽,给你留了些菜,我二人都未用膳,不如一起?”
  丁小羽明眸一亮:“好的好的。”
  所谓“留了些菜”,就是说菜晚些上而已。饶是兰陵绪说菜品过于简单不是很拿得出手,也有各类鱼肉二十余道。丁小羽一边挑着海产河鲜来吃,一边暗自咂舌:这兰陵绪真是温柔美型又多金啊……
  吃完了饭,兰陵绪便回了房,让丁小羽有事大可直接找他。丁小羽应下独自回房,洗了个澡,舒服地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向掌柜的要来的骰子装入瓷杯,把里面五粒木骰子摇得哗啦啦响。
  凉凉的夜风拂在脸上。
  丁小羽一惊,我不是关上窗户了么?!
  “小羽果然好气度。”身后有哝软的男声传来。
  丁小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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