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纹莲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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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纹莲花楼-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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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门独门武功‘碧中计’,乃独步天下的第一流毒掌,而祖母绿是修炼这门毒掌不可缺少的佐器。”李莲花的视线从“严福”脸上,缓缓移到了地上,夕阳西下,打铁铺前的石板渐渐染上了房屋的阴影,夜间的凉意也渐渐吹上衣角:“阎罗王或是为了祖母绿而来,但他却不知,此地出产的祖母绿……”他慢慢地叹了口气,“此地出产的‘祖母绿’其实并非真正的祖母绿,而是翡翠绿,那是一种剧毒。”

    “严福”低下头,坐在木条钉就的凳子上,沉重地叹了口气:“在‘窟窿’里的石壁上,生有一些莹绿色的碎石,看起来很像祖母绿,那是一种罕见的剧毒,叫做翡翠绿。”李莲花歉然道:“一开始我也没瞧出来,只当是祖母绿玉脉中的碎石,我和黑蟋蟀多少都会些武功,翡翠绿的毒气在那底下微弱得很,虽然阿黄昏倒两次,我等都以为是惊吓之故……直到后来,佘芒佘知县说到严家当年曾被奇http://。。怪的大火烧毁,火焰从严家主房里喷出,我方才想到,那可能是翡翠绿。”“严福”道:“当年严家如有一人知晓世上有翡翠绿,便不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李莲花道:“这个……我当年有个好友,便是死在翡翠绿之下……翡翠绿毒气遇火爆炸,它本身遇水化毒,模样和祖母绿十分相似,是一种非(http://。。)常危险的毒物。那‘窟窿’底下生有翡翠绿,又有河水,原本整个湖底都该是毒气,但不知何故洞底的毒气并不太浓,连我和黑蟋蟀持火把下去都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奇http://。。怪。五原河水中的毒,便是从翡翠绿的矿石而来,在‘窟窿’之中水中毒性最强,侥幸五原河是一条活水河,河水中虽然有毒,但并不太多,人喝下也不会如何,只是鸡鸭猪狗之类喝了有毒的河水,不免头痛腹泻,身上生出许多难看的斑点,这一点,在小远镇村民所养的家畜身上,便可瞧见。”他说到“斑点”的时候,目光缓缓留驻在“严福”脸上,顿了一顿,“我猜……阎罗王拿翡翠绿练功,不幸中毒,武功大损,容貌被毁,严夫人或者就在如此情形之下,和管家严福有了私情。阎罗王发觉此事,自然十人忿怒,若不让此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必是不甘心的。然而他武功大损,容貌被毁,威信全无……地位岌岌可危,所以为了求生,为了报仇,他想出了一个奇http://。。怪的主意。”

    “严福”沉默半晌,淡淡地道:“能想出这许多事来,年轻人,你确是了不起得很。”李莲花“啊”了一声:“惭愧……其实我所说之事,多属猜测……我猜你武功大损相貌被毁之后,牛头马面和严福多半合谋,要对你不利,或者你老婆当真也有杀夫的胆量……”他突然从“阎罗王”改口称起“你”来了,“严福”微微一震,并不否认,只听李莲花继续道:“换了旁人,此时想到诈死自保,已是高明,但你却更为高明,你杀了一人,将他人头砍断,换上自己的假人头,却将严福骗至‘窟窿’之中,关了起来。那假人头骗得了镇上的愚民,骗不了你妻子和牛头马面,你和严福踪影不见,他们自是以为,是你杀死严福,而你踪影不见,定是要伺机下手,所以惊惶失措的严夫人当即驾马车携子逃走,再也不敢回来。而牛头马面……”李莲花微微一笑,“他却留了下来,而你故伎重施,又将他骗进了‘窟窿’之中。”

    “严福”脸上泛起一丝神秘而狡猾的微笑:“我用什么方法把他们关在‘窟窿’之中,难道你也知道?”李莲花咳嗽一声:“那办法容易得很,千变万化,用什么法子都行,比如说……你假装心灰意冷把黄泉真经》丢进水塘,那严福定会偷偷去拣,你待他下水之后往水里丢翡翠绿,严福在水中骤觉水中有毒,只得急急钻入‘窟窿’,那便再也出不来了。而对付牛头马面只需你自己跳进水里,不怕他不追来,他一下水你就往水里施毒,反正你中毒已深,他却未曾尝过翡翠绿的滋味,如此这般,你们定要钻入‘窟窿’避毒,水里既然有剧毒,他们自然出不来,那便关起来了。”他信口胡说,“严福”脸色微变:“虽不中亦不远,嘿嘿,江山代有才人出,若在三十年前,我非杀你不可。”李莲花吓了一跳:“不敢、不敢……但你钻进‘窟窿’之后又做了些什么把我钉在石壁上,我便不知道了。”

    “严福”哼了一声,听不出他这句“不知道”是真是假:“那个‘窟窿’,便是出产翡翠绿的矿坑,坑里充满毒气,那两人一到‘窟窿’里面,很快就中毒倒地,他们内力不及我,中毒之后武功全失,我要将他们吊在石壁上有何困难?即使将他们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也不是什么难事。”李莲花连连点头,极认真地道:“极是、极是。”“严福”缓缓地道:“但我如何肯让这两个奴才死得这般痛快?我将翡翠绿装在袋里,浸在洞内水中,当时……我以为翡翠绿之毒,多半是为人所害,这两个奴才可能有解药,所以对他们严刑拷打,使尽种种手段,但那两人却说什么也不告诉我解药所在。后来……有一日,陈发那混帐竟然妄图运气将毒气逼往陈旺身体之中,妄图牺牲兄弟性命,杀我——我便一剑将这个怪物斩为两半,不料陈发和陈旺分开以后,居然不死……”他呆呆地看着渐渐下沉的太阳,那太阳已垂到了地面,声音暗哑,有气无力,没有半分当年狠辣残暴的气息,但当年的怨毒仍是令人毛骨悚然,“我当即潜水逃走,谁知陈旺居然在洞内爬行,到处挣扎……我不知‘窟窿’和严家庭院仅有一土之隔,主院之内的土墙被陈旺掘出一个洞来,随后大火从洞里喷了出来,将我府中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李莲花悠悠叹了口气:“想必当时你房中点着熏香,烛台之灯,有明火,翡翠绿毒气遇火爆炸”“严福”低沉地道,“自从‘严青田’死后,严福和陈发陈旺失踪,我便戴着严福的人皮面具,但大火过后,府中人心背离,一夕之间,走得干干净净。我心里恨得很,当即打造精钢镣铐,等我回到‘窟窿’,陈旺已经死了,陈发却还活着,他练了几十年的武功,毕竟是没有白练。我将那两个叛徒钉在石壁之上,日日夜夜折磨他们,直到半年之后,他们方才死去。”他仍是呆呆地看着夕阳,“但我武功大损,已不如武林中第九流的角色,江湖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想找我报仇,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黄泉真经》,除了留在此地做打铁的‘严福’,天下之大,我竟无处可去。”言罢,语言中深刻的怨毒已变成了难以言喻的苦涩和苍凉,这位当年威震四方的江湖恶徒,如今处境,竟是连寻常村夫都不如。

    “如今让你这般活着,更痛苦过让你死……”李莲花慢慢地道:“世道轮回,善恶有报,有些时候,还是有道理的。”“严福”淡淡地道:“几年之后,我取下严福的人皮面具,镇上竟没有一人认出‘严福’该长得什么模样……也是我当年行事谨慎,无人识得我真面目,方能让平安活到今日,可见上天对我也是有些眷顾。”李莲花叹了口气:“你……你……你难道不觉落得如今田地,与你当年所作所为,也有些干系么?若非你当年行事残忍,待人薄情,你身边之人怎会如此对待你?”“严福”“嘿”了一声,李莲花道:“无怪虽然你落得如此田地,当日黑蟋蟀下到‘窟窿’之中发觉内有尸骨,你还是一箭射杀了他。”

    “严福”森然道:“我不该杀他?”李莲花道:“你……你……”他脸上微现惊慌之色,“难道你也要杀我?”“严福”冷冷地道:“你不该被杀么?”李莲花蓦地倒退两步,严福缓缓站起,他手中持着一个模样古怪的铁盒,不消说定是机簧暗器,只听“严福”阴森森地道:“黑蟋蟀该死,而你——更是非死不可,三十年前我会杀你,三十年后,我一样会杀!”李莲花连连倒退,“严福”道:“逃不了的,在此三十年中,我无时无刻不在钻研一种暗器,即使武功全失,仍能独步江湖。当年武林之中有‘暴雨梨花镖’天下第一,如今我这‘阴曹地府’也未必不如。年轻人你很幸运,做得我‘阴曹地府’中第一人。”

    李莲花大叫一声,转身就逃。“严福”手指扣动,正待按下机簧,正在此时,有人也在大叫:“死莲花!你他妈的根本就是故意的!……”“严福”心头一跳正待加力按下,眼前一花,一阵疾风掠过,手指已被人牢牢抓住,半分也动不了,抬起头来,眼前抓住他的人白衣华服,瘦得有如竹竿,正是今日午时还对他十分同情的方多病。“严福”手指一翻,虽然指上无力,仍旧点向方多病虎口,方多病手上运劲,“严福”点中虎口,一声闷哼,却是食指剧痛不已。李莲花逃得远远的,遥遥转过身探头问:“你点了他穴道没有?”

    方多病连点“严福”数十处穴道:“死莲花!你千里迢迢写信把我骗来,就是为了抓这老小子?这老小子武功脓包之极,比你还差,你怕什么?”李莲花遥遥答道:“他毕竟是当年黄泉府府主,我心里害怕……”方多病哼了一声:“当年黄泉府府主何等权势,哪会像他这样?死莲花,你有没搞错?”李莲花道:“有没有搞错,你问他自己……说不定他都在胡吹大气,假冒那黄泉府主。只不过我明明叫你在楼里等我买菜回去,你跟在我后面做什么?”方多病又哼了一声:“我想来想去,死莲花的话万万信不得,上次买菜是在偷看别人鸡鸭,谁知道这次又在搞些什么鬼?”李莲花遥遥地歉然道:“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否则‘阴曹地府’射出,我必列无疑,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方多病怪叫一声:“不必了不必了,谁知道那玩意儿射出来你躲不躲得过?谁知道你涌泉相报报的是什么玩意儿?我怕了你了,免礼平身,本少爷准你不必报什么恩。”言下他夺过“严福”手中的‘阴曹地府’,随意一按,只听“砰”的一声大响,那铁盒陡然一震,两枚绿色事物奔雷闪电般炸出,刹那之间,已深深嵌入石板之中。方多病目瞪口呆,这绿色的东西只怕便是翡翠绿,这剧毒被如此射出,要是沾上了人身,那还了得?瞧了手中那危险事物一眼,他打开盒盖,里头两枚翡翠绿石子已经射出,方多病吐了口气,当着“严福”的面,将那铁盒扭成一团,掷入簸箕之中,“严福”穴道受制,无法开口,只瞧得双目大瞪,如要喷血。

    李莲花十分同情地看着他:“这人就让巡案大人亲自交给花如雪,想必三十年来,他的许多故友都还很想念他。”方多病斜眼看他:“那你呢?”李莲花微笑道:“我伤势未愈,自是继续养伤。”方多病道:“借口!”李莲花咳嗽一声,忽然道:“我还有个地方想去瞧瞧。”

 '四'黄泉真经

    李莲花想去看的地方是“窟窿”旁边那严家旧时的房屋,那些昔日繁极一时的楼宇早已倾倒,面目全非。其中坍塌的一处房间淡淡地散发一些烟气,李莲花和方多病挑开一些碎砖一看,里面是个甚大的锅炉,有些铁水尚在炉中流动,奇http://。。怪的是炉下并没有柴火。李莲花道:“原来此炉和‘窟窿’相通,他利用‘窟窿’里的毒气炼炉融铁,果是聪明的法子,当日射死黑蟋蟀的那一箭,也是从此炉射出。只消插入一支铁箭,关上鼓气的这个口子,让铁箭指着入毒气的这个洞口——大概也就是当年不知是‘牛头’还是‘马面’挖的这个口子,然后炉中闷火烧尽,烧出的热气无法散发,就把箭激射出来,射中了黑蟋蟀。”他喃喃地道:“无怪底下毒气并不浓郁,原来都被这炼炉烧去了。阎罗王虽然吃了这翡翠绿的大亏,那也是得贤能用,幸好武功全失,否则,否则……那个也是可怕的很……”

    “死莲花,这里有一本书哪。”在李莲花自言自语之时,方多病从炼铁炉边的地上拾起一本被翻得破烂的黄色小书,其中画满有形图画,“这不会就是什么黄泉真经》吧?怎么放在这里烤鱼干?”李莲花“啊”了一声,如梦初醒:“这不是吧?黄泉真经》既然名列江湖最神秘的几项武功之一,我想该有黄缎封皮,檀木盒子,金漆题字,藏得妥妥当当,万万不会放在这里。”方多病瞪眼道:“你怎知它该有黄缎封皮,檀木盒子……”李莲花正色道:“依常理推断,应当就有。”方多病道:“胡说八道……”李莲花拾起那本黄色小书:“这书字迹写得如此之差,纸质如此恶劣,尤其是人像画得如此丑陋歪曲,多半不是黄泉真经》,想那真经》何等难得,怎会是这般模样?”方多病道:“这也有些道理,但是……”李莲花手臂一抬,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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