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不过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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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不过是偶然-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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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去二楼的书房时,董建已经出门去了。桌子上还放着一本刚刚翻开的书,在风中呼啦啦地翻着章页。她走过去,坐在宽大的太师椅里,轻轻抚摸着那光滑的扶手,空气里仿佛有淡淡的墨香,是那一方古砚里的墨迹未干,水汪汪地搁浅在才吐新荷的砚头。然而放置在笔架里的羊毫,却已经干涸凝固,再也写不出第二篇《青玉案?元夕》。
  小时候,她最喜欢在这里闻着那淡淡的墨香,断断续续地描字临贴。就是董凯钧最讨厌,总是来捣乱,打翻了砚台,墨汁溅到了她写好的大字上,惹地她生了气放声大哭。许是怕她去跟大人们告状,才第一次低下那高傲的头,低声下气地来求她原谅,甚至写了辛稼轩那篇脍炙人口的传世之作,来讨她欢喜。她真是很喜欢那副字,一直当作珍宝一样地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不过就为了其中的那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只可惜命不长,后来给她在盛怒之下撕碎了,撕地粉碎,就象她和董凯钧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无法弥补。
  他再也不回来了。
  父亲嘴上不说,可是对于唯一儿子的离开,还是非常惦念的,尽管父子不合是这个家庭公开的秘密,因为父亲抛弃了发妻另娶了别人,所以原配妻子生下的两个儿女董湘洺,董凯钧,对于父亲的忘情负心始终不能谅解。因为离婚的时候,外面的女人所生的女儿,董湘滢已经快五岁了。
  她是没有这种切肤之痛的,从小是在家人呵护与关爱下成长的,就是脸一直都是臭臭的大姐董湘洺,对她的态度也算说地过去。她本该是这家里最超脱的那一个,可是却又是最最不幸的那一个,这些年来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过是因为她的心,已经被伤害地支离破碎。她一路旁观着董湘滢暗恋着傅景诚的点点滴滴,只是感叹,能够拥有这样单纯而又纯洁的爱情,真是人生里最大的奢侈。
  已经快十一点了,父亲还没有回来。不知道这一次公司所遭遇的危机,是不是真的那么可怕?否则母亲也不会有此一说,“几乎要同意的…”那真的是不可想象的…也许这一次真的很难…可是她一旦想到长久以来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父亲,如今可能正在低声下气地跟别人求着情,就不由得一阵心酸。父亲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把儿子赶走也无所谓的盛年男子了,已经有了白头发,她偶然有一次听见父亲在叹息,方才意识到父亲老了,是需要一个港湾停靠休整的时候,而不是为了这个家再去奔波辛劳着。
  面颊上有点微凉,抬手擦拭了一下,竟然是泪水,为什么最近她又变地爱哭起来,仿佛有好久都不曾哭过了…事到如今,她的心已经被磨练地越来越狠了的时候,可还是忍不住地要向亲情屈服,让步。
  她隐隐地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大事要发生。
  果然,第二天各大报刊杂志和网络媒体娱乐版的头条,都将昨天片场里的“王子会公主”,进行了大肆宣扬,大众对于《月满西楼》的关注更是达到了顶峰。剧里忍辱负重的灰姑娘,在现实里却受到了王子的青睐,不由得好奇那结局究竟是泡沫,还是童话?
  康云山坐在早餐桌边,却用一份报纸挡住了脸,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Jacky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偷眼望着康云山的一举一动,直到康云山仿佛是气愤地甩掉了手的报纸,急忙坐正了姿态,拿着手里的玻璃瓶子,装腔作势着。
  康云山没好气地道:“Jacky,替我给刘律师打电话…”
  Jacky小心翼翼地问:“董事长,您一早找刘律师有什么事吗?”
  “叫你打你就打,啰唆个什么劲!”
  急忙拨通了,将电话递到康云山手里,没想到康云山却仿佛有些避忌的意思,竟然走到一旁的小客厅里去,幸而没有完全关上门,Jacky就贴在那门边侧耳倾听着。却有人不解风情地拍打着肩头,几次厌烦地摆脱开来,却听地那人在耳边轻声道:“Jacky,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有些条件反射似的跳了起来,小声叫道:“航少…”却又急忙拽上胳膊就往外走,重演那一天的戏码。
  康正航不断地想要挣脱那“执着”的束缚,“Jacky,你又哪根筋不对了?”
  Jacky却悄悄地做着“嘘”的意思表示,一直连拉带拽地到了上一次大厅旁的水吧里,方长吁了一口气,“航少,你知道什么是大意失荆州吗?昨天潇洒的后果是相当相当严重的,严重地可以用大意失荆州来形容…”
  康正航很无奈地摆了摆手,“Jacky哥,麻烦请你用简单直接的话一次性说完,Ok?”
  Jacky平复了一下心情,“老板,请原谅我最近总是无法控制我的情绪,主要是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局面…昨天摄影棚的鲜花蛋糕送美女的点子是不错的啦,但是却产生了意想不到到催化作用,闵玢玢非常开心,一下子跃上了头条,当然也包括你…美琰小姐会非常伤心,当然是因为你的出格的举动…董事长那里呢…是…简直是暴跳如雷…而这暴跳如雷的后果就是…”
  正说到紧要关头,却适时地打住了,端起水杯来,“咕咚咕咚”地灌了一气,却从那水波荡漾间,看到康正航“崇拜”的眼神,忙笑道:“对不起,我又说话大喘气了…”
  康正航似乎早就已久经考验了,却还是摆出举手投降的架势,有气无力地道:“Jacky,拜托…”
  Jacky也有些尴尬,努力梳理着混乱重整旗鼓,一极快的语速说道:“噢,我讲地清楚一些…就是刚刚董事长给刘律师打电话,让他尽快准备一份文件,让他明天带过来…补充说明一点,因为明天要和东江医药谈合资的事情,刘律师必须要参与的,顺便把文件带过来让董事长签字…而需要刘律师准备的文件的内容的大意,就是,‘无论康正航,还是梁少杰,只有与东江医药家的小姐…噢,再补充说明一下,是董三小姐…董湘滢女士,结为终生伴侣的,方能有权继承董事长名下的30%的康氏集团股份,也就是说谁才是未来康氏集团的真正统治者’…因为董事长的口气很肯定,他跟刘律师在电话里咆哮着,‘他要是不同意结这门亲事,那么就把机会让给少杰好了,我看他舍不舍得把经营权拱手给少杰’…航少,你有没有在听?以上就是我根据偷听董事长所说的话,所得出的结论,不知道我说地是否够清楚够明白?”
  本来还真的是以为Jacky在发神经,原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凭什么要把他一生的幸福,建立在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什么“董三小姐”身上,老头儿是不是真的糊涂了?
  康正航拍了拍Jacky的肩膀,“你现在立刻去查查这个东江医药是什么来头?我们可是百货公司,投资医药?压根就不搭轧嘛,为什么老爷子突然变地大方起来?还要娶那一家的小姐?再去查查这个什么董湘滢,是个什么角色,怎么会打动了老爷子的心?老头儿可是连美琰都是看不上眼的…可是,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去查查,统统去查查…十有八九…我看老头儿最近好象很兴奋…Jacky,你猜会不会…会不会…哎呀,你自己想好啦…”
  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地那么快,他刚刚回到房间里,康云山劈头盖脸拿着手里的报纸,咆哮道:“康正航,虽然你总说我们康家是开小杂货铺的你总是瞧不上我们这点产业,可好歹你是飘洋过海地去喝了那文明的洋墨水回来的,为什么你这文明人就整天和这些乌七八糟的人花花绿绿地出现在报纸的头版头条地来丢人现眼呢?”
  真是邪了门,今天这两个人是不是商量好的?怎么说话的频率还有长度都是这么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在那混乱之中突然抓着了一点头绪,“爷爷,我听华叔说你要给一间医药公司的银行借款展期提供担保,还要投资一个亿,上什么生产线…爷爷,你是不是…也什么…什么…花花绿绿?”
  康云山愣了一会儿,没好气地道:“你不要在这里转移话题…康正航,别说我没有通知你,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我打算和董家联姻,所以也希望康董两家能够在事业上也互相依靠…人家董氏医药可是属一属二的大企业,现在不过是遭遇了一点小困难而已,康氏以前资金紧张的时候不是也是靠别人的帮忙才度过难关的吗?况且,我们作为男方,总要先表示出点诚意来嘛。”
  康正航大叫了一声,“爷爷…都什么年代了,您老人家还搞封建的包办婚姻那一套…告诉您,我是宁死也不会答应的…”
  康云山反倒平静下来,一本正经地道:“那么我先死好了…”
  这是最最要命的杀手谫,回回都在这句看似平常的要挟里败下阵来,包括放弃曾经无比热爱的体育运动,回来接手经营那驰名全岛的“杂货铺”,直到再也无法离开。不过是为了那一直以来相依为命,因为谁也离不开谁,可是心里也很清楚,终有一天总要分开。他看着祖父一天天地苍老,为了他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他总是会心软,总是会因为心软而作出让步。
  康云山在刚刚取得的有效成果上步步紧逼,“那一位董湘滢小姐,是一位非常可爱也非常善良忠厚的女孩子,比你那些花花绿绿不知要好上千倍万倍,绝对是贤妻良母的上佳人选。你放心,爷爷的眼光是绝对不会看错的…当然,爷爷也不会搞盲婚哑嫁那一套…订婚之前会安排你们见面,给你们培养感情的时间…”
  “爷爷!”
  他简直要被逼疯了,还什么“非常可爱也非常善良忠厚的女孩子”,能用“可爱善良忠厚”来形容的女生,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货色,我的天!
  康云山突然笑了起来,“航少爷,请你务必叮嘱Jacky将明天所有的行程都取消,因为你…要和我一起去参观东江医药,顺便跟你未来的老丈人商谈投资的事情。当然,爷爷还不至于糊涂到公私不分的地步,投资还是要慎重的,刘律师明天会一起参加,还有你华叔也在…当然,晚上的家宴就只有我…还有你…和董家的人…当然,主要是为了介绍你和董三小姐认识…”
  “爷爷…您再这样搞下去,我真的会离家出走的…”
  这样的恐吓并不奏效,康云山捂住胸口,“随便你好了,反正我最近的心脏很不舒服,范医生说一定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你随便好了…”
  “爷爷!”
  叫一万遍爷爷也不管用了,这个老头要是真倔起来,那可是软硬不吃,刀枪不入。
  倒底还是一起去了,不过看祖父和刘律师两个眉来眼去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在搞什么鬼?华叔那个人又是最忠心的,出卖祖父的事肯定不会干…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也不知道那个Jacky跑哪儿去了,手机也不开,关键时刻连个人影也看不见…
  想不到东江方面还煞有介事地准备了研讨会,他一边听着一个分管业务副总的侃侃而谈,一边翻阅着东江提供的投资计划书,心里盘算着对策,终于在那副总的宣讲结束后开始了连翻发问,态度很不客气,甚至是有些嚣张的,不过是想试着先把投资案搞杂,然后再一点点地把祖父设想的“天真”计划瓦解于无形。
  不知为什么,他对于那靠“出卖”自己的女儿来换取挽救公司机会的董事长,并无半点好感,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董建的确是一个有些气势的男人,尽管处于危境之中,可那样一种泰山崩于前却不动声色的老练与沉稳,也是不可小觑的。
  他带有明显轻视成分的挑衅,也许在董建的眼中看来非常可笑吧?所以才采取了宽容的态度,也许搁在以前早就暴条如雷了,但现在毕竟是有求于人,才不得不对一个后生晚辈的无礼一忍再忍,更何况还要搭上女儿一生的幸福…
  没想到董建竟也做了很精心的准备工作,对未来投资后的发展前景做了很客观的分析,并不是一味的自吹自擂。虽然他对医药行业不太了解,可与董建交锋的第一回合下来,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个很有投资前景的项目,而董建也算得上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投资对象。
  搞砸投资研讨会的设想,以他的失败而告终。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会停更两天,我开了小差,有了点灵感,打算开始写另外一篇《爱你胜过爱自己》。 

  又下雨了,有万千的水珠在玻璃窗上汇集成了一条条的长线,前赴后继地滑落下来,将整个世界一剖为二。公车里的乘客并不多,气息却很沉闷,董湘凝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上,在那渐渐模糊的玻璃上画着图画,一个个的小脚丫,一朵朵的玫瑰花,反反复复这,总离不开这两种。
  以前的时候,她只会画玫瑰花,可是董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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