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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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江山-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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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瑾近前来,扶起她道:“不用这么多虚礼,就是嫌宫中规矩繁琐,才带你到这来的。”说着便注视着袁梨晨。

袁梨晨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打量陈瑾,他身材虽高,却十分的瘦削,像是在重压下失去了少年应有的青春和朝气,和南康公主类似的脸颊,原本应当柔和的弧线也因瘦而显得有棱角,五官符合审美的标准,可惜细长的眼睛总因皱眉微眯着而显得细小,而这双眼睛,眼神阴沉内又透着尖锐,看得人很不舒服,他盯着你看的时候,自己心头会产生一种被怀疑被审视的感觉,袁梨晨不由想起甄兰馨所说的偏执的话来。

她看着陈瑾不语,想着当初对他的厌恶,如今再来看他,心境有所不同,她想着他在崔长风的压制下其实过得并不好,但是这丝同情很薄弱,弥补不了她所失造成的伤害,而且她也不喜这两天他的举止——她虽然美丽,心理却奇怪的抵触因美色喜欢自己的人,而此刻站在面前的他,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性格也不让她欢喜。

“郡主前两日在筵席上,面对太尉,可是能言善辩,今日与朕独处,却怎么不说话了?”陈瑾看她半日不语,自己开口说道。

袁梨晨收住思绪,道:“陛下威仪,主乾坤于掌上,臣妾情怯,一时不知说什么。”

陈瑾发出愉悦的笑声,揽过她道:“这么说,你是害怕了?”

袁梨晨被他一搂,生理上的反应使她微微一挣,又觉不妥,只觉得心砰砰跳,她以前也曾设想过和他见面的情形,可是事到临头,手心内竟沁出一层冷汗来,背上冷一阵热一阵。

陈瑾觉得她在自己怀中身子竟有些瑟瑟的抖,不禁捏住她的手,笑着在她耳边说:“你真的这么怕吗?”

袁梨晨闭目轻吸了口气,低声道:“边上还有许多人呢。”

陈瑾一笑,道:“看你,手这么凉,却出了这许多汗,这的温泉很好,你去泡泡吧,能放松心情。”

袁梨晨觉得自己此刻需要稳定一下情绪,便答应了,陈瑾便俯首在她耳边说:“去我的池子,那是最好的,你不妨多在里面泡泡,你出来时,他们自然会告诉我。”

袁梨晨垂了眼,道:“那是皇帝的御池……”

陈瑾道:“无妨,这没有宫里那许多的规矩,你喜欢就好。”

袁梨晨睨了他一眼,不再出声,陈瑾便带她去汤池殿。到殿前,陈瑾自去了边上的屋宇休息,侍女引着袁梨晨入汤泉,先在一间屋子内,两名侍浴的女子帮她除去衣服,这使她羞涩,可是她又不好反应,而且她想到浴后会发生的事情,决定适应她们的摆布来平定心绪。侍女扶她躺在温暖的石床上,一瓢瓢地取温水替她沐浴,轻柔地梳洗她的长发,并将长发用布包紧,然后又用香液替她按摩,修甲,细致的服务,使紧张的她慢慢地开始有享受的感觉,沐浴完,侍女才扶她进入汤池的室内,指点了她一些事项,退出帷外。

池大而精致,中央的龙头汩汩往外淌出水流,而龙头边上有倾斜的玉床,躺在上面,颈项之上会在水外,她会游泳,没有抓旁边的用来保持平衡的栏杆,而是任由身体上下浮漾,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在温暖的水中,她闭目尽量放松自己,偶尔屈腿如孩童时踢出几个水花,时间和舒适的水温逐渐让她习惯和松弛。

而后她出浴,侍女用麻质的大巾替她吸干身上的水分,取了浴衣让她穿上,经过一条过道,引她进了一个房间,房间的空气比汤池稍冷,这让她气爽,又有侍女迎上来给她梳妆,替她换了柔软丝质的衣裳,浴后的乌发温腻顺滑,侍女又用一种香露涂在发上。

袁梨晨便问:“这是什么?”侍女回道:“是木樨露,陛下吩咐什么都要给丽妃用最好的。”袁梨晨不语,任侍女将发挽成舒适的发式。

妆毕,侍女引她通过一条极短的通道,另入一室,室内纱帷漫漫,淡香弥漫,红烛盈盈,正是寝宫。袁梨晨踏着绵软厚实的地毯前近,前方,陈瑾坐在一几前,几上有小食和清酒,陈瑾静静看她走过来,行礼赐座,对她道:“郡主不辞辛苦而来,你我当对饮此杯。”

饮了几杯酒的袁梨晨,越发眼澄似水,加上浴后更有一番娇慵态度。陈瑾与她相对,只觉得烛光掩映下的她更让人意乱情迷,心中一动,却又克制绮念,道:“郡主,你真如前日所说,仰慕于朕吗?”

袁梨晨听他如此问,抬首双目直视着他。烛光映射着她,散出一层明亮柔和的光,陈瑾见她在这温柔煦暖的光中,姿态端庄圣洁,双目却似水汪汪的脉脉含情,她一字一句地对自己说道:“是的,臣妾是真心仰慕陛下,陛下在臣妾心中,是真正受命于天的天子。”

陈瑾听她这一语,觉得极是动听,悦耳不已,心中一片馥郁生香,眼前的灯火也是陡然明亮了几倍,他突然站起,一把抱起了她。袁梨晨一阵悸动,身体□微微一挣,却看到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有着犷悍的光芒,这使她紧张,继而冷静,她停止了挣扎。

陈瑾抱着她,穿过漫漫纱帷,往床榻走去,他依旧目光炯炯地直视着她,勃郁中说出:“没错,人间至美在关山重重之外,且仰慕于我,何况于他,朕才是手握国柄的真命天子!”他话语激动,脸上也泛起激越的潮红。

吻铺天盖天而来,拥抱也越来越有力,陈瑾像是在这激烈的吻里,努力索取着什么,袁梨晨只觉得呼吸困难。而他的动作,同样的恣放,既像是对无双丽色的痴恋,又像是要通过这美丽的身体征服着什么。袁梨晨因他的勃然迫促的举动而神思涣散,直到痛楚袭来,方才清醒过来——身前这具身体是自己要取悦的对象啊,于是,她按照所教、所想,漫漫搂抱着回应于他。

在狂悍奔恣的纠缠中,突然她觉得陈瑾似乎温柔起来,吻也变得柔和缠绵,不由睁开了双眼——他的双目此时柔情似水正看着自己。见她睁眼,陈瑾温柔地伸手撩开她面上零乱的发丝,同样温柔地说:“对不起,我弄疼了你吗?”

几经缠绵之后,陈瑾沉沉睡去,袁梨晨闭着目却清醒着,除了枕边人均匀的呼吸,四围寂静,越寂静越能感受到余留的痛楚,她回想着过去,辗转几折,从逃离到今天,却还是做了他的妃子,仿佛这是宿命,这一日,是她处心积虑换来,可是到来了,却觉得无悲无喜,只是一片木然。就像此刻,他环臂拥着自己而睡,这姿势让她不舒服,但是她却怕惊动他,依旧温柔地偎依着。

就在她神思迷离之际,陈瑾的臂蓦然一紧,她睁眼却看见他依旧闭目沉睡,只是抱自己更紧了一些,他似做了好梦,嘴角一丝微笑,低低地说:“仙女,是你回来了吗?”听到这句,袁梨晨陡然睁大了眼睛。

听言观景思谋固宠

而后在枫园的几天,陈瑾带着袁梨晨踏枫山、访名胜、泛舟湖上,袁梨晨表现的很乐衷于此。情到深处往往有种种计较,曲意奉承却更容易让人快乐,只要受奉承的看不出底里,又乐于接受,而奉承的不厌其烦,又乐意逢迎,如此在一起的两个人往往比情深之人相处得更融洽。

不几日回到皇宫,使节走了,五福宫收拾好了,册封的正式诏书和礼服也送来了,袁梨晨以刚说过不计较份位为由,免去典礼和朝贺。

住在偏殿的梅御女便来访,因同出巴国,梅御女行礼时称呼袁梨晨为郡主,袁梨晨对她说:“你我同出一处,如今又在一宫,无须如此多礼。”扶起她来,两人叙些往事,又聊起巴国,袁梨晨暗幸当初在巴国花了一番心思在风土人情上。

聊到浓时,袁梨晨问:“听说你的母亲也在陈国,如今可好?”

梅御女微笑道:“尚好,郡主竟如此心细,还惦记着我母亲,蒙皇上的恩典,母亲如今在京内也算享清福了,逢进内省视时,还能母女团聚一番。”

“原来如此。”袁梨晨点头又问,“你是何时接母亲来的?”

梅御女道:“我刚入宫的时候,圣眷正浓,皇上见我思乡情切,又可怜我母女孤身二人,就接到京内来了。”

袁梨晨侧头对她说:“下次你母亲来,我也见见。”

梅御女听了,垂了眼,洁白的脸上流过腼腆之色,说:“当初我刚进宫,皇上很喜欢我,母亲也常常进宫来,但是如今,不比以前盛时,我的身世并不好,份位也不高,我自己知趣,母亲来的也少,免得招惹是非。”

袁梨晨看这个有着巴国典型甜美的女子,听她说了这番话,轻叹一声感慨地看着她。

梅御女便道:“皇上在后宫里,对一般的女子并没有长性。”

袁梨晨迎着她看过来的目光,点点头道:“寂寂深宫,历来如此。”

梅御女也看着她点头道:“我也不强求什么,安宁度日即好。皇上特别眷顾的两位娘娘,一位是当初的崔贵妃,如今的华仪夫人,还有一个就是甄贤妃。华仪夫人 想来郡主是知道的,我除了按例觐见外,很少接触她,如今她有了身孕,越发不见人了。甄贤妃倒是很好相处,平日里见了对我们都很和气,说起她的事,还有些特别的缘故呢。”

袁梨晨不由道:“哦,什么特别的?”

梅御女笑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当年皇上要在宫内找个仙女出来,甄贤妃就是这个时候选出来的,她也有福气,倒比华仪夫人还先有了孩子……”

她继续说着,袁梨晨听到找仙女这块,便出了神,梅御女连喊了她两声,才回过神来。

梅御女便笑道:“郡主想什么呢?”

袁梨晨道:“我想着你们母女能相见终究是好的。”

梅御女想了想说:“郡主的家人在巴国是有身份的人,来陈怕是不成了。”

袁梨晨道:“唉,可不是?不过我这次有个贴心的姐妹同来,她要能常来见我就好了。”

梅御女笑道:“这有何难,找个皇上高兴的日子提一提就是,皇上高兴了,这事不难。”

袁梨晨暗想她说的没错,越有难事求人,越得别人高兴才好,对她默默点了点头。

一时梅御女告辞回去,袁梨晨看着正殿院内光秃秃的梅枝出神,想着刚才梅御女的一番话,寻思着自己谋划的事情一时半会是办不来了,这以后岁月漫长,要让他长性,便要让他记着我的特别才好。却听有人在身后道:“哟,这么光秃秃的树枝有这么好看吗?”

袁梨晨回头一看,却是陈瑾来了,回身行礼,陈瑾扶起她道:“你想什么呢?”

袁梨晨一笑道:“没想什么。”

陈瑾轻轻竖着手指,指着她道:“你一定在想什么,莫不是——在想我?”

袁梨晨心中暗笑,面上却是被说中心事的神色,转过身道:“才不是,我明明是见这老枝横斜疏瘦看呆了。”

只听背后陈瑾一阵轻笑:“那你别过身去害羞什么?罢了罢了,你说是看梅枝就看梅枝吧,反正我已经在这了。”他又过来拉起自己的衣袖道:“我陪你出去走走吧,你对宫里还不熟悉。好不好?”

袁梨晨想了想,道:“我正打算去看甄贤妃,我还没去过她那。”

陈瑾点头,便叫人先去甄兰馨那边通告。

他们这一路走去,弯转几折之后,袁梨晨渐渐发现这竟是去往当年无双殿的路径,再往前走,果然看到那丛梨林,只是远远望去繁盛如雪,不由问道:“那不是梨树吗?怎么这个时节开了花?”

陈瑾笑道:“是梨树,不过花是纱绢做的。”

袁梨晨若有所思,蹙眉问:“为什么?”'TXT小说下载:。。'

陈瑾看着远处的梨林,眼神里有着一种向往的神色,道:“兰馨就住在前面,这样在她宫里,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梨花了。”

袁梨晨“哦”了一声,随他继续前行,再往前走,果然见到玉石浮廊,九曲回环,水面上浮着的那座宫殿,正是当年无双殿,只不过再不是当年自己所见的那副衰败残褪的样子。如今远远望去,飞檐翘角映在水上,殿内的古树名木透过墙头,又显出葱茏之气,那殿后曲水流觞处,似乎架了座蜿蜒的竹桥,依旧青翠欲滴,与湖水交映生辉,越发显得此处生机盎然,那竹桥尽头连着一座小巧的岛屿,岛上似有房屋,也不知道是何时所建。

袁梨晨走在白玉浮廊上,此时的浮廊一样不似以前,仔细清洗打磨修葺过,晶莹洁白,上面雕刻的图案纹理也清晰可见,她走在这条路上,不自觉地就会想到以前,这几乎是她对陈宫印象最深刻的处所,就是从这条路,她曾经怀着那样复杂的心情逃出生天,这与后来起伏不定的经历相比,顺利简单的连她都诧异。廊下的水面泛着一圈圈涟漪,而她在无数的往事中兜着圈子。

陈瑾看她目光浮在水面上遐驰的神情,以为她在看水内的残荷,便告诉她说甄兰馨觉得这万物生长皆有它的道理,何必人为拔弃,何况美时被人欣赏,衰败就被人所弃,那荷花荷叶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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