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梧桐终两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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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梧桐终两忘-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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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帝神色清冷,嘴角却微微扬起无奈的笑意。

没见过那么懒惰的丫头,别人都是求着他教的,偏只有她,除了主动向他要求学箫以外,其他的都还得他诱着她,她才肯学。且还是个无定性的,学了一会儿就不肯了。

他只得用了这么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丢人的法子,可是偏他家的徒弟就只吃这一套,初初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连他都不得不感叹九昀对酒是多么的执着——

那一日,清风也是徐徐,阳光甚是和融,泰帝今儿个心情不错,正教着他的小徒弟学习阵法。须知,这五行之术,只要发挥得当,亦可挡千军万马,尤其神人使来,这威力更是大。泰帝倒不指望他家小徒弟能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是用在救命一途上便罢了。

是故,哄着九昀学的时候,他只说是捉迷藏的,只要让捉的人进去,那个人就找不着她了,这才诱出那丫头的好奇心,心甘情愿跑来向他学了。

“昀儿,方才为师和你讲的要点可是记清了?”泰帝仔细的问了一遍。

九昀一边沉醉于她的美酒之中,一边笑嘻嘻道:“师父,你就放心吧,徒儿已经记得了。”

“真的吗?”泰帝不太相信自己徒儿的话,毕竟这个徒弟有时候……不是很靠谱……

“真的,不信的话,咱们就试试啊!”九昀说得自信满满的,神色间更是十分的得意。

真不知道她这得意是打哪里来的……

“那好吧,你就进去吧。”泰帝点点头,就让九昀进去了。

眼前这个阵,不过是由竹林所化,阵法也算简单,只消找到了生门便可以出来了。

清风吹啊吹的,太阳神的太阳神车已经快到西天去了,可是他家的小徒弟还没有从阵法里出来。

泰帝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次比一次的难看,最后只得亲自去阵法里将那一个进去前信誓旦旦的小徒儿拎了出来。

“……”泰帝目光盯着她,“这就是你和我说的,你已经将我教的都记住了?”

师父的神情明明还是阳春的,可她怎么就听出了白雪的语气了呢,忒是冻人啊。

“这个啊……”九昀搔着后脑勺嘿嘿笑着,像是突然才想到这个问题似的,低着头想了想,许久后抬头一脸无辜的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走着走着,忽然就找不到路了……”

一阵乌鸦飞过,只留下了泰帝一脸的黑线,他这小徒弟当真是越来越靠谱了。

泰帝继续耐着性子道:“那我再和你说一遍,这一次你一定要记清楚了。”

九昀乖巧的点点头,可那双手怎么就那么不老实呢,摸着摸着,就摸到了身边的酒葫芦去了呢。

“昀儿,越是凶险的阵,越是伤人命,积恶也越多,摆阵之人的孽债也就越多。所以通常有一生门,乃是留一后路,所以进入法阵之后,你只要找出那生门便好了……”

泰帝讲的认真,可是他家的小徒弟似乎并不咋地认真,听着听着就喝起了小酒,中途还为表示自己听进去了,摇头晃脑了一番,只看得泰帝一阵无名火起。当下止住了声音,也不说话,就只是瞧着她仍在继续摇头晃脑的。

九昀的小脑袋摇着摇着都有些发晕了,才忽然发现居然没声音了,睁开眼睛一看,正好对上了他家师父的法眼,那含在喉咙里的美酒经不得这一激动,就耐不住喷出来了……

咳咳咳!

某只凤凰咳得弯下腰了,当看到到嘴的美酒就这样没了的时候,心中还在不住的悲鸣,我的美酒啊。可是如果这时候再抬头看看她家师父的脸色的话,估摸着更是要嚎啕大哭了,我的师父啊……

泰帝活了几百万年,还没遭过这等罪,竟是当头被人喷了一脸的酒,就跟太岁头上被人动了土一般,九昀还真是第一人是也。

“凰~九~昀~!”泰帝的脸色不淡定了,他的声音更不淡定了。

九昀这才有了危机意识,顾不得喉咙难受,立刻抬起了头,然后在看到他师父脸上和身上的酒渍之后,脸上的神情立时跟着垮了,连笑都笑不出了,只哭丧着脸道:“师父,我错了……”

可惜这个时候再来求饶已经无济于事了。

泰帝笑得阴测测道:“很喜(…提供下载)欢喝酒,是吧?”

九昀眯着眼,尽可能摆出一个天真中不失恭敬,恭敬中不失谦卑的笑容。

“也不是很喜(…提供下载)欢了啦~~~~~”美酒啊美酒,你可别怪我啊,你主人还想好好活的,你就原谅我昧着良心说话吧。

“是吗?”泰帝哼了一声,道:“为师被你喷了一身,委实需要洗漱一番,是也不是?”

“当然!”九昀这颗小脑袋点了更勤快了,且这一次是真正从内心散发出的认同。只差没补上一句——师父,你快走吧,越快越好。

听到九昀的回答,泰帝脸上才有了些笑意,阳春似乎又回来了。

“好,既然如此,那为师就带着你的酒葫芦去洗漱一番,而你就好好待在阵法里,什么时候把阵法给破了,就什么时候来找为师吧。”

晴天好大一霹雳,原来阳春还是阳春,那白雪还是白雪,什么都没有变过,唯一变的只有她越发倒霉的人生。

呜呜呜呜……

“师父啊,徒儿错了,你就饶了我吧。没有酒我可怎么办啊……师父啊,你再教教徒儿吧,明天徒弟一定能学会的……”九昀开始死缠烂打的耍起赖皮。

呜呜呜~~~没有酒,我的人生便无生趣了……

“我说了算,破不了阵就别指望着会有酒喝!”泰帝狠下了心肠,打算这次好好给徒儿一个教训。

也不待九昀再上来胡搅蛮缠,直接将她推进了阵中。

“你就老实的破阵吧,为师先回院子里清洗一番。”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泰帝无情的走了,只留下了九昀一个人蹲在阵法中独自哀怨中。

呜呜呜,可恶的师父,就知道欺负人。

九昀咬牙切齿地等着阵法中的小竹子,心中再一次浮现了欺师灭祖的想法,然后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甚是邪恶地站了起来——




    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七十三章 美人出浴的横祸(2)

泰帝回了自己的院子,他生性洁癖,只消想起九昀喷的那一口酒便眉头都皱了起来,是故干脆去了园中东侧的清水池中沐浴一番。

那池水温柔浅漾,在月色下更显幽深,如霜华般清亮。此乃自下化五行灵气,万物皆蕴,是为混沌之无,涤尘荡魄,与修行得道者甚是有益了,可引池水与己身相通。如此稀罕之水,偏是与错了主人,生生被泰帝用来做了沐浴洗漱的浴池,委实是屈才了。

泰帝遣退了一旁侍候的小仙童,便自行脱了衣下去,清洗一番。

清凉的水浸濡身心,意识便沿着水流渗于每一滴水中,顺流而下,无限延展。泰帝不禁舒服的闭上眼睛,背依靠在池壁上,放任着六识弥散,沉浸在这舒畅的清凉之中,他少有好恶,只是以一颗平常心而看万物,却也并没有无所好。这种逍遥快意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久远的从前,那是他无法再触碰的曾经……

一滴一滴的水凝带了细微的感觉,一点点汇拢,一点点成形,泰帝忽然想起了九昀。

那个丫头如今也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只沉迷在小儿女的心事中而看不破情关,确实还是需要些磨练的。

泰帝这会子倒是揣着折腾九昀的心思,却也并非只是为了教训她而已。

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九昀确是极为聪明的,一身根骨也是不错,到底是凤帝的凤凰窝里出来的,底子就比别人强些。只是那性子太过惫懒兼油滑,被凤帝那般千疼万宠的,更是受不得罪的。一心就只折在酒字头上,那提到美酒的神情,别提有多来劲了。

这样的性子当真是纵不得的,这一回且把她扔进阵法之中,好生磨砺一番,不吃一点苦头,总是不能收了玩心的,定下心思好好与他学一番本事。

思及此,泰帝也禁不住从口中逸出一声叹息,心里想到的却是他在命盘上所见的一切……

天道是命,无论是神仙还是妖魔,都无法逃过命盘所说。

他和九昀这一场师徒的缘分是命里注定的,他既选择了接受,便已是决定了成全,决定顺应天命,成全这天道。

可是一切都能按着他的所思所想发展吗?

水漫过泉底的卵石,牵起青苔细微的舞动。水纹波动,虽沉静,却涟漪阵阵泛过。

有人!

“谁?!”泰帝几乎是立刻就警觉,转过身来,冰冷凌厉的眼神直射而去,正好撞上了来者的目光。

那一眼,直看得九昀两腿发软,脑子一片空白,只呆呆地站在那里……

苍天啊,她看见什么了?她不是在做梦或者在梦游吧?如果只是一场梦,你就行行好,一道雷再把她劈醒吧……

这会子她情愿被雷劈了,也总是好过遇上这尴尬的场面。

真的,她以着昆仑墟的门楣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偷看师父洗澡的。

她只是冲出了阵中之后,急着想要来找师父拿回酒葫芦而已。可是谁知到了师父的院子又找不着他,九昀心中着急着她那心爱的酒葫芦,于是便用灵识感应师父,然后感应着,感应着,她就顺着师父的气息来到了湖边,接着就看到了一片清澈见底的湖面在月色下熠熠生辉,然后是一段如瀑布般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胸前……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的线条会那么的优美,那样白皙透明的肤色,莹如美玉,反射出的月光明晃晃的刺痛了她的眼眸,只觉得一片的清华尊贵之中又带了三分的诱惑和动人,神圣不可侵犯的威慑之姿在这氤氲的气流中无端生出了一丝的魅惑,只看得人眼里,心里都溢满了似的,再也容不得其他……

老天爷,我到底上辈子做了多少的好事才让你如此厚待于我,只是你一次也未免给的太猛些,可教我一时之间如何消受得起啊。

九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到了顶点,直往上冒,然后鼻间一阵热流窜动,她下意识捂住了鼻子,生怕那鲜红色的血液就那样流出来了。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可是因为看男人洗澡,流鼻血而死,这未免也忒悲壮了些吧?

九昀吞了吞口水,说出来的话还是结结巴巴的,“师……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

她“我我我”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好不容易有片刻清醒的神智在再一次看到她家师父美如皓月的胸膛时,很是控制不住的又激起了一道更是猛烈的热流。

九昀再顾不得其他,连自己心爱的酒葫芦都忘记索要了,当即脚下一抹油,捂住了鼻子便掉头溜走了,只留下泰帝一人坐在池中,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看着他家徒弟落荒而逃的背影,这算不算是被自己的徒弟轻薄了?

泰帝沉下脸,心中想到的却是这折腾了一下午都走不出阵法的丫头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走出来了,实在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难道是另有高人相助?比如那只冰麒麟……

当泰帝走出池子,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九昀背上背了一根竹子,难得老实的跪在那里,看到泰帝走出来,腰系玉束带,乌丝只一根发带挽起,两侧垂落发丝点点,光影流动间,身上锦袍经纬相交织绘的浮线显花便如流云掠过、活生生跃然而出。全身上下虽只着一个颜色,但却贵气至极,怎么看怎么雍容华美,无人能与之匹敌。可偏偏那一段luo身的画面在九昀心中太过深刻,于是这雍容华美之间无端就多了一分魅惑。看得她险些心神一荡,在接触到师父那一道请泠泠的目光之后,仿佛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什么遐想也都灭的渣渣不剩,只剩下满心的悔恨了。

九昀想也不想,立刻请罪道:“师父,弟子错了,你饶了徒弟吧。”

不过是喷了师父一身酒,就被师父扔进了阵法里,这一回偷看师父洗澡,罪过更是大了,九昀私下忖度着自家师父定是个小气人,更是不敢随意去惹了,一出了池子周围,清风一吹,脑子立时清醒了。立时机灵的捡了一根竹子来,戏文里的负荆请罪似乎就是这样的。

泰帝看着她背着竹子请罪的模样,清冷的眼里渐浮笑意,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置这徒弟才好。不过九昀难得有乖顺的时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是故,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十分严肃的,看着九昀道:“这错倒是认得快。那你先告诉为师你是怎么出得阵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我一心想着要出来找师父,然后走着走着,就走出来了……”九昀垂下头,无辜的说道。

“真的只是这样?”

他的阵法再是简单,可也不会简单到让人走着走着就出来了。是故九昀的说辞,她家师父还是无法接受的。

九昀吐了吐舌头,暗叹了一口气,道:“弟子曾记得师父说过,不破不立,所谓阵法不过是一种立,我既要破它自然是要毁了这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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