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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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嫡-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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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氏瞧着她两人呼吸渐渐平稳了,便沉声道,“今日的事,你们如何交代?”

    那两人先是互相看了一眼,而后双双叩头,碰地有声道,“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呀。”

    一句不知说的恳切真诚,仿佛真的全然同她们没有关系一样。

    顾氏冷哼一声,道,“你们一个是殷姨娘院子里当差的,一个是六小姐院子里当差的。今日不在自己院子里头伺候主子,偷偷跑到二门处做什么?又跑到七小姐院子后头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穿翠色褙子的仆妇胆子大一些,又扣了一记响头道,“太太冤枉奴婢了。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今日之所以去二门处,是因为二门上的门禁婆子是奴婢娘家的姐姐,因今日院子里清闲,又赶上老祖宗寿诞,奴婢许久没同家里人见面,便得了空去姐姐那里坐一坐,两人说说贴己话。”

    “是么?”顾氏故意将声音拉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翠色衣服的仆妇,墨黑的眸子仿佛要将人看穿一般犀利。

    那婆子心头一紧,身体渐渐抖了起来,声音也带了一些哭腔。“奴婢句句实话,太太明鉴啊。”

    “倘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殷姨娘身边的管事妈妈吧。怪道二门处进了男宾却无人通报,原那二门上的管事是你的姐姐。你们两个都是勇毅侯府来的陪嫁吧。”顾氏说的云淡风轻,可却让众人都提起戒备。

    乔氏微微眯了眼睛,心里头叹气。听夫君说,先大太太殷氏是个心思剔透为人和善的,可殷姨娘身为她的胞妹怎么会这么蠢笨。而这些从勇毅侯府跟过来的陪嫁又如何这般无能。难怪永宁侯说什么都不愿意继娶小殷氏为妻,而是叫顾氏进门做了夫人。

    不得不承认,顾氏还是有些气魄,叫人佩服的。

    那跪在地上的翠衣仆妇知道自己失言,紧紧咬住了嘴唇,满脸涨了个通红,再不敢说话。旁边的石青色褙子仆妇想说什么,却根本不敢,只诺诺的看着顾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知打什么主意。

    顾氏将她们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头,招手叫人。“七小姐院子里头丢了东西,是这老货手脚不干净。拖出去给我打十五大板,倘或再不交代,便压到府衙去,便是被言官参了个治家不严我也认了!”

    治家不严和家风不正女儿私会男子比起来,那是小事。顾氏果然是动怒了。被扔去府衙的家仆后果一般都很惨,那翠衣妈妈身子抖了抖,不等说话求饶,便叫人堵了嘴拖出去。须臾外面便想起了木板拍肉的响声,以及人被堵住叫不出来的哀嚎声。

    听的屋内众人心头皆是一惊,那石青色褙子的婆子脸色越发惨白,身子抖如筛糠,嘴里支支吾吾半天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氏蹙了蹙眉头,问道,“倘若我没记错,你是六小姐的乳母吧?”

    那仆妇连连点头,“奴婢原是跟着殷姨娘自勇毅侯府陪嫁过来的,后来给六小姐做了乳母。”

    “嗯。”顾氏点了点头,“倾姐儿院子里头,哪一个是你的亲戚?倘若你说出来,或许我会从轻处罚。倘若咬死了不说,便是外面那个的下场!”

    顾氏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叫那婆子身上又抖了一抖,连连叩头道,“奴婢说,奴婢说。”

    顾氏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便从谁叫人从二门放人进来开始说吧。”

    那婆子显然是被外面的惨叫声和打肉的声音吓坏了,喉头滑动半晌,伴随着身上的抖动才慢慢开了口。

    “今儿早上因七小姐和六小姐送寿礼的事儿,六小姐叫老太太罚了不准见客。姨娘认准了是七小姐使坏,便气恼的去了外头说是要给六小姐讨个公道。没过一会,就喜滋滋的回来了。奴婢原是知道姨娘一早就叫刘妈妈的姐姐在二门上放齐四公子进来的,可后来姨娘说七小姐防范了,原先院子里插的人动不了手。知道我娘家外甥女在七小姐屋子里头当差,便叫我叫了外甥女偷偷把七小姐关紧了的侧门开了,放齐四公子进来。”那婆子一口气说了这一大段的话之后,又扣了两记响头道,“太太,我外甥女是不知情的,我只告诉她要从侧门处给她送些个好东西,不叫人看见,哄着她,她才给我开的门。她是不知道姨娘想要害七小姐的。她虽是做错了,却是被骗的。太太宽宥她啊。”

    顾氏蹙了蹙眉头,摆手,道,“这个随后再说。这里应外合之事,我永宁侯府里头的人是做不全的。是谁给齐国公府送信,和齐四公子通了气的?齐国公府上做这事情的又是谁?”

    原本齐二太太还在拍手叫绝,赞叹顾氏手段利落,听到这里不禁心头一凛。转头紧紧盯着那婆子。

第一卷 花落时节又逢君  077章 娶了姚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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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这个事情没有齐国公府的人参与,那永宁侯府上许多消息也不会这般轻易的便传到齐国公府去。

    顾氏兜兜转转,严厉审讯自家人其实是在给拉出齐国公服府幕后之人做铺垫。

    她声色俱厉的手段,转移了齐二太太的注意力。如今话一出口,齐二太太方才发现自己中了圈套。

    素日里她也是精明能干的,遇上顾氏竟栽了这样的跟头,不知是自己轻敌了还是本身手段就不及人。

    虽然明显答案是后一方,可齐二太太并不愿意承认。心里头少不得一阵不甘和羞恼,于是拔高了嗓子,对着那跪在地上的仆妇。“我齐国公府上当真有人参与此事不成?”

    那仆妇眼神晃了晃,似乎有些理解不了齐二太太的多此一举。于是便颤声道,“是……奴婢、奴婢虽然知道齐国公府有人暗通作祟,却不知那人到底是谁。”她是真的不知道,又是真的害怕,声音抖的犹如秋后落叶一般,轻飘而无力。

    顾氏蹙了蹙眉头,放置她不理。招手吩咐道,“将人交到钱妈妈那儿,将事情原委说清楚。只说我说的,这府里上下仆妇原就是由她管理的,该如何处罚,便有她定夺吧。”

    钱妈妈总领内宅仆妇多年,素来冷面公正。如今又牵扯了这件事情,老太太是巴不得封口的。那仆妇身上抖了两抖面色灰白,未等挣扎便被人托拉了出去。

    齐二太太和齐四公子坐着便是十分尴尬。顾氏瞧了一眼,神色和悦,“四公子对我们倾姐儿的情谊,自打上次亲自上门提亲开始两家长辈心里便都明镜一般。难为他深情。只是受人蛊惑做出这般冲动的事情来,难免叫两家人都难堪。”

    齐四公子垂眸,眼底藏过一丝叫人摸不清楚的情愫。

    齐二太太牵强的扯扯嘴角,“嫂嫂说的是,怪只怪我们治家不严,孩子又少年心性,对七小姐爱慕不可自拔,才这般顾不得礼数。”说着又伸手去锤儿子,怒道,“好端端的你怎就这么糊涂了。好似中了魔怔一般。倘若这事情叫你父亲知道了,看罚你不罚。你还好意思稳稳当当的坐在这,还不给你姚家伯母赔礼认错。”

    齐四公子被齐二太太捶打着。一副垂首受训的样子。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却是猛的抬起头来。起身,单膝跪在顾氏面前,坚定道,“侄儿真心爱慕七妹妹。恳求伯母将七妹妹许配给侄儿。侄儿今日糊涂举动,让七妹妹蒙羞,愿意以一生来爱护、疼惜她作为弥补。”

    他神辞恳切,掷地有声。跪在地上,腰板挺的笔直,仿佛在昭示自己的决心。众人见此都是一愣。

    他先是试图毁了姚倾清誉。现如今又做出一副深情模样想要求娶姚倾。打量顾氏不知他心中想什么?

    一旦今日之事吵嚷出去,姚倾连带着永宁侯府里头姑娘们的名声都将受损,为全名义姚倾不得不许给齐四公子。他无赖毁了姚倾。还想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做梦!

    姚倾在内阁里听到,手猛然攥紧了身下的织锦引枕,指关节泛白。脸上因愤怒而附上一层红色。她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给那不知廉耻的家伙两个耳光。可碍于名声,不得不按兵不动。

    况且,她既然吵嚷着叫来了顾氏。顾氏又弄了这么大的动静,是断然不会叫他们齐国公府得逞的。

    顾妈妈上前轻轻抚着姚倾的后背。姚倾压着心里头的委屈和愤怒,平复下情绪。

    坐在外头的顾氏皱眉看着齐四公子,心里头到对他这样的胆识和做法刮目相看。冷声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慕我倾姐儿,如今却为满足一己私欲而不顾她的名声清誉听了下人的撺掇中牟睽睽之下来我倾姐儿院子里头。你这般是爱她还是害她?兴许你是真心爱慕她,所以才一时失去了理智的。可试问,一个没有理智、做事不考虑后果的男人如何忽的妻儿周全?我不能将我唯一的女儿嫁给你,受任何的风险。”

    顾氏一席话说的又急又狠,且完全不客气。齐四公子一时被堵住,不知再如何开口。

    齐二太太心里头恼恨极了,拉了儿子起来。顾氏又道,“都是些蛆了心肠的下人撺掇哥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二弟妹回头还是叫齐国公夫人整顿一下内宅要紧。倾姐儿身上还有伤,便不留两位了。”

    说完便起身往内阁走去,不给齐二太太留任何反应的机会。

    齐二太太恨极咬牙,吃了这样一亏,彻底和永宁侯府结下了梁子,愤恨不平的拎着儿子往外走。

    那一日永宁侯府里头,好些人都瞧见了顾氏在姚倾屋子里整顿下人。先是被拖出一个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婆子,又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扔去了老太太院子。

    太医院的太医也匆匆来了七小姐的沉鱼阁,出来时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

    再接着,便见齐二太太一脸灰败的拖着齐四公子从沉鱼阁里头出来,母子两个灰头土脸的从永宁侯府出去,未来得及给老太太辞别便做上马车往自己的齐国公府去了。

    京中女眷都是喜欢看热闹的,三三两两打听下来,才知道原是齐四公子爱慕姚倾,非想要见上一面。便趁永宁侯老太太寿宴之时,联通了齐国公府的下人和永宁侯府的下人,在二门处和姚倾沉鱼阁偏门处做了手脚,叫他进门。

    姚倾为保自己清誉,以死相逼,更有永宁侯夫人当机立断了结此事。从此京中盛传那狐媚人心、勾引自己亲生哥哥的姚七小姐原来一直被众人误解,本是个贞洁烈女。虽还有人诟病姚倾,可同情和赞赏的声音远远高于从前。

    这些都是后话,且说这齐二太太带了齐四公子走后。顾氏便进了内阁去看姚倾。

    见她褪去了先前的衣裳,换了一身轻软方便的挂线小衫配流苏长裙,脸色苍白的坐在临窗的榻上。右手被纱布层层包裹着,虽瞧不见伤口,却依旧叫人心疼。

    顾氏往前几步,坐在了姚倾身边。疼惜道,“何苦要伤了自己,横竖已经叫人去请娘来给你做主,你又如何这般?”

    姚倾抹了一把酸涩的眼睛,此时心里终于平静下来。缓声道,“倘若叫他近前,便是娘今日再如何布置,都坐实了有肌肤相亲的。他纵然是同咱们家沾亲带故,血脉到底隔着远了些。到时候倘或被他抱住,或是握了手。我除了嫁给他还能做什么?比起被他占了便宜,受这点伤算什么?”说着又柔柔的笑道,“再者,娘今日这样一翻整顿下来,我也并不见得会因此而毁了名声,到底是被无辜陷害的。”

    “只是,这样一来,难免叫人参侯爷一本治家不严。”顾氏退去了方才的镇定跋扈,语气中隐隐透着忧愁。

    姚倾也垂眸,为了保全她,叫永宁侯担上这样的风险,的确有些不值。永宁侯知道这事以后,岂有不暴跳如雷的道理。

    可转念一想,却又思绪通透起来。

    姚倾拉了顾氏的手,道,“娘,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咱们府上历来就有好些个上蹿下跳的小人,平白的忍了他们这么久,是因娘想息事宁人,且不愿意叫父亲为难。可如今这一件一件的事情压下来如何呢?一味的纵容,只能叫她们越发猖狂。待到真的无法无天惹出大乱子来时,岂不是晚了?不如趁此机会和父亲说明白了,好好整顿一下内宅。”

    她方才也是这样想过的,所以才如此大张旗鼓的给齐国公府难看。

    可是这内宅不宁的根源,不是哪个看不清自己身份的小妾,也不是哪个猪油蒙了心的太太,更不是不懂规矩的仆妇、丫鬟,而是这府上内宅里头的头号掌权人——永宁侯老太太!

    顾氏不是那息事宁人的人,如今也不过是无奈之举。

    她看着女儿亮亮的双眼和语重心长的样子,便也暗自下了决心,拉过姚倾受伤的手道,“娘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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