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平浪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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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平浪静的时候-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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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两人挤在一块儿把碗洗了。
  中间那屋里,万淑芬坐着嗑瓜子,杨梅和江水进来了,她扭头问一句:“要茶叶水么?”
  江水说:“我来。”
  装茶叶的铁罐子就在一边的桌上,热水壶也在,江水泡了四杯,一杯一杯分好,说:“大哥呢。”
  “里屋。”万淑芬说,“他不喝,别吵他了。”
  三个人各自分开坐着,电视机吵吵嚷嚷,嗑瓜子的声音最清脆,杨梅低头听着,在心底默默数着数。
  半晌,江水咳嗽一声,对着万淑芬:“嫂子,还没给你介绍人。”
  万淑芬停了嘴,看过去。江水说:“她叫杨梅。”
  万淑芬嘴咧一边:“哦,杨梅,嗯,名儿挺好听。”
  “杨梅,这是嫂子。”江水说,“叫人。”
  杨梅很乖觉地叫了声嫂子好。
  江水站起来,揉了揉杨梅的肩:“跟我去见大哥。”
  万淑芬说:“别了,你大哥早看出来了。”她又嗑起瓜子:“你俩出去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要留你们一晚,房间我都给打扫好了。”
  房间是以前江水住的那间,自从江水搬出后就一直空着,没打扫过。万淑芬也只是粗略地扫了一遍,很多细枝末节的地方没做好,边边角角还积着灰,上墙角结着蜘网。
  杨梅本不想留宿,但后来变天了。滂沱大雨砸下来,泥地全化开了,能见度很低,耳边除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没别的声儿了。
  江水把门合上,屋里还残留着朦胧的风雨声。
  杨梅视线投向他,看着他背影晃动,拿着抹布东擦西擦。
  江水转过身,两人目光正好对上。
  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杨梅率先破功:“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比如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江水静站着想,语气波澜不惊:“没有。”
  又转过身,开始擦椅面。
  杨梅盯着他背后哼笑一声:“榆木脑袋。”
  他手一顿,继而又动作起来。许久才不轻不响地说了一句:“我有不明白的,但不想问。”
  杨梅紧跟着:“为什么?”
  “不为什么。”
  擦完了椅子,江水把抹布扔进水盆里,蹲下来搓洗。裤脚缩上去,露出一截铁灰色的袜,他的脚踝其实是细的,一直到小腿肚,像笋一样,长长一段。
  他的身上真是没有一丝赘肉,很少有男人像他这样精壮。
  杨梅想起轮椅上的那双脚,藏在毯子下面,不可避免露出一些,瘦得像筷。那是一种很病态的瘦,仿佛除了骨头,就是皮。
  除此之外,这个男人的整幅神态也很不对劲,好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假人,长久地不见阳光。
  这样想着,杨梅便问了:“你大哥是不是生什么病了。”
  她这样问其实很委婉了,依照她的性子,要是直来直往的,应该是直接问“你大哥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的。
  问出这个问题,杨梅是经过三思的。
  不过江水明显没有体谅杨梅的“三思”,或者说,他直接听透了这层委婉的意思,想到了不加掩饰的那句问话。他没抬头,但洗抹布的动作停了:“别这么问。”
  “不能说?”
  “我没问你,你也别问我。就当扯平了。”
  杨梅一言不发地盯着江水看,他始终做着手里的活,好像很专注。
  杨梅忽然觉得,江水并不是榆木脑袋,他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意点破。
  这样故作聪明又沉默寡言令杨梅有点胸闷,她拍拍衣服起来,坐床上去。坐了半天,江水依旧在忙活,她更沉默,踢了鞋躺了下来。
  这一天没什么活动量,但杨梅就是累。头沾枕头上,眼阖上没过多久,就困得神志不清了。
  许久,她依稀感觉到身旁陷了下去,有人躺了上来。再过一会儿,一只粗粝的手缠了过来,被她摁住:“别。”
  手微顿,等她没声儿了,才继续向下,摸索到薄被,幽幽地拽了上来。而后,那只手就缩了回去。
  他只是想帮她盖好被子而已。
  杨梅瘪瘪嘴,头往被子里钻了钻,一股潮湿的异味扑鼻而来。她动了动胳膊,把被子抖下去些。很快,江水又帮她拉被子:“这里不比城市,夜里凉。”
  那也不能闻着潮味入睡。杨梅又抖了抖。
  “听话。”江水沉着声音,“为你好。”
  杨梅静了静,转了过来,正对着江水笑:“你当我被子怎么样?”
  江水在黑暗里睁着眼,亮晶晶的两颗直直凝固在杨梅脸上。他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看见她洁白的齿似乎闪出了白花花的光。
  杨梅直接拉着他的手臂,盖在了自己腰上。然后,她往里缩了缩。
  他真是浑身滚烫,不是那种烧灼的烫,而是熨帖的烫。睡觉前他用冷水冲澡,用的是最常见的香皂,味道比沐浴露好闻得多。
  杨梅情不自禁地靠进去,好像贴在一面发烫的铁上。她感觉到搁置在她腰上的手用了劲,收了紧。
  她唇压着,声音不大:“你这儿隔音行么。”
  手松了松:“不行。”
  “哦。”
  过了会儿,又紧上来:“中间客厅隔着……还下雨。”                        
作者有话要说:  讲两件事情:
1 榜单字数要求很多,我力不从心,这几章以及接下来的好几章写得让我自己都觉得不满意。我是新人,不足很多,请多包涵;
2 文下评论我回复很少,不是因为我高冷(虽然我的确高冷一脸),实在是因为不知道要回复什么,希望没有被回复的读者不要难过。实际上,看见好多夸我写得好的读者,我都很想惶恐的回复一句:又哄我开心呢。
顺提一句,我不是只听得进夸奖的作者(虽然夸奖的确比批评顺耳许多),如果有不足,尽管提出来,不会伤到我玻璃心的,大不了难过几天,再重新提笔呗。

  ☆、又什么都没干的男女

  风雨比刚开始更狂烈一些,听那声音,仿佛要冲破房门,掀开屋顶,四面八方不顾一切地撞过来。
  杨梅没法儿分神去听,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小腹上——那上面有只手在轻轻揉着,像一团软面,裹着绵热,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心灵。
  被子被江水推到了臀下,他的手一寸一寸地挪到了上面,热热的手掌心从指尖开始滑动,一路向上至肩头。
  杨梅起了鸡皮疙瘩,微微打颤,却忍不住笑了:“被子呢。”
  “嗯?”他听不清楚。
  “被子没了,我会感冒的。”
  “……”他总算挺清楚了,却没有很快回应,过了一会儿才沉沉地说道,“我就是你的被子。”
  杨梅吃吃地笑了,因为他这句话,还因为他带着挑逗的抚摸。
  那只手仿若带着神奇的力量,所过之处,点火焚身。
  开始它还逗留在肩上、锁骨上,后来便顺着腰线下去,钻进裙子里。
  杨梅没有脱裙子,因为垫被和床单也是潮的,那层裙布正好起了隔断的作用。
  不过现在它显然失去了隔断的作用,因为江水将它自下而上叠高,最终堆砌在腰腹。
  然后,他的指尖轻轻地贴在三角的顶点上,四指翘起,只留中指还贴着棉质布料,像一只折磨人的猫爪,一下一下地蹭着。
  在此过程中,江水一眨不眨地盯着杨梅的脸看,仿佛在欣赏什么难得的艺术品,又或者是在观赏一朵花,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目不转睛,正是为了等待怒放的瞬间。
  杨梅沉浸在那样专注的注视中,眼神不由自主地软下来:“嗯……”
  她闭上眼,嘴唇轻启,脑子灿烂一片,像是开满了烟花。之后,那片光暗淡下来——江水把手拿开了。
  杨梅睁开眼,神态迷蒙:“江水。”
  “嗯。”
  他没有过多回应这声索求似的呼唤,杨梅手按过去,推了推他的胸口,又叫了一声:“江水。”
  江水这才笑了笑说:“你已经准备好了。”
  杨梅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对啊,她已经准备好了,又热又湿,像一片沃土,就等着他来开垦。
  “快点。”杨梅不满地蹙了蹙眉。
  江水鼻子里哼出气,低头看了看,也有点急了——牛仔裤劣质的金属拉链卡住了,怎么使劲都下不去。
  杨梅撑起半身,压过去帮他扯,力气偏了,竟然把拉链扯了下来。
  拉链坏了,当然,也解开了。
  江水先是一愣,盯着杨梅手上的拉链看了看,笑了。
  杨梅趴在他身上,淡淡地看着,渐渐地,脸颊热了。可江水还在笑个不停,她跟着窘迫起来,随手一甩,把坏掉的拉链丢到不知哪个角落里去。
  接着,她手臂一撑坐了上去,像骑马一样。
  江水腰腹一沉,头抬了抬,仰视着杨梅的脸。
  “……你下去。”江水抓住杨梅的腰,往上推了推。
  “不。”
  她不仅不下去,还打起圈来。好像坐在毯子上一样自如,摩擦着摩擦着,臀下的东西就胀起来了。
  江水推她的力气小了些,可他还是重复说:“下去,我叫你下去。”
  杨梅停了停:“你真要我下去么。”
  江水定定看她,猛一翻身,位置颠倒,一手抓住她腿跟,架在自己腰上,说:“我不习惯女上。”
  他不习惯被女人压在下面,他想当掌控节奏的那个人。无论是这件事,亦或者是其他事,都是如此。凡事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不会心慌。
  杨梅扬了扬头,说:“你真无趣。”
  “无趣也得我在上面。”江水说,“杨梅,我是男人。”
  杨梅看向一边,不说话了。
  无所谓了,上面或者下面。早知道他是古板又无聊的男人,还期盼他有什么新鲜的姿势。
  “杨梅,没有套。”江水说。
  杨梅丝毫不乱,平淡而慵懒地回:“哦,那怎么办。”
  江水咬了咬牙,说:“看你。”
  他手捧着东西,堵在门口,就等她一声令下城门打开,他好驭马而入。
  隔着空气,杨梅能感受到那东西的热度,像根木棍,蓄势待发。
  他怎么忍得住。
  可他的眼神是那么虔诚,仿佛等待的不是一声同意,而是一种信仰。
  这时候,杨梅才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风声,雨声,狗吠声。
  所有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像是大杂烩,乱七八糟,混乱一片。这才更显得里面有多么宁静,江水默默等候的样子,像一幅淡雅又深刻的素描,深深地烙印在杨梅的脑海里。
  有套没有套,这根本不重要。
  有一种时候,叫做无所顾忌。有一种心情,叫做奋不顾身。有一种爱,叫做气势如虹。
  杨梅想,这就是那个时候。
  她什么也不多说,只是抬起了胳膊,略显艰难地勾住了江水的脖子,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量往下压了压。
  进来吧,进来吧。
  那一时刻,分外安静。
  啪地一声,只剩余木门摔打的声音格外响亮。
  木门开了,顷刻间,外面的风雨钻了进来,像嚣张的入侵者,疯狂地敲打破坏了屋内的宁静。
  杨梅看过去,说:“怎么开了。”
  江水直起身,套着拖鞋走过去:“风太大了。”
  门刚合上,又被人敲响。
  叩叩叩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微不足道。
  江水只好返回,半个身子压在门后,拉着嗓子问:“谁?”
  万淑芬又敲了敲门:“水儿!水儿!”
  江水和杨梅对视一眼,杨梅脚一勾,一踢,把江水的牛仔裤甩了过去。
  江水快速套上,把门开了一半。
  外面有屋檐,但风很大,雨没了方向,凌乱地落下来。万淑芬浑身都湿了,脸上也都是雨水,她不得不半睁半闭着眼。
  江水没办法,只好把门全打开。
  万淑芬走进来,急匆匆说:“水儿,外面车棚塌了。”
  江水下意识看了看外面,雨势太猛,什么也看不清楚。他说:“雨停了我去修。”
  “不行啊,现在就得……那棚子下我摆着花呢。”
  不久前万淑芬弄了几盆花来,细细的杆,翠绿的叶,顶上端着沉甸甸的花。像是蔷薇一类的品种,样子看着名贵,价钱也好得很。
  车棚里就两辆车,砸了就砸了,也坏不了。万淑芬一点也不心疼,但惟独是那花,她心急如焚。可这雨太大,棚子太重,她一个女人根本没法儿抢救出那几盆花来。也指望不上坐轮椅的,只好半夜跑江水这里来。
  江水紧了紧眉心,抿唇朝外又看了看,尽管知道什么也看不到。他拉开门,说:“花在哪个位置。”
  万淑芬说:“差不多是电动车旁边吧。”
  江水点点头,半个身子钻出去了,万淑芬在后面说:“诶,你带伞啊。”
  “没用,伞都得吹折了。”
  门被风卷上,啪地一声,万淑芬原地抖了抖肩膀。
  杨梅整好衣服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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