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废后- 第4部分

　　“我知道了，所以，这疯子一词，一直都是宫里的避讳，娘，不，小姐你装疯，就像是无形中，日日都提及着疯这个字，皇上肯定是接受不了！只是奴婢还是不明白，皇上自己为何会出口‘疯’字？却也不见他说的别扭。”莲心真是聪明的丫头，虽然年纪尚小，但是领悟能力却是一流，要是换到古代，估计就是清华北大的苗子。只是这苗子的问题，也未免太多了！

　　“因为他多疑啊！”多疑，所以认为除了他以为，天下人口中的“疯”都是指向紫后！

　　“什么意思，什么多疑？”这解释，算是哪门子解释啊！

　　噙着浅笑看着多问宝宝莲心，叶佩完全没注意到，在两人交谈的这个当会儿，见一小队人马正匆匆前来。

　　这群衙吏装扮的人马，来势汹汹，路边的百姓很是仓促的跌撞到一边，有的还不时的拍着胸脯庆幸没有被撞到。只是有些疲惫饥寒的叶佩和莲心，反映却没那么快，在叶佩尚未看清来人时，就只见莲心小小的身体，被粗暴的推搡到了一边，她的膝盖，正好顶在了石阶的边缘！那本就有些苍白的小脸，顷刻间越发的显得毫无血色！

　　“莲心！”快跑着走到莲心身边，见到她额际的汗珠，叶佩就知道，她肯定伤的不轻！搞不好，膝盖骨已经被撞碎，眼下，顾不得拦截肇事者，二话没说，叶佩蹲下身子，示意莲心上来！

　　“小姐，使不得！奴婢没事！”一开口，一丝强忍的哽咽之音溢出，听的叶佩心揪疼，她黑着脸，却又不敢对莲心太凶，只是语气多了一丝不容抗拒的命令。

　　“快上来，是我现在没落了，不是娘娘也不是公主了，就管不了你了？”虽然知道莲心是怕她受累，但是现在，只怕如此一言，才能让她乖乖上来！

　　果然，莲心忙爬上叶佩的瘦弱的背，不敢有半死抗拒！

　　小小脑袋，在触及到叶佩同样削瘦的肩膀时，忍不住啜泣起来！好痛啊，毕竟只是个孩子，她能忍到现在，想必是怕叶佩担忧，但是看样子，叶佩已经在担忧了，甚至不惜以主子的身份来迫使她爬上她的背！莲心知道叶佩的心意，眼泪便晕湿了眼眶，一滴滴，落入叶佩冰凉的脖颈，有些滚烫！

　　“很痛吗？”叶佩柔声道，像是为了抱歉刚刚的“强行逼迫”！

　　“嗯！”微微颔首，知道瞒不过她，她如实应到，像极了一个摔倒受了伤委屈哭泣的孩子。

　　“我现在带你去医馆，你的膝盖骨怕是磕碎了，要是不及早医治，落下了坡脚的恶疾，长大了就不漂亮了！”叶佩的声音柔柔的，暖暖的，听的背上本疼痛万分的莲心不由的又是一阵泪水溢出，只怕这辈子，都没人对她这么好过了。此刻的叶佩，哪还有一丝“冰山美人”的影子，俨然是一个担忧亲人的柔弱女子罢了！

　　只是虽然两人之间蔓生着一种相互依靠的亲情，但是亲情毕竟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银子花，现实问题，在她们走进医馆后，生生的摆在了她们的面前。

　　“大夫，怎么样？”看着面前还算慈眉善目的老医师，莲心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医学界泰斗级人物的叶莱楠医生，对待病人，也是这般的慈眉善目！只是，这辈子，只怕她都无法见到那个精神抖擞的老人，在碰到难题的时候，像他讨教了！这样想来，叶佩的心境，居然是来到这个国度后，第一次那么凄凉！

　　而之后大夫说的话，更是让她的心凉了一截：“这位姑娘，你这妹子的腿骨，从中间折断开来，要休整康复，可是需要用很多名贵药材，这些药材，价格都是不菲，不知姑娘……”

　　“哼！你只管医，不会却你半纹银子！”冷笑一声，同样的慈眉善目，却是不一样的金钱观，这个老叟，本着赚钱为目的行医，而她的父亲，确实本着救死扶伤的原则在行医。叶佩不觉心底冷嘲了这副骗人的皮囊一番。

　　被她哼的有些不自在，老大夫尴尬的一笑：“姑娘见谅，老夫的医馆，都是要靠着银子来营生，也算是老夫靠着手艺陌生！姑娘既然出言，老夫自当尽力，只是这银子，姑娘能否……”欲言又止，其实对老叟而言，也许这样为难一个姑娘，也觉得自己难堪，但是就如他所言，他的医馆，靠着银子才能营生，他也是逼不得已。

　　“拿去，算是定金！这镯子的价值，够医到哪就医到哪！我会想办法筹钱的！”摘下手腕上一只成色一般的玉镯子，叶佩指望着它能暂时维系一阵。

　　“是，姑娘放心，老朽一定会尽心，只是剩下的银两，请姑娘尽快凑齐！”看到镯子，老大夫倒也没想着起私心坑骗，按着镯子实际典当价格，给了叶佩一个“发票”，并写了个大致还需银两数目：五百两！

　　对这个朝代的五百两概念，叶佩不是很清楚，但是看到莲心吵吵嚷嚷着死活不肯医治的样子，叶佩就明白了，这五百两，估计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心下不由忐忑，虽说信誓旦旦的保证了，但是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让她去哪里寻些银两来？

　　第七章　出“卖”自己

　　这几日，叶佩和莲心一直寄居在医馆，两人上午帮着老大夫打理些冬虫夏草，也算混了个饭钱和住宿费，还好着老大夫虽然不以救死扶伤为从医法则，倒也没有绝情到唯钱不认，而且似乎对这两个孤苦女子略带同情，也便收留了她们！只是那欠下的五百两，他却不能这么好心，他也有他的苦处啊！

　　话说下午，叶佩便着急的四处到处寻找着“钱机”，从老大夫略带难色的神情来看，那个镯子的价值，估计就要抵完了。但是纵然叶佩心急，却无奈的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在古代，女人要赚钱，只有两种方式，要么靠出卖身子——卖身为奴为婢为妓，要么就是出卖尊严——乞讨。

　　她并不怎么爱看古装剧，但是却多少明白，古代的女人：第一，无才便是德；第二，绝对不可以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

　　再看着街上营生的小摊以及酒馆跑堂布店米店茶馆伙计，都是清一色的男子，她就心下明了，要找到活路只能变个模样。

　　草草的挽起三千青丝，问老大夫借了一身男装，她一身男儿身露相，却不料，那些个活计，不是人家嫌她小胳膊小腿不顶事辞退了她，就是月俸实在太低，勉强只能糊口，诓论医治莲心的病了。

　　已经过去四日，眼看着莲心的腿已经有些起色，而那预缴的银两就要花光，叶佩这个二十一世纪杰出的女法医，居然也犯了难！在这个社会，女人不仰仗父母夫君，根本就无法生存下去，除非，除非……

　　不，不可能，就算是死，她也不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想若是她想苟活下去，也不至于被一枪打爆了脑袋，来到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大不了就再死一次。

　　只是，莲心……

　　她的眉头，一日比一日紧皱，眼中的烦忧，也是一日比一日凝重！

　　“小姐，莲心没关系的，这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走吧！莲心会干很多活，你找个人家把莲心卖了！你拿着银子先过活，日后的，莲心还会想办法！”看着叶佩本就已经瘦的不成人形，在这四日内，却更加消瘦的身体，莲心的心好疼！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就算是失忆前的沐娘娘，也没有过！

　　“什么叫好的差不多了，你这是粉碎性骨折，要是不治好，小心日后瘸了，小姐我给你找夫家还要犯难！”安慰着她，叶佩感慨于这样十多岁的孩童，就如此的懂事！心里不由一暖，倒也来了气，自然是在气这个无理的社会，“还有，什么叫把你卖了，莲心，这个世界，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你要记住，就算全世界不爱惜你，你自己也要爱惜你自己！”

　　一席话，已经说的莲心泪眼朦胧，重重点头间，滚烫的泪珠，便滑落在了正在分理的芍药花干上！化开了一瓣晒干了的花瓣，尽是一阵奇异的芬芳。

　　“你看，就似这芍药花干，虽然已经残败如此，但是却要活出最后的芬芳！明白吗？”柔声道，抬手拭去莲心小脸上的泪珠，叶佩这话，却也是对自己说。

　　就算是如此不公的社会，就算是如此败落的自己，她也要活出自己的芬芳！

　　“嗯！小姐！”莲心的心，激荡起阵阵无法平息的涟漪，每一层波动，都是泛滥了的感动！

　　“好了，我做饭去了，你乖乖的在这，不要乱走，莲心，命运越艰难，我们就要越坚强！”转入厨房，回身给了莲心一个鼓励的微笑，也算是给自己一份鼓舞！在很多次无法从尸体身上找到蛛丝马迹的时候，在很多次，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她都是这样鼓励自己！

　　那个“能让死人开口说话”的名声，不是凭空夺得，而是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昼夜、费劲心思的揣摩推测以及那坚持不懈，不找到突破口绝不罢手的精神，带给她的。

　　所以这次，她也绝对不会放弃，不会认命。

　　翌日，飘零着星点雪花的大街上，多了一位身着素缟的女子，看着像是戴孝，仔细一看却也不像，因为女子的额间，点着一艳红的朱砂，若是家中有人过世，必定不会如此大不劲的额点红朱砂，这样的装扮，惹的人们纷纷聚拢过来，想一探究竟。

　　“这姑娘怎么回事？”人群中有人低低的议论开来！

　　却见叶佩目光逡巡一番，而后客气的开口：“各位看官，这城里，可有人家发生冤案，若是有，请给小女子引见个，日后必有重谢！”

　　“冤案？姑娘要知道这个干什么？”回应还真是不少，但是都是低声纷纷的议论，叶佩不去管他们议论的是什么，只是从这些声音中，觅得一个回音，寻声而去，俨然是一鹤发少颜的男子，看不出男子的实际年龄，但是叶佩断定，他绝对是对自己的询问有了“兴趣”！

　　“洗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一时间，众说纷纭，看样子，绝对是被她所言给冲击到了。

　　只有那鹤发少颜的男子，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她，最后，用眼神示意她借个地方说话！她会意，倒也不想纠缠于眼前烦人的嘈杂中，匆匆避开人群，提步跟上男子，她虽然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但是却清楚，他现在，需要她的帮忙！

　　第八章　沈羽威

　　这男子挑的，居然是一处荒坟，叶佩倒也不害怕，随他站在坟前，看着他眼中的哀痛，一语不发！只是静静的随在他身侧，期间出于职业，她的眼神不由的将这荒坟四周打量了一圈，异样是没发现，只是这荒坟上的土，显然是心培的，看得出来，这里面的“尸体”——暂且用尸体来称呼，因为她不敢断定，里面的是人还是动物，是刚刚埋入，她甚至能闻到浓重的泥土味，以这土的新鲜味来判断，埋入估计就是近一两日的事情。

　　许久许久，久到那飘零的雪花就要将她的一头乌发染白，男人才缓缓开口。

　　“只要找到杀她的凶手，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一开口，便是如此直白，叶佩不由多打量了男人几眼，只见他眼中的悲伤已经敛去，此刻正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前方，叶佩这才看清楚，这男人，断然过不了三十，而且眉目俊朗，自有一股俊气，只是那一头银丝，却有些扎眼！

　　“大致对我说说案情，还有，若是有必要，我需要开棺验尸！这个，你确定你接受的了再说！”叶佩自然明白，在现代都不定有死者亲属同意开棺验尸，更狂论这思想落后的古代，只是，出乎她意料的，男人却答应的极为爽快！

　　“好！在下沈羽威，住在东十四街沈府，具体案情，你晚上可以过来！我会说与你听。我还有事，告辞！”撂下这浅浅几句，男子便转身提脚往回走，独留下叶佩一人，慢悠悠的往回走，其实是不想和他走的太近，叶佩总觉得，这个男人，不是恶人，但是，却惹不起。

　　沈羽威，东十四街沈府，她记下了！

　　虽然莲心千万个不愿意，见拗不过叶佩后又是千万个叮嘱，甚至跛着脚想要一同前往“保护”叶佩，但是都被她柔声柔气的安慰了回去，还不忘叮嘱老大夫给莲心熬个凝神汤，怕她半夜起来到处寻她。

　　安顿好了一切后，又略带感激的接过老大夫特地为她准备的迷粉以备不时之需！此刻站在街头的她，捏捏手心的迷粉，不由的对老大夫又有了一点改观，或许，在古代，没有银子真的没法生存，他有心救莲心，但是没有钱，却显得力不从心了！

　　这样一路想着，却已照着老大夫给她画的地图，寻着了东十四街沈府，只是这沈府外，却是一片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虽然夜色已深，却还是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