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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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音-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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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靡音,也与他对视着。

两人的眼中,都没有露出任何情绪。

就这么,对视着,仿佛要到地老天荒。

很久很久之后,殷独贤的目光越过了靡音,似乎是看到了她的身后,看到了不知名的一点上。

“好,”他说:“我答应你。”

毓兰又笑了,笑容清雅而苍白。

她看向靡音,道:“听见了吗?以后,他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靡音没有做声,只是微微地垂下了眼睛。

眼中,究竟蕴含着什么,没人能够知道。

或者,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做完这一切,毓兰感觉到了深深的疲倦。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殷独贤和靡音,就这么安静地待在她身边。

没人说话,没人动弹。

微微的天光,潜进屋子,覆在藕色被褥上,将上面的花草,映照成柔软一片。

从那之后,靡音每日都会去仙庆宫陪伴毓兰。

其实,两人大多数时间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对坐着。

一旦毓兰精神好些,她便会动手绣香囊。

青白色的底,绣着福字。

因为体弱,她做一会,便要喘半天的气。

靡音没有劝她,因为她知道,这是毓兰绣给殷独贤的。

是她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

毓兰的病,时常发作,每一次,都非常严重,像是要离开。

而每一次醒来,她的脸颊就越发透明苍白,像是要马上化仙而去。

所有人都清楚,她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而那香囊,只完成了大半。

这天,雪后初霁,阳光遍洒大地,茫茫白雪,幽幽地闪着光。

淡淡的赤金,笼罩着世间的一切。

就连那些铅灰色的砖墙,也仿佛有了生气。

毓兰从宫女无意间推开的窗户中,看见了这番美景,忽然便有了精神,表示要去外面坐坐。

于是,靡音就陪伴着她来到御花园静宁湖中的八角亭里。

亭子修筑在湖水中央,四面由游廊相接。

地面全由大理石铺成,人模糊的影子,在上面缓缓移动。

内侍们端来了乌木软榻,宫女们细细地铺上了暖热的毛皮垫子,又为毓兰拿了暖手炉,披上了厚厚的貂裘。

可从靡音的眼中望去,笼罩在厚重暖意中的毓兰,还是冷。

一种从体内涌出的冷,怎么,也暖不了的。

接着,毓兰躺在软榻上,安静地看着天空,而手中,则拿着那未完工的香囊。

那天,蓝得异常纯粹,看久了,眼里总是湿湿的。

靡音也静静地在石凳上坐着,沉默地喝着茶。

在静谧的空气中,有种绮丽的香气,混合着药香。

原以为,时间会在这样的安宁中过去。

但毓兰开口了:“靡音,你说,独贤会喜欢这个香囊吗?”

靡音没有回答。

她面前的茶,是刚滚开的,带着清新的香气,舒缓地向她卷来,像朵盛开的魅惑人心的花。

毓兰对她的沉默并不在意。

就像是,这是她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她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出走的那天早上,我答应为他缝制一个香囊……究竟过去多少年了?”

靡音依旧看着杯中的茶叶,如云般,舒卷不定。

像是舒缓的挣扎。

素雅的丝线,在毓兰柔软虚弱的手中翻飞着,她没有抬头,忽然问道:“靡音,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独贤不再打你了吗?”

靡音摇摇头,影子在茶面上晃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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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枫动,娃娃这么喜欢杨池舟啊……后面其实还有人物滴……还有那些杂志,我发誓再也不随手扔掉了,原来都是些宝物……泪奔……

明天继续吧……

劝说

毓兰根本没有看她,但她似乎从空气的流动中感觉到了靡音的动静。

她缓缓说道:“其实,我为的并不是你,而是独贤。”

即使是晴天,可风还是挟带着冰冷的气息向着亭子中的两人袭来。

靡音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知道,他每一次动手,你与他的距离就会更远。”毓兰的语气很轻,有时居然听不见。

“怎么会呢?我永远都必须待在他的身边,直至死去。”靡音的语气将空气中都染上了淡淡的讽刺,只是不知,讽刺的是谁。

毓兰忽然叹口气:“靡音,你明白我在说什么的,你明白的。”

靡音想说什么,但转头,看着毓兰那比地上的雪还要苍白的脸色,便将带刺的话咽下了肚子。

“靡音,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毓兰温和地问道。

今天的毓兰,精神似乎很好。

靡音忽地想到了回光返照,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但,这是必须经历的事情。

是的,总有一天,这是会发生的。

会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

靡音不想拂她的意,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放软:“你说。”

“独贤从小,便很冷,从来不愿意把自己的情绪透露出来。他很少哭,也很少笑,总是喜欢默默地待在角落中,脸上无悲也无喜。”

“即使在我这个做母亲的人看来,他也是个很难讨好的孩子,他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但有一次,他却自己从街上买回了一只鸟。”

“那只鸟非常漂亮,娇小,羽毛的颜色也是浓艳而斑斓。”

“他并没有露出很喜欢它的表情,但我知道,他是重视它的。”

“独贤每一天,都亲自为那只鸟换水,喂食,即使是练剑,读书时,也都会把鸟带在身边。”

“但有一次,当独贤为那只鸟打扫笼子时,鸟趁机就飞了出来,飞到了窗外。”

“我亲眼看见那时独贤的脸色,是一种绝望,还有无边无际的阴暗。”

“他不顾我的拦阻,跟着追了上去。”

“而直到两天后,他才回来。”

“那时,他满面灰尘,似乎是赶了很久的路。而他的手上,正抓着那只鸟。”

“从那之后,他便牢牢地看管着那只鸟,将笼子关得严严实实的,并且喂食也很少,让那只鸟没有力气高飞。”

“一个月后,那只鸟便死了。”

“独贤将鸟葬在院子里,他站在那里,站了一天一夜,不吃不睡。”

“他的眼中,是一种迷茫,他不明白,自己对鸟这么好,为什么它还要离开。”

“这是我的错,我没有告诉过他,鸟永远是属于蓝天的。而他爱的方式,是错误的。”

“这么一错,他的一生也就毁了。”

说到这里,毓兰的声音停止了。

但是,在这冰冷与暖热的混合空气中,似乎还有着她的声线,慢慢地化为一丝一缕,在空中飘散。

如柳絮一般,抚在靡音的脸上,那种滋味,说不清晰。

紫金铜炉中,焚烧着百合香,被风吹得偏斜。

良久,靡音忽然说道:“我想,殷独贤是很满意现在的状况,可以随意控制人的生死,可以控制一切。”

“但是他是空虚的。”毓兰抬起眼睛,看向远处,看向那不知名的所在:“空虚,那种很大的空虚,像是要把人的心都胀裂似的。每晚,当他入睡时,一定会感受到的。”

靡音也抬眼,看着面前的御花园。

那些繁华落尽的树枝,安知天命,独自守护着自己的静好岁月。

琉璃白雪,一种彻头彻尾的宁静。

忽然,靡音开口:“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个故事。”

“因为,”毓兰收回目光,缓声道:“我不想你成为那只鸟……独贤对你,是很在乎的,哪怕是你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身边,你和他,都会好过很多。”

“为什么,我要让他好过呢?”靡音的胸膛,有了微微的起伏。

“靡音,你活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毓兰抬眼,看入靡音的眼中。

“复仇。”靡音坦然地接受她的目光,坦然地对一个女人诉说着自己对他儿子的憎恨:“即使我不能杀他,我也要活着,看着他辛苦夺来的一切,被其他的人以同样的方式夺走!”

“我知道,你认为你姐姐的死,是他造成的,可是蜜意,鲜血能挽回什么,能补偿什么?”毓兰幽幽地问道:“我想,你姐姐这么爱你,她是不会想看见你被仇恨所蒙蔽,痛苦地生活下去的。”

靡音猛地想到了青兮。

是的,青兮要让自己忘记仇恨。

青兮说,她最想要的,是让自己快乐。

靡音忽然之间,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疲倦。

完完全全的疲倦。

“乱世之中,女人能活着,便是不易。”毓兰说着,话语中沾染了过去的回忆:“有幸存活下来,就一定要快乐。”

靡音安静地坐着,看着那些枯枝,似乎无知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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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枫动娃娃说不定你真的会喜欢上别的男主角……

to漠陌。娃娃,殷独贤,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一点点转变鸟……

共眠

那天回去之后,毓兰便大病一场。

那香囊,安静地紧握在她手中。

依旧还没有完成。

太医们整夜整夜地环候在毓兰身边,可她却是昏昏沉沉。

偶尔醒来,脑袋也是不清晰的,认不清自己在哪里,甚至还以为,自己尚是二八年华的少女。

而更多时候,她是昏睡的。

靡音白天都会守护在那里。

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至少,她可以陪着她。

而每次太医宣布毓兰病危时,殷独贤都会来。

可他不会进那间屋子。

他只会站在外面,站在冰天雪地中。

全身,除了冰冷,还有一种隐约的荒漠。

或者,他是清楚的。

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或者是唯一一个爱他的人,就要永远地离开了。

很多事情,需要时间来改变。

而时间,对他们母子而言,是不可能再得到了。

屋子里,放着熏炉,太过暖热,让人的每个毛孔都有种窒闷的感觉。

当靡音开窗时,时常就会看见殷独贤。

而他,也会看着自己。

两人默默无语,中间,隔着很多很多东西。

不可跨越的。

边境告急,杨池舟再次率兵去镇守。

靡音晚上的时间,也空闲了下来。

当她一人独睡时,她总是将满屋的烛火也点燃。

那红融融的光线,就这么穿过那淡绿色的纱帐,在那光滑的表面流溢着,带去人所有的思维。

正在她怔怔地观望时,门忽然开了。

冷风趁机涌入,将烛火,摧残。

纱帐上的流光,剧烈地晃动着。

靡音没有抬头,却知道来人是谁。

只有他。

只会是他。

靡音没有起身,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她周身,只着一件白色的内衫。

因为躺着,领口有些松懈,微微露出她美丽的锁骨。

而那胸前的浑圆,也若隐若现。

那头黑亮的发,在火光下,闪着魅惑的光泽。

她的眼睛,没有看殷独贤。

或者说,她没有看任何东西、

只是这么安静地躺着。

仿佛,亘古如此。

殷独贤缓缓走到她的身边。

他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着。

他连走路,也是无声无息的。

一个神秘的男人。

靡音的嘴角,忽然动了动。

是讽刺,还是其他,连她自己,也辨不清晰。

殷独贤在床沿边坐下。

他掀开了那藕荷色的被单,慢慢地将靡音的内衫褪去。

那光滑白腻的玉臂,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了。

靡音的颈脖上,那杏黄的丝带,是肚兜的绳结。

纤细的线,纤细的颈脖。

殷独贤俯下身子,亲吻着靡音的背脊。

光滑的背脊。

他的唇,是冰冷的,唇瓣上,有着微微的干燥的气息。

@炫@靡音闭上眼,准备接受这习以为常的欢*爱。

@书@但是,殷独贤的唇,忽然离开了。

@网@好{炫&书&网久,也没有再接触她。

他忽然,倒在了床上。

似乎,是很疲倦的样子。

屋子里的熏笼中,散发着一股股的暖气。

暖不了人的心,却能暖了人的皮肤。

两人就这样静默着,毫不动弹。

良久,靡音忽然开口:“你寂寞吗?”

殷独贤像是没有听见。

或者说,他像是根本就没有存在。

房间中,甚至没有他呼吸的声音。

靡音没有在意,她自顾自说道:“是你母亲说的,她害怕你寂寞。她舍不得走,是因为害怕你寂寞……那么,你寂寞吗?”

这次,殷独贤有了动静,但并不是说话。

他捂住了靡音的脚。

那小巧,白皙的脚。

他的手指,在那上面缓慢地移动着。

靡音感觉到的,不是痒,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颤粟。

隔了许久,殷独贤的声音才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说她会死吗?”他问。

声音是平静的。

那种平静,不同于往常。

那里面,是一种荒漠,是一种脆弱。

像是禁不起一片羽毛的降落。

靡音想,她是可以刺激他的。

此刻的殷独贤,是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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