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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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长离-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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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韩遥之不在,我去找叶久扬玩玩也不错。
  
  叩响叶府的大门,不多会,就有人来应门,正是叶久扬本人。
  见到我,他很是惊愕:“凰璐姑娘?”
  我嘿嘿一笑:“很奇怪?”
  “没想到姑娘会光临寒舍。”他倒是很诚实。
  “不欢迎我?”
  “哪有,请进。”
  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丝毫没有在陌生环境中的拘谨。走到客厅中央的时候,他想要去为我倒水,我拦住了他,问:“偌大的叶府,竟没有管家,还得主人亲自端茶送水?”
  叶久扬很认真地回答:“叶府这名可真算不上。我这家中已奉献给众多草木,它们才是主人,我只是它们的奴仆。”
  听得这话,我情不自禁地笑:“那这次就让我这个客人来露一手,代君烹茶,侍奉左右。放心吧,这个我很拿手。”
  在他眼里我看到了讶异,不过他很随和地点了点头,领我到了厨房。虽然只有很简陋的工具,不过我三下五除二,也算是按照工序来了一回。
  “初茶,”我递给他茶杯,“茶叶的醇香并未完全化入水中,不过自有一股淡淡清香。”
  他喝了一口,点头。
  等了少时,他饮完,我便把杯子借了回来,又烫了一只杯,倒入茶水:“现下就是主茶了,入味,且不涩。”
  每人倒了大半杯,剩下的被我全倒掉,他惊道:“这是做什么?”
  “茶放久了就会味重,变得苦涩。品茶,一杯足矣。”
  这下我似乎反客为主,对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请到客厅饮茶。”
  两人对视一下,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不同的是我哈哈大笑,而他却一如既往地笑得温和。
  坐回到客厅里,我呷了口茶,就听叶久扬叹道:“没想到姑娘对茶道有如此研究。”
  “嘿,做了好多年了,能不会两手么?”我大剌剌地说,没想到对面的男人已经瞪圆了眼,讶道:“好多年?原来姑娘自小学习茶道,佩服、佩服。”
  我挠了挠头,这下才缓过神来,想起我如今的模样不过十五六岁,在人间着实不大,故而尴尬地笑了两声:“是,的确学了挺长时间。”
  说完又立刻找了别的话题:“先生近来可好?”
  叶久扬淡淡一笑,仿佛明白了我的用意,只答:“今年春来得早,忙时已过,现下也还算清闲。”又问,“姑娘今日造访,必然不只是为烹茶而来,若有要事,不妨说给叶某听听。”
  好家伙,果然被看穿了么?我讪讪地笑,两只手不知道往哪搁,只好打了一个手势,指向他的花圃方向:“上次拜谒先生的时候正是晚上,没能看到先生家中的苗圃,不知道今儿能否有幸观摩观摩?”
  “欢迎至极。”
  他的笑清远而澄明,就像三月的和风,缓缓地吹进心里,卸下了心头沉重的负担。
  我的笑也自然了起来,向他点头示意,跟着他一路走,推开了后院的门,沿着碎石铺成的小道,走向了院子最里头的一方地。
  
  和我在天界见到的花园很不一样,叶久扬家的苗圃被分割成了一小撮一小撮的,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看上去连土质和里面加的肥料也不大相同。每一窝土里种了一两株同类的草,此时大部分的草木都抽了芽,千姿百态,错落有致,虽然没有天界花圃那般齐整冶艳,却也自有别样风情。
  我问叶久扬:“为什么要做成这样?”
  他很温和地解释说:“不同的花草,栽培的环境各不相同。有些花木喜温喜肥,有些则喜凉喜水,你在这里看到的都是北京城这一带能够见着的花木,对温度不挑,但对土地中的肥料和水分需求也各不相同,所以把他们分在了各自的土块里。屋子里的花廊中全是盆栽,种的都是喜温的植物,我从各地搜罗来了种子,把他们养在温室里,这样就不至于冻着。”
  原来是这样,那我大致明白了。天界是没有太多的气温差别的,所以树木清一色地种在外面,人为地调整了季节时分,所以才能看到花开花落。
  果然是人界的四季更加分明,也更加有意思。
  我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时不时地点头,叶久扬一直没出声,只静静地看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这才走出自我幻想之中,一回头,正撞上他柔和的目光,心扑腾跳了一下:“叶、叶先生?”又急忙解释道歉,“刚才我失神了,抱歉,抱歉。”
  “没事,”叶久扬轻轻摇头,“姑娘沉思的样子很是可爱。”
  “是么?”我感觉到火气上涌,整个脸倏地辣了起来,想来已经变得红彤彤的了。
  叶久扬微微颔首:“的确可爱。”
  第一次被人这么称赞,我还真不习惯,只觉得头皮发麻,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而心底却还有一处在莫名地欢喜着,像是在隐隐期待。
  我默默地垂下了头,低着眼眸,看着我的脚尖,一时半会不知怎么开口。
  他也没说话,也只是安静地站着,在我的对面,我能看到他靛蓝的袍子下摆,在微风里轻轻地摇曳。周遭的鸟鸣声愈发地清亮起来,空气里弥漫开了淡淡的泥土清香,风里头也夹杂着花草树木的气息,人的心也跟着轻悠悠地飘荡起来。
  我感觉到了一只手缓缓地撩开了我的发,在我的头上温柔地拨弄,随即是他的声音:“姑娘,你的头发乱了。”
  我的心也跳动了几下,抬起头来,他的笑容清明如皓月。
  那只手却还是没有停住,依旧那么轻柔,那么细致,理好了我的发,然后缓缓抽离。
  “还有淡淡的茶香。”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他的唇柔软地开启。
  他望着我,我也望着他,我可以感觉到我的脸还是红的,我的神识还在恍惚摇摆,一种说不明的感觉在胸臆间穿梭。
   

【炫|书|网】:我决定真的要开始狗血了@@~




20

草木新 。。。 
 
 
  我最终还是镇定了下来,想了许久,才想起我这次的目的。
  我从怀里面拿出那截短短的枝芽,小心地递到他的面前:“先生认识这是什么木头吗?”
  他接了过去,凑到鼻尖细细端详,旋即摇头:“从未见过。”
  我失望地垂下了头,却听他略带兴奋地说:“这是从哪找来的芽?我想种下来琢磨琢磨。”他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光,“能告诉我,它原本生长的地方有水么?土壤如何?”
  一接触到草木,我觉得他整个人就变了,目光倏地就被它攥过去了,眼眸里有迷醉沉淀下来。
  我大抵能够理解吧,二表哥说我第一次见到凤凰花的时候,也就是这副模样。
  于是我向他一一道来,只不过模糊了黄泉路的概念:“是从我一个朋友那摘来的。她住的地方水汽很重,天都是阴沉沉的,也没阳光。土壤……土壤应该差不多吧?”
  他若有所悟般自言自语:“看来是喜水厌光,我应该把它栽在遮光棚里。”又看着我解释道,“姑娘,如果信得过在下,就把这截枝芽放在我这里,让我帮你栽种。只凭着这短短一小截,我从未在书上见过,辨认不出。等到它再多长一点,我再翻翻书,查查它是什么植物。”
  满负盛名的园艺师愿意帮我研究这是什么植物,我当然不会扭扭捏捏地推来推去,当下拍手道:“好,那就拜托你了!”
  “姑娘如此信任在下,真是荣幸。”
  “你这人怎么还推搡得像女人呢!”我对着他的肩窝推了一把,“不如我爽快。”
  “姑娘性情中人,活得自在,让人羡慕。”他似是感喟,但下一瞬又恢复笑容,“在下准备把它种下,姑娘要来看看吗?”
  我是个猎奇的性,如此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的份?我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于是便跟着他到了后院最深处的棚子。那是一个很矮很小的木棚,外头盖了一层草杆,灰扑扑的,毫不起眼,不仔细观察还会当它只是摆放杂物的小柴房。
  叶久扬推开了门,佝偻着身子钻了进去,我也跟着进了门,却不想前脚刚一过门,就踩空了。我还没来得及尖叫,叶久扬就已经一把扶住我的胳膊,轻声道:“小心脚下。”
  我心有余悸地站在门边,往下看,这才注意到整个屋子是倾斜着向下的,内里的地面比外面的地面要矮一两寸,所以外面看上去虽然这间屋子很矮,但里面的空间却和一般房屋差不了多少。
  我没有琢磨过,就只是想当然地踏了进去,于是就发生了这场意外。
  此刻我站在门槛旁边,瞧着前头黑乎乎的,生怕又有什么机关,于是不敢上前。叶久扬看着我害怕的样子,不禁笑了,拿起火折子,点燃了壁上的油灯,照亮了这个狭小有如巷道的空间,让我看清楚了地下是真真切切的地板,我这才放心地跟了过去。
  
  整个房间的构造很是奇怪,不像普通的柴房,也不像所谓的地窖。从我的角度看来,整间屋子绝对不止一层,而我们正处在顶部,这里的两边全是花坛,里面填满了泥土,其中一侧种着蘑菇木耳,另外一侧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看着此情此景,我好奇问:“你不是园艺师么,怎么还种这些东西?”
  “植物千奇百样,我想多琢磨琢磨,”他解释,“反正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种点东西。”
  他走到空无一物的花坛前,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个小铲子,开始刨土,挖了一个小小的洞。他回过头来看我:“姑娘能否来帮个忙,把这截木头插进去,然后埋上?我要去打点水来。”
  我点头,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接过褐色木芽和铲子:“就这样插进去?”
  “插七分进去就好,露出头来。埋土的时候尽量松一些,这样水才能进去。”
  我照着他说的,开始比照着木头的尺寸刨土,挖了一个洞,松了松土,想着把木头插进去,却怎么也插不稳。我索性放下了铲子,双手捏着木头的一端,把它往洞里面塞,好不容易插了进去,但是一松手,它又歪歪倒倒地垂在了土里面。
  哎呀,我怎么变得这么笨手笨脚的?原以为就挖个洞直接插进去好了,却不想居然挖大了,木头放不稳。这让我有一点沮丧,不过还是没有彻底挫败我。
  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决定重新开始。拿起铲子,准备在一个新的土层上给它刨开一个可用的空间,但那只手怎么都拿捏不准,挖不出合适的大小,我钻来钻去,最后连手都酸痛起来。
  握着铲子的右手似乎不听使唤地开始发抖,我有些慌了,一只手却在这个时候稳妥地握在了我的手腕上。他捏着我的手腕,力道是那么地恰好,让我的手也变得灵活起来,跟着他的指挥,细致地刨着土,把之前挖出来的泥土埋回去了一小撮,在洞底铺上松软的一层土。他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地环过我的背后,从我的手心抽走木头,把它轻轻地向洞里一插,就稳稳地立在了中央。
  我愣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看着他熟练地做完这一切,淋上了水,松开了我的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术业有专攻,姑娘你擅长煮茶,在下擅长种木,不必太过怨艾。”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缓柔和。
  我的脸又红了,虽然在这样的灯光里还不至于被人发现,但我已经紧闭双眼,跺脚,大声喊:“谁说我怨艾了?”
  说完我不顾一切地往前头跑,刚跑了两步,背后那人却已经跨步过来,拦腰把我抱起,叮嘱地说:“别往前跑,会摔的。”
  我一听便骇得停下了脚步,睁开眼定睛一看,面前果然是阴暗森冷,令人发怵。
  我退后几步,回头恶狠狠地盯他:“你家都是什么地方,怎么到处都有陷阱?”
  他又一次摸了摸鼻子,温和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辜:“不过就是比寻常家里多了这么个地窖而已。”
  我被他气得找不到话说,心里头又找不到怨怼的理由,只好一个劲地跳脚:“就是你,就是你,都是你害的!我要你负责!你得补偿我!”
  听到我这番话,他开始沉默,好像是在思索什么。
  过了一会,他认真地回答了我这个问题:“姑娘喜欢花草,也关心这个植物,在下就来为姑娘做一回家丁,认真栽培这支花木,尽忠职守,决不懈怠,当作给姑娘的赔礼。”
  他正经起来的样子的确很有说服力,我心软了:“好!那我随时都可以过来看?”
  “随时恭候大驾。”他鞠了一躬,补充了一句让我啼笑皆非的话,“不过仅限这一株。”
  我吐了吐舌头,假装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作为一只没有人界常识的小凤凰,我以为草木长个一两天也就该有芽了吧,于是每隔两天就去叶久扬家跑一次,可是每次都失望而归。
  眼见四月十七日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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