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逍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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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逍遥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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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便听到有人噗嗤笑了声,秀行回头,夜风吹过,那人站在身后,衣袂飘然,似莲花盛开,葳蕤层叠,清绝出尘。

秀行见是清尊,一时之间双眼冒火,本欲张口痛斥的,谁知道一开口就又是“我喜欢伺候师父”,当真是流利之极。

秀行一句话说完,十分憋火,又看清尊隐露得意之态,便大叫道:“我喜欢伺候师父个屁!”

清尊却分毫不惊,淡淡说道:“你这个愿望倒极独特,虽有些难度,不过我却可以成全你。”

秀行大惊,望着这人戴着面具的诡谲容颜、及那周身的冷绝气质,急忙牢牢地闭嘴,心道:“好好……我不跟你这下作妖怪一般见识。”

8、藏玄机,老树开花

此后三日,秀行牢记前车之鉴,凡事谨慎小心,不管清尊再如何使唤她,一概忍了,如此果真相安无事。

且秀行发觉,每次只要她乖乖地遵从清尊使唤,他使唤人的兴趣似乎就不那么浓厚,但倘若她不忿反抗,他刁难的手段便会更胜一筹。

这便如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又如“敌进我进,敌退我退”一般。

秀行悟了这点,便诸事都从,就算是心中再多不满,也不再冒冒然宣之于口,免得再来一遭“我喜欢伺候师父”。

是日,清尊一大早便盛装离开玄宁殿。秀行喜不自禁,终于可以不用面对那张诡谲面具了,规规矩矩恭候清尊离开之后,便跳出来遍山玩耍。

她独自一个人,在后山游荡了半天,便又到前殿来,转了两个殿阁,所遇道者,极少如她般闲散,不是有杂役之职,便忙着修行做功课,之类。

秀行自小就是个独来独往的性子,不喜呼朋唤友,一个人走来倒不寂寞,转了半日,也将九渺的道观看了三分之一,却觉得累了,正好儿转到个寂静院落,她便坐在廊下歇息。

秀行坐了片刻,看着天际白云缓缓而过,自想些心事。

她来九渺之前,虽有些小小不服,但九渺道宗是天下修道者的圣地,因此来侍神倒也不算坏事,秀行便想来道宗之后,或许会对她的自身修为有所进益。

谁知道来之后才发觉,伺候的是大妖,这且不说,来了这几日,什么都未曾进修,倘若三年都如此,那还了得。

秀行想到此处,便略觉心燥不安。

“要是元初哥哥知道我在此是如此尴尬的处境,不知会怎样……”秀行叹道,一时又颇为沮丧。

谁知一声说罢,忽地有个声音从身旁响起:“元初哥哥是谁?”

秀行吓了一跳,转头却见身边的栏杆上坐着一只猫,正在舔着爪子,一边斜睨着她。

秀行看看他头上戴着的道冠,认得是前些日子的那只灵猫,不由叫道:“你是那只……”

话未说完,便见灵猫叫道:“无知的丫头,什么‘那只’!”

秀行见他如此嚣张,便道:“我记得你叫凌……凌空?”

灵猫道:“是灵崆大人!”

秀行抓抓头:“灵崆……大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灵崆的猫眼弯起来,贼笑兮兮地:“你怕吾听到不该听的么?”

秀行见他一副不怀好意之态,便道:“我又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灵崆觑着她道:“那元初哥哥是何人?”

秀行的脸微微发热:“是我的故交友人,如何?”

灵崆道:“该不会是你这丫头的心上人罢。”

秀行心头一慌:“才不是,你不要胡说。”

灵崆定定地盯着秀行,猫眼儿在阳光下不停变化,秀行心头砰砰乱跳,正不知如何,灵崆却忽地腾空跃起,扑向秀行身上,嘴里还叫道:“极好闻的味道,吾忍不住啦……”

秀行吓了一惊,本能地抬手,将灵崆捉了个正着,触手软绵绵地,又带一丝暖意,倒不难受。

只是灵崆的表情有些古怪,被秀行擎在空中不能向前,便挥动爪儿叫道:“近一些,再近一些……丫头……啊,好久未曾嗅到如此清圣的气息……”

秀行道:“你想做什么?”歪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道:“什么很好闻?”

灵崆被她举在空中,大声叫道:“无礼的丫头,先放吾下来!”

秀行只好将灵崆放在地上,灵崆颠颠跑到她腿边儿上,尾巴竖起,不停地在她腿上蹭来蹭去,边蹭边发出类似呻吟的叫声。

秀行惊骇无比,抬腿做金鸡独立状避开:“你做什么?”

灵崆忽地一跳,爪儿抱住秀行的另一条腿,牢牢地趴在上面不肯下来:“真是好闻的味道啊,让吾忍不住想……”

秀行被他吓了一跳,冷不防用力一甩腿,便将灵崆甩脱出去。

只见一个白胖的猫嗖地飞出去,而后是他愤怒的叫声传来:“可恶的丫头,竟敢如此对吾!”

秀行惊魂未定,防备地望着,却见灵崆当空翻了个个儿,轻快落在地上,呜呜叫了几声,又飞快地跑回来。

秀行道:“你别过来,你想做什么?”

灵崆道:“臭丫头,不过是喜欢你身上的味道罢了,胆敢将本大人踢开!”

秀行道:“我身上有什么味道,你不要胡说!”忽地想到秋水君说过的神君因那麝精熏人故而一把掐死之事,更是不安,抬起袖子深深一嗅。

灵崆见她之态,嗤笑道:“无知的丫头,又不是什么脂粉或者花香,你这样哪里嗅的出来?”

秀行不解:“那你怎么能闻到?”

灵崆傲然道:“因为吾是灵猫,跟尔等凡人不同。”

秀行道:“我还是不懂,究竟是何味道?”正皱眉苦思,忽地觉得腿边异动,低头一看,却见灵崆又扑过来,

秀行忍无可忍,叫嚷道:“你离我远点!”抬腿踢动,又俯身去推那猫头。

灵崆被推的猫脸变形,兀自不肯放爪,挣扎着叫道:“无礼,无礼!还不住手!信不信本大人……喵呜,吃了你!”

两人正争斗间,忽地听到有人冷然道:“你们在做什么?”

秀行同灵崆听到这个声音,齐齐地都僵了。

秀行绷紧身子,灵崆的爪儿一哆嗦,顺着秀行的腿滑到脚跟,又急忙死死抱住。

秀行回头,却望见阳光底下,那人宛若画中仙,飘飘然地正在跟前,出尘清绝身影,正是清尊无疑。

但最叫人惊愕的是,在清尊肩头,扛着一株极大的树干,几乎有一人腰粗,只是上头只有稀疏翠叶,并无花朵。

秀行急忙行礼:“师父!”抬腿轻轻一踢,想将灵崆踢开,灵崆却兀自死死抱着她的腿。

清尊冷冷哼了声,抬手一弹指,灵崆浑身僵硬,遂四爪朝天跌在地上。

秀行大惊,还以为灵崆死了,急忙将他抱起来:“灵崆,你怎样了?”用力一晃。

灵崆身子一抖,猛地扑在她怀中,叫道:“就这样抱着吾罢!”

秀行一惊之下,无奈地白眼相看,正要将他放开,灵崆却先一步跳下来:“我会再来找你的!”头也不回地逃了个无影无踪。

秀行只听得清尊哼道:“算你跑得快。”

秀行抓抓头,回头看清尊,垂头规矩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这般早回来了?”

清尊却不回答,只是冷冷说道:“你镇日里说妖怪长妖怪短,以正道人士自居,自己倒是跟妖怪很合得来么。”

秀行呆道:“师父,你说的是灵崆?可是他身上并无妖气,怎么会是妖?”

清尊不答,也不否认,只是看她一眼,便转过身。

他一转身,肩头那几大的树干跟着横扫过来,秀行向后一跳避开,又急忙跟上:“师父,你怎么扛了棵树?……噫,是桃树。”

清尊不答,秀行便抬手轻轻敲了敲桃木干,喜道:“好似是有年头的桃树了。”

两人一前一后,路上遇到的九渺道者,纷纷避让旁边,垂手低头行礼。

秀行本以为清尊扛着一株巨大桃木,众人必定会惊疑,谁想竟无分毫骚动。

一直回到了后山清净殿中,清尊才将桃树放在地上。

秀行蹲在地上,打量桃树,清尊看她一眼,道:“桃老儿渡劫,我相助他一臂之力,他把元身留下了。”

秀行抬头看他:“渡劫?那便是成仙了?”

清尊避开那清澈的目光,道:“嗯……快了。”

秀行道:“那师父你要棵桃树做什么?”围着桃木转了一圈儿。

清尊迷离的眸子之中透出一抹茫然色,而后道:“总之……他度过了天劫,这元身便是我的了。”

秀行道:“哦……”其实似懂非懂地,“可是要这桃树做什么呢?还活着么?总不能当柴烧了,千年桃木,怪可惜的。”

清尊听了这句,金色的眸子忽然精光暴涨,盯着桃木喃喃道:“都已经飞升了,元身自然无用,只是死木头罢了,我想到了……”

正在打量桃树的秀行忽地看到桃树狠狠抖了抖,若是桃树是人,那他便是在簌簌发抖。

“古怪。”秀行并未留心清尊的异常,伸手摸了摸桃树,“这桃树好像动了动。”

就在她的手碰到桃树的瞬间,那本已经没多少翠叶的桃树枝上,忽地冒出几朵粉艳桃花来。

秀行眼睁睁看着,见状惊喜交加叫道:“师父,居然还能开花,这桃树是活的……”

清尊皱眉,垂眸看过来,太阳光底下,桃树的枝头生生地又冒出一朵花来。

秀行手指头摸着那朵粉红色的桃花,叫道:“师父你看,看到了么?”声音甚是喜悦。

清尊的目光自那桃花上移开,望向她面上,看着如许耀眼的笑容,半晌才复淡淡说道:“嗯……既然能开花,那就算了……”又冷冷扫了那桃树一眼,一拂袖,转身进殿。

秀行道:“算了?那你本来打算做什么?”听不到回应,回头一看,却见清尊的蓝袍子在殿门口一闪,身影已没。

秀行挑了挑眉,重回头望着桃树,看着他枝头的几朵桃花,眼珠一转,低声道:“桃树,刚才他明明说你飞升了,便是死木头,为何能开花?难道你是怕被当劈柴烧了么?……不过,既然能开花的话,想必也能结果罢?能不能结个大桃给我尝鲜?”

桃木身重狠狠地抖了一下儿,而后归于寂静,连那本来奋力开放的桃花似都蔫了。

秀行无端地感觉:若是桃树能晕倒的话,那现在她面前便是一株晕过去的桃树。

9、睹真容,无声绝艳

当晚,秀行睡到半夜,隐约听得有声音遥遥传来,她只以为是梦,便未在意。谁知片刻那声音又响起来,不屈不挠地,秀行模模糊糊地听了会儿,似叫的是“辅神者大人”。

秀行听清这点,便起身道:“谁在叫我?”伸手揉揉眼睛,却见门口有影子闪了闪,道:“大人请随我来。”

秀行叫道:“喂,你是何人?”

那影子却已消失,秀行好奇,便起身随之往外,打开门后,见那影子在前,缓缓飘动,不知为何秀行不觉得惧怕,跟着那影子拐来拐去,到了一处所在,秀行定睛一看,却见是白日清尊放倒桃树的玄宁殿外。

月光银白,天青如水,秀行站定了,呆呆望着面前的一抹飘忽影子,——正在桃树边儿上。

秀行道:“你是何人?为何召唤我?”

那影子立在桃树上,渐渐地变得清晰了些,乃是个白胡须的伛偻老者,生得倒是和蔼,对着秀行行了个礼,恭敬道:“辅神者大人,老朽正是这棵桃树的元神,冒昧斗胆前来,还请见谅。”

秀行早察觉他身上并无妖气,是以才未动作,见他自报家门,也不惊讶,便一本正经道:“原来如此,你叫我有事么?若是无事,及早离开罢,要惊动了……我师父,他那脾气,可不是好玩儿的。”

桃木仙听她如此说,脸上露出苦色,道:“老朽怎会不知神君不能招惹?……咳咳,只是若是不来见一见您,怕是自身难保了。”

秀行道:“你到底要说何事呢?”

桃木仙道:“大概辅神者大人有些耳闻,昨日是老朽应劫之日……幸得神君出手相助,如今只等天庭诏谕,便能成仙……按理说老朽该队神君感恩戴德的……”

秀行见他面有难色,又如此拐弯抹角,不由笑道:“让我猜猜,我师父他那性子,绝非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难道又是心血来潮才出手的?”说着,便走上几步,打量那桃木仙,戏谑道,“不过你还算是个有福的,桃树不是该有味儿的么,竟没惹得他……”说到此,便又想到被清尊无辜掐死的麝精,那精怪怕是临死也不知自己怎地招惹了这尊神罢。

桃木仙见秀行笑,便也陪笑道:“正是正是,乃是老朽的福分……只不过……”

“只不过把你的元身桃木扛回来,这倒是有些古怪了,”秀行想不通,便有些不耐烦:“到底有何事你快些说,休要吞吞吐吐地,我困倦着呢,明日还要早起。”

桃木仙才慌忙说道:“是这样的,老朽虽衷心感激神君大人相助……不然的话老朽的元身怕也要被天雷殛成焦炭……如今老朽只待升仙,神君大人取了这元身原也无可厚非的,可、可……老朽有一请求,请辅神者大人说个情,不要让神君把老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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