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或许，只有这样一群狡猾的家伙，才能铸造匪军这样一支军队。
“所以，拉塞尔将军必须要让班宁下定决心。”胖子道：“办法很简单，就是派出所有的匪军舰队，让班宁知道，匪军铁了心和塔普联军一道，把整个德西克搅乱。”
“拉塞尔将军这样做，不是倒洗澡水，连孩子也一起倒了么？”一直俯身查看星际图的玛格丽特疑惑地道：“把舰队主力派去进攻宙斯星系，那班宁进攻墨提斯的时候怎么办，难道赶回来？就算从玛尔斯航道赶回来，时间也来不及啊！”
“的确。”胖子点头道：“如果原路从玛尔斯航道绕行，赶回墨提斯星系的话，时间来不及。不过，当德西克人把周围的舰队，都投入到对宙斯星系跳跃点的防御中，而班宁又全军投入进攻的话，那么，我们其实有一条路，可以回来。”
“哪条路？”一旁的米哈伊洛维奇问道。
“这里！”胖子的手指，一指星际图，嘿嘿冷笑：“赫拉星系航道，一条畅通无阻的阳光大道！”
第十卷 第三十六章 选择
当匪军及塔普联军进攻德西克首都宙斯星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索伯尔率领的西约联军舰队刚刚进入纳加联邦南部的红龙星系。
红龙星系的名字，来源于此刻年轻的少校参谋穆尔只需要抬起头就能越过堆满了各种各样文件的办公桌所看见的那片无边无际的火红星云。
暴戾、庞大、刺眼，而又迷人。这是每一个第一次经过跳跃点进入红龙星系的人们在看见近乎压在头顶的火红星云时，都不禁会从心底里赞同的描述。
数千年来，人们驾驶着各种各样的飞船从这里经过，一次次地感慨自身的渺小。即便此刻经过这里的是一艘艘西约巨舰组成的庞大的集群，在这片星云下，也如同远古巨龙脚下的蚂蚁一般弱小而卑微。
舰队，已经在这片火红星云下，停泊了超过十个小时了。就像是长途列车中的旅人，穆尔很难知道绵延了超过二十个航段的庞大舰队在行进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波折，是什么原因导致舰队停了下来。
事实上，他也没有时间去关注。
现在的他，正在身旁的同僚们恼人的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中，跟阿利桑德罗交给他的工作拼命。
穆尔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阿利桑德罗，或者就干脆不自知地得罪了索伯尔。阿利桑德罗交到他手上的工作，数量之大，难度之高，简直让他发疯。
分析，演算，推敲，修正……整整三天时间，他都和他办公桌上的电脑一样，疯狂地运转着。一开始还算从容，而到现在，头发乱的如同鸡窝一般的他已经是在用本能完成剩下的工作了。
作战计划推演，情报整理判定，后勤物资统计，运力调整，战略部署……这些东西，原本应该属于数十个不同的部门，即便是在索伯尔的参谋部大本营里，这些东西也绝对不可能被放在一起。
可是，现在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文件，就堆在穆尔的办公桌上。
他必须一个人完成！
对于对于阿利桑德罗交代工作之后板着脸对整个第三作战参谋组交代的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敢于违抗。
事实上，当这个长着一张圆脸和两条如同倒八字一般的小眼睛的少校参谋，从默默无闻到被索贝尔钦点而一飞冲天，没有几个不嫉妒的。即便是在他到来时显得分外热情的几位参谋，目光中也未尝没有一点不自然。
既然阿利桑德罗下了命令，自然没有人违抗。不是不敢，更多的是不想。整个第三参谋组，都憋着看笑话的心思……
“匪军这帮家伙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一名胖胖的参谋一走进办公室，就摘下帽子放在办公桌上，伸长了脑袋往人群里探：“太他妈邪门了。一群土包子，就弄得班宁上将灰头土脸。”
“土包子？”另一名中小参谋斜眼睨了胖参谋一眼：“放半年前，可以说他们是土包子，不过现在还说这样的话，被上面听到了，就等着个轻敌妄语的考评吧！”
胖参谋脑袋一缩，讪讪地道：“我倒没有轻敌的意思。不过，就是觉得，一拨骗子小偷土匪流氓，怎么就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打成了各国评定榜上都排特级的军队，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可别小看马尔斯哪些家伙，”四十来岁的副组长，一名慈眉善目的上校道：“他们长期在海盗团，雇佣军，商团护卫队里混饭吃，哪一个不是心黑胆大？要说，基本素质，比咱们那些过惯了好日子的贵族子弟和低等种族的懒鬼们可好太多了！”
“说杀人，人家杀人的时候我们的士兵还没见过血。说战斗经验，人家驾驶掠夺船纵横宇宙来去如风的时候，我们的船员还在学规矩擦地板！”上校喝了口茶，身体随着椅背微微后仰，慢悠悠地道：“一群心狠手辣的野兽算不上什么威胁。不过，如果这帮野兽有了先进的战舰机甲，又被人用正规军事系统捏合到一起，那就可怕了。况且，那位勒雷的胖子将军，还是一只连黑斯廷斯都看得上眼的小狐狸！”
“那个胖子也是个异数。”刚刚说话的中校接口到：“听说，他连一天军校都没上过，勒加战争爆发的时候还只是个机修兵下士。那时候勒雷联邦打一丈败一仗，可这家伙参加了几乎所有的战斗居然就活了下来，跑到了米洛克，还成了英雄。”
“听说后来，”中校掏出烟来叼一颗点上，感慨道：“米洛克反击战之后他就成了拉塞尔的学生，被派到加查林营救詹姆斯的政敌，结果连詹姆斯也被俘虏了。好家伙，这下就收拾不住了，一飞冲天。”
“田行健的履历，我也看过，那人家还算是真本事。汉弗雷，奥布恩，谢尔顿，都败在他手上。”胖参谋插话进来，一张冬瓜脸挤眉弄眼：“总比什么功业没立下，就一飞冲天的人好吧。”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轻蔑的嗤笑。
“要说一飞冲天，”中校不屑地瞟了埋头工作的穆尔一眼：“那也没看见组建特别作战部的时候，阿利桑德罗少将把他抽调过去？”
“好了，别扯远了，还是说说这头吧。”上校摆了摆手，站起身来，眉头微皱：“今天上面把德西克的战报放下来，让我们几个参谋组拿出分析报告，大家怎么看？”
“我们分析过了，”中校和身旁的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汇报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匪军兵力来看，拉塞尔的目的是为斐盟联军南下争取时间，因此，从进攻墨提斯星系开始，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我盟军的后勤。”
“嗯，”上校点点头道：“继续说。”
“是，”中校一挺胸：“因此，我们认为，匪军意图以此吸引班宁将军的注意力，利用塔普两国联军的配合，将战局维持在德西克星域一线，这是对兵力不足的他们最有利的选择。而一旦退出德西克战区，双方将失去互相呼应的条件，因此我们认为，我军最佳选择，是集中兵力，败其一路！”
“哪一路？”上校追问道。
“墨提斯星系跳跃点的斐盟舰队！”中校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是个陷阱！”
中校的话刚刚落地，一旁响起了穆尔不冷不淡的声音。
“陷阱？”中校和身旁共同做出判断的参谋们，同时向穆尔怒目而视！
从得到情报道现在，穆尔一直埋头于他手头的工作，连战报都没看过，此刻，却在这里信口开河，一些脾气暴躁的已经忍不住大声呵斥
“住口！”上校沉着脸，瞪了一眼参谋们，对穆尔道：“穆尔少校，你这样说，有什么依据么？”
“直觉。”穆尔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手里拿着一份关于后勤补给的文件，呆呆地看着，忽而掉头看向窗外，眼睛发直。
“直觉？”这一次，不仅身旁的参谋们怒容满面，就连上校也有些恼怒。
“原来……”穆尔没有理会参谋们杀人的目光，他看向窗外，口中无声地喃喃自语，“这就是舰队停留在这里的原因！”
“少校，”上校不知穆尔的嘴唇蠕动着，究竟是在说些什么，他强忍着心头的怒气，问道：“你的直觉，总该有些凭据……”
上校的话没能说完，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穆尔面无表情地抱起一大堆文件，向办公室大门走去。
“站住！”上校终于爆发了：“穆尔少校，你太放肆了！”
穆尔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讥笑：“既然看不起我，又何必听我的意见，是因为想胜过其他几个参谋组吗？”
上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身旁的参谋们，也是勃然色变。
“放屁！”
“穆尔你太狂妄了”
“狂妄？”穆尔冷笑一声，“以为凭借班宁舰队的兵力，就能歼灭一只逼迫索伯尔将军临时停下来调整兵力的舰队，那才是狂妄！”
停下来，调整兵力？
参谋们面面相觑，不知穆尔在说什么。
只有身为副组长，有资格接触一些更高级别机密的上校，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一片死寂中，穆尔的目光从在场的所有人脸上扫过，最后对上校道：“等着新的战报吧。如果这个时候班宁上将选择继续原来的战术，分兵或者进攻墨提斯星系，那么等待他的都是失败。”
他转身出门。
“不过，我想，即便是失败，班宁也没有选择。”
……
“班宁上将！”
古德肃然凝视着站在指挥台上，久久不语的班宁
班宁注视着指挥台的战术电脑，沉默良久，终于抬起头来。
“进攻！”
第十卷 第三十七章 激战
“进攻！”
随着战斗官的声嘶力竭的吼声在天网广播里响起，一艘艘雄壮的西约战舰，冲入了空间跳跃点。
班宁站在高高的指挥台上，容色如铁。
透过正前方巨大的落地舷窗可以看见，无数舷窗灯火明亮的西约战舰正排着队驶入跳跃点的黑色虚空之中。
四十多支A级舰队汇聚成一道浩荡洪流，咆哮着翻卷着冲入地下河道消失不见。
当它们从另一端浮现的时候，一场惨烈的战斗就将拉开帷幕！
从指挥室下方看去，班宁那瘦削而清冷的身影，和舰首悬挂纳加联邦军旗的旗杆一样笔直。这个身影，让每一名西约官兵安心。尤其是跟随班宁多年的这些参谋们都知道，将军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当他下令进攻的时候，就是胜券在握的时候！
可是，没有人知道，此刻这位纳加名将的手掌心里已经攥满了汗水！
在收到匪军主力偷袭德西克帝国的消息时，班宁知道，自己已经被逼上了一条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路！
四十个小时以来，为了逼出拉塞尔隐藏的舰队，他总共派出了六支集团舰队发动了八次近乎于亡命的进攻。而得到的结果，却是近百分之四十的战损率！麾下兵力从五十四支A级舰队，锐减到四十六支！
本来这对班宁来说算不上什么。打仗就会死人，就会有牺牲。
一切都必须以胜利为目标。只要能够获取胜利，再冷血的事情，都是一名合格的指挥官必须毫不犹豫地去做的！
如果拉塞尔的确是将舰队隐藏在跳跃点之后，等待自己的主力，那么，班宁会毫不迟疑地继续执行相同的战术，哪怕以高出对方三倍的牺牲为代价也在所不惜。势必要将对手那可怜的兵力，研磨成粉！
可现在的情况是，匪军主力竟然穿越了玛尔斯航道偷袭雅典娜并强攻宙斯星系。
这一下，早已经因为以添油战术强攻跳跃点的惨重损失而心怀不满的各西约联军舰队，更加喧嚣不安。占住了理的军官们群情汹涌，指挥大厅里的各国联络官冷着脸，嘴角的讥讽毫无掩饰。通讯频道里更是说什么话的都有。
从那一刻起，班宁就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继续采用压迫战术，显然不可能了。回援德西克，也绝对不是这些西约盟军舰队的将领们所希望看到的。他们跟随自己作战，就是为了在这场东南决战中取得胜利。如果自己选择灰溜溜回援德西克，不但对前锋舰队的所有盟军将领来说是一个可耻的失败，自己本身也无法接受。
现在，敌我双方的兵力是四十六对十五。整整三倍的兵力差距，已经足以保证前锋舰队用压迫式的战术，以最快的速度夺取跳跃点了！
尽管如此，班宁还是压制着盟军舰队的意见，没有立刻下令发动进攻。直到他得到了进攻宙斯星系的匪军主力舰队的具体数量，他才做出了决定！
旗舰，在指挥集群两百艘战列舰，四百艘巡洋舰和八百艘驱逐舰的护卫下，向着跳跃点航行。舰队距离跳跃点空域，还有两万公里。从舷窗看出去，排列开的战舰，就像是一只只在海面上齐头并进的钢铁鲨鱼。
一艘体型修长的纳加联邦【红龙】级战列舰，紧紧跟在旗舰身旁。在它的旁边，是另外一艘同级战列舰。再扩张出去，就只能看见那一直延绵到远方，仿佛无穷无尽的一艘艘战舰的舰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