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殇之步步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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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殇之步步为仙-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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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这命运之路太崎岖,太坎坷,即使纠缠了千年,都没有了断。
  是她执念太深?
  “师祖爷爷,你务必带我出去,我还有话,要问清楚。”群英殿外黑衣人那副一切了然的摸样还历历在目,她的脑子乱的很,仿佛有些东西要冲破无名的束缚奔涌而出。
  有她忘了千年的,还有百年前忘记的。
  寺袁无奈的点了点头,牵起阿寞的手,淡然的说道:“随我来。”
  几乎是天地之间瞬间变换,转眼阿寞站在了空旷的长青宫,而陆离殿的牌匾就在不远处。
  这里既陌生又熟悉,更让她有莫名的亲近感。
  带着阿寞,寺袁走到陆离殿内的内室中,眼睛眯了眯,看了看那张自己睡了几千年的床榻,感觉一种莫名的苦涩在心中翻滚。
  最终,他还是青着脸色狠狠的一拂袖,转眼间只见那床榻上的天蚕丝被连同床板一块飞起狠狠砸落在地面上,仿佛只有这样猛烈的声音才能舒缓寺袁心中骤然而来的怨气。
  果不其然,在床板被掀开的地方,赫然躺着沉沉的一块木板。
  木板之上是一幅画,隐晦叙述的乃是春宫之景。
  作画之人显然极为聪慧巧妙,那画只见一扇窗和迷蒙灯影,但烛光映照在床上之影,分明是一男一女双修苟合摸样。
  看到这一幕,寺袁的脸色更加的青了,他不禁有些想笑,原来这不过是神、仙,这不过是世人憧憬向往的圣垣。
  阿寞不解的看向这图,感觉一股无名火正席卷着自己的理智,她强压着怒火向寺袁问道:“师祖爷爷,这图是何意?难道也是司焱所画?”
  “非也,”寺袁嘴角一弯,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司焱一笔一魂极尽玄妙他人难仿,而这图虽构思巧妙却画工平平,依我来看,这图,是用来污他的。”
  “他?”阿寞皱了皱眉。
  寺袁摇了摇头,并不做解释,这图画的明明是当年所传司焱与妖神尘渊姬的丑事,然……他不是应该对此图气恨万分的么,却为何又将它带入自己的画中,还做了这开图之引?
  怕是寺袁千算万算也未能想到,当年名满六界翩翩公子司焱之所以留此之耻让后人所观,从头到尾只不过为了一个“亏欠。”
  他欠了当年那人,便悔了一生,有些事情错过了无法回头,到了若干年后,只成了一个亏欠。
  寺袁不会懂,那样一个绝世无双笑睨天下的人,在死前所想的,所悔的,不过是当初没能坦荡承认当年那件错事。
  于是成了永远无法弥补的亏欠。
  “阿寞,你可以离开了。”寺袁寻思几番,却仍旧没有结果,只得摇头叹了叹,他轻轻一挥手,那块画板再次移开,这一次,出现在阿寞面前的,是一个井口大小的黑洞。
  “师祖爷爷,你不随我一同离去么?”阿寞怯生生的问道,她虽心急离开,但更希望同旁边的人一起。
  寺袁坚定的摇了摇头,温柔的摸了摸阿寞的额头,瞟了一眼陆离殿外的风光,抿起薄唇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半晌,终于开口说道:
  “阿寞,这世上有些事情是求不得圆满的,当年我以为福济天下人便是圆满,可是我终是负了许多人,就连你师父……”说到这里他敛眉,却说不下去了,阿寞皱着眉头,想要听后文,然寺袁在一开口却岔开了。
  “知道我临死才明白,这世上是求不得圆满的,不是你不够努力,也不是没有天时地利,而是因为,你常常看不懂自己的心,当你实现以往以为的圆满,却往往辜负了你的真心。”寺袁说着如此深奥的话,阿寞听的一头雾水。
  想了许久,她看着他讷讷的说道:“师祖爷爷,你是不随我出去么?”
  寺袁再次摇了摇头,“阿寞,这一世,我已失了最重要的东西,不会再去妄求什么圆满,只愿意守着这一方净土,安度残年。”
  看着他眸光中笃定的神色,阿寞重重的叹了口气,眼泪默默的流了出来,她努力掩饰自己哽咽的声音,走向黑洞的入口,最后回望一眼寺袁说道:
  “师祖爷爷自有定夺,徒孙不敢干涉,今日之别,来日再叙。”
  她这一句话,竟是还要回来了。
  寺袁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这孤魂一魄,仍旧还有这个重情义的小丫头惦记。
  “阿寞,珍重。”
  “师祖,珍重。”
  最后做一次揖,阿寞决然一跃,向着黑洞跳去。
  在进入昏黑诡异的空间里,阿寞心中默默地想。
  师祖爷爷,阿寞不知何谓圆满,但阿寞明白,守住自己所爱所珍视之人,即便不算圆满,也是不愧对真心。
  耳旁呼啸的风渐渐停止,阿寞猛的睁开了明亮的杏眸,终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挂满八卦图案的房间,看着失而复得的阿寞,太白悲戚的脸上连忙露出笑容。
  “姑娘,是小老儿的错,害你担了如此风险,小老儿承诺,定然不会让你入这画中了!”说完他决然的看向这图,本想保了这女孩性命,便是不参悟此图也罢,却惊讶的发现,刚刚昏黑一片的图画上已经是朗朗晴空,画上风景瑰丽绮绚,哪里见到方才一片乌秃,而在画上圣垣山巅,正站着一位白衣仙人翘首以望。
  这身姿与气度,像极了当年的寺袁尊上。
  太白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眼花,却被阿寞一掌拍到肩上:“仙尊莫要惊慌,我不是好好回来了么,若有下次,我还要请仙尊带我入画呢。”说完神秘的眨了眨眼睛。
  “姑娘,难道你已参悟此图玄机?”太白大喜。
  “是也,非也,仙尊,我还有一事要求证,能否劳烦你将我送到群英殿?”
  太白听闻点了点头,欣然应允。
  ……
  “殿下,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淙殇站在宿寂的身旁恭敬的说道,宿寂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银色面具下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惨白,南冥秋也站在旁边极为懂事的上前欲为他捏腿捶肩。
  “下去。”还不等南冥秋涂着丹蔻的美手靠近,宿寂冷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殿下,秋儿只是想为你分忧。”南冥秋眨了眨水眸,委屈的说道。
  “你只要设好你的结界,自是为我分忧了。”宿寂毫无感情的抛下这句话,任由淙殇扶着他走向房中。
  望着那人决绝的背影,南冥秋紧咬银牙,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只为了给他分忧,她被迫挤出一张笑脸,同那个她恨了几百年的女人合力,目的只为用焚魂地火彻底烧死莫冷离。
  只为了给他分忧,她一个人在魔界苦守了一百年,只为了保住他因突然失踪骤然不稳的地位。
  做人的时候被北夜雪害死,她没有这么恨过。
  做鬼的时候被焚魂地火焚烧,她也么有这么恨过。
  西沧絶死的时候,当她望着他的身影发现已经感觉不到对那人丝毫惋惜疼痛时,她知道自己爱上他了。
  可是,他却对自己弃如敝履!
  南冥秋攥紧了手想要努力平息自己的愤怒,他要莫冷离死,但是她不想,留着那人在,那个女孩才绝对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也许,也许……他就会回头找自己了?
  想到这里,南冥秋的心猛地一跳,脸上狠厉的神情也无比温柔起来。
  对,她不能让莫冷离死,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合适的人来救他。
  可是,谁合适呢?猛地,脑海骤然出现了那个名字。
  东擎阁,东临城,我们真是许久未见了。
  南冥秋的嘴角噙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
  太白果然雷厉风行的将阿寞送到了群英殿,待他找到一个四处无人的地方将阿寞嘱咐一番离开之后阿寞便向着白日里黑袍人出现的方向跑去。
  她没命的跑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渐渐平缓她如今跳动如雷的心脏。
  果然,视线里出现了那个黑色的身影。
  鱼雁陵背对着阿寞,嘴角划过一丝得意的笑,潇洒的转身,墨发如瀑的散落在身后,他凝神望着阿寞,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带着十足蛊惑的味道:
  “想通了?”
  阿寞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
  “我总感觉我忘了些什么,你能助我想起?”
  听着她这句话,鱼雁陵一步步的走进,皮靴在石板地面上发出“啪嗒。”的清脆声响。
  “我愿意助你想起,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他终于开出了条件。
  阿寞皱了皱眉头,有些迟疑的说道:“你先说,是怎样的条件。”
  鱼雁陵低垂着眉眼,看不清楚他此时此刻的眼神,只是那张脸似是更加苍白了。
  “若是帮害一个人,再帮我救一个人,可好?”
  说完这句,他抬起头,目光中竟是盈盈的渴盼。
  “若是你让我害的人是大忠大义之人,我定不会允,若你让我救之人,是十恶不赦之人,我还是不会允。”阿寞思忖了片刻,慎重的答道。
  却不想此话一出,鱼雁陵竟是笑的泪花都出来了。
  “我让你害的人自然是个小人,我让你救的人,你识得,你定然愿意救她的,呵呵,我同你说这些简直无稽,待你回复了记忆,自然有了主意。”他说完,似不经意的用手拂过阿寞的眼前。
  只随着他这轻轻一拂,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那压制在脑袋里的,从小一直有的迷蒙混沌的雾气仿佛转瞬消散。
  这一刻,每一张脸孔都今夕重叠,她睁大了眼睛,仿佛这片刻,便已经经历了沧海桑田。
  这一刻,时光流转。
  她看到母亲临死前抱着自己的不甘,用女娲石将自己封印的无奈和卑微,还有最后一刻赶来穿着白色战袍的身影。
  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何逢缘同她早就彼此熟悉一般,原来在千年前,他亲手将被封印灵魂的自己放入轮回,并对着女娲神像如同念咒一般的说道:“千年之后,你便找回自己的名字吧,你本名不是宿寞,是司尘。”
  那时他长得同司焱那么相像,英俊坚毅,一直在暗中牢牢的保护自己。为顽劣的她当过无数明枪暗箭。
  那时的她是不屑的,不屑一切和父神有关系的人和事,在她眼中,没有司尘,只有宿寞,从司焱抛弃娘亲的那一刻,这世上便没有了司尘。她的父神,只是宿刃,还有……
  还有哥哥!
  她终于想起了,她也终于懂了,为何他如此的护着自己,宁愿欺骗自己让逢缘血养两生花。
  他总是再多错,也不过是因为爱着自己啊,她是他,千年前便割舍不下的妹妹啊。
  转眼,脑海中再次划过了师父出尘飘逸的白影,阿寞只感觉喉咙间一股血腥翻涌而上。
  一百年前,麒麟火里的时候,她没有恨过师父。
  可是,如今重生,她永远无法剔除掉在心头的,浓浓的怨意!
  昨日,他还和她一起,云淡风轻的说笑,撒娇耍赖不肯吃药,她不懂,在那样无情的抛弃了自己之后,他为何还能表现的如此淡然洒脱?
  一股彻骨的寒冷瞬间凉了她的心脉。
  对上鱼雁陵那张欲言又止的容颜,阿寞终于定下心神。
  她开口,语气已然决然的变成另一个人。
  “雁陵公子,你心中想要所害所救之人,我已经全部知晓。你放心,我定会倾尽一切,遂你心愿,不过现在你可否能告诉我,为何封印我记忆么?”
  雁陵嫣然一笑,虚弱的说道:“当日淙殇只不过是想救你,让封印压制凤翎的反噬,我跟踪他许久,早年同他也学过不少,便偷换了一味药,所以能解你封印之人便唯有我自己。”
  “原来如此,可见拆了这封印,我会死?”阿寞淡然的说道,仿佛自己浑然不是将死之人。
  “不,看你如今的摸样,已经找回了神力,这也是为何,我让你先入七星八阵图,才解封印的缘由。”
  “什么?”阿寞惊讶。
  “你入了那图,到了凤阙荀当年的陨落之地,凤翎早已不知不觉随着他逝去的灵魂而飘走,如今没了凤翎的反噬,你又解了女娲石的封印……”说完,他恭敬的一揖。
  “臣恭贺神女。”
  他自己称臣,阿寞顿时吓了一跳。
  “你不必如此客气,我答应你,会想尽办法救了雁冷,杀了淙殇,还有……奻儿……”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陡然一哽,雁陵是该恨灭了鲛皇宫的淙殇,和杀了雁冷的奻儿。
  “神女错了,我让你救的人确实是雁冷,但我让你害的人,是我自己。”
  他说完这句话,眼神不卑不亢的看着阿寞。
  “淙殇和奻儿,不需劳烦神女,我自会处理,而我这条命,若是想救雁冷,神女心慈不得。”
  阿寞看着他皱着眉头,终于舒开,弯起嘴角玩味的一笑,点了点头,似是玩笑似是认真的对雁陵说道:
  “看来公子也与我一般,梦醒方知流年恨。”
  梦醒方知流年恨,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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