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发少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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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 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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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替世族说话,许多大臣都感到诧异。

但李茂确实从未站过队,他虽出身勋贵派,是勋贵之中的一杆标杆,但在为臣之道上,走的却是“孤臣”的路子。不过因为他的出身,所以大部分时候还是偏袒勋贵更多一些罢了。

“李爱卿说的有理,熊仪宾,你觉得如今该如何防治呢?”

熊乐想了想,回奏皇帝:

“如今之际,当稳、拦、排、停。用排水、拦挡、护坡等稳住松散物质、滑塌体及坡面残积物;在中上游设置谷坊或拦挡坝,拦截泥石流固体物;在泥石流流通段采取排导渠,使泥石流顺畅下排,在泥石流出口有条件的地方设置停淤场,避免堵塞河道。同时撤离这些荒山周边区域的百姓,以免遭受灭顶之灾。”

熊乐说完这些举措以后,一些工部的老臣纷纷点头。这位仪宾看起来颇有见地,听闻他是那位机关土木大师仇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如今一看,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那便按爱卿所谋划的去做吧。工部、户部和熊仪宾商议过后上个折子,明日朝会之上讨论解决。”如今时间已经渐渐急迫起来,张玄预测的大水来临之时就在七月,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各地的地方官频频送信入京,到处都是请求朝廷支援,楚睿每天桌子上关于水情的奏折堆积如山,已经到了闻汛色变的地步。

下了朝,许多世族派官员破天荒的对李茂和颜悦色了起来。李茂也不热络,别人问候,他就回应一下,显得十分淡然。

但正是这份淡然引得了众人的好感。不刻意为之的示好才是最高明的政治手段,世族官员们也知道李茂的难做之处,稍微客套下,也不多攀谈。

持云院里。

顾卿接待了向她辞行的张玄。

他要随着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去南方稳定灾民,钦天监和吏部已经特批了假期,此次算是出公差,他要带到秋天才能回京。

张天师见了他的《玄妙》,简直是叹为观止。他没想到自己一个二十出头的弟子,竟能有这么多关于“道”的感悟。待张天师知道了弟子顿悟的缘由,便觉得他十分幸运,劝他多多跟天君学习,不要急躁,也不要太过刻意。

张玄想让师父和师兄师姐们也跟在邱老太君后面临听教诲,但道家讲究“机缘”,张天师担心自己和徒弟们贸然去拜访天人,会引起天人的反感,连张玄的机缘都给断绝,所以不敢冒昧前来,只托他去谈谈老太君的口风,若是人家不愿,那就算了。

张元谋是天下道首,对于道派的见解和张玄完全不同。他不渴望飞升成仙,也不想过和现在不一样的生活,却对让道教成为当世第一大派有着很深的执念。

但他对弟子想要修道成仙的想法却不加阻碍,也尊重他的想法和选择。

“你要去江南镇抚灾民啊?”顾卿有些敬佩的说,“到了地方多注意安全,君子固本,你得先保重自己才能干更多的事。”

“多谢老太君关心,小道此次是跟各地的道友一起前往江南,当地还有接应的道观和道友,想来并不危险。”张玄谢过顾卿的关心,“老太君,我一定会完成你的托付的。”

顾卿并不知道自己当初对张玄的建议会让他这么重视,不但千里迢迢请来了张天师,还要亲自前往江南。

要知道南方的水患即可就会发生,一不小心,说不定命都要留在那里。

她不过是一个糟老太婆子,何德何能让张玄如此为她奔走?

她心中感动,可转念间又自嘲了起来。

你真当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又不是什么绝世美人,就算人家因为听了你的建议做了这件事,也是为了苍生百姓,为了增强道教的影响,可不是为了你啊。

张玄恭恭敬敬地站在邱老太君的下首,等着聆听邱老太君的训示。

“我知道道长想要飞升成仙,不过在你达成目的之前,不妨先看看这人世间的百态人生。得了正道当然重要,可这世上凡夫俗子的生老病死也并非一无可取之处。”顾卿觉得张玄有一些不通事务,虽然也怜悯百姓的疾苦,却带着一种旁观者的心态。

如果这次江南真发生水灾,希望能给他好好上一课。

得道成仙是如此飘渺无形,顾卿在现代社会长大,心中并不认为张玄可以成仙,若是这个青年一辈子就活在自己虚幻的梦境和不可能成功的梦里,那他的人生会不会缺憾许多呢?

只是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她不能替代和指导别人的人生,也只能这么劝劝了。

‘咦?天君是在传授她自己的得道经验吗?天君是在入世体验世情之后才飞升成仙的?难不成我的仙缘就在这次的江南之行中,天君是在暗示我什么?’张玄感觉自己心里欢喜的泡泡不住的冒了上来,然后噼里啪啦的破开,绽出无数的满足。

‘这么久的相处,天君果然开始准备渡化我了!’

‘想来这次人间发生洪水,天上也会派无数仙官下来渡化世人。天君说‘不妨先看看这人世间的百态人生’,还说到‘凡夫俗子’什么的,莫非下凡的仙官们就隐藏在凡夫俗子之间?’张玄的悟性在龙虎山上是最受称赞的,此时听顾卿的话是各种意有所指,恨不得立刻就出发,去南方寻找仙迹。

“谨遵老太君教诲,小道一定铭记于心。”

张玄带着满心的期待走了,背着小包,揣着他花费“巨资”购买的“飞升棋”,骑着白马跟着道友们一起往南方而去。

这一次,他再也不用担心没人陪他玩“飞升棋”了。

张玄走后,钦天监里的哀嚎声一片。

作为最能干的钦天监官员,张玄一人做了无数的事情,举凡观星、测算、整理,就已经做了三个职位该做的事。另一位五官郎徐公龄病退辞职,剩下的张玄又出了公差,他的属官暂代五官灵台郎之职,可是活还没干两天,就被监正骂的狗血淋头。

五官灵台郎的官位虽只有七品,确实公认最有“技术含量”的官职,想来世袭或者从特殊人才中点召入钦天监。这属官没有这般能力,却老想着这个位子,现在把他放在这个位子上了,又不能胜任,眼看着就被钦天监的监正给厌弃,想来升职无望了。

张玄的离京自然不能带来什么大的波动,可一到七月初,信国公府里却在发生一件让人心都提到嗓子眼的事情。

方氏马上就要分娩了。

方氏肚子一阵阵开始痛的时候,顾卿正在和休假回家的李锐聊天。

“锐儿啊,宫里有没有教音律啊?”顾卿挤出一张笑脸来,和颜悦色的问着李锐。

“有,但孙儿没学。”李锐见到祖母那熟悉的可疑笑容,心里猛颤了几下。

上次见到这个笑容,是祖母笑着说“锐儿啊,祖母想吃鸭子了”的时候。

后来他抓了一年的鸭子。

“怎么能不学呢?你看,这一个府里,竟没有一个人懂音律的,这多可惜啊?以后我们府里的人走出去,别人一弹琴,然后说,信国公府也来一个吧,结果我们家一个会弹琴的都没有。别人要问,要不然,你来个别的吧,我们又说,‘啊我们什么都不会啊’!这岂不是太煞风景了?所以呢……”顾卿开始了她的碎碎念*。

“奶奶,不会有人让我们府里的主子卖艺的。”李锐摆出仇大苦深的表情,“向来都只有别人演奏给我们听的份儿,我们何须去弹琴吹箫博别人一乐?”

“不能这么说吧。万一你以后的妻子会弹琴,你连曲子都听不懂,那也太没情趣了。”顾卿不动身色的透露了一些出来。

一说到他的婚事,李锐的脸都快鼓成包子了。

“孙儿已经和陆家小姐解了亲事了……”此事让他颇受打击,“弹琴什么的,等以后孙儿娶了妻再说吧。”

“没了这门亲事你就不能再结了?音律的存在是为了陶冶人的情操,你一天到晚摆个仇大苦深的脸,奶奶看着都难受。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爱的?小时候多有意思啊!”顾卿捏起嗓子学起李锐小时候的样子:

“‘啊!奶奶救命,有鸭子叨我!’‘奶奶你不要喜欢弟弟,你要喜欢我!’”

“奶奶!”李锐成功的被顾卿逗的破功!“孙儿已经长大了!就别老是拿孙儿以前的事情念叨了!”



“那你给我学点音律。奶奶会许多山野小调,到时候教给你去逗你未来媳妇,一定能她展颜而笑,增加夫妻间的感情。”

不知道张素衣听到“来来我是一个香,蕉蕉蕉蕉”会不会笑。她个人觉得这个可好笑了。

“奶奶,我才十四岁,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说未来媳妇啊!影子都不知道在哪儿呐!”

“刚才你才说你已经长大了……”顾卿张着嘴“哦”了一声,“双重标准不好哟!”

“我!我……”李锐气结。

“奶奶,奶奶!”李铭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只是几息的时间,李铭的小脑袋瓜子就伸进了主屋的门帘之中。

“奶奶,我娘说肚子开始疼了!”

“什么?”顾卿站起身。“花嬷嬷,带上我的工具,我们赶快去方氏那里!”

妈蛋,没有B超的世界太坑了!

这比预算的预产期提前了半个月啊!

“我这就骑马去找叔父,他应该在兵部。”李锐也站起身,打过招呼后脚步不停的就往外走。这是府中的大事,叔父理应在家里坐镇。

顾卿拿着找家中工具做的工具。她当时看见方氏那种瘦骨嶙峋的样子,连做剖腹产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若是方氏大出血不能活,她也不想管别人怎么看了,是一定要把小孩子给取出来的。

产钳和吸痰管只是做了大概的样子,保温箱也做了出来,是水暖式的。由于没有紫外线灯,若是小孩出现黄疸严重的情况,也只能想法子晒晒太阳了。

她是儿科医生,从实习开始急救的新生儿也不知道有多少,遇见有并发症或者有先天疾病的孕妇要生产,她和她的导师也经常要去产科陪同生产,以便第一时间对新生儿急救。

如今她也不奢求那个孩子漂亮不漂亮了,只希望健康就行。方氏一开始怀孕的时候可了劲的作自己,到最后几个月才养回来,还不知道孩子怎么样呢!

顾卿到了方氏院子的时候,院子里并不慌乱,文绣几人已经经历过一次方氏的生产,对此有了经验,和小丫头布置下去的任务也是有条不紊。见顾卿带了大小丫头并孙嬷嬷、花嬷嬷来了,文绣立刻迎上前来,给顾卿做礼。

“起来吧。你们夫人如今如何?羊水破了吗?疼了多久?”方氏是第二次生产,产程会减短许多,但就算再短,几个时辰也是要有的。

“没有,刚刚阵痛,先是两刻钟一次,现在已经是一刻钟一次了。”

“那也快了。”顾卿一打帘子,看见李铭煞白着小脸也要往里进,摇着头说:“你别进来,你母亲不会想让你看到这一幕的。女人生孩子很辛苦,她怕你担心。”

“可是……”

“你就呆在外面,若是我要吩咐拿个什么东西,你还能跑个腿。”

“那奶奶,我就在这门口等你,你有事就在里面喊啊!”李铭可怜兮兮地坐在门槛上,看着祖母进了屋。

顾卿叫下人给她净了脸和手,又用烈酒洗了一下,换了事先煮过的罩衫,这才进了产房。因为古代的人对白大褂有忌讳,她也没穿白的,而是一件鹅黄色的罩衫。

花嬷嬷一样的打扮,捧着顾卿放着各种工具的铁匣子,一起进了屋。

方氏正闭着眼,躺在床上苦熬着。一旁是三位李茂请来的稳婆,还有两三个服侍过方氏生李铭的嬷嬷。

见到老太太来了,方氏连忙要坐起身来。顾卿知道她躺着一定是因为现在正在痛的时候,便按住她不要她动。

“去厨房看看有什么粥水,给你们主母端来。”顾卿吩咐一个嬷嬷,“速度要快。”

那嬷嬷一溜烟跑了。

“太夫人,我们已经准备了催生汤和定神丸……”

“我家儿媳妇胎位正的很,她又年轻,应该用不到催生汤。那定神丸也不必吃了,喝点粥水,保持体力才是正经。”

顾卿是翻看邱老太君的回忆,才知道古代和现代生产有许多不同。

这时代,女子生孩子根本不像电视里躺在床上生,大部分都是跪坐在产床上生的。产床上方用一条长手巾栓系在高处,孕妇用手抓着那根毛巾用力。“竖式分娩”在古代医疗条件地下,监测手段少的时候,会大大的降低难产的几率。

没过一会儿,方氏不那么疼了,也能自己坐起来,顾卿让下人喂了她喝了些汤水,又叫她下床自己走走。

旁边的稳婆看顾卿的眼神已经像是那种虐待媳妇的恶婆婆了。

方氏也不知道老太太这时候要折腾她做什么,她被两个嬷嬷搀扶着站了起来,开始按照顾卿的吩咐绕着房间走动。

她极其感谢大嫂这时候没出来各种热嘲冷讽她,亦或者是她已经疼的精神不济了,即使大嫂发了声,她也听不见了。

她就这么慢慢的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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