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发少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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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 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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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一下子跌坐在长廊靠湖的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爹今年已经六十,她娘和老太太一样,当年生了两个孩子,战乱中都没有保住。她是老来女,从小过的极好,没受过什么委屈,就连嫁人,也都算是高攀了。

如今他爹已经快要致仕,她娘也没有了诰命,她大弟今年已经二十四了,还在外面混着一个七品的地方小官,她小弟失了圣宠,又降到从八品……

她家,等他爹致仕,就算是彻底败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爬起。

“这下药之人好狠的计谋,好狠的手段……”方氏身上直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倒把李茂吓得不轻。

“既然要害人,自然手段越狠毒越有效,这次是我们失了防范,下次小心避免就是。”李茂环住妻子的身子,抓着她的肩膀,逼着她看向自己。“你家虽遭了大创,可我家还没倒呢,我还在呢,总不会让岳父岳母受苦的。”

方氏靠在李茂身上,一下子想着自家的弟弟,一下子想起年迈的父母,想着自己嫁的总归是个良人,终身有了依靠,也能照拂到娘家;又想着娘家实在没什么好让人谋算的,会被盯上,总还是因为受到自家连累的缘故。

一时间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想了多少。可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正如丈夫所说,他还没倒呢,自己也没倒呢,总会好起来的。

“老爷,中秋那天,我想请我娘和我弟妹过府陪我。”

“好,你既然觉得在家里无趣,就下帖让她们来陪你吧。”

中秋夜。

南方的洪灾只影响到了朝廷,以及京中南北通商的商人们。

对于京中的老百姓来说,洪水离他们是在是太遥远了。中秋月圆,应该是欢乐的日子,是全家团圆的日子,是携老扶幼出来赏月观灯的日子,这个时候,想着洪灾做什么呢?

此次中秋,官府并没有组织任何庆典,也没有沿街张灯,但东西两市的商家还是自发的开始装饰街市,为这中秋佳节营造着节日的气氛。

只是因为南方通商道路受阻,还是影响到了许多商品的价格,这些商家虽然依旧欢欢喜喜的布置着店铺,但心中对这物价波动的大势还是十分担忧。

因为今年中秋之前刚刚遭遇洪灾,国子监依旧要在国子监门前“放灯”祈愿,并且鼓励百姓在国子监学生们搭建起来的“放灯台”上一同祈愿。

今年虽然没有掌议齐邵来主持一切,但有了上元节的经验,国子监的学生们坐起来也是轻车熟路,如果不出意料,这“放灯”祈愿将成为国子监一项长期进行的活动。

顾卿其实已经在方方面面改变了整个大楚,但她自己却并不自知。京城街头巷尾的说书先生们说的书早就变成了《三国演义》,李硕李老国公的形象在这些贩夫走卒的心目中已经拔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刘备、曹操、孙权、吕布、赵云……一个个鲜活的人物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英雄,即使是妇道人家,说起甘夫人、说起貂蝉,也都忍不住低头叹一声“女人不易”。

顾卿在花嬷嬷的搀扶下从东市里穿过,眼见着今年多了许多“三英斗吕布”、“桃园三结义”、“温酒斩华雄”等主题的灯,心中越发感慨良多。

江南因为洪灾的原因,《三国演义》还没有刊刻发行,但最迟秋天,大楚各大书局书社就会渐渐开始上架贩卖。到那时候,《三国演义》到底会为大楚带来什么,又会对李家带来什么,顾卿十分期待。

顾卿今年身体不好,只准备在东市逛逛,再去护城河边放盏河灯,就要启程回府。不过她倒是同意了李铭和李钊两个孩子留下来游玩,可以晚一点再回去。

李锐和李钧并不跟着顾卿一起游玩,而是自由活动,顾卿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孩子们大了,总有了自己的交际,如今李钊和李铭是年纪还小,等年纪大了,说不定也都各自活动,再也不能陪她一起夜游京城了。

这么一想,顾卿有些泱泱的,连逛街都提不起精神来。

“奶奶,我们去买盏河灯吧!”李铭兴致勃勃的指了指沿河的摊子。除了放灯的人,其余最多的就是贩灯人了。

信国公府的家将护着主子们挤出一条道路到了一处卖灯的摊子前面,顾卿和孩子们挑了一会儿,各自都拿了一盏船灯。

“承惠,一共是一两四钱。”那摊子老板笑的合不拢嘴。这几位贵人选的都是上品的河灯,价格并不便宜,只是三盏,就卖了不少银钱。

而且这种河灯还有个噱头,想来受小娘子和书生的喜爱。只是他没想到原来老人小孩也会喜欢,意料之外,更是欣喜万分。

香云付了钱,那老板又捧出三张不透水的厚花笺来,花笺都不小,对折后和那船灯的底部差不多大,他笑着把花笺递过去,对着顾卿和两个孩子笑道:

“老夫人、小少爷,这个是这个船灯的许愿牌。这个对折后可以放在船灯里,随着船灯顺水而下,飘出很远。各位可以写各自的心愿,也可以写一些祝福的话,放在这船灯里,也是一种寄托吧。”

“店家会做生意。”顾卿夸奖那店家,“只是多出一张许愿牌来,店家这船灯立刻就不流俗气了。”

“老夫人谬赞了。这并非在下的想法。说到这船灯,还有一段佳话。某年上元节,一准备春闱的书生在河边放灯,也许是出于玩笑,写了一首诗,诗上写着是若是他朝他金榜题名,捡到这河灯的人持着河灯去找他,他必定满足那人的一个心愿。”

那老板见摊子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的都是老人孩子,想着他们也许喜欢听故事,于是绘声绘色地说起了贞元初年的一件往事。

“后来这位书生果真金榜题名,而且高中状元,金殿传名之后,更是被点了郎中之职,一步登天……”

李铭轻声和奶奶咬着耳朵:“这位店家说的是仇牧的爹,大楚只有这一位状元是直接被点了郎中的。齐哥哥当了舍人,还多亏这位状元当年破过例呢。”

他才不会承认他一直想拿个状元回家,所以才对大楚几位状元的来历如数家珍呢。

那摊主不知道面前这几位卖灯人的身份,依旧在卖力的继续说着这状元的故事。

“自古放河灯,有放一盏,回一盏的惯例。你放了一盏灯下去,就要捞起一盏来作为交换。于是乎,那位状元的河灯被一位妙龄女子捞起,更是把这许愿牌上的署名牢记于心。这位状元金榜题名后,那少女的家人持着河灯找过去,想要以此为证,成就秦晋之好,后来那位状元果真娶了这位小姐,成就了一段锦绣良缘的佳话。”

“奶奶,他骗人的。仇家是凉州高门,仇牧他娘是荥阳的大族郑氏,怎么可能因为一盏河灯就成了亲啊。这老板不实诚,想卖灯想疯了!”李铭摇着头,小大人一样在顾卿耳边吐着槽。

顾卿却觉得这故事大概三分是真,七分是假。若是没有这河灯的事情,怕是这老板也不会这么信誓旦旦,敢拿着一部大员的婚事当做逸事来说。但这婚事能成,恐怕也和李铭说的,仇牧他娘本身出自大族,娘家家室又好,再加上这段巧合在其中,越发显得佳偶天成。

顾卿笑嘻嘻地戳了李铭的额头一下,示意他不要多话,先谢过了老板的故事,然后向老板讨了纸笔,在许愿牌上写了起来。

她自觉自己的愿望这世上无人能够达成,她最想的是返回现代,可她连自己到底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更别说回去了。

“奶奶,你要写什么?”李铭踮起脚尖,好奇的看向奶奶。

顾卿捂住自己写的船笺,瞪了李铭一眼。

“心愿给别人看见,就不灵啦!”

“什么嘛,这都是骗小孩子的,奶奶怎么跟小孩子一样……”李铭好笑的看着如同顽童一般的祖母,也拿了一支笔,在花笺上写了起来。

写什么好呢?

他看了看花笺左上画着的桂花,不知怎么想起了“蟾宫折桂”来,顿时眉眼一展,觉得这意头好极了。

欢喜间,李铭提起笔也作了一首小诗,诗的意思和那仇靖一般,说的是来年他若得了状元,捡了这船灯的人便可来找他,他请他/她吃一顿饭。

他可不敢随便写答应别人一件事,万一捡了河灯的是个母大虫怎么办?

李钊抓着笔,想了想,端端正正的在花笺上写了“我要娶仙主”几个字,然后署上“箱子”,对折了起来放进船灯的甲板上。

这么一看,祖孙三人里,就他写的最快了。

顾卿仗着没人会知道是谁写的,在那花笺上提了“水调歌头”。署名留的是“顾卿”。

祖孙三人在家人的陪同下将船灯放进了河里,眼看着越飘越远,完全看不见了以后,又叫下人借了一根长竹竿,从远处随便捞了三盏灯上来。

顾卿的是盏粉色的灯,一拿起签子顿时乐了。

上面写的是“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顾卿摇着头,连忙把那灯放回水里。

这要求她可办不到,她既不是年轻英俊的书生,又不是月下老人,这姑娘把船灯当许愿瓶用,还是把灯留给合适之人吧。

李钊许愿牌上写着“求我娘子肚子里怀的是个儿子。”

李钊傻愣着看了几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又不能做人家的儿子。

只有李铭拿起许愿牌,对着它呸呸呸了好几下,瞧那架势,像是十分生气。

顾卿好奇的拿过厚纸做的牌子,李钊也把头凑了过去。

只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捞到我灯之人,今日必倒大霉”。

一时间,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颈子又不舒服,做完理疗以后一觉睡过头了,所以搞晚了。晚上还有一更,会在8点左右。

第175章李铭的惊喜

“别在意。”顾卿拍了拍孙子的头。“可能只是一个不想写寻常祝福的特立独行之人。并不是冲着你来的恶意。”

这就沮丧;他是没看到后世“看到帖子不转发出门撞车”或者“看了不点赞的死一户口本”这样的东西。她当年刚刚学会上网时,被那BBS里恶毒的诅咒气的直哆嗦,但还是默默的转发了。

没法子;当时她还是个小姑娘;那诅咒太恶毒;她胆小,转了才心安。

写这河灯的人还算比较厚道的,毕竟只是“今日必倒大霉”。是“今日”,而且也没写倒什么霉。也许喝水呛到了;在李铭这里也算倒大霉?

但对于性格纯良有礼的李铭来说,这已经是他见过的最恶毒的话了。

尤其还是在中秋佳节这样的日子。

这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啊!

顾卿放完了河灯;又带着两个孩子在河边看了看别人放河灯;就准备回家了。

她现在身体算是废掉了;走几步路就胸闷恶心。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一吵闹起来,太阳穴都在发胀,更别说愉快的玩儿了。

相比起前几年一起出来赏灯,这算是最难过的一次。

“奶奶,你现在就要回去?”李铭有些诧异的看看人群,再看看奶奶。

奶奶不是最爱热闹的吗?现在才戌时刚过不久,怎么也要到亥时再回去吧?

“奶□□疼,得回去休息了。你跟着李钊一起玩儿,别离开家将。虽然没有多少灯,但人还是太多了,你们要是被人挤散了,非把奶奶我中风再给吓发了不可。”顾卿担心两孩子玩疯了忘记自己的话,刻意把后果说重点。

但顾卿不说这话,李铭也是不会乱跑的。

“先生说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又不是三岁小儿,自然不会乱跑。”

“咦?可是这里哪里有墙啊?”李钊东看西看,“都是人啊。”

“你可别说你是我哥哥。‘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这是趋吉避凶的道理,你都不懂吗?”李小呆终于抓住时间掉书袋,拉着两眼迷糊的李钊就开始科普。

“啥?防火?燕子?哪位圣贤说过这样的话吗?”李钊抓了抓头,“可哪一句都和墙没关系啊。”

顾卿其实也只听懂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但她不会跟李钊似的说自己也没听懂全句,只是点点头夸了李铭说的很好,又留下大部分家将给两个孩子,带着其他下人一起准备回府了。

东市的街道很宽,顾卿带着几十个家人走的不紧不慢,很快就找到了她们停留在空旷处的马车,驱车而回。

待她一走,两个孩子立刻头抵头商议了起来。

“下面我们去哪儿?”李铭也很少出门,很自然的就问哥哥的意见。

“我和万宁约了去西市看戏,今日听说有一有名的舞班搭了台,要演胡旋舞呢。”李钊前几日和万宁通了信,约好了晚上一起在西市的戏台前见。

“又是和万宁?和女孩子有什么好玩的……”李铭小脸一黑,“你可真没意思,只知道跟在万宁屁股后面。”

“可我在京城就认识万宁和你们啊。和我们一起去吧。”李钊双手合十摇了摇。

“算了,那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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