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发少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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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 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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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在各家权贵的女眷中都颇受欢迎,她也想为国公府多打探点消息,顺便相看相看李钧、李铭的媳妇,便自告奋勇负责交好各家女眷的事情。

方氏已经在京城中没有什么名声了,皇后也曾明确表示过不想看到方氏出门,或者再想什么法子扯信国公府的后腿,所以原本是最合适人选的方氏,反倒变得尴尬起来。

顾卿既然经常要接待各家女眷,那就不可能像以前那般管家了。好在方氏早已出了月子,身子也养的挺好,此时再重新管家却是不碍的。

李铭开过春就十一岁了,现在家中各兄弟都在外面读书,他一个人在府里孤单的很,李茂便决定等开过春就送他去国子监,虽然他年纪小了点,但让他去国子监主要是为了拓展下人脉,顺便学点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他是信国公的嫡子,想来在国子监里也没有几个人看他年幼就会欺负他。

李锐继续做他的伴读,只是偶尔也要开始看看顾卿分给他的家业,学着怎么打理产业了。

在这一点上,李钊已经在向前跑了。

“还有一件事,也和锐儿有关,我刚才忘了说……”李茂不是忘了说,而是不知道该不该说。这婚事定的有些混乱,他怕日后又做不得数。

可是这事迟早还是要让李锐知道的,不如还是说个清楚。

所以李茂把李锐如何陷入狱中,皇帝教他如何装作走投无路的样子引起晋国公府的注意,如何和张家结盟定下亲事,赢得晋国公的盟约等等说了一番。

李锐一下子沉默了起来,低声问道:“所以说,不是八字不合,而是因为要定盟约,所以便和6家解了亲事是吗?”

他想起这么多年都在猜测着的未婚妻的那张脸,想起解除婚约的那么多个辗转反侧的夜,想起父亲当年回家后告诉他他会有个很漂亮的妻子……

原来是这样吗?

顾卿和李茂对视一眼,脸上都是为难的表情。

这6家的事错综复杂,远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八字确实不合,这倒并非我们牵强出来……”当时张天师一看两人的八字就说不妥,看起来倒不像是全因为皇帝的意思。

正是因为如此,李茂心中对解除亲事的负罪感才轻了一些。若是八字不合,就算到后来要结亲,也是结不成的。

“你那位未婚妻早就想解了婚约了。她嫌弃我们家出身草莽,耽误了她家的名声,你又没办法给他们家带来什么好处!这般功利的女子,我才不要她进你的门!”

顾卿一想到那件事还犯堵,她见李锐居然还有几分怅然的意思,便把当时在花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要相貌有相貌,要品性有品性,哪一点配不上那位6家小姐?他家既然嫌弃你,这门亲事退了也罢,我倒觉得退的好,欢喜了好几天呢!”

“此事说来话长,6家只所以要退亲,还和他家围垦占湖有关……”李茂想起6家的急功好利,才发觉原来这父母两都是一样的性格,他怕此事变成李锐和顾卿的心结,便把6家如何使江南水脉枯竭、河流改道,致使此次水灾众多湖泊无法蓄洪,差点造成大祸之事说了个清楚,又说起6家和皇帝的暗示,皇帝的顺水推舟,最后惋惜道:

“锐儿的这门亲事已非一家一房之事了,说起来颇为复杂。更有晋国公和江氏在其中推动谋划,6家成了最大的牺牲者却毫无办法,说起来也是让人嗟叹的事情。”

李锐闷着头,心里有些难过。

原来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是6家小姐嫌弃他吗?

他和他爹一样,最后都成为了别人取舍之后“舍”掉的那个部分?

他爹,他爹……

他……

哎!

李锐突然想起了他爹当年和他说过的话,那时候他年纪还小,记得模模糊糊,那意思好像是,’若是你被姑娘嫌弃了,就找个比那个姑娘还要好的,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让抛弃你的姑娘后悔。’

这么一想,李锐郁闷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以他爹的人品相貌都有被人嫌弃的时候,他拍马都不及他爹半分,被人家高门姑娘嫌弃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当年父亲比他可好多了,至少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又是晋阳张允的弟子。

他有什么值得人家小姐倾心的呢?

李锐奇迹的被自家失恋到全天下皆知的父亲治愈了。

“说起来,那位张家的素衣小姐,我曾见过一次。”方氏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在晋国公府的老太君大寿时候见过,印象中是个长相极为标致的美人胚子。

“就以相貌来说,当年便在众家小姐之上。”

李铭羡慕的张大了嘴,完全不懂哥哥在低沉什么。

张家,那可是顶级世族!

“我明白的。请各位长辈不必为我挂怀。”李锐挠了挠头,“莫说是张家女儿,就是乡野村妇,若是家里有婚约,我也不会嫌弃的,更何况是张家女,这已经算是我高攀了。”

他们见李锐确实不像是介怀的样子,总算也松了口气。

顾卿更是笑得暧昧,她只要一想到张家妹子的身材,忍不住就为李锐的好命在心中暗爽。

小子,你介怀个屁啊!

我都羡慕好嘛!

到时候不要幸福死哟!

京中大道。

现在已经是年底时分,眼看着再过十天就要过年,京中来往各处的驿道都十分繁忙。通州又是四州相连的要道,路上客商行人络绎不绝,都是急着回家过年,或访亲探友的。

这一日,通州通往京城的大道上突然听得蹄声如雷,十余乘马疾风般往着京城方向而去。

再一看,马是有十余乘,可只有六名骑手,想来这些人是一人两三骑,从极远的地方不停换乘,急行到了此处。

马上的骑手都是玄色大氅,里面穿着玄色劲装,为首一人里面穿着白色的裘皮骑服,双目皆赤,所骑的骏马通体赤红,神骏非凡,一望便知是从北方而来。

这一群人都是体格彪悍之人,不但南方少见,北方也很少见到有这般体格的。但见这六骑人似虎,马如龙,骑手矫健,奔马雄骏,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和路上赶路之人的矮脚驮马绝不相同。

待奔到近处,行人眼前更是一亮,原来每匹马都是战马,马蹄的蹄铁都是战马方有的制式,跑起路来既稳又快,还带着一种让人血脉赍张的韵律。

这群人人数虽不多,但由于战马雄壮,骑手又带着一股苍凉的沙场之气,是以气势之壮,让驿道上的众人纷纷退避,让出道路让他们从中驰出。

“这是什么人?看样子是往京城而去的,是北方起了战事吗?”一个商人心惊肉跳的问同行的朋友,他的朋友乃是游商,见多识广,也许能知道一些什么。

“看着像是凉州军中的将士,那为首之人骑得是西凉马中的神骏,想来也是将军一流。”那游商摸了摸脖子,觉得那马掠过所带起的疾风仿佛还刺着他的皮肤,不由得十分羡慕。

这样的骏马,来一匹就抵上他一年的辛苦了。

“将军不得君令可以入京吗?”

“没见他穿着白衣吗?怕是去奔丧的。”

“咦,没见头上戴孝啊!”

“傻啊,路上这么大风,带着孝巾一下就给吹走了!”

骑着马日夜不停的赶着路的正是从凉州赶回京城的张致。他带着都尉府中五名好手,一路从凉州马不停蹄,生怕错过了嫡母的热孝,没有给嫡母磕上一个头就让她魂归地府了。

凉州到京城何止千里,他已有几夜未睡,双目赤红倒不是气的,而是困的。眼看着再过半天就能到达京城,张致忍不住猛地一抽马鞭,恨不得插翅而飞才好。

他自小就被抱在嫡母房中教养,和与他同年的嫡姐一起长大,虽然只是个庶子,但吃穿用度只比嫡子嫡女差上一等,他嫡母待他视若己出,从小给他延请名师,又悉心照料,是他自己不争气,读书实在太差,性格也暴躁,反倒喜欢舞刀弄剑,渐渐走上了行伍的道路。

他小时候是没吃过什么苦的,现在想起来,他对自己的亲娘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了,那位姨娘对他也没有什么感情,也许是没有养过的缘故,见了面也只是点头问些吃了喝了的事,他一点也生不出亲近之意来。

说他白眼狼也好,说他势利眼也好,他嫡母待他恩重如山,他自然也就如亲母一般的伺候她。他自己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一成年就远远的去了边关,不给父兄为难,而后又娶了一个商家女子,更是不会威胁到兄长的地位。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嫡母身体一向硬朗,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人世!

养育之恩更大于生恩,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他带着五名精锐武官一路畅行无阻的进了城,直奔外城的张德府上而去。

此时张家已经被抄的干干净净,只留个屋子给家中老小居住,等房子一找到卖家,这府中的老小都要搬出去住了。

张致一抬头看到“张府”的牌子还挂在门头上,胸口热血上涌,抬手一马鞭抽了上去,将门牌抽到地上,用脚踩了上去,跺了个七零八碎,大声骂道:

“同姓同支,居然做出这等畜生不如的事情,这张府的牌子还敢挂在上面!”

“大人,现在如何是好?”一名属下看着紧闭的大门,这般动静都没人开门,显然里面的门子已经被这阵子的波动吓破了胆子。

“砸!尔等和我一同进府抓出我那侄儿侄女,一起捆了去给我嫡母磕头认罪!”

“得令!”五位人高马大的壮汉连声呼叱,出拳出脚,抽刀拿剑,刹那间就把那扇门儿从外面砸开,涌进了府去。

东城张府。

“老爷,老爷,不好了!张致老爷带着几个家将冲进了外城张爷爷家里,把几个堂少爷给打了!”

“什么!”张宁惊得也顾不上给母亲续香了。

“他怎么没有先回家里!”

190辞旧迎新

“杀人啦!杀人啦!”

“堂叔;堂叔;我是张庵啊!”

“啊!救命!救命!”

张致像是一只疯虎一般冲进了张德府中,直接朝后院而去。

一路上,无论是厅堂还是正屋;所有的东西都被捡的干干净净;等待着变现成银子还给张宁家,好几个家丁冲出来想要阻止;结果被张致带来的壮汉一下一个全部都放倒了。

张德有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只有一个外地做官的是嫡子,其他两个都是庶子。一个女儿今年十二,还没到出嫁的年纪;想来以后也不会太好。

大儿子的孙子和妻子并没有和他一起赴任;此时正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大儿子之妻死也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婆婆卢氏会打死了崔氏,卢氏平日里十分温和,就连重话也不曾和她说过一句。

刚出事时,家里曾有传过风言风语,说是崔老太君和她公爹有染,被她婆婆发现才一怒之下打死了她。可她知道这也是无稽之谈,她公爹从来不在崔老太君来的时候去后院,有时候更是直接就不在家里。

人言可畏,大儿媳第一次知道了这句话的意思。

张致把张德的子女和孙子一个个给搜了出来,叫家将用绳子捆了,拖拉成一串就朝府外拽去。一路上家丁下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他们之中有许多是张太师的人,正因为精通武艺,此时更不能暴露,只能任由张致胡闹。

张致许多天没睡了,人在疲惫的时候性格最是暴躁,他气上心来的时候丝毫不考虑将来会不会被弹劾、外界会怎么传他,他心中只一心一意要让堂叔后悔,让这些晚辈去磕头谢罪,是以手上的动作丝毫不见轻柔,张德的两个孙辈已经是鬼哭狼嚎了。

张宁骑着马飞奔到张德府上的时候,看见的正是张致拉着一长串人边骂边喝的往门前走的情形。

“胡闹!快放了侄儿侄孙!”

“哥!我要拉她们去给娘认错!”

“我叫你放了他们!”张宁站在大门口,顶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拧着眉头喝道。

“自古父债子偿,他们的爹不在京城……”

“如何去偿有朝廷律法在,陛下的圣断已出,祸不及子女,你是在抗旨吗?”

“你……哥你居然替这些人说话!”

“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显眼了。”张宁一身重孝,麻布制成的冬衣完全抵挡不住寒风,冬日里的风一吹,整个人都在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

张致从小就怕这个哥哥,张宁一呼喝,张致只得不甘心地瞪了一眼后面的众人,丢下绳子跟着张宁上马。

张致的家将们都松了一口气。

若是闹出人命来,他们的主子是情有可原,然后就该他们当替罪羊了。

能以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方式结束,既出了气又没出什么岔子,自然是最好。

张宁和张致骑着马一同回府,路上一言不发。

当得知张致是自己的亲生弟弟,张静反倒是抱养来的时候,张宁只觉得家里受害最深的就是这位弟弟。

一出生就没了嫡子的地位,没有继承权,娶不到好女子,明明亲生母亲就在面前,却要喊一个不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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