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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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深处-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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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氏听了,气得仰倒,指了他道:“今年是个什么年时,莫非你从外乡来的?一些儿不知道?这田上颗粒无收,你要那些佃农拿着什么交你的租!我们苏家在这富阳县上立足百余年,从不曾仗着有钱就强横霸道,怎么就出来你这样一个人呢,真真把祖宗的脸都丢得尽了!”
  
  秀林听得这几句,脸上都红透了,心上却是不服,他想着他们家向佃农收的田租本就少,别家都是三成,独有苏府只收两成,这多少年来,难道就没积存的?去年即减免了一成,今年怎么着也该和去年一样才是,只是怕金氏打他,只低了头不敢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打井只是治标,不能治本,宝林也不是不懂这个理,但是她为什么只治标呢?




101

101、乔装 探庄 。。。 
 
 
  
  因说秀林为着收田租惹出祸来,金氏因此责罚他,秀林心上只不服,到底有些畏惧金氏,不敢开口辩驳,金氏瞧着秀林这个畏缩样儿格外有气:现时知道做这个样儿出来,当日怎么就敢支使着家丁打伤佃农呢!又道:“你今年不满十六岁,就敢使着家丁打人,谁给你的胆子!又是谁给你的权柄?就敢这样胡作非为。”想到若不是他这般胡作非为,也不会逼得宝林要冒用凤林身份,出去抛头露脸,气到咬牙,信手抓了一旁的茶盏就朝个秀林掷了过去,秀林闪得一闪,茶盏就跌在地上,摔得粉碎。秀林见金氏怒到这样,十分害怕,不住磕头道:“孩儿错了,母亲息怒。”
  
  金氏就道:“你父亲那样聪明能干的一个人,如何就有你这样不知轻重不知好歹的孩子,可是叫人伤心,还不同我滚出去。”秀林听了金氏这样骂来,又羞又恨,咬牙磕了个头,退了出去,回在自己房中,依旧气恨难消,竟是一夜不得安睡,到了第二日天蒙蒙亮,方勉强睡去。
  
  却说秀林正睡,就听得外面一阵罗唣,呼喊声众,待得张开眼,却见桂荣急急进来,推了他道:“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秀林这一惊,立时坐了起来,原是凤林在家里,素来任性使气,眼内并没有他这个大哥,从前父亲活着还能弹压一二,如今父亲不在,这小子若是知道自己闯了这样大祸出来,怕不要立时翻脸,不敢耽搁,更换了衣衫,抖擞了精神就往外走来。
  
  果然见丫鬟婆子们簇拥着一个少年走将过来,生得腰细身长,春山横黛,秋水含情,却仿佛是宝林妹子的模样,一时就迟疑住了。不料那少年反走将过来,道一声:“哥哥,这是要往哪里去?”秀林见他柳眉带怒,凤眼含威的模样,不若宝林总是一副皮里秋阳,又有几分信他是凤林,就道:“可是凤林回来了?怎么也不来个信,哥哥好接一接你。”
  
  “凤林”就冷笑一声道:“哥哥可是怕着我回来吗?待我先见了母亲再说。”说了拂袖而去。秀林见他这样,且宝林也没个扮成凤林的理儿,便又信了几分真,虽有些怕凤林一恼起来反面无情的性子,到底不敢不去金氏那里问早安,只得跟了在后头。
  
  金氏在里头听得凤林回来,就拿着帕子掩了面,扶着碧蝉的肩就走了回来,见着“凤林”,一把就搂了在怀里,想着可怜她一个女孩子要扮着弟弟的模样就去抛头露面,不胜心酸,也就呜呜咽咽哭将起来。宝林听的母亲哭成这样,也就心酸,因丁姨娘同秀林都在,不敢大哭,只道:“母亲,孩儿凤林回来了,你原该高兴才是,如何就哭呢。”
  
  金氏忍泪就道:“这一年不见,你倒高了许多,你如何不好好在舅父在念书,跑回来做什么。”宝林就道:“母亲,孩儿听着舅父回来说我们富阳县连着旱了两年,颇不放心,故而禀明了舅父,回来瞧瞧有什么好为母亲分忧的。”说了又故意问道:“我姐姐在哪里?”
  
  金氏就道:“我儿,你父亲托了个梦来,说他在阴间不安生,要你姐姐给他念七七十九日的地藏经,如今你姐姐在水月庵住着哩,你即想她,我就叫人接了回来同你见上一见。”宝林就道:“母亲,姐姐即是在为父亲念经,如何好打搅。待得姐姐念完回家再见也是一样。”说了,故意就问家里近况,金氏也又把秀林闯的祸说了一番,宝林装个才晓得的模样,佯怒道:“哥哥好糊涂!就敢这样强横霸道,好不讲理。我们家那些佃农即交不出田租,逼死了就有了吗?我们苏家还要背个恃富凌人罪名!脸上就光彩了?”说了,对着秀林怒目而视。
  
  秀林听得“凤林”这样恼怒,脸上就有些下不来,强嘴道:“你在京城纳福,哪里知晓家里的事。那些佃农本就强横,一时话不拢,就要上来动手,我不还手,就叫人白打不成!你即有话说,倒不如你去摆平了这事,也好叫我瞧瞧你在京里学了多少能耐。”宝林听得秀林这样,本来三分气,激成了七分,立起了身子道:“我就做了你来瞧瞧,也好叫你知道什么是能耐!”
  
  各位要问,如何这秀林就分不出自家弟妹?这其中原是有个缘故,宝林同着凤林乃是一胞双生,本来面目就相像,立在一起时尚能分辨,这一分了开来,宝林又穿了凤林衣裳,金氏又认作是真,秀林一时之间哪里就能分辨。原这也是金氏同宝林商议定的,怕宝林冒了凤林名头出去,丁姨娘秀林母子知道了,走漏了风声出去,宝林难以做人,就故意说苏员外托梦,有意带了丁姨娘团圆儿一起去庵堂,故意留宝林再庵堂念经,都为着好叫宝林隔一两日冒着凤林的名头回来,果然一时就唬住了秀林。
  
  宝林即唬住了秀林,就照着原想定的主意,只带了两个家丁就往庄子上去,金氏如何放心,只道:“我儿,带多些人,那些庄户人一时恼了,动起手来,你吃不了的亏。”宝林就笑道:“我只同他们讲理,怕个则甚。”说了,出门上轿,一路就到了庄子上。
  
  庄头许万得了信,带了些许手下就在庄子前接了,就引了宝林来在他屋子的正堂上,请宝林上首坐了,又奉了茶来。宝林见着许庄头五十来岁年纪,脸红身壮,声若洪钟,倒是像个实心的人,就问道:“许庄头,我在京上来,家兄同佃户们争执起来的事倒是请许庄头解说个明白,若是家兄的不是,也无须顾虑,请直说明白。”
  
  许庄头倒是头一回见着“凤林”少爷,但见“他”唇红齿白,神清骨秀,言谈和气有礼,心上就有了几分敬重,就把秀林少爷如何来逼讨田租,如何同佃户们争执起来,如何先叫家丁动的手,伤了几人都说了一回。
  
  宝林听了,心上暗恼秀林恃强凌弱,口上道:“许庄头,那些伤了的佃户现在何处,可请了大夫瞧了没有?” 许庄头就道:“二少爷,他们连粥都没得喝了,哪里来钱请大夫瞧病呢?”
  
  宝林同许庄头正说话呢,就听得外头脚步声纷沓,一抬眼就见十数个佃农扛着锄头都奔了过来,气汹汹指着宝林道:“哥哥走了,又来弟弟,你们若是要逼死我们,我们就把这条贱命同你拼了。”
  
  许庄头因见宝林面目娇羞,就怕着吓着他,忙道:“胡闹,二少爷是顶和气的一个人,且听二少爷怎么说。”
  
  宝林就笑道:“也难怪他们生气,原是家兄不知道体恤。”说了就向许庄头道:“许庄头,那些佃户受了伤,劳烦你请请个大夫给他们瞧瞧,这诊金同药钱,我这里备着了。”说了,抬了一抬手,身后一个家丁就将白花花十余两银子搁在了桌子上。那些佃户们原是一股子气,见得宝林这样和气,又肯出钱给他们瞧伤,这气都消了一半儿,就收了声,退在一边。
  
  宝林复又笑道:“这种田之人,靠天吃饭,今年不曾下雨,没得收成,想必你们连口吃的也没有了。”说了就问许庄头庄上可有存粮,许庄头脸上就有难色,道:“二少爷,这田租都是年年交了来就收上去的,庄子上何曾有存粮,便是有,也不过百十来石。”
  
  宝林听了,低头想想,就笑道:“就请庄头发了给他们,便是这些男子能撑得住,他们父母妻儿呢。”这话一出,那些佃户们一时就不敢信,要道许庄头喝道:“二少爷这样慈善,你们还不谢谢二少爷,一个个都是没有良心的。”佃户们放掷了锄头,齐齐给宝林下跪,宝林就起个手虚扶一下,道:“各位请起。我先回去,过得几日再来瞧你们。”说了,起身出去,许庄头跟着送了出来,宝林还未曾上轿,就听得身后一片脚步声,原是庄子上有些佃户消息灵通,知道“凤林”少爷不独不问田租,还放粮给他们,无不感激,都赶了来送。
  
  只说宝林回家,就把如何料理的同金氏说了一回,又道:“母亲,孩儿倒是有了个主意,还要请母亲定夺。”金氏就道:“我儿,今儿劳累你了,你有甚主意?”宝林就道:“这农桑之事,一大半儿倒是要看着老天的脸色,若是不肯下雨,便是那些佃户再勤恳也是无用,孩儿就想着,不若在田间打上几口井,便是日后再不下雨,他们也好挑水浇田,母亲意下何如?”
  
  金氏低头想了想,就道:“好倒是好哩,只说这打井一事耗时耗力,要花许多银子下去,用着多少人哩,且也要有人会看井脉。”宝林就道:“我们家这许多家丁要来何用?撒了出去寻,不怕找不来会打井的来。只要找得来会打井的先生,孩儿管保不动库里一分一厘的银子。”金氏听了就道:“即这样,就依着你。”
  
  宝林听了,转身出去命人去传了管家苏贵来,不一会苏贵就来了,宝林就吩咐他拣选着老成可靠的家丁去寻会打井的先生来,不要心疼酬金。有道是,有钱好办事,不过三四日,就齐聚了三四个先生来。
  
  宝林就在外头大厅上见了这些先生。这些人一瞧着苏府二少爷,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还是童子装束,衣饰精美,珠神玉貌,女孩子一样的品格,不免都有几分轻视,就见着二少爷手一摆,就有四个家丁捧了四个红漆托盘上来,上头各放着白花花四锭雪白银,这黑眼珠瞧见了白银子,哪里就有不眼热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能双更了。




102

102、农惠 王宣 。。。 
 
 
  就说宝林请了会看井脉的师傅来,知道自己年纪轻,这些老师傅经了多少事,未必肯心服,就现把银子摆在托盘里,放在了几位师傅眼前,只笑道:“各位师傅,我年轻,没见过世面,也不知道这井脉怎么找,只好托赖各位了。只是有一条,若是打出井来,这些银子就是谢各位的,若是打不来,我也不叫各位干走一回,说不得只好减半了。”说了,手一挥,那四个家丁又退了回去。
  
  那四人原听着是苏家二少爷找的他们,又看着这个二少爷娇娇弱弱的模样,不免存了几分轻视,此时见他见识明白,说话干脆,方才收了几分轻视之心,都道:“小少爷但有吩咐,敢不尽力。”宝林听了,这个才点头,当日里就辞了金氏要在庄子上住些时日。
  
  这宝林是金氏捧在手心里娇养的,只怕比之凤林都娇宠些,眼见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就要去在庄上受苦,金氏哪里舍得,就拉了手不肯放,只是想着宝林若是依旧住在家里头,同丁姨娘和秀林日日相见的,只怕就要露出马脚来,纵使舍不得,也只能强忍,因宝林自己的丫鬟都留在了水月庵,金氏怕宝林在庄上无人使唤,就把个叫胭红的二等丫头拨了给宝林带去,若是给了自己身边一等的那些,只怕又叫人疑心。
  
  宝林到了庄子上,连着茶也不曾喝一口,先随了这些师傅在田地里四处走。可怜她一个女孩子底下是一双小脚,塞在男人的靴子里,塞些棉花充数罢了,平日走近路还使得,如何就能走田间这样崎岖不平的小路,不过咬个牙强撑罢了。
  
  也亏得打井的师傅们看得二少爷年纪小,生得又单柔,反劝道:“二少爷也不必跟着,待得我们寻了井脉来,再来同二少爷商议怎么挖。”宝林哪里就肯,那些人也知道宝林心病,就道:“二少爷只管放着心,我们也不肯同银子过不去。”宝林这才答允,且也实在撑不住了。
  
  好容易回在房中,宝林就在椅上坐了,她这一世人何时吃过这些苦来,不由得珠泪盈盈,又说那胭红来前是受过金氏吩咐的,也告诉了她实情,只说照应得好,回去就提她一等,胭红也就格外肯用心,看得宝林含泪带屈,就过来细声细气得劝慰,宝林心上也知,走在了这一步,说不得只好强撑罢了。
  
  又过了两日,那些挖井的师傅在近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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