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树林里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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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树林里的爱情-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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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鼓足勇气看着他清澈的眼眸说:“我也是,祝你幸福。”

第 47 章

此后,我们两人僵在那。他踯躅不前,迟迟不肯离去,我也恋恋不舍,心知今晚过后,在茫茫人海中与他擦肩而过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头顶上,水晶灯光芒四射,璀璨刺目,像夏日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恍惚中我产生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在无边无垠的沙漠上,四周死一般的寂静,久违的孤独感和无助感牢牢抓住我,充溢心头。

良久,他自嘲说:“我一直坚信,命运是可以靠个人力量改变的。直到此时此刻,我才彻彻底底明白,我以前过于自信,过于自大了。我根本改变不了命运,相反,我们都被命运左右了。” 这些话,他有感而发,语气中满含颓败,沮丧,失意的情绪。

瞬时,我感觉这些话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在我心上,令我心痛不已。他曾是那么骄傲自信的一个人,从不向命运低头,如今变成这样……我情不自禁暗自伤心,积攒的勇气了无踪影。我犹豫,我是不是该向他坦白自己的真实状况。转而又想,他已婚,坦白了又能怎样?我陷在矛盾纠结的情绪中难以自拔,忽惊觉鼻子酸涩,眼中似有水滴溢出,我慌不迭地垂眼,却瞥见他紧抓资料的手,手背上骨节凸出明显,青筋历历在目。

我本想说句得体的劝解话,思量再三一抬眼,就只见他仓促转身的背影了。

眼望着张绪的背影走进会场,我百感交集,神思恍惚地轻抚脖上的项链。

这时,一位干事过来说,这里可以撤了。

我转到会场里。宴会厅将要举行一个慈善拍卖会,把刚刚收到的实物折现。

我毅然摘下钻石项链,交给同事,叫他把这项链一并拍了。同事吃惊地看着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舍得?”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多余的东西,放着浪费。”说实话,我内心是极其不舍的,可理智告诉我,不舍也得舍。我这个举动,可以明明白白告诉张绪,以前所有的一切,我都无所谓了,无论什么我都可以放弃。

“林艾,看,我说到做到,弄到这个数。”肖广汉手里拿着一张支票,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接过仔细看,支票上开出的金额是七位数,确实是大手笔。不过,这张个人支票,上面的签名很熟悉。

“怎么回事?他捐款怎么不直接交给我们,给你干嘛?”

“嘿嘿,鬼知道怎么回事?我看他在一旁闷坐,就过去和他打招呼,顺便告诉他,你在这工作,希望他能支持你的工作。他二话不说,支票开出,叫我拿给你。”

“这金额,不是我说你,你这把刀忒狠了吧。”

这句脱口而出的话太过明显,我自己都感觉到像是在责备肖。

肖倒不在意,他满不在乎地说:“林艾,张绪这人你也了解,只会挣钱不会花钱,帮他用掉点,他才有继续赚钱的动力嘛。”

“跟其他捐赠的人相比,这数目也太多了。”我仍觉张绪慷慨得过分,不自觉地继续絮叨。张绪的钱来得有多辛苦,我心里比谁都明白,何况他有自己的基金要赞助。

“你不用为他心疼钱,如今他挣的钱你也用不着,你何必操那份心。”

看来肖知道我和张绪离婚的事,那其它事他还知道多少?我心存疑虑,却又无法启齿相问。

会场里自愿参与竞拍的嘉宾手持号牌,等着竞拍。我看肖也拿了一个号牌,忍不住揶揄他:“你不是说今天一毛不拔的吗?怎么现在要参与竞拍了?”

肖神秘一笑,避而不答。

拍卖开始,前几样小件艺术品竞拍并不激烈,基本一两回合就搞定了。

接下来,要拍卖珠宝首饰,参与的人就多了。

有些人带女友出席,她看中的东西,男友哪有不积极表现的,肯定志在必得。肖就是利用男人这种心理,频频举牌,把价格抬高,使拍到珠宝的人多掏了不少钱。

“下面,是林念慈女士捐赠的钻石项链,起拍价五十万。”

“你改名了,项链是你捐的?”肖扫了一眼我光光的脖颈,问我。

“是的”,我现在叫林念慈,客观地说,林艾这个人早已不存在了。这种改变是我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的前提。当年由何颂天出面打招呼,我快捷而顺利地改了名,搬了家。这也是张绪一直找不到我的原因。但,他为什么找我?思至此,我的思绪一下又飘远了。

等我回过神,我看到不断有人举牌,价格蹭蹭往上涨。

肖也跟着起哄,时不时举起手中的号牌。随着拍卖师嘴里报的数字越来越大,竞拍的人越来越少,我不经意地四下扫了一眼,意外发现张绪也在举牌竞拍之列。他神情极为冷淡,对周遭的人事毫不关心,只专注于竞拍一事。

又经过几轮竞拍,陆续有人放弃。最后,只剩肖和张绪在竞拍。

随着肖悠闲地一下、一下频频举牌,张绪不得不跟着一次次举牌将价格快速抬高。现在的竞价,已经远远超出这条项链的价值了。张绪这么大费周章想拿回项链的举动,让我懊悔不迭,刚刚为何不直接把项链还给他呢?我懊恼,自责不已,导致神经麻木,感觉变迟钝了。等我发觉会场里有异常声响,不安地循声环顾四周时,嘉宾们早就对这种局面看不懂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肖还要举牌,被我死死拉住他的袖管:“够了,你别再折腾了。”

“放心,他有的是钱。你没听何颂天说吗,这几年张绪参与开发信息港,大发了。”

我真没听说此事。何颂天在我面前从不提张绪的事。他只关心我的学习及生活。也许他怕我重蹈母亲的覆辙吧,她把大半生空置,陷入情网无法自拔,最后孤独致死。

一不留神,我们窃窃私语的样子被张绪看在眼里,他脸色发白,表情越发冷峻。

我死死拽住肖的袖管不放,可这招根本不管用,肖换只手,继续将游戏玩下去。

我无奈,看向另一边,张绪也一样,用时下流行语说,不抛弃,不放弃,不管不顾紧随其后。最后,他索性高举号牌不再放下,大有得不到誓不罢休的姿态。

会场里发出善意的哄笑声及掌声。

我恼了,真不知道他们哪根筋搭错了,有这么玩的吗。

我恨恨出声:“你再不停下,宵夜的事免谈。”

看张绪无端花了这么多的冤枉钱买回自己的项链,我根本没有心思与肖同桌吃饭。

肖看我是真恼了,终于停止了游戏。

“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献给那个得胜者。我听在耳里,心里真不是滋味,如果有一天,我在另一个女人的脖颈上看到这条项链,我会嫉妒死。

想到这,我转头偷瞧那个胜利者,他脸上毫无喜色。他这种沉静冷淡的模样死死地黏住了我的目光,我整个人魔怔了,头别着,转不回来。心电感应般,他好像察觉到我的目光,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以往和煦如春风的目光如今变得锐利,如针锥,刺得我慌慌张张收回视线。

直到酒会结束,我和肖一同离去,才摆脱了那道迫人的目光。

第 48 章

肖带我来到一家广式茶餐厅。尽管已是深夜,餐厅里仍人头攒动,人来人往。

我点了份红豆双皮奶和水晶虾饺,肖点了一碗清粥和粗粮做的糕点。

“你挺注意养生的嘛。”

“没办法,老之将至,该有所节制。我这个岁数再不注意保养,以后就追悔莫及啰。”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恐怕更该注意其他方面吧。我忍不住笑,但又不敢太放肆,低头喝茶掩饰。

“你笑什么?”再怎么掩饰,还是给他发觉了。

“好久没遇见熟人了,高兴。”

“这些年你一直待在此地,没回省城?”

“嗯。”

“那省城发生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什么事?没人告诉我啊。”

“何颂天高升了,已调到省里工作。原来市里主管政法的副书记因违法违纪被双规。他的主要罪名是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等查实之后,肯定要追究他法律责任。”

怪不得,记得当年我被绑架,梁哥就说他们公安局里有人。

“在何颂天之前主持市政工作的梁市长也被双规,主要涉及经济问题。天元集团,你还记得吧,就是跟我们竞争商业用地的那家。”

“嗯,记得,怎么啦?”

“天元集团董事长罗镇云跟这个经济案子有牵连,卷入很深。他逃到国外,很多问题就查不清楚了。他是个人物,在省城房地产界叱咤风云十几年,资产过百亿。但是,最终还是倒下了。对了,他女儿在省城赫赫有名,英文名字叫杰西卡,你听说过吗?”

原先我只敷衍听听,说到杰西卡,才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急忙问:“见过,她现在怎样了?”

“出事之前,她听到风声,就持假护照出国了。她这一走,不大可能再回来。城里有多少公子哥扼腕叹息啊。”肖调侃说。

真没想到,杰西卡的命运是这样的。她追张绪追得紧,我一直揣度张绪是跟杰西卡结婚的,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那张绪的妻子到底是谁?

“你呢,常在海边走,哪有不湿脚的,没被牵连进去。”

“我怎么可能被牵连。我老早悟透处理政商关系的窍门。这是考验一个人的生存智慧。我可不愿辛苦一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噢,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嘛,与政府走得很近,但不与特定的政府官员交好,绝不形成金钱利益上的对价输送关系。”

“你很聪明嘛。”不愧是老狐狸。

“说到底,我这种聪明是小聪明,比不上张绪。他做的每个项目都是国家亟需发展的高新产业,只要他想干,市里省里都一路大开绿灯,不像我们,做传统行业,竞争激烈不说,每走一步都要去求别人。有时候想想,挺累的。”

“那你转行好了,也做高新产业。”

“哪有那么容易。”肖轻轻摇头,低头喝粥。

我的心境被搅乱了,心不在焉吃着双皮奶,脑子里一直在想,此刻张绪在哪,是在回省城的路上还是住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宾馆里?

想得正入神,肖冷不丁问:“为什么不和张绪复婚?”

“啊?”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张绪对你……你心里明白的,还躲躲藏藏干嘛,干脆复婚算了。”

“你知道什么”,我瞪了他一眼:“他都结婚几年了。”

“他真的结婚了?我怎么从没见他身边有女人呢?”

“人家觉得老婆还是放家里比较好,干嘛要带出来给你看。”

说完这句话,我又补了一句:“我们已经结束了。以前的事希望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及,好吗?”

“结束了吗?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回头看你身后。”

我狐疑转身,惊异发现张绪的身影,他和一个清秀可人的女人在一起,他们正在谈话,没注意我们在看他们。这女人是谁?是他妻子吗?今晚他们会去哪……?一股酸意直冒上来,天啊,我不能再看下去了,我急忙回转身。

肖还在说:“这城市有那么多家餐厅,而他偏偏选了这一家,你说奇不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这家东西好吃。”

肖笑笑,不再说什么。我们默默吃完各自点的东西。肖买单后,我们起身离开。经过张绪身边,肖和他打了个招呼,我则勉强笑笑点头。

一路上,我一直望着窗外,没了说话的兴致。跟肖道别后,回到家。沐浴完,关了灯,蒙着被子睡觉。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起身,打开灯,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张金卡。打开电脑,输入账号和密码,登录网络银行,点开明细,果不出我所料,密密麻麻一行行,每月都有钱打进来,金额足够我和宝宝在这个高消费城市过上富足的生活。

泪溢出眼眶,一滴又一滴,润湿了一脸。这个傻人,用这种方式弥补他的愧疚。我根本不需要他这么做。因其这样,我只有更难,更难摆脱他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我去电基金会,询问张绪的住址。

他现在的联系地址拿到手。我把金卡放进信封,叫了快递给他送过去。

一上午,我心绪不宁,心神不定。

中午,我下楼去吃午饭。

大堂里一个清秀可人的女人迎上来,说她是张绪的妻子,要和我谈谈。

我立刻认出来,她就是昨晚和张绪一同吃宵夜的女子。他们还没离开这里啊。

“没什么好谈的,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没好气地说。我行得正,坐得直,自认没做亏心事。她干嘛还要来骚扰我。真的,我已经够难受了,让我消停片刻吧。

“就因为这样,我才要和你好好谈谈。”她的脾气比我还倔,紧追我不放。

她这种臭脾气也是张绪惯的吧。

张绪宠她,她身上就有张绪欣赏的品质。我也想知道,她好在哪里。

“好吧,吃饭时谈,只有二十分钟。”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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