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散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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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散流年-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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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留下优美的轨迹。



轻巧地在他身边旋了两圈,她笑着开口:“不就是滑冰吗?掌握好平衡就好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她却又轻巧地滑到了一边,恍惚想起,以前自己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一直到现在,潜意识里都还记得,如果是说给同一个人听的话,对方会不会还记得呢?



她不清楚。



看一眼齐东阳,他似乎格外用心起来,不说话,一步一步特认真的样子,同事三三两两地从他们面前经过,怕摔的就两个人拉着手在一起滑。



突然想起来,在花样滑冰的圈子里,男选手和女选手搭档,行话就叫做“拉手”。



他们说,只要拉上手,就不会分开。



所以拉手并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情。



看一眼摆设大同小异的溜冰场,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的,她还是不喜欢滑冰。



似乎她总在加班。



看着TM上阮秋笛依然在线,齐东阳松了一口气,幸好她还在。



上去跟她打了个招呼,他丢过去几个字给她:“帮我把咱们这个月的报表和工资表整理一下,然后打印出来,签字后传到总部去。”



“不会吧……”她立即回话给他,“让我签字吗?”



“是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平时不都是你签字?”她更吃惊,发给他好几个表示吃惊的小人儿头像。



“没关系,比着我那字随便写两笔不就成了?”他却不在意,本来就是嘛,谁会特别在意那字是谁签的啊,大致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不行。”随着这四个字跟过来的是一个不停摇头的小人儿头像。



“不会吧,难道你要看着我被总部罚款而见死不救吗?”他立即抱怨连连。



阮秋笛突然想起来,总部好像是规定过每个月的五号一定要把报表和工资单报上去的,而他们这个月的报表和工资单……



可怜兮兮地发过去几个字:“你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把东西传过去。”



“是啊。”他毫不心虚地回答。



阮秋笛咬着唇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好笑,只好勉强回答他:“我尽量。”



“签得像一点哦。”他却又不放心地嘱咐她。



“知道了。”没好气地应付他的鸡婆。



她着手开始收拾报表,并且把工资表再校对一遍,以免出错,校对完成后她按下了打印键,顿了三四秒后打印机传来“喀喀”的声音,她伸手拦过去,被打印出来的东西就自然地落到她的手中。



随手翻查以前的文件,找到他曾经的签名,找到后就仔细观察他的用笔,准备来一场模仿秀。



办公室里静静的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平常都是宁榕陪她一起加班,一个出票一个审核算账刚刚好,但是今天她有事,所以她就让她先走了,这一会儿,办公室里安静得让人空虚,只有她桌子上的台灯和电脑发着幽蓝的光,几乎都可以拍一场恐怖剧集的戏码了。



伸手拈过笔比划了几下,察觉到并不太生的手势,她的眸色黯了一黯,恍惚间想到那年那月那人,认真得仿佛是自己做功课一样教她写字。



当时她的字写得不好看,他的却极好,据说是专门学过,除了日常写字她还见过他临的毛笔字帖,每个字都飘逸俊秀至极,虽然说不上来是哪个大家的字,但是在她眼中看来却都是极好的。



他还用毛笔给她抄了本唐诗三百首,细细的小楷,一眼看上去,有种线装古书的风雅,她看了欢喜得不得了,走到哪里都要带到哪里,后来却又生怕被弄坏了,干脆工工整整地放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用牛皮纸裹了个严严实实,抽屉还上了锁,这才觉得心安。



后来他便教她写字,他说:“免得以后你写情书给我我看不懂。”



她又羞又恼,拿着笔敲他,“什么情书,才没有呢。”



“现在没有,以后总有的。”他只是笑,见她提着笔杀过来,顺势捉了她的手吻了一下,嬉笑的面孔换了认真的颜色,把她拉了回来认真临摹字帖。



后来常有人赞她的字好看,却不知道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甚至她一时兴起,偷偷学他写字,若不是笔力太过纤弱,倒像个了十成十,他就跟她开玩笑:“那么爱学我写字,哪天我故意犯个错,让老师罚我抄课文好了,到时候全部拿来给你抄。”



“你想得美。”她凶巴巴地抢过字帖。



他却开心不已,笑呵呵的。



似乎从一开始遇到,他们就一直是这么开心。



虽然后来她倒不练字了,但是这么多年,她居然还晓得他的字是怎样写的,一笔一画之间小小的连笔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回过神来看过去,自己都吃了一惊。



还是那样的用笔,最细微的转折处都清晰地提醒着她过往的时光。



她叹一口气,把传真发了过去,随后把那报表和工资单收了起来,放在电脑桌上的文件夹里。



坐下来后打了几个字给齐东阳:“事情办好了。”



他回过来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她叹了口气。



等了半晌,他却没了反应,她专心于最后一班客人,出了票后把账目核算一下,就要关上电脑走人,这时候齐东阳却又和她说了话:“有你在挺好的。”



心脏仿佛停了半秒,之后才笑了一笑,随手关了电脑,也没有给他回话。



阮秋笛自觉似乎做了现在这份工作以后,看夜色的机会也跟着越来越多。



因为每天最晚的航班是22点左右起飞的,所以有客人要赶那班飞机的时候,她也只有在那之后才能下班,还好现在的公司离她住的地方不是太远,有时候赶到没有公交车的时候,她索性一个人慢慢地走回去,就当是在锻炼身体。



但是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坐车回去,因为走路的时候常常会想起很多事情,总会觉得倦怠伤感,所以还是坐车好,即便伤感,也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不过今晚却早就错过了末班车的时间,所以她只好走路,经过一家又一家店铺,从繁闹的都市区一直走到宁谧的住宅区,橘黄的路灯光在长街尽头蔓延开去,仿佛看不到尽头,空气中飘散着春末夏初时节温热的因子,触到皮肤上,带出一种潮湿感来,闷闷的,压得人浑身不舒服。



路边有高大的合欢树,在阴影里逆光成陌生的模样,闻不到花香,只感到脚下不时有软软的触觉传来,想来是白天落下的花,鸽子羽一般,落到地上聚在一起,便成了这样天然的地毯。



她悠然神往,心里默默的,转过拐角的街道上此时空落落一片,她像衣锦夜行的女王,一个人走在上面,载浮载沉,街灯照不到的角落黑漆漆的不见任何动静,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浑身一炸,身上就起了细细的粟子,她加快了脚步,不希望自己明天上社会版头条。



对面传来自行车辘辘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特别在意,依旧闷着头疾走,快到跟前即将擦肩膀而过的瞬间,却觉得肩膀上突然一痛,随即就见那骑车子的人跳了下来,车子随即朝她的方向倒了过去。



路灯映得光只一闪,她已经看到那人手中明晃晃的,却是握了把快而锋利的薄刀,寸把长的样子,不伤人要害,但是却足以给人身上留下不大不小的记号,她吃了一惊,随即踉跄着跑起来,一边跑一边疾呼。



有些懊恼于自己的大意,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似乎看到小区的大门外贴了张通知,好像是说什么变态男子专门拿刀刺人的事情,如今看来,她倒是很不凑巧地碰上了。



“住手!”冷冷的喝声传了过来,有人飞快地跑了过来,她大喜之下稳住了心神,却不料还是被身后追她的男人重重地推倒在地上扭伤了脚。



那个人追了两步又跑了回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她连连摆手,试着站起来,谁想到只是轻轻动一下就疼得倒抽凉气,“好像是扭到脚了。”



“要不要我扶你去这附近的门诊部看一下?”那男人背着光,看不清楚他什么样子,但是说话的感觉却很优雅。



阮秋笛勉强站了起来,受伤的脚蜷了上去,样子像只受了伤的鹤,那男人看了有点想笑,却还是忍住了,“走吧,我扶你过去。”



她动了一下,酸酸麻麻的痛感火一般燎到大脑,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伸手一摸,发现手上都是血,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肩膀上的痛是因为被割伤的原因,她又惊又怕,手不自觉地看向那个男人,“怎么办啊?”



眼泪都快要重得掩饰不住了………



那男人微一弯身,“上来。”



是准备背她吗?



阮秋笛犹犹豫豫地伏在他肩上,那男人却很自然地背了她就走,“不要太担心,等下就到了。”声音很是温和,说话不紧不慢的从容不迫。



“今天的事,谢谢你。”她渐渐放下心来,只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真是好,遇到一个这样似乎可以完全信任的陌生人。



“不用客气,应该的。”跟他说了这样两句话才发现,原来他的嗓音是天生的淡软,听起来便会让人觉得这人和气又温柔,是很有特色的声音。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啊。”她觉得自己以前绝对听过这样的声音。



“可能吧。”他却只笑了一笑,很有礼貌地没有追问下去。



真的是个很温柔又很善解人意的男人,她在心中感叹,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社区门诊部里橘色的灯光暖暖地透出来,在门口形成一片暗黄的光晕。



“进去吧。”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男人把她放了下来。



“谢谢。”她侧首看手臂上的伤,虽然伤口很长,但是还好并不深,只是一直疼,抽筋似的让人讨厌。



“小心!”看着她一副摇摇欲倒的样子,男人低呼一声拉住了她的手,紧接着却轻轻地“咦”了一声,抬头朝她看过去,正好和阮秋笛结结实实地打了个照面。



娟秀的五官,微微上扬的唇,神色温艳如莲,有种含而不露的疏远。



他有点失望,却还是一直看着她,没有放开她的手。



“怎么了?”她有点尴尬,忽略心中莫名的紧张。



他却轻轻开口,仿佛在试探:“慕容静水?”



她目光闪烁,垂下长睫轻笑,“我叫阮秋笛,不叫慕容静水。”她试着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解放出来。



他却握紧她的手,“我认得你的手。”



“可是我不是……”她紧张起来。



“怎么?不进来包扎,倒在外面玩起了拔河游戏?很好玩是吗?”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短发女子笑笑地看着他们,双手插在口袋里,带了点不羁,随性洒脱得根本不像是这门诊部的主人,她看一眼阮秋笛,又笑着开口,“冉振,你从哪里捡来这么个伤病员?”口中说着笑话,人却已经走了过来,扶了她一把后顺便把她从他手中解救了出来,“别担心,跟我来。”



“谢谢。”阮秋笛跟她道谢,被她小心地扶到屋子里坐了下来。



短发的女医生立即忙碌起来,开始准备东西给她清理伤口。



叫冉振的男人却走了过来,半蹲在她面前,抬起脸看着她,“你确定不认识我吗?”



“我认识你。”阮秋笛看着他笑,“你是花样滑冰的运动员冉振嘛,那么有名的人我怎么会不认识?”



冉振的神色黯淡了下来,审视地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女子。



她的容貌和他记忆中那张总是苍白的容颜完全不能叠合到一起,甚至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她果然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吗?



那为什么……能够清晰辨认出别人是谁的,手感觉到她是他曾经熟悉的那个女孩?



他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或许是因为身为花样滑冰运动员而具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是只要努力,很多人都可以做到,但是有一条很多人都做不到,就是他只凭手感就能清晰地辨认出他握着的是谁的手。



那个和他整整牵手在冰场上度过三年时光的女孩,他怎么会错认她?



“慕容静水?”他看着她又喊了一声。



阮秋笛看着他的神色一点点黯淡下去,只是微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女医生伸手把他推开,熟练地开始清理阮秋笛的伤口,冉振起身走到一边,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奇地看一眼冉振,阮秋笛悄悄开口询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谁知道啊。”女医生满脸笑容,语气虽然漫不经心,但是那一脸的笑容却让人无法错认她的心思。



阮秋笛莞尔:“真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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