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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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剑集-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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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女的腰间捆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端不知何故断了,那一端自然是绑着重物的,给尸体绑上重物往海里一丢,岂非是绝佳的毁尸灭迹之法。

可惜,天网恢恢……这根原本结实的绳子竟然断了,是被鱼儿咬断的?还是苍天要助白雪,若非这绳子无故断了,再过一万年也不可能找出凤女的尸体,那么这岂非成了无头公案,即使白雪强杀了林执意,可人们的心中终有些困惑,终觉得不是那么的完美。

“噗通”一声,林执意跪倒在地,他发疯的爬过去抱住了凤女的身子,发出近乎非人般的咆哮。

貔貅夫妻虽然作恶江湖,臭名远扬,可这最后一点夫妻天性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于是赵梦儿的眼圈儿又开始红通通的了。

白雪摇摇头,忍不住咳嗽起来,他转头去看许欢,可发现许欢的脸色难看的吓人,雪白的如涂了一百层厚厚的粉霜一般。

他的眉头紧紧的锁上不住的咳嗽,目光不住在这三人之间转来转去,似乎在想些什么?

夜色又拉了下来,又是一天过去了。

简单的船舱里挤着四个人。

赵梦儿已经渴的受不了了,她从未想过没水喝是这么难过的一件事情,她也越发的怀念家里那张藤椅,只要她一躺下去右手一招,一杯已经冰好了又酸又甜的酸梅汤就会送到她的手上,在炎炎的夏日里,喝上这么一杯东西,然后懒懒的躺着,让小丫头再扇扇风,原来是多美好的事情。

于是赵二小姐想家了。

二小姐想家了就要回家,可她的江湖才刚刚开始,她又觉得这么回去太可惜了,这几天她见到的人每一个都那么的奇特,看过的事每一件都那么的古怪,真是太刺激了。

二小姐只能托着腮帮子在苦苦的权衡着,同样皱着眉头的人还有白雪,白雪也托着腮帮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瑶儿忽然分别用左右手捏了捏两人的鼻子笑道:“一切都结束了,你们两个怎么还一幅不高兴的样子?”

“哎……”

白雪反手抓住那只柔荑小手,轻轻的啄了一下,道:“阿瑶,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赵瑶儿大羞,她虽然心中欢喜,可终归是姑娘,面皮薄,受不住这般孟浪举动,她小声道:“你说,我听。”

白雪依然紧紧抓着她的手,慢慢道:“林执意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或者说开始他们夫妻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

没有动机,想不到任何的动机。

赵瑶儿摇摇头道:“国色天香楼与貔貅夫妻从前没有关系,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就表示没有动机。

一场没有任何动机的精密杀局,这似乎无法解释的通。

白雪在矮几宣纸上画了一横,又道:“蓉蓉、气使还有凤女临死前脸上都有那种惊愕的表情,如果说凤女是绝没料到林执意会杀她,那么其他人呢?这又怎么解释?”

赵瑶儿道:“不能解释,这也是一个疑点。”她也提笔在纸上那横下画了一竖。

白雪又道:“林执意为何要学那秦双刀的手法杀人 ?'…'难道只是为了故作一种神秘之感吗?”

“要说神秘恐怖,他完全可以寻找一些奇怪的祭祀典礼,我甚至听说过一些故事中凶手将猫缝进孕妇的肚子里。”

“所以这也算是个疑点。”

他又画了一横。

赵瑶儿也皱眉道:“我虽然武功不行,可眼光总还是有些的,这林执意的武功虽然不错,可蓉蓉,气使都几乎在毫无还手之下的情况下被杀,他出手绝不可能如此之快,更何况那日我们看见凤女的轻功似乎还在他之上。”

这又是一竖。

赵梦儿忽然道:“我也有个疑点。”

“哦?”

“那根绳子绑住凤女尸体难道为何无故断了?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还是有人故意安排?”

“好!我们的小丫头也终于爱动脑袋瓜子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于是小丫头补上了最后一笔——一横。

一个完整的“正”字,正,会意,字从一,从止。“一”意为“一天下”、“天下定于一”、“天下一统”。“止”意为“止步”。“一”与“止”联合起来表示“征战止步于天下一统之时”。

所以这个“正”化而为一,一个结论,林执意不是凶手,至少他不是全部的凶手。

“不好。林执意只怕有危险。”

既然凤女可以被杀人灭口,那么林执意也同样可能落得如此下场。

夜色撩人。

深夜中一间普通的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黑影闪过,一切又重归于宁静。

风一直吹。

甲板上船桅巨帆鼓胀,吃足了劲的张扬着。

撑帆大桅杆下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耷拉着脑袋,双手被紧紧的捆缚着绕在桅杆上,黑影已走到了他的身前,可他毫无反应,仿若这世上任何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

“你杀了她?”黑影默默开口道,声音中明显带着强烈的压抑感情。

“是你??”

被捆着的男人正是林执意,白雪还没有杀了他。

第74章   斯文涂地

“这奸夫原来是你?居然是你!!?”林执意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玄冰般寒冷的许欢,他发出神经质的大笑。

“哈!哈!哈!哈!我一直以为这人是白雪,没想到居然是你,很好!很好!”他赤红着双眼奋力的想要往许欢身上扑去,可那条绳索紧紧的捆住了他。

“我和……凤姑娘之间清清白白,你莫要胡说!!”许欢忽然涨红了脸,大声道:“是你!你为何要杀了她??!”

“嘿嘿……”林执意停住挣扎,冷笑道:“你可知她已不是姑娘。”

凤女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自然不是姑娘,她可以是妇人,是女人,甚至可以是婆婆,但永远不是姑娘。

许欢立即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变得软瘫瘫的,他喃喃道:“不错,她不是……她……可我……我实在……”

“她死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亲手为她报仇,只因我和她是好朋友!”他从怀里取出了匕首指着林执意。

许欢之前的样子永远是斯斯文文的,可这一刻的他已化作了野兽,失去了全部的理智疯狂了。

林执意看着许欢握刀的手不住的颤抖,眼神中也透露出无比的紧张,他忽然叹道:“原来真的不是你。”

“你连把刀都握不稳,又怎么能连杀数人呢?她又怎么会看上你呢?这几日她百般勾搭你我便觉得奇怪?现在看来你不过是个被拉来做掩饰的可怜虫。”

原来林执意对凤女和许欢的种种动作都看在眼里,他并不是不在意,而是根本不相信凤女会看上这个软丫丫的文弱书生。

这是一种被人彻底忽视的羞辱,许欢只觉得这种羞辱使他对林执意的怨恨更胜过他杀凤女这件事情。

男人的面子,尤其是这种腐儒书生的面子是第一顶顶重要的,是不是因为他们常年处于人下,受尽了白眼,心中那种极度的自卑和自负便显得越发的明显。

“你说什么!!我杀了你!”

许欢掌中的匕首已经刺了下去,他虽不懂武功,可这一刺是集全身愤怒、气急、狂意而成,有一夫拼命万夫莫开之势,林执意在平时自可轻易躲避,眼下他被结结实实的捆住半分动弹不得,此刻又是深夜,谁会来救这么一个已经被定义为杀人犯的人呢?

可许欢只击出一半便觉得自己如腾云驾雾般被人轻轻托住画了个完美的圈,轻轻巧巧的卸去了全部力道。

许欢已站稳身子,竟看见白雪含笑的看着自己,他怒道:“白雪!这不关你的事!我要杀这个人渣!为凤女报仇!!”

白雪叹道:“你不能杀他。”

许欢怒道:“你说什么?”

白雪道:“他并没有错!”

许欢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大声道:“他杀了凤女!!”

“不,他杀的是一个背叛自己丈夫的女人,丈夫杀死出轨的妻子岂非是天经地义的。”白雪叱道:“你昔日多读的圣贤书呢?”

在那个年代里,这捉奸杀人无疑是站在公理的一道,谁也不能指责半句。

许欢讪讪道:“哼……你白雪自己到处留情便是风流,有何资格多说于我?”

白雪发现自己对他如此的失望,他已懒得再说,可许欢不依不饶的看着他,他只能说道:“我白雪一生下青楼,幽会少女,可从不破坏人家家庭,风流不能落于下流!要知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他说的斩钉截铁。

许欢哑口无言,忽然傻傻道:“可……可国色天香楼的人呢,我杀了他也是为了他们?”

白雪冷冷道:“其一:你若是为了蓉蓉报仇便不该借凤女的名义,其二,林执意并没有杀了他们。”

许欢错愕道:“凶手不是他?”

“不是!”白雪叹道:“我留了林执意在此便是为了引出那幕后的最终凶手,可谁想到全让你给搅和了。”

林执意不可置信的盯着白雪道:“你相信我?”

白雪不再去看许欢,自顾着说着:“那日结合你与嫂夫人前后对我说的那番话,在下虽然吃了一个小小的哑巴亏,可在下仔细想想倒也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嫂夫人故意摆出一副与我有染的模样,我当时也认为是她想掩盖与许欢之间的关系,可现在想来,她是想掩盖与那个真正的情人之间的关系,这个人不是你,不是我,不是许欢,这条船上男人只剩下一个苏情。”

“苏情的出现实在奇怪,甚至他自称为剑而来这解释有些人眼中看来也显得苍白无力,可我知道不是他,只因他真的是为剑而来,世上谁都可以拿剑作为借口,只有昆仑传人不会,绝对不会,所以他不是那个人……”

这条船上已经没有男人了,那么这个隐形人到底是谁?

“那日你与我说,这些所谓的大侠,正道人士其实全是披着人皮的饿狼,你若是肯给他足够的好处,他能做的卑鄙事情只怕是我们黑道想也想不出来的。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出来吗?这个正道大侠到底是谁?若我没有猜错他便是这个最后的凶手。”

林执意惨笑道:“这是一条很大的船,只要熟悉这里的环境,要藏下一个精于暗杀高手并不件难事,你说是不?”

白雪问道:“不错。我虽一直怀疑怀疑这船上还有其他人 ?'…'可为何我已经仔仔细细的搜查了许多遍依然毫无所获呢?”

白雪是个杀手,他是杀手中的高手,他自然对于各种易于藏身的地方有很深刻的理解,所以一个人若是在这船上,很少有可能他是找不出来的。

“哈哈哈!白雪你当真是天真!你当这是在陆地上吗?人家藏于暗处,你来查时他不会潜到海里去吗?你不懂得海上行船特点即便是再找上一万年也绝对找不到他……”

道理便是这么的简单,白雪甚少在海上活动,所以居然一直未曾注意到,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才道:“原来如此,是我一直错漏了。”

第75章   请君入瓮

“不过我想那条绳子也是这个人割断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做他的替罪羊,所以一见到凤女的尸体你便痛哭失色,别人以为你是天良发现,可我猜想你是知道自己一定要死心中不甘罢了。”

没有人不怕死,在死亡的阴影下谁都会做出一些平时怎么都不肯做的出格事,林执意沉默不语,良久道:“是的。”

“他这么肯定你一定会做他的替死鬼?不怕你出卖他?”

林执意叹道:“那日我想求你帮忙,当时我若是肯动脑筋多想上几分多信你一分,那么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现在我的身上已被种下奇毒,我也知道你好像解毒的本事还不错,可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白雪道:“的确如此,每个人的性命都无比珍贵。”

林执意道:“既然你懂的这个道理,¨  ¨那么为何还问我呢?”

白雪也没有了办法,他也懂的很多残酷而有效的刑问手段,可他也知道,要对付林执意这种亡命之徒有时候智取比力敌来的更加有效。

他将林执意重新绑到了一个原本储藏财物的仓库里,这个仓库他已经仔仔细细检查过了三遍,除了正门一道半长高、二尺宽的小门外只有一个半尺长宽的通风窗,其余各处绝无暗道密匣,他曾经跟随余歌学过一段时间的术数,对自己的检查他非常自信,所以这无疑是一个密室,一个绝对的密室。

白雪将林执意捆绑了放在这样的一个密室中,只因他懂的凶手的心中想法,相信真正的凶手绝不会留着林执意的性命,像这种冷血无情的杀人者绝不会相信任何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用毒药控制住的,他一定会再来杀人灭口,所以白雪设了这个“请君入瓮”的死局。

最后,白雪用自己已经残废的右手拍拍林执意的左侧肩膀,微笑道:“江湖忙碌,阁下难得有一段如此清闲而时光,何不好好休息一番。”他说完后弓着腰出门,紧紧的锁上了一把青铜锁。

赵瑶儿也问过白雪:“这锁有什么用?”

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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