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闪着天上落下的火雨，为他们开路。
汉斯踢着一只汽油桶，安德里和王小虎拖起王金海就往回跑，汉斯举起手锤，一锤子就将油桶盖敲掉，用力一蹬，那汽油桶向前滚动着，汽油泼洒了一路。汉斯转身就跑，那泼洒的汽油已经燃烧出一条火线，众人全拥进了小屋，将火把扔在门口。众人手忙脚乱撕扯着石珀和王金海身上的蝙蝠。汉斯从王金海脖子上拽下一只蝙蝠，红着眼睛，双手一拧，将那蝙蝠的脑袋拧了下来。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整个山谷都燃烧了起来，汉斯站在门口，望着山谷里滚滚浓烟和冲天大火，突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吼叫，撕心裂肺又痛彻骨髓！几只晕了头的蝙蝠竟然朝着他扑来，汉斯一把抓住一只，双手一分，撕成两半，又抓住一只，竟然一张口将那蝙蝠的脑袋咬了下来，嘴角流着血，面色狰狞，像一尊门神一样立在门口。
石珀十分清醒，慢慢坐起来，“老王怎么样？”“还昏迷着，小伤口不少，有几处烧伤。”杨攀月点点头，赞叹道，“那是条汉子！”石珀苦笑一声，“太鲁莽了！你们也太鲁莽！”他看看黄辰辰，黄辰辰正在慢慢帮他挑胳膊上的一串燎泡，“没有必要的冒险以后不要做。”
“怎么会没有必要？”黄辰辰抬起脸，“你要是回不来，我们还怎么回去！”黄辰辰脸色很差，“老师，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该为大家想想，大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这样孤身犯险，难道不是对大家不负责任！”
石珀哑然，慢慢躺在地上喘着气。空气里全是反胃的焦臭味，山谷依然在剧烈燃烧着，浓烟直冲天际，想起不久前这里还是鸟语花香，萤火星光般的仙境，转脸却变成的人间地狱，石珀不由生出命运无常的感慨。
王金海幽幽转醒，看见众人，却凄然一笑：“我没把弟兄们的尸体带回来……”
却有人呜呜地哭了起来，王小虎爬在王金海腿上抽泣着，王金海拽住他的耳朵：“你是我儿子，怎么这么爱哭啊！孬种！”
“就这么几个人了……”杨攀月惋惜地说，“他们四个，咱们三个。”
众人都安静异常，只有王小虎的抽泣时时响起。
天亮了。
山谷里的火焰已经熄灭，整个山谷一片焦灼的痕迹，地上铺满了黑压压的蝙蝠尸体，众人望着这惨烈的场面，心下凄然。四周的灌木草丛全被烧成了灰，踩着软绵绵还冒着热气的蝙蝠尸体前行了一阵，来到了海因茨的坟前。
坟前有一个炸出的大坑，附近有两具烧焦的尸体，王金海哀号一声，扑在尸体上失声痛哭。石珀和安德里挖了两个大坑，将尸体埋葬在这烧焦的山谷里，王金海坐在坟前，又唱起那首古朴的葬歌，凄凉的声音响彻山谷。
已经望见广阔的草原了，众人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山谷，心中满是悲伤。
黄辰辰轻轻擦擦泪，跑了几步，紧紧偎在石珀身边，又伸手拉住杨攀月，拉得紧紧的。一行人朝着无边的草原深处走去。
“白衣人真的从这里经过吗？”杨攀月问王金海，王金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杨攀月退到石珀身边：“咱们得想办法……不能让他们杀了白衣人，那样线索就全断了。”石珀看着充满仇恨的几个人，“有点难，看情况再说。”
“老师！”黄辰辰突然抓紧了石珀的胳膊。前面不远处，站着一只鬣狗。
四条枪哗啦一下全对准了那鬣狗，鬣狗却哀号一声，一瘸一拐地朝着草原深处跑去。“是条受伤的鬣狗！”王金海说，“跑不快，汉斯，你去抓来！” 汉斯收起枪，朝着鬣狗追去。
鬣狗拼命跑着，却是一瘸一拐跑不快，汉斯追了一阵，来到了一个下坡，突然停住了脚步，拼命摇晃着双臂。大家一惊，急忙跑了过去，那边是个下坡，坡底下芦苇丛生，一条溪流安静无比，在坡下蜿蜒着，波光粼粼。
第十二卷 黑山白影 第八章 结草衔环
在草原的一个矮坡下，一条蜿蜒的溪水静静流淌着，溪水两边长满了高高的芦苇。水波荡漾，那鬣狗却在溪水对面望着他们。众人加快了脚步，跑到溪水边取水洗脸，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放松了起来。
黄辰辰洗完脸，又跑去折芦苇玩。杨攀月在细细洗着一件衣服，王金海他们却分散开来，去捉那只鬣狗。石珀洗完脸，靠着一块石头，舒服地半躺着，黄辰辰拿着几根芦苇跑了过来，“老师！”黄辰辰从挎包里拿出一支剥好皮的树枝，“你咬一会儿吧。”石珀接过树枝，咬在嘴里。“像只小狗。”黄辰辰嘻嘻笑着。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哀号，石珀支起身体，看见王金海他们正在捆那只瘸腿的鬣狗，不一会就捆牢了，拖到了溪水边。安德里拔出刀在水里蘸了一下，在石头上磨着，看样子想给鬣狗放血。黄辰辰拉着石珀走了过去，看着地上哀号的鬣狗，那鬣狗一幅听天由命的样子，眼睛里全是可怜的神色。
“要杀了它吗？”黄辰辰问安德里，安德里点点头，用手指肚试试刀锋。黄辰辰望着那瘸腿的鬣狗，有点不忍心，“它可能是因为受伤才被赶出鬣狗群的，不杀它行吗？”安德里一愣，扭头望着王金海，王金海看着黄辰辰乞求的目光，呵呵一笑：“那就不杀，反正吃的还够。”黄辰辰开心地笑着：“谢谢王叔！”安德里抬手割断捆着鬣狗的绳子，那鬣狗站起来跑了几步，却又停下了，远远望着黄辰辰。
杨攀月摇摇头，有点不敢相信，“这丫头，”她笑了一下，“这样都行？”石珀也笑了：“有时候好像就这么简单。”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王金海一挥手，沿着溪水岸边走着。“白衣人是朝这个方向吗？”石珀问王金海，王金海点点头：“这一路上的踪迹都没断，他们是沿着这条溪流走的，走不远，”他抬头看看前方，“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能逃到哪里。”
“能不能留下几个活口，”石珀微笑着说，“我们需要了解一下他们内讧的细节。”王金海有点嘲笑地看着石珀：“你憋到现在，就为了这个？”他点点头，“能留下几个，但杀海因茨的那个人，必须死。”石珀松了一口气，“也许我们能趁着他们的内讧，改变一下被动的局面，”石珀尽量加强自己的说服力，“也许他们里面也有想回去的人，如果可以，我们回去大有希望。”王金海点点头，朝前走去。
“你看！”杨攀月拍拍石珀，石珀扭头望去，看见那只鬣狗却远远跟着大家。“是它们的习性吧？它把我们当成了猎物？”石珀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
黄辰辰却远远朝那鬣狗招招手，那鬣狗呜地叫了一声，原地转了个圈，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杨攀月呆了半天，转身朝前走去。石珀也忍着笑，招呼着黄辰辰，一起跟上了队伍。
王金海带着大家沿着溪流走走停停，却是已近黄昏，似乎走到了草原的尽头，四处都是卵石滩和稀疏的芦苇丛。“脚印不好找了，”王金海看看天色渐黑，“就在这里扎营吧！”
所谓扎营，也仅仅是生了堆篝火，汉斯不知从哪里拿出几只兔子架在火上烤着，香气弥漫，大家肚子都咕咕叫着。等到兔子烤好，大家一起分着撕了吃。
天色越来越黑，黄辰辰吃了半个兔腿，听得身后悉悉索索，回头看去，见那只鬣狗站定在不远处，对着她摇着脑袋。“来吃啊！”黄辰辰举起兔腿，鬣狗犹豫了一下，慢慢靠了过来，黄辰辰将兔腿扔在地上，鬣狗闻了闻，张嘴吃了起来。
“哈！”王金海胡子都翘起来了，“这东西很难驯化，黄辰辰，你怎么做到的？”黄辰辰奇怪地看着那只鬣狗，“没什么啊，你对它没敌意，它也会对你没敌意啊。”王金海摇摇头：“不可能！估计它是饿的，这东西忒没气节了，为了一只兔腿就摇尾乞怜，等它饱了，还是兽性难驯。”黄辰辰招招手，“来！”那鬣狗慢慢走到黄辰辰身边，看也不看紧张的众人，任由黄辰辰摸着它的脑袋。“以后叫你丑东西吧，”黄辰辰看着那鬣狗，“你长的也太丑了。”
大家围着篝火边说边吃，王金海又分析起白衣人的去向，他判断他们走了不了太远了，“明天肯定会追到！”王金海咬着牙。“石珀！”杨攀月却突然警觉地直起身子，“你们听！”
众人侧耳细听着，空气中隐隐有细微的震动声，王金海大惊失色，趴在地面听了一阵，猛然大喊着：“巡逻队！快！灭火！隐蔽！”众人一阵骚乱，汉斯胡乱地踩着篝火，安德里把一个破缸子的水全浇在火堆上。众人收拾东西，跟着王金海趟过溪水。
“来不及了！”王金海惊慌地喊着，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几盏灯，马达声在空旷的夜色中清晰异常。“散开！隐蔽！”王金海气急败坏般，指着前面一片乱石滩，大家三三两两躲在一些大石头后面，屏住呼吸，望着外面的情况。
不多时，那灯光离这里越来越近，四辆挎斗摩托发出巨大的引擎声，一一在溪水边熄了火。一群全副武装的戴防毒面具的白衣人跳下车，在车灯的照射下，慢慢来到熄灭的篝火旁，用手电筒照着。
“猪脸怪！”黄辰辰捂住了嘴巴。“十二个……”王金海紧张地头上冒汗，轻轻对石珀说，那群猪脸怪却好似听到了动静，刷地一下几道灯光照了过来。众人心腾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低下头，一动也不敢动。
灯光晃了一阵，又移回了火堆，一个猪脸怪踢了一脚火堆的灰烬，却呼地一下腾起几点火星。猪脸怪呜里哇啦相互说了一阵，手电筒顺着火堆一点点朝前移动着，他们低头搜索着，走到溪水边，就要趟过溪水。
“怎么办。”石珀握紧冲锋枪，轻声问王金海。王金海满头是汗，没有回答。石珀胸口怦怦直跳，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僵硬着。十二个武装到牙齿的专业军人，他没有把握能将他们一次性全部解决。“怎么办？”杨攀月微微颤抖着，“能全打掉吗？”她强按下这个念头，慢慢看着四周，大家都静静伏着，没有一丝动静。
猪脸怪们已经下水，趟动河水的声音哗哗入耳，使得众人心悬在半空，眼见这群人已经走到了溪水中央，再有几步就要上岸，一上岸众人可就谁都藏不住了。石珀心一横，将枪口瞄准前面几个人，待得他们一上岸，就扣动扳机。
王金海却也是咬着牙，慢慢随着猪脸怪的走动移动着枪口。
几道手电的灯光在众人身前不停晃动着，众人都知道在劫难逃，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猪脸怪们已经站在岸边了，正要登岸，石珀已经准备开枪，突然，从左侧远处的石头后哗地一下冲出一个黑影，却是手持手电，摇摇晃晃，拼命沿着河岸朝着远处跑去！
猪脸怪乱喊几声，朝着那黑影开了枪，嗒嗒嗒！那枪声响在众人耳旁，却似一声声炸雷，众人一时都被这变故惊呆了。那黑影已经跑远，只能看见远远的手电灯光一上一下地晃动着，却是依旧在拼命狂奔着。
猪脸怪们一阵混乱，趟着水跑回了摩托边上，纷纷启动引擎，朝着那灯光追去。等到摩托追得远了，众人还傻了一般趴在地上。
“谁？”王金海抬起半截身子，“是谁把他们引开了！”“那边好像是……”杨攀月紧张万分，“黄辰辰和王小虎……”“小虎！”王金海大喊一声，眼睛一下红了。
“不是我！”王小虎从石头后站了起来，石珀一阵晕眩，胸口一紧：“黄辰辰！”
巡逻队沿着溪流追赶着那道摇晃的手电灯光，摩托纷纷穿过溪水，疯狂地吼叫着，冲开乱石滩上的芦苇丛，紧追不舍。那人却似乎没有关上手电的想法，倒似引着巡逻队追赶，却是越跑越慢了。
又追了半个小时，那黑影终于失去了力气，倒在了地上，四辆摩托一下子将那亮着手电的芦苇丛围住，猪脸怪纷纷下车，几道灯光将这片芦苇丛照得通亮。
一只气喘吁吁的鬣狗倒在地上，脖子上系着一只手电，那手电依旧发出耀眼的光芒。
“八嘎！”一个猪脸怪暴跳如雷，伸手从腰上掏出手枪。望着那黑洞洞的枪口，鬣狗的眼中闪现着惊惧和绝望。
众人迅速在乱石滩上转移着，“快点！”王金海低声喝叫着，众人拼了命跑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丑东西！”黄辰辰一下子站住了，眼泪不停流下来。石珀回头望着黑暗深处，心中也隐隐感伤，“辰辰，走吧。”
黄辰辰擦擦泪，跟着众人穿行在无边的黑暗中。
起风了，大风呼啦啦吹得芦苇丛东倒西歪，大片的乌云遮住了天空。王金海放慢了脚步，“我们安全了。”他仰起头，任凭大风吹着自己的脸颊。
第十二卷 黑山白影 第九章 激战芦荡
众人在黑暗中的芦苇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