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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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币-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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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大杯‘至大巡洋舰’下肚,可别把自己也他妈的放倒啦!”于是,他赶紧招呼服务员,踅摸来了几个中型杯,一边倒酒,一边吆喝:“喝喝喝!除了我和龚行,所有的人都得喝!”
  龚梅反客为主地又逼了一句:“一杯酒,美元一千万!”
  阮大头又踅摸到了占小偏宜的机会,把一根肥硕的小手指套住龚梅细小的小手指,高声大嗓地叫道:“拉拉勾!就这么定了!”
  一六、偷鸡不着失把米
  在美女面前,最不争气的主儿要数作了瘪子的阮大头了。他既低估了美女龚梅的酒量,更像孩子一般地犯了一个孩子才能犯的错误。
  在酒桌上,提着大酒瓶子的阮大头,吆三喝五一杯接一杯灌大家“至大巡洋舰”酒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早已经有如老猫按住了小老鼠一般,是胜券在握了。可喝来喝去不知道怎么的,他的眼睛就感觉越来越花了!他用自己肥厚的大手把一对大眼珠子使劲儿揉过之后,眼睛不但没有不花,甚至瞅见的东西都成了双影!他再重新、更使劲儿地揉,直到眼珠子感觉有些痛的时候,才停下来,向前一瞅,这回更糟糕,眼前所有的东西竞成了三个影子,完全是古人“对影成三人”的境界!他的脑子也感觉越来越糊涂了,本来在心里策划了许久的食色计划的第三步,即背着美女上床行动,喝着喝着,在脑海里不知怎么的,越来越淡了!而且,不知不觉地竞沦落成一个十足的酒鬼,一通地争强斗狠,先是只与龚梅一个人喝,而后又莫名其妙地扯进了谭白虎,竞一人对着两人杯碰杯地干起了酒仗。以至最后,是怎么结束这场酒官司的,又是怎么与龚梅分手的,甚至是怎样单独入床休息的,他都全然不知!那个食色计划像被什么鬼偷走了一样,早就被丢到了脑后,忘得干干净净了。
  等阮大头重新睁开眼皮的时候,太阳光已经与野鸭湖的水面呈四十五度角,阳光撒在湖面上的温柔的金黄|色,早已经变成了耀眼的眩光。
  “董事长!董事长!”文才子不但在耳边叫着,而且还摇起了阮大头的肥肩膀,“大家都起来了!是不是应该吃早饭了?”
  阮大头一激灵,突然坐起身,惊问:“几点了?”
  “早晨九点多!”
  “她们……都起来啦?”
  “都起来了!”
  阮大头诧异着:“昨天,我……醉了?”
  “昨天,全醉了!”
  阮大头疑惑不解地摇摇大脑袋:“不能够呀!那么一点酒,怎么就能把我喝倒了!横是有人放了毒吧!?”
  文才子笑了:“董事长,这是咱们自家的地儿,怎么可能有人放毒呢!”
  “没毒?可我……是怎么进屋的?”
  文才子没想到阮大头对昨晚的行为竟然一无所知,便笑着解释:“龚行引路,谭白虎把您背进来的!”
  阮大头感觉大脸发烧,一下子下了床:“这怎么话儿说的!难道她们没醉?”
  “都醉了!龚行吐了,连我都吐了,只是您醉得最厉害!”
  疑云阴沉了阮大头的大脸,他诧异地嘀咕道:“还是不对劲儿!这一丁点儿酒,我过去可能控制,老子不应该出这洋相呀!八成儿还是谁他妈的放了毒!”
  “毒!?”文才子听阮大头坚持这么说,自己的心里一哆嗦,也诧异了:“不应该呀!这儿除了几个老厨子,就只有老马头儿和他那豁嘴儿子了,再没有外人!”回想起昨天阮大头的洋相,文才子更诧异了,“合着,昨儿您不是有意装的?龚行和谭白虎私下议论,可说您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哪!”
  “我压根儿就没想醉!”阮大头整个是偷鸡不成失把米,懊恼地一拍大脑袋,问文才子:“怎么?老马头儿的儿子还来了?”
  “今儿不星期六吗?老马头儿在湖里巡逻,他那豁嘴儿子也就一块儿来这儿蹭吃蹭喝呗!”

()
  阮大头还没小气到怕老马头儿一个穷儿子吃穷自己的地步,也更没有担心那个豁嘴大学生给自己下毒的警惕,就没再支声。望着窗外浩瀚的水面和一群南飞的大雁,阮大头又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可能是我真老了!干不过我自己的‘至大巡洋舰’啦!合着那协议,昨儿个我没签?!”
  文才子赶紧点了点头。
  “那龚行喝够杯数没有?两亿美元,应该喝个二十杯!”
  文才子谗笑道:“最后,谁也没精力算啦!”
  阮大头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还成,虽然折了兵,倒还没赔夫人进去!”见文才子毕恭毕敬地等待自己指示,阮大头一连打了几个哈哧。
  “饭桌上就差您啦!”文才子提醒道。
  “好!”阮大头的一颗贼心依然没有因为醉酒而死,“我收拾收拾,立马儿下去。我保准儿要把革命,进行到底!”
  至大投资公司学着慈禧在颐和园建石坊的排场,在湖心岛上建了一座不大的船型二层茶楼。茶楼一侧傍岸,一侧完全建在了绿色的湖水之中。龚梅带着五一支行的一行三人,正临窗而座,一边品茶、嗑瓜子,一边欣赏着湖光野色。
  龚梅实在没想到有备而来、憋着一肚子坏屁的阮大头竞这样不扛酒力。酒官司虽然胜利了,可她却一直揪着心,因为,胜利还没有果实,存款协议还没有签!如果阮大头来个死皮赖脸地一推六二五,自己这一晚上的功夫,岂不白搭了吗!?
  见阮大头在文才子的陪同下走进茶楼,见这个男人不但没有萎靡不振,反而又容光焕发起来了,龚梅只得强颜欢笑地起立,主动迎了上去:“呦,我的阮董,您身体没事情吧?”
  阮大头热情地拉了龚美女的小手,充满血丝的大眼珠子里,洋溢着阳光一样灿烂的光芒,嘴上一连说了几个“对不起”,可龚美女的小手却一直被他牵着,始终没舍得放下来。直到把龚美女安排在自己的身边就坐了,那只捞了便宜的大手才不得不放弃对美色的攫取。
  “协议得赶紧签哪!”阮大头入座之后的第一句话,倒有一点儿让龚梅喜出望外。
  “亏您还想着,我怕昨晚上那酒白喝了哪!”龚梅拿出美女得便宜卖乖的架势,没说半句感谢的话。
  阮大头咧开大嘴笑了:“哪儿能呢!我的话怎么能一点不靠谱嘛!?”
  谭白虎倒是沉不住气了,把昨晚阮大头扔在椅子上的协议重新拿出来,试探着提醒:“协议,我拿来了!”
  阮大头大脸上立刻写满了“不高兴”,瓮着声音抢白谭白虎道:“先撮饭!撮完了,你们哥儿几个溜达着,龚行和我一起,到我这里的办公室签字盖章去!”
  龚梅没多想,挺好奇地问:“怎么?您阮董,在野鸭湖里还有办公室?”
  阮大头的脸上立刻重现了灿烂的阳光:“感情!我虽然不会附庸风雅,但总晓得临水办公效率高嘛!”他学着龚梅说话的习惯,没有用“知道”,而用了“晓得”。
  见左忠堂一直是一副一言不发、闷闷不乐的德行,阮大头便打哈哈道:“怎么着?左经理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去,参观一下我的办公室?”
  左忠堂本来下午和任博雅有约,正急得火上房似的,虽然明知道在这个野鸭湖的孤岛中脱不了身,但也断无参观、闲聊的雅兴,就支吾道:“岂敢!岂敢!等龚行一拿了协议,我们就得撤了!”
  但是,阮大头的食色计划却不是按照左忠堂的需要安排的。吃罢早饭,阮大头又叫来一条小型机帆船,对五一支行的同志们说:“来一趟不容易,我得给你们弄点水产野物呀!”
  龚梅推托起来:“我们怎么敢连吃再拿?”
  阮大头笑了,把对银行多年的不满变成了一句实在而刻薄的话:“改革开放以来,银行同志不是一直这样嘛?”
  龚梅也笑了:“您有没有搞错?现在中国早就入了关,早就是银行巴结企业的时代啦!”
  阮大头一语双关道:“可我对银行同志的感情依旧嘛!”
  龚梅只得玩笑着同意了:“行吧!看来,下次我请阮董的时候,不到五星级宾馆是不成了!”
  见龚梅,尤其是左忠堂,面有焦急之色,阮大头脸上的阳光更加灿烂了,他爽朗地大声问:“是咱们一起去湖里取,还是咱们兵分两路,龚行和我签协议,其他人随船走?”
  左忠堂不假思索道:“兵分两路吧,这样快!我和谭白虎坐船去!”
  谭白虎想起昨天岛上那个手握手枪的奇怪黑影,心里有了几许不祥的预感,想反对,但见左忠堂一个劲儿地对自己摆手,只得把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左忠堂的话当然正中阮大头的下怀;而龚梅对三个灯泡被支走,也没理由跳出来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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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文才子一行乘坐的小船在烟波浩渺中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米粒一般大小的点,终于,阮大头会心地笑了。他瞥一眼就要成为自己食色计划俘获物的美女龚梅,得意得几乎感觉出自己心跳“咚咚咚”地加快了。
  龚梅倒不晓得阮大头葫芦里装着什么药,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只男人的魔手正在一点儿一点儿地探向自己的美体。她现在还以为阮大头支走众人只是为了就存款利息问题与自己私下里讨价还价呢。于是,她落落大方地对阮大头说:“怎么着?阮董?这回就剩咱俩了,干什么都方便了,有什么您就直说吧?”
  阮大头听美女龚梅这样落落大方地主动开口了,心里倒不由得一惊:难道这个美女行长像歌舞厅三陪女一样,也是水性杨花一般的角色吗?他心里的这一惊,倒让他匪夷所思地乱了方寸,也没有了勇往直前的潇洒,他迟疑地支吾道:“行,我们到办公室谈!”
  机帆船上的左忠堂一行,在天水一色、鹤雁齐飞的世界里,被自然之美陶醉得几乎忘却了现实社会。左忠堂几乎把自己几十年在银行工作中压抑出来的一切郁闷,都化作了几声嘹亮的呐喊:“啊-哦-咦”。那呐喊带着几十年的郁闷,随着机帆船撩起的微风,飘向浩瀚的虚无世界去了。
  文才子是个学历不高、悟性极强的主儿,他望着离开了龚梅的左、谭二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由于他始终是以董事长之忧而忧,以董事长之乐而乐的主儿,所以,他的心里此时此刻也有了某种匪夷所思的快乐。左忠堂的呐喊也勾引起了他的呐喊欲,于是,他伫立船头,迎着寒风,哑着难听的嗓子,快乐地大唱起来:“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头……”
  船上只有谭白虎是阴郁的。他的瘦脸上,面无表情,一对细小的眼睛眺望着无边无际的湖面。他默默地吸起了烟,一根接一根地吸着,仿佛他的烟瘾突然之间成倍地放大了。
  文才子高唱一曲之后,还觉乎着不过瘾,正在人生二十几年的沉淀里搜肠刮肚地踅摸歌词的时候,谭白虎突然蹲了下去,没有吸完的烟卷儿落在船上,立刻被溅进来的湖水打湿,烟头的红色火星也随之消失了。他的一双瘦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龇牙咧嘴地哼哧起来:“哎哟,哎呀,我的肚子疼呀!”
  左忠堂不耐烦了,皱着眉头急赤白脸道:“要蹿稀,也憋着点!可别蹿在人家的船上啦!”
  文才子赶紧招呼船工:“掉头!掉头!放小谭下去!”
  上了岸的谭白虎,见机帆船远去了,立刻,把按着肚子的瘦手放下来,挺直了腰板,像狸猫一样敏捷而轻巧地跨进楼来。
  蹑手蹑脚的他,突然在一楼听到了有人打电话的声音:“康处长,快来捉你那美女行长的奸吧!”
  谭白虎心中一惊:莫非阮大头真的与美女行长有了一腿!?而且不是施暴,是通奸?!他悄没声儿地走过去,发现电话声是从一楼餐厅的厨房里传出来的。厨房的门紧闭着,在门的上方有一块玻璃窗的玻璃破了,一个碗大的口子开裂着。
  “咋?你不在北京?反而跑那儿去了?”这声音是一个男人的,仿佛是嘴里跑气,声音总是拢不住一样。但是,听这声音,依然可以断定,打电话的人年龄不大。
  这会是谁呢?他为啥子会给所谓的“康处长”通风报信呢?而这所谓的“康处长”,又明摆着就是美女行长的老公:康迎曦!巨大的好奇心统治了谭白虎的身心。在好奇心的驱动下,谭白虎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门口。里面的人又说:“连老婆都跑了,你还学什么卖保险嘛!”
  谭白虎把自己的瘦脑袋悄没声儿地伸到门上的玻璃口子上,心却像做贼一样莫名其妙地狂跳起来。就在他要聚睛把厨房里面的情况瞧个清楚的节骨眼儿上,他的脚却碰到了门边的一个啤酒瓶。“啪哒”一声,里面打电话的人立刻没了声音。谭白虎赶紧望里探望,只见一个瘦小的黑影,“簌”地闪了一下,就从厨房的另一扇门里,消失了。
  龚梅和阮大头并肩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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