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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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颜-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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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丝萦甜甜一笑道:“谢大哥还是老样子,也没个正经!”

无言自己也乐了,三个少男少女似又回到了童年,有说有笑话着家长,一扫之前沉闷的气氛。座中柳明元也一捋长须,愁容少解。

说到凝香和雨婷之时,无言却又似挨了晴天霹雳。因为柳明元十分清晰地告诉他:这二人一个都没有来过!

无言面色如纸,疑惑道:“这三路中,属我路程最远;我都到了,她们……莫非出事了?”

柳明元道:“贤侄不必担忧,许是她们有事耽搁了。姑且安心在此等上两日,若是再不来,老夫便派人去寻。”

无言却怎么也安心不下。想了想,还是道:“不如小侄立即前去看看!”

柳明元见他十分果决,只好道:“既然如此,贤侄一路小心,快去快回。”

柳丝萦不悦道:“怎的大哥刚来就要走?”

无言道:“我去去就回,少时再与大家相聚。”于是出了柳府,离了洛阳,一路向东,直奔江宁府。

无言更担心的自然是青梅竹马的凝香。况且雨婷武功与他不相上下,出现意外的可能不大;就算真有不测,他去了也无济于事。可是凝香又会出什么事呢?无言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而他也着实被自己的感觉吓到了,希望什么事都没有才好。

“凝香,你轻功那么好,要是打不过你就跑,没人能追得上你!”

昔日的玩笑话今日想来,却无比的酸楚。是啊,以凝香的轻功,会出什么事呢?

江宁,楼台如故。

驻足神刀门外,神刀门一如平常,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这却反而令无言感到奇怪。他曾在神刀门养伤,门中弟子他都见过。可眼前这两个守门的弟子他却眼生的很。他快走两步上前去,向守门的弟子道:“烦请禀报沈门主,谢无言前来拜会。”

守门人不屑地道:“什么沈门主?神刀门只有付掌门!”

第二十四章 云深无限相逢泪

“付掌门?”无言惊道,“付掌门是何人,莫非是付大虎?”

守门人道:“既然知道,还不快滚!付掌门正在宴请忘忧教贵宾,没空理你。”

“什么!莫非付大虎投靠了忘忧教?”无言二目圆睁,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个守门人对望一眼,没好气地道:“去去去,没空搭理你。”

这下无言怒火中烧,二话不说,便往里闯。守门人拦阻不及,大叫一声:“快来人,有刺客!”

这一喊登时引来十余人将无言围在当心。无言怒目环视,有几个见过的,此刻却全都换成了狰狞的嘴脸。无言不禁慨叹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曾经的有说有笑的人,顷刻间便能形同陌路,甚至拔刀相向。这也许就是智慧生灵的悲哀吧。

“是你?”有人认出了无言,道,“我早就看你不顺眼,过去有沈退罩着你,我也只能笑脸相迎。现在,哼哼,拿命来吧!”说罢也不容无言答话,挥刀便砍。

无言正满腔怒火无从发泄,见此人过来,也不出剑,一掌正拍在他胸脯上,那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众人见了,恼羞成怒,大骂几声,围攻上来。无言自然不惧,一招“扭转乾坤”放到了七八个。

话说付大虎,正在后院吃酒。一面畅饮,一面把玩着雪纹刀。他当然不是一个人,他对面坐的,是个一身软甲的汉子。那汉子一咧尖嘴,道:“付掌门能弃暗投明,率门下归顺我忘忧教,使我不费一兵一卒,便铲除了心腹大患;付掌门居功至伟,必定前途无量啊。”

付大虎谄笑道:“全赖冷先生提携,大虎岂敢居功。”

冷先生眯着眼道:“好!付掌门不但机智勇猛,更为人谦逊,甚是难得啊。”

付大虎道:“冷先生谬赞了,大虎愿唯先生马首是瞻。”

冷先生大笑道:“我冷千山只是个小小的西义堂护法,付掌门要效忠的当是钟离教主才是。”

付大虎道:“这是自然。然先生之恩,大虎永世不忘。”

冷千山道:“好好好,不说这些了。”他低头夹了一口菜,突然瞟了一眼付大虎道:“不知付掌门要如何处置那姓沈的?”

付大虎冷冷地一笑,缓缓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冷千山赞道:“付掌门做事果然果断。我原以为掌门会念同门之谊放他活命,看来是我多虑了。”说罢饮了一口酒。

付大虎道:“斩草不除根,日后必留后患。对了,那姓陆的小妮子就关在东厢,冷先生可有兴趣……”

冷千山眼里流露出了贪婪的目光,道:“难得付掌门一片美意,冷某却之不恭啊。”言罢二人大笑起来。

忽听前院一片混乱,付大虎道:“出什么事了?”

一弟子进来禀报:“掌门师兄,有人闯进来了!”

“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神刀门闹事?”付大虎怒道。

“是谢无言!”

“什么!”付大虎拍案而起,道,“传令所有人全部顶上去,一定要拦住他!”

冷千山不动声色地道:“谢无言是何人,值得付掌门如此重视?”

话音未落,角门外人影一闪,一个白衣人仗剑挺立,字正腔圆地道:“谢无言在此。”

“啊!”付大虎大叫一声,丢了雪纹刀,慌忙向后跑去。神刀门弟子见掌门如此狼狈,一个个也慌不择路,四散奔逃。

一时间院中只剩下无言、冷千山、付大虎三人。

冷千山不屑地道:“我道谢无言是何方神圣,原来只是个毛头小子。”

无言道:“你是忘忧教的炫?”

冷千山道:“你还没有资格过问。”说罢突然飞身而起,他左手竟是一只铁爪,直取无言左胸。

无言身形一晃,竖剑一迎,二人站在一处。十合过后,冷千山额头已然见汗。他万不想无言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武功。忽见火光一闪,冷千山打出了五颗雷芒珠。这雷芒珠乃是江湖上少有的火器类暗器,速度不快却威力惊人。然而冷千山此刻使用雷芒珠却不是为了克敌制胜,而是要借此逃走。

但他却再也走不了了。怜云剑准确地插进了他的心脏!他死死地盯着谢无言,良久倒了下去,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

无言回头望着正要逃走的付大虎,双脚点地,一纵身落到他面前。付大虎面色惨白,跪地道:“谢大侠饶命……”

无言怒目而视,道:“江湖败类,我岂能饶你!”言罢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无言自东厢寻得凝香之时,却见凝香昏迷不醒,手足冰冷!无言痛心万分,却束手无策。反复唤她、摇她却毫无反应。

无言又于柴房之中救了沈退,沈退道凝香中了冷千山之毒。无言问沈退是何毒药,沈退但说不知。

于是无言抱起凝香,说服沈退,同往洛阳柳明元处。

沈退出门见了付大虎尸体,向来体面的“玉面刀君”此刻却哀号一声,伏地痛哭。无言劝之,沈退却道:“师父诸多弟子中,大师兄沉默寡言,唯大虎与我相处最洽,我一直当他是亲兄弟。纵然他一时糊涂,要加害于我,我也丝毫不曾怪他。可从今往后,却要阴阳永隔,再不能相见了!”

无言深感其诚,叹道:“人既已故,再论功过是非本无意义。愿一切恩怨与长风俱去,付兄在天有灵定会感念沈兄之德。沈兄节哀才是。”

沈退轻拭泪眼道:“多谢谢兄。神刀门走到今日,全因退领导无方,愧对先师,愧对大虎,愧对同门。今后有何面目再见武林同道!”

阴云低沉,天色暗淡,神刀门一片凄凉。

以后每每想起这幅画面,无言的内心都好似打翻了五味瓶,颇不是滋味。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道无言低头望着凝香,凝香双目紧闭,毫无意识。无言暗道:寻常中毒,或面色异常,或全身抽搐,或口吐白沫,或周身肿胀,或散发出特殊气味等。如今凝香除了身体较常人凉些,一切无异,呼吸、脉搏亦都如常。这究竟是何毒药?悔不该杀了冷千山,令现在不知所措,若留得他半口气在,或许就能问出解药了。

无言忽然想道,也许冷千山用的是忘忧教特有的罕见之毒,现在赶回洛阳,若是雨婷到了,或许能解。想到此处,无言内心顿时燃起了希望。

一路无话。无言赶到洛阳柳明元宅邸。无言向众人引见了沈退,简略说明了情况,便急问道:“欧阳姑娘可曾来了?”

柳明元眉头一皱,摇了摇头。

无言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莫非雨婷也出事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柳明元搭了凝香的脉搏,初时表情尚温和,旋而突然面露疑难之色。无言紧张地问道:“如何?”

柳明元叹息道:“此脉象虽看似平稳如常人,实则心脉已至枯竭之边缘,若再不医治,恐怕……”

无言急道:“恐怕什么?”

柳明元垂目道:“恐怕时日无多了。”

无言闻言大惊,道:“世伯可能医治?”

柳明元摇头道:“说来惭愧,老夫于医术只通皮毛,看不出陆姑娘所中何毒,更无从医治啊。”

第二十五章 雾迷仙观访奇人

丝萦劝道:“谢大哥,你先别急,陆姐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尽管安慰的话语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但却能给伤心人一个自欺的借口。无言果然又激动起来,望着凝香出神地道:“忘忧教!忘忧教一定有解药!柳世伯,您可知忘忧教总坛在哪里?”

柳明元看了他一眼,道:“自然在忘忧谷。”

“忘忧谷又在何处?”无言追问道。

柳明元道:“老夫不知。”望着无言失望甚至近乎绝望的表情,柳明元叹道:“就算老夫知道,此刻也不会告诉你。你现在去,非但救不了陆姑娘,反而会害了你自己!”

无言绝然道:“若是凝香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又岂忍独生!”

丝萦竟听得一愣,也许她的年纪尚无法真正理解情为何物,而无言这肝肠寸断的一句话却是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爱的力量。她忽然发现,她是多么渴望孤独忧伤之时能有一个依偎的肩膀。

少女的心事,无言自不能猜透,也无暇去猜。此时,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凝香,那个陪他笑过、泪过、担忧过、疯狂过的人。

柳明元思索片刻,忽然道:“除了忘忧教,老夫还知道一个人,也许能解此毒。”

无言脱口道:“何炫?”

柳明元道:“洛阳城南,有一座白云山,白云山中有一座白云峰,峰顶有一白云观,观中有一中年道士,号曰黄道子。此人医术可堪扁鹊华佗在世,只是……”

“只是怎样?”无言急道。

柳明元叹道:“只是他行事偏激怪癖,要请他出山只怕不那么容易。”

无言见有希望,心内大喜,也不顾柳明元后面的话,当即便要前往。柳明元将详细地址告诉了他,并有意让柳梦飞与之同去,却被无言宛言谢绝了。

白云山不难寻找,无言很快便赶到了。一路登攀,但见峰峦俊逸,瀑流灵秀,崇林密布,奇花异草不计其数,云雾吞吐,恍如仙境。

良辰美景,无言却无心欣赏,只加紧脚步,直上白云峰。一路艰辛自不必说,幸而无言自幼练就了一身软硬功夫,荆棘毒蛇更是不惧,不多时便至峰顶。

抬眼一望,三十丈外,云雾缭绕之中,果然隐隐有一道观。无言大喜,快步奔去。走了一会儿,白雾见浓,已将道观完全遮住。无言睁大眼睛,仔细辩别,仍看不见。无言暗道:这路不长,又无分岔,料也不致走错。于是深吸一口气,又向前走去。

果然走了一段,那道观于迷雾间露出了轮廓。无言一喜,加快了脚步。不想没走几步,那道观又消失了。如此反复了十数次,无言不知不觉竟走了半个时辰!

雾又散去了些,无言抬眼望那道观,竟还在三十丈外!

无言不禁大为惊恐。他从不信鬼神之说,然而历数平生所学却无法解释眼前的现象。莫非世上真有鬼?这就是传说之中的鬼打墙吗?

他也曾害怕过,怕痛,怕黑,怕死,怕失去……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那是一种超越生死,单纯对于未知的恐惧。

无言没走再冒然地往前走,他感觉两腿无比的沉重。雾观缥缈,若有若无之间,仿佛带有一种挑衅的意味。三十丈,只有三十丈的距离,却比千山万水都难以逾越。

“世间哪有什么鬼魅?定是有高人布下了阵法。”平静后的无言如是想。然而他于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却是门外汉。他师父虽是道士,却从未教过他这些,更从不让他修道。逍遥子曾道:“布阵之术,我亦不精,不敢妄言传授,否则便是误了你;他日你若身陷阵中,则切记八字,‘象自眼入,魔由心生。’以你的悟性,当能解之。”

想到师父的教诲,无言心神立刻平复。他瞧准了道观的方位,闭上眼,款步向前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是一尺五寸,比用尺量过还要精准。耳边的气流在不断地改变着方向,却丝毫影响不了他。他仍紧闭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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