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步步仙路- 第393部分

名为坊市，为修真者所需物品流通之地，实际上，一星坊市中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没有能力离开无边大陆的他们，如果没有灵根，不能修炼，便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且活不过四十岁，这里的环境实在是不适合普通人生存，新生儿的降生又少，中途夭折又多，普通人的数量一直呈下降的趋势锐减着。

与之相反，变异的灵兽，在此地被称为魔兽的物种，却是逐年增多，它们繁殖的很快，成活率高，若不是人类已然掌握了猎杀它们的方法，此时的无边大陆，怕是没有人类的一席之地了。

伪装成魔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将脸色弄的惨白点，身上再戴些骷髅兽骨之类的装饰，目光冷冽锐利些，就有七八分的神似了。

在坊市内随便走了走，一星坊市中商品大多适合炼气期，筑基期的都极少，对他们自然是无用的，不过售出的商品倒是很有无边大陆的特色，一家专门卖丹药的铺子里，正经用灵植炼出来的丹药只有零星的几瓶，一只手都能数出来，却是有很多以魔兽血精炼的血珠赫然高置于柜台。

最令人惊讶的是，铺子中摆着的镇店之宝，加诸了层层禁制的柜台中，竟然是一颗修士的金丹，那只有结丹初期水准的金丹也不知被摆在这家店里多久了，半点光泽都无，十分黯淡，就算周围有禁锢避免灵气消散的法阵，依然不能阻挡它将要破碎的命运。

“这金丹售价几何？”雪颜指着那柜台中黯淡的圆球问道。

掌柜的是个炼气期五层的魔修，打从三个人一进店，他便知道眼前这三个人以前没来过无边大陆，修为之高，他绝对惹不起，是以发现他们只是好奇的看来看去，非但没有半点不悦，还十分有眼色的为他们解说这店里的商品。

“三位前辈真是有眼光，”似乎许久没笑过的掌柜尽量让自己笑得再灿烂点，却是显得十分狰狞，“这颗金丹的卖相虽然不怎么好，倒是还残留着三四成的灵气，再去掉吸收时必要的损耗，也能剩下一两成，晚辈与他人要价五千下品灵石，嘿嘿，如果是前辈看中，只要四千下品灵石，前辈您尽管拿去”

他平时可是要价五千下品灵石的，一次出让一千下品灵石算是大出血了，这颗金丹问的人多，一星坊市中，买的起的人却少，要是拿到二星三星坊市去，也差不多是这个价钱。

雪颜沉默不语，按照这个价格，一颗“全新”的结丹初期修士的金丹，大概在一万到一万五下品灵石左右，也就是说，一个结丹初期修士的性命，完全可以用灵石来衡量。

别说是现在，就是以前在地球，灵石那样紧缺，她也从未将万块灵石看在眼中，在这里，却是能买命

曲玲珑眼珠一转，“只有金丹？有没有元婴卖？”

掌柜的汗马上下来了，这难道是来找麻烦的？

“小的这是小本经营，哪里有那么珍贵的东西，正道修士的元婴，怕是要四星五星坊市中才得一见，还不是时时都有，没有魔婴常见，这价格嘛……自然也要高上一筹。”

雪颜和方亦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异。

元婴不同于金丹，同样是蕴含灵气的载体，金丹是死的，元婴却是“活”的，有思想，能夺舍的活物。

元婴也能释放法术，并且因为是能量体，比本体御使法诀更加顺畅，那些炼制了本命法宝的元婴，如雪颜的冰火元婴，手中持有冰火双珠直接出窍，比本体还要犀利，只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不到拼命的关键时刻，元婴是不会随意出来露面的。

那卖地图的小不点，到底还是给他们指出了暗市的位置，只有一个请求，帮他救回他即将临产的母亲。

他自己也知道仅仅如此是不够的，咬着牙将家里的房子卖了，砸锅卖铁凑了一些灵石充当报酬，跪在地上磕的头上都是血，不住哀求。

无边大陆上，修士抓普通人回去祭炼邪法，再平常不过，少年的母亲，被一个准备炼制鬼婴的魔修发现并掳去，只等她产下麟儿，小的炼成鬼婴，大的可以培养成厉鬼，一举两得，没有比这再妙的了。

不是雪颜冷血，她不是救世主，救不了这无边大陆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他们生在这个星球，就注定此生悲剧，帮了一次，逃过一劫，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

那暗市什么的，不过是随口一问，对他们并不重要，在无边大陆，他们只要安安稳稳的呆上几个月就好，并不像惹是生非，这里，也不是他们能惹事生非的地方。

关于这一点，她和方亦儒两个倒是很有默契，两个人都没有那种觉得自己资质极佳便天下无敌的狂妄想法，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可不想有朝一日，元婴也被摆进柜台，等着被人买走。

倒是曲玲珑十分不忍，她听到被掳走的人是孕妇便不淡定了，想到她的经历，雪颜只能轻叹一声，任由她行动，左右只是炼气期的修士，翻不出什么风浪，后面会不会牵扯出什么麻烦，也只能心存侥幸，他们马上离开，不会有什么后患。

曲玲珑手起剑落，眉眼无波，那只有炼气期九层的魔修脸上还保持着惊惶不定的表情，倒下，飞剑收回，鲜血从胸口喷出来，溅了一地。

看着炼制鬼婴的祭坛法阵，饶是她修行日子不短，手染不少血腥，仍忍不住一阵阵头皮发麻。

足足九个孕妇，每个人的产期又如何能相同，那魔修等不及，便直接剖腹取子。

她到的时候，那些孕妇全都死了，九个婴儿，八个生机全无，全身乌黑，浸在魔兽血中浸泡，浮浮沉沉，不断有魔血从他们身上被刺穿的伤口中钻入钻出。

那第九个虽然还有气，却也离死不远了，小小软软的身子上被乌黑阴森的钎子钉在半空，身上满是蜿蜒的血迹。

这些被刨出的婴儿甚至还没哭一声，便走完了这一世。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那屋子中走出来的，只觉得胸中郁结，憋闷的无法呼吸。

雪颜到底不放心她，还是跟了过来，看到只有她一个人，便什么都明白了。

曲玲珑本就是灵魂夺舍，两者不容，此时情绪激荡，魂体波动异常，更是隐隐有飞出肉身的趋势，她现在的状态，可以用“行尸走肉”来形容，若是任由她继续下去，怕是肉身会对魂体排斥的更加厉害，使融合的时间加长，日后的修行也会受阻。

“傻妞，醒醒吧，他们就算来到这个世上，也只是多受些罪，还不如在懵懂的时候死去，你也看到这无边大陆是什么样子，普通人在这里还能被看作‘人‘吗？”

如果她能摇一摇柳枝，济世救人，她也会毫不迟疑去做。

但事实上，她，她们，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所以，原谅她的自私，她只能尽力让生命主宰在自己手中，甚至主宰他人的生命。

“表姐，我不明白，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手染鲜血，杀戮无边，这样的我们，即便成仙成神，又有什么意义？”曲玲珑的目光依旧迷茫。

别说她不明白，雪颜又何尝明白，她只知道一个最基本的，她不想死。

最简单，最实际，最本源的答案。

长生……有何人能抵挡起诱惑？（）

第五一九章“雪藏”

“雪浅，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会那样说？不管你如何认为，你是严家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家族内的修士享受家族提供的供奉，帮家族做些力之所及的事情，又有什么难得呢？”

雪欢难得严肃一回，正色道：“你看看这些东西，你要炼制多少炉丹药才能买得到？”她从储物袋中，翻出一柄碧色的飞剑，还有一只五彩灯笼，一点亮光当中散发光芒，灯笼表面像是一团团浓得化不开的墨迹，缓缓变幻着，勾勒着各种图案。

“碧渊剑，五千下品灵石，迷魂灯，七千下品灵石，大抵是这个价格，只会高不会低。”雪浅淡然的扫过她手中的两样东西，准确的报出价格。

得益于她经常往返坊市，这些比较常见的飞剑法宝，价格十分熟稔。

“一万两千下品灵石，”雪欢认真的说道：“雪浅，不过是在咱们师傅面前帮家族说说好话，敲敲边鼓，师傅她们如何行事自有决断，绝不会因为咱们的话而有所改变，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应承下来，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这一万两千下品灵石便踹到口袋里了，瞧，这有多难？”她将碧渊剑和迷魂灯收到储物袋中，一摊手说道。

雪浅摇摇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一套行事标准，她不能说雪欢不对，雪欢的想法和做法应该能被大众认同，反倒是她，有些特立独行了。

雪欢想到了什么，眨眨眼问道：“你可是担心日后大伯父会强人所难？”她自以为猜到雪浅心中所想，笑着说道：“大伯父能为一家之长，又岂是个短视的人，他所说之事都是我们能做到，又不会惹师傅不喜的小事，真正的大事，在天机门，绝不是走谁的门路便管用的，雪颜师叔不行，我师傅也不行，就是宗主……”她突然惊觉失言，讪讪一笑，小声道：“恐怕也是不行的。”

这点雪浅倒是很认同，别看天机门现在挑了个阴气森森的黑海当驻地，行事还是一如既往的方正，修真界有口皆碑，那些魔修即便之前和天机门打生打死，心底里还是挺敬佩的，正魔两道试着协作击杀灵兽，魔修更愿意和天机门的弟子组队……

“即便如此，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不要严家的东西，也不会为严家办事。”雪浅淡淡的说道。

“你呀，就是这个臭脾气。”雪欢一副你冥顽不灵的表情，“就算你真的是如此想，也不用这么直接讲出来啊，没看到当时大伯父那个脸吗？青一阵白一阵的，叫大伯父怎么下得来台？”幸好她机灵，将话拦了过去，看了看全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的雪浅，一阵阵无力，她这个做姐姐的，任重而道远啊

这样的脾性，实在是太得罪人了，也难怪雪浅在同门中没什么朋友。

雪浅不置可否，走这一趟已经浪费了她很多时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每一天都恨不得有二十四个时辰才好。

“那位董前辈近来在做什么？”雪欢对董齐风的事情一知半解，只是对这个人莫名其妙成了雪颜师叔仆从的事感到十分惊奇，虽然有很多视气节如无物的修真者，不过同时元婴期修士，自愿为仆的还真是凤毛麟角。

“炼丹。”雪浅敛下眼睑，半晌才吐出两个字。

雪欢翻翻白眼，知道她是不愿说，不过一个仆从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话说回来，雪颜师叔虽然看起来清冷些，相处起来人却很好，那董前辈到底是哪里招惹了她，为仆还不算，还让雪颜师叔如此折腾他。

雪欢耸耸肩，转向其他的话题，某某师兄修为又有增长啦，某某师姐和某某师姐里外里较着劲，互相看不顺眼啦，和他们算是同一批拜师的某某师弟很得师傅欢心啦，跃过了前面的师兄云云……

这类消息，雪欢一向是最灵通的，雪浅被动的听着，也没有打断她的意思，隐在宽袖中的双手依旧如以前一般，飞速的变幻结印，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红色和蓝色的两种灵火跳跃在指尖，一闪而没。

红色的灵火时而熊熊燃烧，时而变成艳红的一滴，火光流转，蓝色的灵火淡定内敛，多数时间纹丝不动，只有很少的几次，如丝般缠绵晃动，飘渺不定。

每一次牵引那蓝色的灵火，都让雪浅吃力万分，从开始的一瞬，到现在，已经能坚持十息之数，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时间都是如此之短，熟知九幽之火特性的人却都知晓其中的难度，此种灵火看似轻飘飘的没什么力度，又孕生在那种埋尸之地，还被人戏称为“鬼火”。

实际上，九幽之火对人的身体确实无害，它只灼魂魄，那种魂魄被灼烧的感觉，远剩身体十倍。

问她是如何知道的？

自然是融合九幽之火的时候亲身体会过的，魂魄被悄无声息的灼烧，摸不到抓不着，那种无能为力的滋味，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最疼的时候，她恨不得将自己的皮肉扒开，最后还是紧咬着牙关挺过去了。

付出多少，就回报多少。

这句话，还是师傅教她的。

顺利融合九幽之火以后，她的身体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识壮大许多。

这也是为什么操控九幽之火那么艰难的原因，每一次让九幽之火变化都需要她全神贯注，以灵识一点点牵引。

不过，锻炼了这些时日，她倒发现她灵识愈发凝实了，以丹药之力晋升的境界也很快稳定下来，应该算融合九幽之火的好处吧。

她自发现以后，更加坚持不懈的每日操控熟悉那九幽之火，疲惫之时便转换熔岩之火，灵气不济之时再熟悉法术结印……轮流施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当然，是好的变化。

董齐风双眼赤红，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灵蛇。

这只黑白色条纹交叉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