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如墨之海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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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缘如墨之海棠香-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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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他口中近乎荒诞的话,皇上弯唇,但笑不语。
  
  这事一出便在晋国上下掀起了酣然大波。
  
  鄂邑公主知晓后,没有摔杯砸碟,也没有去寿宁宫哭闹,而是独自坐在廊檐下思忖着。
  
  虽然皇兄很依仗夏橖,太后也说过只是在声势上震他一震,可他毕竟只是小小的丞相,而自己是公主,代表的是皇家,君臣有别,他怎么能如此有恃无恐?
  
  还如此公然的在即将到来的大婚前,举国寻找那个女人?
  
  难道他就这么厌恶自己,还是他已经察觉到了那女人的被掳与自己有关呢?
  
  即便是知道又如何?皇兄已经看上了那个女人,依着对皇后的厌恶,必会小心呵护。
  
  此外,一旦他打破了君权和相权之间微妙的平衡,皇兄必会大怒,届时自己再去为他求情,他定会感激自己的!
  
  思及此,她秀美的面颊上浮现一抹事态尽在掌握之中的满意之色。
  
  鄂邑公主脸上诡异的笑容让身旁立着的宫女臂上涌上一层鸡皮疙瘩:公主近来是怎么了,和先前那个和气可亲的兜子小姐姐可是判若两人呐!
  
  三日后的清早,宫女帮甘棠梳理头发时,甘棠忍不住问道:“何时能见到皇上?”
  
  那宫女放下木梳,托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木盘对她道:“姑娘还是先挑支步摇吧,公公说了,皇上一会下了朝就过来!”
  
  甘棠挑了支珍珠发钗,仔细的看了几看,又放回盘中,笑着温言道:“这些都是宫中妃嫔所用,我一民间女子,自是不用如此奢华的,还是收起来的好!”
  
  “可,这是皇上的赏赐!”
  
  “我当真无心装扮,请姐姐收好吧!”她忽然对宫女眼中的艳羡感到异常的茫然。
  
  那宫女利索的收好首饰,喋喋道:“皇上将姑娘安排在这怡心阁,多少人眼红着呢,就连皇后娘娘未得皇上同意,也是不能在此观赏星月的。如此看呐,皇上对姑娘当真是很上心的”
  
  面容上依旧是微笑着,甘棠却不愿答话了,一个小小的宫女都能看出皇上的心意,宫里其他人有如何会不知晓呢?
  
  看来皇上明着说要与太后商量后才能定夺,实则是要将她藏在这阁中了。
  
  她随意的挽好长发,抿嘴思量了片刻,温声道:“我无甚胃口,早膳就不用麻烦了!”
  
  那宫女也就依言退下了。
  
  轻步走到书案前,她用紫毫沾了沾墨,写下几个娟秀小字: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昨夜难于成寐,故隐约中闻得一曲笛声不期然响起,夜深人静的,笛声飘散在风中,婉约又清远。以至于清晨起身之后还是萦绕在脑中,那是思乡怀亲的《折杨柳》。
  
  是谁,和自己一样,思家之情如此真切呢?
  
  甘棠想的入神,笔尖一滴墨‘啪’的滴落在宣纸上,蓦地将她拉回现实。
  
  却是皇上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将那两句诗轻念出了声后,继续道:“你身处皇宫,这后一句当改为‘散入春风满宫城’较为妥当些!那笛声朕昨夜也听闻了,说到吹笛,在整个洛城中,却是无人能及得上丞相半分的。”
  
  甘棠小心的观察着他的神色,似乎觉察到甘棠在望着自己,皇上扭头亦凝望着她,眸色深深,又坚毅之色。
  
  “朕已经不舍得你离去了,朕要你留在朕身边,陪着朕赏星观月”
  
  皇上的口气让甘棠害怕,却又觉得他委实孤独的很。在凛神望向他时,那深深眸色已经不见。
  
  皇上终究是皇上,甘棠只当自己是花了眼看错了,那样的脆弱神色如何能是出现在一介帝王面上的,她无端的怨起自己来。
  
  “皇上的心意甘棠心领了,只是皇上想过没有,自古皇权和相权之间的矛盾有两条”
  
  听她又提起夏橖,皇上隐约有怒气在眉心,却也克制着未阻止她说下去。
  
  甘棠继续道:“其一,君不能以礼待臣;其二,臣不能以忠事君。”
  
  “你言下之意是我将你安置在宫里,便是没有礼待丞相,是吗?”皇上迫不及待的问道,隐忍的怒火似乎一点就能燃起。
  
  “民女不敢!”
  
  “你不敢?自你进宫到今日,你先是以不敢欺君为由提醒朕你是丞相府的人,后又摆出甘家遭害的始末,现下又与朕说什么君臣之礼,一切不都是想朕放你出宫吗?”
  
  “可朕是一国之君,朕不愿意的事,谁又能迫?朕要纳你为妃,就让丞相相让,以示忠诚吧!”
  
  道完后皇上拂袖而去,宫女太监都随他走了,只留得甘棠一人在房中。
  
  她紧咬嘴唇,几欲站立不稳,喃喃道:难道就这般引颈待死么?
  
  抬头眯眼望着院中风和的日头,又看了看窗棂下几盆开的旺盛之极的紫红牡丹,隐隐迫来的寒意窜上额心。
  
  扶着门框长长叹了口气,她走开数步,脑中闪过甘云夫妇的面容,虽是一番遐想,却也让她忍不住闭上双目。
  
  “爹,娘,纵使你们常教导说不管身处何逆境之下都要活下去,可如今棠儿真的是不得已了”
  
  
  
  “嗵”一声响之后,尚未走远的皇上骤然停下脚步,略一沉思便慌忙沿路折了回去。
  
  甘棠撞柱了。
  
  面上全是惊慌的皇上忙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小太监飞快着去了,皇上拦着甘棠,手止不住的颤抖着执起她的手,所触碰到的是掌心一层薄薄的茧。
  
  开国大将后人的妙龄之女,手上却有薄茧,平日里她到底要做多少与寻常百姓无异的活计啊!
  
  看着甘棠额头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没等到太医前来,心急如焚的皇上便抱起她,飞速往太医馆而去。
  
  
  
  
  
正文  第六十二章   鄂邑奈若何(三)
  
  见皇上怀中抱着个女子疾奔在路上,迎面的妃嫔宫女们与惊吓中纷纷避让。皇上心里早就慌作了一团,心下懊悔早知她如此烈性便不这么急于求成了。
  
  于半道上时,太医急急而来。
  
  皇上四下看了看,却是临近皇后的昭阳殿,未顾多想便奔进了殿中。
  
  颤颤兢兢的太医在甘棠腕上搭了个帕子,把起脉来。
  
  “如何?”皇上开口问道。
  
  太医慌忙跪下磕头道:“回皇上,微臣罪该万死,微臣把不到这位娘娘的脉搏!”
  
  “放屁!”皇上一脚踹在太医肩上,“再重新把!”
  
  被圣上一踢,那太医也不敢吱声,只得又上前去把脉。
  
  “皇上,微臣在娘娘身上探到两条脉,一条实脉一条虚脉微臣医术浅薄,实在辨不出是何缘由,说句掉脑袋的,这位娘娘是半生半死之脉!”
  
  皇上一阵紧张,尚未开口便闻得一身老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半生半死便是介于常人和死人之间!”
  
  众人纷纷跪下唤道:“见过太后!”
  
  “宫里传疯了说皇上抱着个女子奔走于宫中,皇儿好不风光啊!”
  
  瞅了瞅太后身侧的皇后和鄂邑公主,皇上心知肚明,遂上前两步在太后耳畔悄声道了几句,诸人只见太后面色一怔,口吻已然忽变,厉声道:“太医,倘若救不活她,我要了你的脑袋!”
  
  皇后和鄂邑公主皆是心下生疑,太后怒气冲冲而来,为何在紧要关头不惜要太医以脑袋为注而挽救这个女人?
  
  “除了太医,其他人都退下吧!”太后一脸倦容的挥挥手。
  
  一声令下,众人都鱼贯而出,包括皇后与鄂邑公主。
  
  “你所说可有凭据?”听得太后这样问,皇上知晓事情必须合盘托出了。
  
  
  
  听罢,太后不由震怒,手中权杖把地面敲的当当响,“好个鄂邑,竟然这般大胆!丞相可晓得了?”
  
  皇上直道,丞相前儿带着画卷进宫奏请助他寻人,想必是有所察觉了。
  
  “相者,君王的辅助者也。历来都是君王专权则丞相无能,而丞相专权则君王懦弱,两者之间要互相扶持,即便存在着隐暗的交叉,君王亦要视事态而定夺你是皇上,如何能为一个小小女子而和丞相生了嫌隙?”
  
  “母后!”皇上撩袍跪下,“恳请母后容孩儿照拂她!”
  
  “哀家知你不喜皇后的强势,但这位甘家的姑娘你万万不能纳为妃,因为,哀家要亲留她在身边,还要封她为公主,至于封号,就定为永泰恪公主吧。”
  
  皇上满眼尽是清愁,无尽失神的道:“遵母后之意!”
  
  这一年是景初6年,闰五月。
  
  在洛城,五月被称为‘恶月’,因为是恶月,人们怕触犯禁忌,故嫁娶册封等喜事素来都不放在五月。加上甘棠被救治过来后尚需要休养一段时日,所以册封大典也就被定在了六月。
  
  太后并未给她另安置宫殿,还是住在怡心阁,也算是给失落的皇上一份慰藉。皇上亦命人厚葬了甘云夫妇,追封为忠义侯。
  
  夏橖正思忖着如何把甘梨送至甘棠处,却有宫人急匆匆前来宣他进宫面圣。
  
  自晋国建立之初直至永宁年间,国势一直都甚为强盛。相较之下西北的胡夏国虽偶有骚扰边境,却从未有大的动作。
  
  可当夏橖在内殿见了来回踱步的皇上之后,眼中不免也布满了焦虑。
  
  胡夏国现任的王叫乞渠,胡夏国在他的治理之下不断的侵略夸张,连连吃掉西北部的多个小国家小部落,似有与晋国抗衡的趋势。
  
  “旦伊将军急奏,西北时疫流行,军中半数将士沾染上了,他急寻解救时疫之方,诸多方子皆无济于事”
  
  “而乞渠的军队就在距骠骑将军营帐不足100里处”
  
  夏橖严肃着一张脸,给皇上行了个礼道:“皇上,臣以为现下胡夏国大举侵犯,而我军中士兵为时疫所累而士气低落。不若遣使节出使胡夏,商议和亲!”
  
  “丞相!!!”皇上大喝一声,语气颇为不满不悦。
  
  “皇上,容臣道完,”夏橖嘴角不自觉的噙了一抹微笑,“出使胡夏路途遥远,来回将近要一月时间,这一月时间里我等难道不能寻出解疫之法么?”
  
  “缓兵之计?”
  
  夏橖点点头,“臣以为,西北的这场时疫乃是胡夏国私下所为,以此卑劣之手段损我晋国将士在先,我等定不能容忍。且兵不厌诈旦伊将军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皇上紧皱的眉宇稍稍缓和了些,问道:“那依丞相之计,哪位公主最为妥当?”
  
  “自当是最美最智慧的一位,且要不将胡夏国放在眼里,方能引起胡夏王的兴趣,也为以后和亲的变卦提供说辞!”他镇定自若的道。
  
  皇上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颇不确定的问:“丞相,找你这番说法,只有鄂邑公主最为合适了!”
  
  夏橖摇摇头,笃定道:“以臣之见,永泰恪公主更合适!”
  
  “不可!”
  
  “皇上不舍?”
  
  “丞相舍得?”
  
  夏橖笑道:“有舍才有得!何况永泰恪公主祖上便是我晋国开国大将军,即便情况有异,她也定能深明大义理解我等用心”
  
  见皇上踌躇的很,夏橖不由上前悄声道:“此事需与旦伊将军先通个气,朝堂上定是有人极力反对,此外皇上还须得稳住太后。”
  
  “丞相真是心如比干!”
  
  “谢皇上赞誉,不过臣只求得皇上庇佑,呵呵呵呵”
  
  皇上轻笑,“得朕庇佑?丞相说笑了,朕倒是真想看看你的心是怎样的玲珑法,如若可以的话”
  
  就这般言语上暗自过招后,皇上和夏橖自是各自忙了下去。
  
  太后携着皇后和其他妃嫔在宫中焚香祈祷,求上天保佑西北部的旦伊军队逢凶化吉度过难关,但是却无用的很。西北的密函一日三封,被瘟疫感染的兵士不能留在军营里,只能随处找地掩埋,这么一来,便又加重了旦伊的负担。
  
  焦急之下,皇上日渐憔悴起来。
  
  是日,天气和煦的让人生妒。
  
  甘棠额上纱布终于得以褪下,她遣宫女备了热水新洗了头发,正坐在廊下任阳光晒着。
  
  被晒的晕乎间,却见庭院中盛开如锦的花朵深深浅浅的抱在枝条之上,百媚千娇的异常夺目。
  
  微风拂过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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