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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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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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慢了一步,如果两人不配合这么默契,如果太史阑滚出来时没及时啦他一把,容楚只怕就要被千斤巨栏砸成肉泥砸进地面,最起码也要截断一截臂膀。

好在两人都是人精,知道栅栏是升降的,早防着一手。

两人一出来,容楚便既跳起,先一手抄了太史阑抱进怀里,随即一抬头,盯住了上头山壁里,一个微黑的突起。

山壁是黑的,洞里是黑的,那点突起很难发现,太史阑看了半天才看见,不得不佩服这家伙一双贼眼。

容楚认准了地方,手一抬,一道雪光电射而出,嚓一声击在那突起上。

轰然一声,栅栏又开始往上提起——果然那里是机关枢纽!

容楚知道上层有人总控栅栏,但在下面这一层,必然有个连动的枢纽,此刻一试验,果然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太史阑还没明白,容楚找到枢纽再次打开牢门是什么意思,容楚已经飞也似地抱着她窜了出去。

他风也似的卷出来,直冲向上头入口亮光处,外头的人感觉到旋风般的逼近,都有点紧张地眯着眼,康王大叫:“放开我,给我解药”

“给你解药!”容楚人还没到,身在半空,忽地手一抛,一个纸包抛了出去。

纸包飘飘洒洒,里头的药粉似要倾泻,康王紧张地仰起头,下意识去接,“你怎么乱扔!”

就在解药纸包吸引所有人注意力,司空昱放开了压在康王脖子上的剑,康王伸出双手仰头去接的那一刻。

容楚已经一头撞了出来,正掠过康王身边,随即他手一伸一把抓住康王的腰,手臂一带已经将他带得身子转了个圈,再狠狠一抡!

康王惊叫一声,被他大力抡起的惯性带得踉跄转了半个圈,脚跟不稳向下面台阶栽去。

容楚立即抬腿后踢,一脚踢在他胸口。

“砰。”

康王被踹得一路滚下阶梯,收势不住滚过平台,啪嗒一声,滚入了水池中!

容楚立即又掠了回去,一甩手又是一把小刀,再次击在洞壁顶连动机关上。

“咔!”又是一响,刚刚升起的栅栏,再次落下!将被甩入水池中刚想挣扎爬出的康王关在了里面。

容楚看也不看洞里,似乎算准他只要出手康王必定爬不出来,一抬手又是一柄雪亮的小刀,再次击在那枢纽上,这次不是轻击,一刀过去,火花四溅,洞顶碎石簌簌下落——整个机关枢纽都被毁掉了。

上头隐约有人惊呼,似乎还有拍打声——栅栏起动开关失效了。

容楚此时才轻轻一笑,放下一直抱着的太史阑。



四面都傻了。

所有人张开的嘴,汇合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吞进山顶凶猛的凉风。

连太史阑都禁不住膜拜了一阵子,摸着自己下巴,把险些脱臼的下巴给顶了回去。

见过彪悍的,没见过这么彪悍的。

出牢、开门、丢解药、踢康王进牢、再关门、再毁枢纽一眨眼鸟枪换炮,自己出了牢然后把对方老大踹进了牢,顺手还毁了人家机关。

关键是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明明必须经过精密计算密切配合多次演练才能做到的事,到他手里信手拈来,一分一毫也不出差错,这边眼神还没跟上去,那边他已经按照自己计划做完了。

太史阑为所有曾经和容楚做对的人们哀悼了一秒钟——一定下场都很惨。

司空昱也傻傻盯着“郭大仁”——这是一个典史能做到的事吗?

足足过了好一刻,那边机关室里有人惨叫“机关坏了啊,快点救王爷啊!”以及水牢里康王不住扑打水面的呼救声传来,那些层层叠叠围着的护卫才如梦初醒,想要冲进洞救康王,但容楚堵在洞口,没人敢救。

“我们不走。”太史阑狠狠地道,“坚持在这里三分钟就可以,三分钟足够淹死一个人!”

“我也很想。”容楚叹了口气,“可是这些人不想。”

太史阑也看见,因为没有了康王做人质,已经有护卫开始召集箭手,他们不能留在这里做箭靶子。

“趁他们要先救康王,我们走。”容楚道。

司空昱立即去扶太史阑。

一双手淡定而又霸气地拂开他,将太史阑抢到了手。

“怎么可以劳动世子爷,您已经够辛苦了。”容楚好诚恳地笑道,“我是您的随从,该我为世子效劳。”

司空昱摸摸鼻子——猪才相信你会做人家随从。

司空昱此时就是用手指想也知道,今天是被这家伙骗了,而且骗得很惨,他的眼神怀疑地在容楚和太史阑的脸上溜来溜去——这两个为什么嘴都那么肿?刚才他拼死拼活要挟康王讨价还价为他看门时,他两个在做什么?

容楚抱着太史阑一溜烟地跑了,护卫们闻风退避,无人敢于拦阻,司空昱悻悻地跟着,一边跑一边思考——刚才他们在干什么?驱毒会把嘴驱肿吗?难道是毒蛇咬伤?那也不该是两个人都嘴肿啊

一行三人冲出后院,此时护卫都聚集在山洞那边要援救康王,无心拦阻他们,三人一直奔出后院,经过前院,一直奔到那高大门楼前,然后三人忽然一惊,都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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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红色的门楼高大依旧,门楼下依旧绿草如茵,只是那绿草似乎被无数人践踏过,凌乱泥泞,已经不复先前齐整茵翠,绿草上那些裸足嬉乐的女子们,很多都死在草地上,她们骨断筋折,满身伤痕,大多是被乱刀砍死,鲜血将殷殷绿草染红。

这里刚才还是仙境天堂安乐窝,一眨眼就成了人间地狱。

太史阑一瞬间几乎以为北严城破事件重演——在这南齐地域,除了异族,谁敢将康王别院糟蹋成这样?

司空昱瞪着他超级美丽深沉的大眼睛,一点也不深沉地喃喃道:“这谁?眨眼怎么就杀成这样?咱们东堂终于拿下南齐了吗?”

太史阑对那个“大东堂病患者”表示无语。

容楚却在辨认着那些尸体,仔细观察那些女子的死法,脸色严肃。

“前头好像没有人,我们到前头瞧瞧,这里真不安宁,早点下山。”司空昱扶着太史阑要走。

“等等。”容楚喊住两人,身子一闪,已经从石桥上掠过,他并没有走在石桥上,而是掠着石桥的栏杆,风一般地越过去,他刚刚走上石桥的半截,忽然脸色一变,脚尖一点,唰一下又退回来。

他刚刚退回实地,轰地一声巨响,石桥底下烟尘弥漫,石桥两翼向下,炸成两段!

司空昱僵在那里——如果刚才他扶着太史阑走了上去,现在必然来不及退,那就是两条尸体。

太史阑皱眉看着那桥——康王的这座别院,十分隐秘且多有绝路,绝路的好处是可以阻拦别人随意进入,坏处是一旦出了问题自己也会被逼上绝路。

显然康王对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很有信心,不认为这天下会有谁能将他逼上绝路。

那绝路,这石桥是一处,等下过了石桥再过了那个黑色洞穴隧道,用吊篮上下的峭壁又是一处,但现在,石桥都已经炸断,将他们留在了这边,那么峭壁底下,不用说,一定会有敌人等待。

烟雾腾腾,硝烟气息浓重,是军中的制式火药。

太史阑忽然想到一个人,他刚才该出现的,结果没出现,是先下去,想办法报复了吗?

浓烟里忽然袅袅升起一样东西,直朝着他们的方向飘来,司空昱立即道:“风筝!”

他有一双钛合金微视远视眼,比容楚还更快看清楚飘来物,随即他又道:“风筝上有字。”飞身纵前,去拉风筝的线,想要看清楚。

两双手齐齐拉住了他,司空昱一回头,看见容楚和太史阑都对他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司空昱一怔,忽然觉得这两人的默契很刺眼。

“敌人放出的任何东西,都不要轻易去碰。”容楚道。

太史阑则靠着门楼,眯眼看着那风筝,道:“有谁能看见风筝上的字就好了,那就不用去碰。”

“这有什么难的?”司空昱傲然冷笑道,“我东堂有练眼妙法,我的眼力非你身边这个弱男可比,等我念给你听咦”

他看了风筝半晌,回头瞪容楚,“容楚,你骗得我好!”

容楚笑笑,知道想必那风筝上出现了自己的名字,司空昱自然猜出来了。

“欺瞒世子,确实不该。”他一揖,“不过救太史阑要紧,不得不借重世子,多谢了。”

“我救我未来夫人,与你何干?”司空昱上上下下斜瞄他,满心看不顺眼,觉得就冲这家伙的坏心眼坏劲儿,哪怕对太史阑没兴趣,也一定要从他手里抢到手。

“有本事的男人才配抢女人。”太史阑长腿交叠,靠在一边懒懒地道,“一封战书都读不全的,边去。”

司空昱立即忘记和容楚做对,抬头看风筝,大声道:“容楚!太史阑!此山已锁,诸路断绝,碧落崖下,万军正候,你们,来,不来?”

读完他大怒,喃喃骂道:“居然没有提世子我的名字,真真目中无人!”骂完又诧异地道,“这是要干什么?围杀不像围杀,陷阱不像陷阱,连主事人都不说,这会是谁?”

“字迹如何?有无落款?”太史阑问。

“不如何,你们南齐人字真丑。”司空昱道,“也没落款。”

“说万军,倒像纪连城的口气,刚才咱们也没看见纪连城,他应该是直接下山召集附近军队回来报复了。”容楚道。

“只是按照他的风格,似乎更应该大军杀回以多欺少,而不是这样暗布埋伏截断后路,”太史阑道,“这似乎是乔雨润的风格。”

“你说对了,”容楚笑得有点奇怪,“这些被杀的女人,确实是被西局探子用暗劲折断了脖子。”

“乔雨润为什么命人杀了这些女人?似乎这些没武功的女人碍不着她什么吧?”

“许是她认为这些女人的存在,会伤害康王身体。”容楚答得古怪,笑容更加奇异。

“那么,纪连城受伤下山,召集军士大举回来报复,半路上却遇见乔雨润,乔雨润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并不打算彻底踏进康王的别院,然后她出谋划策,纪连城安排人手,截断了我们的归路?”太史阑皱眉,“乔雨润怎么敢在康王别院搞这么大的动作?莫非她也抓着康王什么把柄,算定他不得不配合?”

“太史大人真是越来越睿智了。”容楚笑容可掬地赞。

“呸。”太史阑答。



司空昱早已经听怔住了。

他听着两人一问一答,片刻之间便将疑团重重的现状分析得一清二楚,从对方的安排、动向,到起因、主使,仿佛亲眼看见一般。

这还罢了,关键是两个人的默契,一样聪明并心有灵犀的两个人,在对同一件事进行共同分析时,所展现出来的智慧和天衣无缝的衔接,让人心生羡慕赞叹。

当然,轮到他就是嫉妒不爽了。

“容楚晋国公?”他斜着眼睛看容楚,终于肯认真打量他一眼,随即嫌弃地道,“太史阑你不要和这人走太近,这人哪里配你,精致油滑,一看就是个花心主儿。”

太史阑瞟他一眼——你还骄傲艳丽,一看就像个象姑馆小受呢!

“司空世子倒是可堪为良配。”容楚一点也不生气,笑吟吟地道,“您府里那位昭明郡主可真有福。”

“她不是我的”

“她是我的。”容楚飞快一指太史阑,截断了司空昱的话,随即接收到太史阑犀利如刀的目光,他笑容不改,“哦,将来。”

司空昱想要仰头大笑三声,然而瞟瞟一言不发的太史阑,忽然觉得笑不出来了。

这死女人如果真的一点都不赞同,绝对会让容楚下不来台,她肯默认就是待容楚不同——呀!真的不同?

司空昱忽然觉得更不爽了。

他觉得自己原本也没多在意太史阑,来救她是因为她的命是他保下来的,让她在这里出事岂不是白瞎了他的牺牲,然而此刻看见她虽然还是那个冷冷淡淡样子,也看不出对容楚或他有太大区别,可是眉梢眼角,神情举止,分明又有很大不同,哪怕就是一眼扫过来的目光,她看他是平静的,看容楚时却多一分专注,还有一分喜悦——很细微,可是却能感受得到,因为属于冷峻的她的喜悦,就好像雪中开的花,鲜亮得想不发现都不能。

看见一朵悬崖上的花,或许会注目,会被吸引,但不确定要不要去采,可是当发现已经有人先一步不畏艰险,冒险采撷了,忽然心底就会涌上淡淡失落。

“将来。”他恨恨道,“将来这东西,变数最多。”

容楚立即接道:“总比没有将来要好。”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将来。”司空昱傲然道,“太史阑是我的人,这是我司空家族的规矩,谁也不能打破,谁若违抗,将成为司空世家的敌人。”

“那你要如何令她服从呢?”容楚笑吟吟地问,“绑架她?俘虏她?打断她的腿?把她捆回东堂?”

司空昱哑口。

能吗?

可能吗?

他打断她的腿,她会先砍断他第三条腿吧?

对面太史阑正一脸狞狠地用“你尽管来试试看谁腿多”的眼神盯着他。

“我司空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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