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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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怜-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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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的,他也发现了更多。
  这个“尹斻”不吸烟,不饮酒,不沾染毒品和抗生素,他每个星期都有两天会变成素食主义者,定期健身和打拳,喜好古典乐和歌剧,不读波德莱尔,更喜欢捧着一本相对论过一整天。
  还有……绘画。
  他从来都不知晓尹斻有这个天赋。
  “我想要搬家。”
  出院的三个月以后,那个完全性情大变的尹斻这样对赵博阳说。原因是他觉得他讨厌自己的家装风格和“恐怖”的衣帽间和吧台。
  于是,就在现在,赵博阳站在公馆二楼的会客厅的木质地板上来回踱步。他不知道自己的焦虑来自什么地方,但是他知道,他不喜欢现在的尹斻以及那种严苛冷漠的性格。
  不够轻佻,不够迷人,不够热情,欠缺了那种浑浊邪恶的魅力——他的朋友,只是一个木头人。
作者有话要说:  

  ☆、2、

  
  2、
  我想要
  Ooh 我想要做/爱
  快过来
  Ooh 让我抱你起来
  就这样
  Ooh 喔把心打开
  e on now
  Ooh 我们一起get high
  (——小安《我想要做/爱》)
  ……
  酒吧,灯光暧昧炫动,闪烁出的是饥渴和寂寞空虚的灵魂。
  这里曾经出现在过尹斻的梦境当中,所以他来到了这里……
  “一个人?”
  “嗯。”
  「一个人来?」
  「是啊……」
  当他真正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正在和一个男人在酒吧卫生间的隔间里互相抚摸,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了恶心……「给我咽下去!」——他的噩梦正在呼应着他现在的动作……
  究竟是为什么要来这里的?来一间这样混乱不堪的夜场……还随随便便地就和人……这样?
  “啊!你可真……”陌生的同性,他却熟悉每一步他所作的一切……
  “唔……呃……全吞下去!”
  那些喟叹着的低吟被压抑在了男人的喉咙里,尹斻有些迷惑的抬眼看了看那个男人——短寸头、五官英挺硬朗,穿着气质都很普通,却像极了一个梦中的人。
  「尹斻!……尹斻!……他妈的!看着我!」
  梦中的那个人似乎和自己现在所作的是同一件事,他在为那个人口/交。他不反感这么做……“唔啊!”——随着那个陌生人的射出,他离开了一些,站起身来,同时,他发觉自己吃下了那个陌生人的精/液。
  心理上的排斥和生理上的习惯。他更加的困惑。
  为什么要做那种春梦(或者噩梦)?为什么?自己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他率先出了隔间,并不理会后面跟着的人滔滔不绝于耳的那些话,他尽可能的使自己恢复冷静,漱口,洗手,慢慢地擦干每一根手指……
  “去我那儿?”陌生人向他发出邀请。
  “……好。”思考片刻,他点了点头。长期禁欲孤僻的生活,使得他对自己生活本身产生了质疑。他想要做一个实验,说服自己一些事情……
  或许,你可能会习惯于将一个陌生同性的性/器/官含在嘴巴里深喉,在那之前你以为自己疏于欢愉,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异性恋,但是那只是你没有发现自己的本质罢了……一切的一切,不过就只是可悲又可怜的一场梦境,一段虚假的谎言。
  人们利用编织的谎言保护自己,伤害别人。
  ……
  一个手刀敲晕了自己的一/夜/情对象,尹斻走到阳台上准备换换气,顺便还在人家家里泡了一杯茶。S市的夜景,看多了就腻了、麻木了,从而开始逐渐忘记它的繁华与无常,忘记了它的自由与桎梏,忘记了它的奔放与冷漠。
  从连接了主卧的房间的阳台上可以望得见一座高架桥,车流来往川流不息,那些点点光亮使得那座桥像是银河一般闪耀美丽。尹斻其实对于“美”有着一种固执的执着——当然,他不是那种会涂脂抹粉的娘娘腔,更不是什么苛责艺术的老顽固,他只是对于漂亮的事物和人都有着本能的依赖和需求,正如许多人有烟瘾酒瘾那样,他对于一切美丽漂亮的事也有不可救药的瘾……
  他喜欢精装的古董书,喜欢手工定制的西装和皮鞋,喜欢漂亮的女人,喜欢千里迢迢运来的那些古瓷和水晶杯,更喜欢都市空虚浮华的夜景,四季常有的循环,他居所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树和莫扎特……
  原本这一切听起来都好象是他有多么的热爱生活似的,但是其实他自己最知道了,自从两年前他从医院里苏醒,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一直伴随他至今,他失去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每每一做出那副“享受生活,享受人生”的样子时,内心就好象是被抽空了似的。
  他尽力地压制那些东西——愤怒、恐惧、仇恨、不甘……
  但是他却该死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情绪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不问,他周围的人也不说,但是那却不代表着他真的对那些微妙异样的眼光毫无察觉。他以为自己的人生轨迹都在掌握之中,只是做一个与世无争却实则野心勃勃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感到了无法浇熄的焦躁和饥渴,他想要和人疯狂的纠缠,想要让自己迷幻堕落,却又在理智的考量下为此反胃恶心。
  现在,他失去了对焦的眺望着那座高架桥,甚至一瞬之间希望自己飞跃出去,让那些车流将自己带去未知的远方——他想要逃离——逃离什么?
  他还尚未察觉出来: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场噩梦。它相关于一个胸无大志的懦弱的男人不断的逃避和放弃自我的过程,那里有愤恨和嫉妒,有缠绵和情仇,有血肉筑成的暴力和恐怖,有永无止境的欲望和渴求以及束缚。
  他上不清楚自己的本质的懦弱和迷茫,只是自以为是的苛刻而冷淡着。他以为他是这样的,以为这就是自己——当那个男人带他来到自己的居所时,他们在浴室里接吻,那些滑腻的不适,那双总是挤捏自己臀部的手都让他愤怒厌恶。当他们一起跌倒在床上时,当那只手伸向了不该伸向的地方时——他紧紧盯着男人给自己套上的保险套,看着那些冰凉的润滑剂被挤在手上……
  “要我帮你?”
  “什么?”
  尹斻并不知道,当他下意识的用腿环住那个男人的时候,他自己也勃/起了,他根本就忘记了自己的感受,只是仿佛陷入了一个诡谲的怪圈不可自拔,他感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实在是匪夷所思和太过荒谬!
  什么时候自己沦落至此了?是一个同性也就罢了——他回忆起当时自己主动给这个陌生同性口/交以及喝下了对方体/液的事情——“不行!”——“什么……!?”
  他还是将对方打晕,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冷静下来。他给自己泡了一杯绿茶(虽然其实是茶包),他走到阳台上通风,发觉自己根本就并不了解自己。
  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的了解自己呢?
  并没有多少人。所以就更遑论去了解其他人了。
  多数时候,我们为了无能为力而沮丧——现在尹斻开始怀疑一切了,甚至连自己的姓名也怀疑。他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不喜欢自己的家人,不喜欢自己的朋友,更不喜欢自己的脸……
  他想到了他的那个奇怪的舅舅和对自己漠视嫌弃的外公,想起了总是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故作友善的江秋桐,(据说这个小白脸还是自己的总角之交?)甚至,他还想起了那个名叫赵博阳的人——他是尹斻唯一有一些印象的人了,但是尹斻却觉得自己有些……讨厌?……或许吧……尹斻觉得,他或许是有点讨厌赵博阳的,尤其是当对方无微不至好像是自己老妈一样照顾自己的时候——哦,对了,他还没有父母!他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显然,他对自己的了解其实少的可怜,就好象只是一夜之间他醒来了,认为自己是这样的,是一个叫做尹斻的年轻男人,但是实际上这些就好象只是一串简单的代码,而他只是一部被输入了不完整指令的机器……
  「看着我!看着我!你这个肮脏的人渣!」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嗯?以为我们都欠了你的?!」
  他讨厌睡眠,因为多梦。夜还长,他叹息了一声,喝掉杯子里的热茶,准备离开这个陌生的房屋——寻找下一个可以熬夜的地方吧,至少在他找到解决噩梦和春梦的问题以后……
作者有话要说:  春梦里的是夏军。接下来继续各种梦和闪回。

  ☆、3、

  3、
  I can do it if you think you like that
  (若你愿意,我愿与你一同沉沦)
  You should run; boy; run
  (你应该逃跑,远离我)
  I want money; power and glory
  (我渴望财富,权利和荣誉)
  I want money and all your power; all your glory
  (我拜金主义,梦想坐拥强权,追求星光四射的生活)
  Hallelujah; I wanna take you for all that you got
  (哈利路亚,我会夺走你的一切)
  Hallelujah; I'm gonna take them for all that they got
  (哈利路亚,我将他们的毫厘据为己有)
  Dope and diamonds; dope and diamonds; diamonds。
  (钻石星光,终日随瘾,别无其他)
  (——Lana Del Rey《Money Power Glory》)
  ……
  无眠的时间煎熬过去,当尹斻以为疲惫足以使自己进入深沉的睡眠以后,他如愿以偿的将自己摔在卧室的床上,关闭了手机,拔掉了电话线,好让自己享受久违了的“好眠”。
  ……
  “我错了!……是我错了!对不起……求求你开门啊!舅舅开门!让我进去!”
  砸门的声音吵醒了邻居,开门出来的是住在对面的谈姓人家,五岁的谈越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瘦小一些。他还穿着卡通睡衣和拖鞋,打着哈欠被祖母抱着。
  “怎么了这是?”谈越的祖母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太太,头发花白,脸很圆,尹斻总是幻想她是自己的祖母,能像对待小谈越那样对待他……
  “没什么……”他停止了难看的那副脸色,他原本很想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孩子那样大声哭泣,但是他知道这没有用。“我没有带钥匙,进不去门。”他说了谎话——实际上,他是因为被惩罚了,所以才会被锁在家门外的。更何况谁又会相信一个刚满六岁的孩子,在深秋的早晨只穿着短裤和背心站在自己家门外会是因为没有带钥匙?
  “外面冷,进我们家待会儿吧,”谈越的祖母这样说着,将谈越放下让他回到房间里,“等你家回来人的时候我再送你回去。”邻里间也并非都不知道尹家这个孩子的事,人心如明镜,只是看见了,却无从言道。
  尹斻不想听谈越祖母的话,他能够感受的到那些怜悯——你凭什么可怜我!?他因为这个,竟然开始有些憎恶起这个温柔的老人来了。他自卑又自傲,完全接受不了现在这个样子——尤其是现在……
  他望了一眼躲在门后偷偷看着这边的谈越。咬了咬牙,拒绝了这个动人的提议。
  外面真的很冷了,尤其是在他还只穿着单薄的内衣的时候。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这副德行被人看见,但是实际上每当他对上了那个还生活在孩童世界的谈越的眼睛时,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好象是蛇的毒液一样侵蚀了他的大脑。
  “我再等一会儿。谢谢您……”他回过身去,固执地不顾谈越祖母的劝说,直直地面对着那扇紧闭的冰冷的铁门,并没有再大喊着哀求和用力敲门。他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也不想像是尹程鹏说的那样装可怜——他很强大!他可以战胜一切!他会忍受下去!
  当他恶意的揣测一切的时候,他也知道了,那种剧毒一般令他心痛的感受叫做嫉妒——而他忘了,谈越将活不过十八。这是许多年以后发生的事情,但是他却忘了个干净!
  偏激和愤怒在他的心底滋长。他看着自己紧握的拳头,因为敲击那扇不会打开的门而红肿,他知道的太多,以至于疲惫得没有心思去乞怜。他只想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觉……
  “进来。”一个小时以后,当尹程鹏再次打开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尹斻对门思过的模样。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尹斻抬起头直视着尹程鹏那双毫无情感的眼眸。
  闻言尹程鹏冷笑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从那一天开始,尹斻堕入了他自己的噩梦。真正的噩梦……
  多年以后,在谈越离世以后,尹斻有了自己的心理医生,他的第一个医生让他受到非人的虐待,从此以后他开始拒绝和那些他不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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