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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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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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呢,这样的深厚的友谊是旁观者眼中的,其实我知道,很多时候都是我在像一条小尾巴似的粘着他。
  “程维,我们一起xxx吧。”顺利超过“他妈的”成了我最近使用频率最高的口头禅。
  “程维,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整理好书包,像平时那样对他说。
  他却在看了我一眼之后,对我说:“今天就算了,我还有事。”
  我一愣:“什么事?”
  “我要去找一个同学,学生会有活动,我们要商量一下。”
  他还没有等我说出“我也要去”,就很有先见之明地背起书包走人了,留我一个张着嘴巴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独自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之后一连几天,他都没跟我一起回家。
  我捱了三天,捱不住了,就派小跟班去跟踪程维,小跟班顺利完成了他的狗仔任务,第二天就非常专业地交给我一叠情报,我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子,赏了颗瑞士进口巧克力,他谢主隆恩之后就颠颠地跑远了。
  我坐在窗前,一个人对着那叠薄薄的资料思忖。
  吕诗荧,文艺部部长,高一级花,才貌双全。
  这就是程维这几天废寝忘食的“聊天”对象。
  我望着资料上吕诗荧那张清秀绝伦的一寸照,过了半天才发现我不知不觉用力过大,已经把这叠纸给捏地皱巴巴的了。
  这天放学之后,我有时一个人走在马路上,夕阳把我的影子裁的歪歪扭扭,我觉得自己的影子太丑,干脆走到了高楼大厦的阴影下。我不是很想回家,但又不知道该去哪儿,想了老半天,最后跑去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那时候手机还没普及)。
  短暂的等待后,我听到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Giulio。”我深吸一口气,手指绕着电话线圈,“今天晚上有空吗?”
  Giulio是我上次在酒吧认识的,我们有过一腿,那一夜感觉不错,我们对彼此都挺有好感。
  “慢、慢一点。”
  卧室的厚重落地窗帘严实地拉拢,我急促地喘息,腿紧紧盘结在男人的腰际。Giulio并没有理会,他把我的手压到枕头边,继续凶猛地挺进着。
  他的汗聚在小麦色的皮肤上,颇为情色地滴到我的腹部,我被他固定着,无力反抗,只能在他激烈的律动下张着嘴不住呻吟。
  “啊……啊,不要了,混蛋……我受不了了,啊——”
  双腿被高高抬起,架在肩膀上,Giulio一把抱起我的腰,以更深更紧密的姿势猛力顶撞进去。我听到交合处传来极为淫靡的粘腻声音,然后迎来一番更加肆虐的冲击。
  我在这样强烈的感官刺激下两眼发黑,手搅紧被单,几乎要昏死过去。
  “再等等,小霖,马上就好。”Giulio急促地对我说,一边毫不留情地抽插。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差点儿没哭出来——妈的,老子是脑子被驴踢过了才会来找Giulio上床发泄。
  这匹中意混血的种马!
  激情过后,我脱力地躺在Giulio家那张罗马风格的大床上,任由浸在余韵中的Giulio抚摸着我起伏的胸膛和紧绷的小腹,他把脸凑在我头发间吸嗅,我有些怕痒,往后缩了缩,他愈发有兴致地凑过来,伸出舌尖舔弄我的耳根。
  耳朵是我的敏感带,我沙哑地呻吟一声,微阖上眼眸。
  他似乎是得到了鼓励,又讨好地咬了咬我的耳垂,然后嘴唇若离若即地沿着侧颈游移,最后找到我微微开着的唇。
  在他将要吻上的时候,我触电似的猛然颤了一下,迅速别过脸。
  Giulio扑了个空,悻悻地:“怎么啦?我技术不够好吗?”
  他从小是在意大利都林长大的,十七岁才来中国,说话带着浓重的意大利腔,是个自以为是的半吊子中国通。
  我推开他:“没有,不想接吻而已。”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为什么?”
  “死意佬,你他妈很烦耶。你有口臭行了吧?”我不耐烦地揉了揉蓬乱的头发,显得很暴躁。Giulio在背后将信将疑地往自己手中哈气,然后凑上去闻,还疑惑地自言自语:“有吗?咦?没有啊……”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我之所以推开他,是因为在他俯身过来的瞬间,我的眼前突然浮现了程维的脸。
  以前和别人one night stand,玩到特别尽兴的时候也会来个法式舌吻什么的,为一夜情增色不少。我并不认为接吻是恋人之间才能有的事情,这只是种肢体举动,不包含太多的感情,就和性一样。
  可是今天我却推开了Giulio。
  我发现我没有办法想着程维的脸,再去和Giulio接吻。
  这种症状让我害怕起来,我把手摁在胸口,那里心脏在怦怦直跳,我有些不安,我担心它远比我想象的,要更喜欢那个叫做程维的少年。



5、5 。。。 
 
 
  由于这几天程维都和那个吕诗荧忙于学生会的事情,没功夫管我。我就像只失去项圈又没了主人的恶犬一样,到处兴风作浪为非作歹。
  掀女生裙子,扯男生皮带那是小儿科,像今天这样偷体育委员的钢笔去便池进行食品加工也是常有的事。而且我觉得,我没用他的钢笔汲便池里的CO(NH2)2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惜运气太差,被程维逮了个正着。
  
  “喂喂喂,哈尼,班长大人,老大,程美人,你还生我的气啊?”放学后,我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巴巴粘在他后面,涎着脸扑上去抱他的胳膊。
  程维抬手推那并没有下滑的眼镜,避开我的魔爪。
  
  我扑了个空,也不觉得尴尬,继续厚脸皮地往上蹭:“安啦,不就是开个玩笑吗?最后我都把钢笔给他冲干净了,打了三遍肥皂呢。你如果还不满意,大不了我再买一支新的赔他好了。”
  程维还是不理我。
  
  我没办法,只好使出最下三滥的一招,原地立正,气沉丹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用八十分贝的音量肉麻兮兮地喊了句:“小维维~~你等等人家嘛~~”
  
  Bingo!
  一击必杀。
  
  程维立刻一抖,然后迅速回头,一把扯过我的脸,力气大的几乎能拧下我腮帮子上的肉,我痛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松了手,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我:“这么多人,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谁叫你不理我。”我揉着红肿的脸颊很委屈地嘀咕。
  
  程维皱着眉头,他生气或者无奈的样子都很帅,我一个劲儿地盯着他,恨不得自己能像鱼似的不用眨眼,这样我就可以每一秒钟都看着他,不错过任何一个nice pose。
  
  “我这几天很忙,文艺部和宣传部意见不和,我们学生会都在内部协调,我脱不开身。”程维突然像我坦白这几天的行踪,这让我吃惊不小,“我和吕诗荧谈了好久,她一直不肯把汇演的歌剧时间缩短,直到昨天才勉强答应裁掉半分钟的戏,我觉得她很难缠,可是我也没办法。”
  
  我听他这样坦荡而认真地和我讲着,又想起自己派人跟踪他,还自甘堕落地跑去和Giulio上床,不免有些惭愧。
  
  “祝霖,我知道这几天我没照顾到你。”
  
  “嗯。”
  算你还有良心。
  
  “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对其他同学进行骚扰,对不对?”他循循善诱地劝导我,“怎么说我也是班长,你这样做,我会很为难的。”
  
  好啦,我承认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低下头,咬着嘴唇显得很窘迫。
  
  他看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口气也缓和了下来,甚至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算了,反正学生会的事情也忙完了,接下来我没什么事,你如果有问题需要我帮你,就尽管来找我。”
  
  顿了顿,他又问:“对了,你有我家电话吗?”
  我立刻摇了摇头。
  
  他想了一会儿,从书包里拿出本练习册,扯了张纸给我,在上面飞快地写下一串号码,递给我:“我通常十一点半才睡觉,在这之前你如果有问题都可以打电话问我。”
  
  我接过那张练习纸,有些喜出望外,脑袋里都晕乎乎的。程维跟我说话的时候表情和平常一样,酷的无人能及,可我觉得他在夕阳晕染下的脸庞显得非常柔和,第一次没有那种让人寒心的冷傲。握着那张写有他家电话号码的纸,就好像得到了一张别人没有的通行证,心里涨的满满的都是快乐。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就给程维打了电话,他的声音在话筒里听起来比平时要更加温柔低沉,声线完美无缺,就好像刚修剪过的草坪。我完全沉醉其中,时不时还拿袖子抹一下口水。
  
  “十四题,这题其实和课堂上讲过的范例是同一题型的,只要加两条辅助线就可以证明面面平行,你先把ac延长至d,再过b点作cf的垂线……”
  
  太帅了,程维讲解题目的那种语调,即使光听电话都能让我垂涎三尺。我简直可以隔空想象出他一手握着钢笔,一手拿着听筒,在台灯下全神贯注的侧脸。
  
  我有些花痴地脸颊发烫,脸上露出了疑似痴呆的傻笑,嘴里随便应着他的问题,手上却没按照他说的去一步一步做题。
  
  恋声的后果是:我和他煲了近两个小时电话粥,程大班长讲题讲的口干舌燥,声音沙哑。可当第二天交作业的时候,班长大人却震惊地发现,我的数学作业本上照旧空白一片,一个字都没有。
  
  他用那双狭长冷艳的漂亮眼睛瞪着我,我也嬉皮笑脸地回望他。在长达十几秒的对视后,清晨的教室里传来我惊天动地的惨叫:“救命啊!疼!疼!程维我错了!你不要捏我的脸,脸啊——!!”
  
  戏弄程暴君的代价是惨重的,我的脸几乎都要被他捏残,最后程维表示通过电话远程指导不可行,他对我说:“下次再有疑问,直接到我家来。”
  
  我捂着肿起半边的脸,呆愣片刻,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喜出望外,嗷嗷叫着扑到他身上狂蹭。
  
  就这样,在与程维成为朋友后的第三个月,我获得了到他家去玩的许可(当然是打着问问题的旗号),之前虽然有所渴望,但从来不敢期盼,他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我简直有些受宠若惊。
  要不是脸还痛着,我估计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开始三天两头往程家跑。由于我是演技派,嘴巴甜,会讨巧,程维爸妈都挺喜欢我,经常热情地邀请我留下来吃饭,还叮嘱程维,让他多帮助帮助我这个“有上进心的落后学生”。
  
  我在程维家混的越来越自在,一开始我只逗留一两个小时,问完问题就走,再往后发展,我就半推半就地在他妈妈的全力挽留下蹭饭,到现在,我基本要磨蹭到晚上七八点才会离开。
  
  程维家并不富裕,有时一连几天晚饭都是两盘蔬菜一碗蛋花汤。他们家一星期的伙食加在一起还没有我孝敬程妈妈的进口果篮昂贵。但我吃得有滋有味,我妈不会烧菜,这样温馨的家常便饭不知比大厨烧的好吃多少倍。而且程妈妈看着我埋头狼吞虎咽的样子,总是笑得很温柔,那双与程维相似的狭长眼眸非常明亮,我知道她很喜欢我。
  
  “哇哇哇,不会吧,都九点了?”我咋呼道,“这么迟,末班车都没了耶。”
  
  今天雕哥发了两套卷子,程维辅导我做作业的时间比平时更久。他显然没料到已经这么迟了,微愣了一下,才犹豫地看着我:“要不我骑车送你回家?”
  
  我还没作声,程妈妈就在外面敲了敲门:“小维,你们作业做好了吗?”
  
  “嗯,刚做好。”程维应了一声,走过去打开卧室门,“妈,你有事?”
  
  程妈妈看了看我,说道:“都这么晚了,小霖还要回家吗?”
  
  “咦?”我愣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
  
  “末班车没了,我骑车送他回去。”程维说,“来回也就四十多分钟,我十点之前能赶回来,你们不用担心。”
  
  “唔,可是外面在下雨呢。”
  
  程维原本在穿外套,听到这句话,动作停了下来:“下雨?”
  
  “七点多就开始下了。”程妈妈走到我身边,拉开卧室的窗帘,外面果然滂沱一片,柏油马路上都生起茫茫薄烟,她说,“你们俩一直关在房间里做作业,外头电视的声音又大,连下雨了都不知道。”
  
  她唠唠叨叨的,我站在一边,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不知道出于什么古怪的原因,还有些慌乱。
  
  “小霖。”她转过头来,说了句让我如愿以偿的话,“要不今晚你留在阿姨家过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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