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牢笼作者:残垣丝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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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牢笼作者:残垣丝瓜-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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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一个南方朋友很喜欢吃,他教我做的。”林晋鹏缄默了许久说到。
  肖镇手上一顿,下一秒拽紧了手里没有撕好的茄子,手上灼人的热气一下子把他激醒。
  肖镇看到林晋鹏把麻油,小芝麻,酱油之类的放到碗里调匀,那动作和哥哥一模一样,还记得哥哥小时候特别喜欢这个,院子里总是种了一小片茄子。
  “小曦,快来看,秋茄子长出来了哦。”那次哥哥根据一位邻居大伯的说法,在夏末的时候把茄子的大部分枝条剪了,只留下主干和几条比较粗壮的分支,後来果然长出了毛茸茸的紫色叶子,在秋天又一次开花结果。因为,江南的冬天总是姗姗来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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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还有一种毛豆酱,”肖镇用凉水冲了冲手,还是烫的有点疼,“用面粉和鲜毛豆做的酱,小时候这个气节,外婆每天都要做炖茄子和毛豆酱。”
  “哦,是嘛,”林晋鹏把碗里的茄子拌匀了,“大概怎麽做的,以後我做给你吃啊。”
  “我完全不知道怎麽做,不过也不太喜欢,茄子不错。” 肖镇捋了捋额头上的头发,“茄子就好了。”
  “刘海有点长了,会不会戳到眼睛?”林晋鹏把他的刘海往旁边拨了拨,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肖镇感到脸有点发烫,但是很快胸口便像被捏紧了一样难受,很久没有这样亲昵的触碰自己,离开哥哥和妈妈之後,几乎再也没有人抚摸过他,亲过他,拥抱过他。他笑自己轻贱,原来自己竟是这样的缺爱。
  “手上的伤口愈合了没,以後没事别自己瞎弄,你啊,就是享福的命。”男人打开他的手自己的查看。
  “我爸爸,”肖镇用力眨了眨眼睛,“我爸爸他,这麽久都没有打电话问我过得怎麽样?”
  肖镇的眼圈还是忍不住红了。
  “怎麽啦,”林晋鹏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想你爸爸了麽,有空回去看看他。”
  “他不爱我。”肖镇抽了抽鼻子。
  “瞎说,小镇多喜人啊,哥哥乃见你(喜欢你)。”林晋鹏好笑地揉了揉肖镇的头发,“小孩儿想爸爸了。”
  肖镇还记得林晋鹏第一次拥抱他的时候,肖镇吓了一跳,那感觉就想小时候荡秋千,从高处落下来的感觉,失重的感觉,自己是什麽时候开始习惯这个拥抱?甚至眷恋起来。
  睡在身边的男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肖镇摸索著打开了床边的小夜灯。扶著床慢慢地站起来,腿很不配合地微颤著。虽然刚进入秋天,但是半夜已经很冷了。
  肖镇走到客厅,倚著沙发躺下来,一下一下地摸著沙发上软软的毛,他喜欢躺在这个沙发上,这个小时候和哥哥一起游戏的地方,一直叫做嘟嘟的小白狗常常在上边睡觉,如今这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躺在沙发上发呆了。
  肖镇发现小时候的自己就喜欢欺骗自己,总是把坏的想成好的,不愿意面对残忍的现实。他想起一次放学回家,看到妈妈咬牙切齿地捶打著爸爸,爸爸拿起桌上的铁质的茶叶筒就狠狠地砸在妈妈的背上,那时候哥哥读高中住校,一个礼拜才回来一次,每次看到爸妈吵架他就一个人躲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哭泣,等听到没有声音的时候,才走进屋子,妈妈装作什麽都没有发生,接下他的书包,喊他吃饭。爸爸是个上门女婿,在事业上一直不如妈妈,妈妈又太过强势,大事小事都要自己做主,时间长了矛盾自然就多了起来,两个人都是知识分子,一开始还是相敬如宾,有气放在肚里,时间长了便什麽矜持都没有了。
  如今过了这麽久,又想起这事,肖镇觉得有点好笑,这麽长的时间过去了,自己竟牢牢记得这些琐事。和爸爸的关系到了如今的地步,除了後母的原因,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因,不管当初谁对谁错,不管怎样妈妈总是个努力持家的弱女子,他始终无法原谅父亲对母亲的伤害。此时此刻,肖镇想到了林晋鹏的妻子,那个女子又何尝不是一位期待丈夫爱的弱女子呢,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这样究竟是报复了谁,又能成全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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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林晋鹏半夜起来去卫生间,摸摸身边,发现肖镇不在床上,他有点疑惑地打开床灯。
  今晚的月光很亮,客厅的窗帘没有拉,林晋鹏看到肖镇蜷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他感到心疼,他觉得怎麽都走不到肖镇的心里。
  林晋鹏轻手轻脚地走到肖镇身边,他果然没睡,睁著无神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小镇,怎麽躺在这里的,秋天早晚很凉的。”林晋鹏扯过沙发上的毯子盖在肖镇身上,抚摸著他的脸颊和眉角。
  “晋鹏,上回嫂子喊你回家干嘛的?”
  “又瞎想了。”
  “你说人为什麽不能一个人呢?为什麽要组成家庭呢?”
  “可能因为那样会有安全感吧。”
  “那为什麽一定要找个女人结婚呢?”
  “要生孩子啊。”
  “就是为了生孩子吗?”肖镇皱紧了眉头。“那你为什麽找嫂子生,不找别的女人呢?”
  “小镇将来也要找个好女孩,生一个可爱的孩子。”林晋鹏有点茫然,於是他岔开了话题。
  “不,不是的,我要找一个人,我爱他,他也爱我,然後一起过一辈。”肖镇揪住林晋鹏的衣袖,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小镇,瞧你的手冰凉的,”林晋鹏握了握肖镇的手,一把将他抱起来,“天都快亮了,你明天还要上课,还能睡一觉。”
  肖镇疲倦的闭上眼睛,他真的是倦了。
  在这个晚上,肖镇的话让林晋鹏想起了李晨,非常非常的想,他收起了之前的胆怯和麻木,用心地想这个人,想的心似乎破了一大块。肖镇在他的身边很快睡著了,他很容易便接受了肖镇的感情,如今看来,肖镇的眉眼间和李晨有著某种神似,但是他一直回避这一点,他几乎把身边的人当成了李晨,不知道他如今过得怎样?有没有娶一个美貌的妻子?生一个和他一样秀气温柔的孩子? 
  肖镇是九点锺之後的课,醒来之後发现林晋鹏已经走了,他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正明媚,天很蓝很高。肖镇在某民办高校做讲师,在外文系教小语种的翻译。校园倚著吴山和石湖,景色相当的秀丽,有时候上完课时间比较早他也会在学校附近的森林公园转转,没有课的时候完全不出门,偶尔也就是在做一些soho。也许正如林晋鹏所说他是个会享福的人。
  “你好。”被一个学生拦下,肖镇皱了皱眉头在脑海里搜索了许久,没有印象,会不会是自己的学生,自己的确也没记清楚学生的脸。
  “小曦哥?”男孩开心地笑著,蜜色的皮肤还有洁白的牙齿,就像今天灿烂的阳光一样,看清楚自己後,一下子扑上来,“小曦哥,我是邱明,小明啊。”
  父母离婚後,肖镇跟了爸爸,之後便跟了爸爸姓,爸爸顺便也为自己改了名字,肖镇既是小镇,也许是爸爸对江南肖镇的一点眷念吧。刚开始爸爸和邻居依旧是叫自己小曦,到了学校认识了新同学才慢慢喜欢肖镇这个名字。
  “啊,小明,小明长这麽大了。”看到男孩眼角的伤疤,肖镇才想起来这是当年那个父母不在身边喜欢窝在自己怀里的小孩,看到小孩如今比自己高了这麽多,长得健康结实,一点不像小时候瘦弱的样子,久别重逢,肖镇感到自己情绪有些波动,这种欢喜感觉他很久没有感觉到了。
  TBC




第七章

  邱明在到入学的年纪的时候,就去了南方,和父母住在一起了。想来,正是这个城市。
  “小曦哥,”邱明有点害羞地抓了抓头发,“俺老久没看到你了。嘿嘿,都有点不好意思和你讲话了。”
  肖镇想起邱明知道自己要去父母身边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但是到了车站才意识到到父母身边就要离开疼爱自己的祖母,陪自己一起玩的小镇哥哥,楼下杂货店里总爱舔他的大黄狗,还有很多很多。火车就要开始检票,他抓著自己不肯走,眼泪鼻涕全部糊在自己的衣服上。这一别竟是十几年都没有联系,如今再见到,却仿佛还在昨天,中间的记忆单薄的就像挡住自己回去那边的一堵墙,在这边几乎能清晰地听到过去的声音,欢笑的,哭泣的,这记忆一下下撞击著自己的心墙。
  “你在这里读大学?”
  “不是,在上海,有同学在这儿,俺们学校这几天搞运动会,现在高铁回家快的很,我就乘机溜回来了。”
  “噗。”肖镇有点好笑地捂住嘴巴。
  “小曦哥,你笑啥呢。”
  “呵呵,听你说家乡话,好久没听到了。”
  “吴语我也会哦,不过看到小曦哥就下意识地说老家方言了。”
  看了下手表时间,肖镇忙打住,表示自己上课要迟到了。邱明听到肖镇要去讲课,无论如何要去旁听。
  看著小孩在下面扮鬼脸,做著些奇怪的动作,肖镇频频出错,总算结束了上午的课程,按著小孩抽打了一通。邱明中午要和老同学一起吃饭,下午还有活动,恋恋不舍中被同学拉走了。两人留了手机号码,约定下次有机会再见。
  如今交通方便,无线通信广泛普及,思念这种东西真是变成了奢侈品一样的东西。十几年前,普通人家连固定电话都用不上,安装的价格相当的昂贵,最普遍的通信工具依旧是信件。於是在车站哭得涕泗横流的不仅仅是孩子,还有很多成年人。如今的年轻人不知道还能不能想象“送君十里长亭,折枝灞桥垂柳”是怎样的场面。
  肖镇想到小时候自己把零花钱攒起来,特别想妈妈和哥哥的时候,就去小杂货店里给他们打电话。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哥哥的声音,他哭的一塌糊涂,哥哥也一遍抽著鼻子一遍说好想好想弟弟。那时候打电话很贵,他不知道价格,结果钱没带够,被杂货店的阿姨领著去问爸爸要钱。爸爸那时候工作没有安定下来,心情不好,平时常常对自己发脾气,看到杂货店的阿姨领著自己回来,便以为自己赊账吃零食,付了钱送走了阿姨。一进家门,不问原因抽了皮带就狠狠往自己身上抽来,那种尖锐的疼他以前从未感受到,被吓得尖叫一声便大哭起来,爸爸看著心烦,嘴里嚷嚷著“看你再哭,再哭就打死你”,手上还不停地抽打自己。後来自己咬著牙不吭声,捂住自己的脸,无声地流泪。爸爸觉得没意思,把皮带一扔就去打麻将了。
  那一天,肖镇一个人躺在小床上,饿著肚子哭到深夜。那时候他是多麽渴望听到哥哥声音,多麽希望哥哥能抱著自己抚摸著自己的头发说“小曦好乖”。想著他便背起自己的书包,顶著亮堂堂的月光一路向南走,一路向南走就能走到哥哥和妈妈的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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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在邱明的记忆里,最清晰的一段就是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日子,那段日子,简单明朗,特别是还有漂亮的小曦哥哥疼爱自己。回到父母身边固然高兴,但是这高兴很快就被忙碌的生活冲淡,父母工作繁忙,早出晚归,姐姐从初中开始就读寄宿学校,他度过了很长时间一个人的日子。姐姐还是很疼自己的,但是自从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就完全忽视自己。婚後姐姐一直没有孩子,和姐夫的关系也一直很冷淡。因为一直怀不上孩子,婆媳关系也不太好的样子。姐姐的婆婆是个山西乡下女人,把传宗接代看得相当的重,她的丈夫死得早,一个人独自把儿子养大,於是把姐夫也看的相当的重,於是似乎天生就有点排斥姐姐。
  看的出来,姐夫是个孝顺顾家的老实男人,工作上很出色,一开始在设计院工作,後来和几个同学一起合夥搞了一个事务所,经营的很不错。姐姐最近总是疑神疑鬼,觉得男人有钱了就会变坏,而且她还说觉得姐夫现在对她非常冷淡,肯定在外面有了女人,我倒是觉得姐夫现在开朗了不少,以前总是有点郁郁的。
  要邱明相信姐夫那种寡淡的男人有外遇,那简直比上海话还要难以理解。
  可是这是还真的发生了,姐姐雇了个打工的人,让他连续几天盯著姐夫,结果姐夫声称要加班的晚上几乎全部是在一个男人家度过的,那个男人还是个大学生。姐姐一下子懵了,她消化了半天才想到“同性恋”这个词,觉得完全无法理解无法理解。看著她由茫然转成厌恶的脸,邱明决定一定要保密自己正在和一个在中大读书的男生交往的事情。
  姐夫原来是个同性恋?这一点邱明居然从来没有发觉。他究竟是在婚後发现还是婚前发现的?明明是个同性恋居然和我姐姐结婚,这一点他做的实在是不太厚道。姐姐坚持要找她嘴里的“男狐狸精”算账,还硬要拉上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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