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作者:药十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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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凉作者:药十九郎-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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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躺在床上发呆,沈言泽的脸骤然凑了上来。
  “醒了?”
  “啊,嗯……”我应著声爬起来,他蹲下身子就要帮我穿鞋子,我不好意思起来,俯身就从他手里把鞋子一把夺了过来。
  “我自己可以来!”口气由於害臊因而有些急促,也许听起来颇为不善,沈言泽空著手愣了一下,什麽也没说,起身坐到对面的空床边。
  我穿好鞋子,拿起靠在床头的拐杖站起来,他这次没有立刻来扶我,只是仰著脸看著我问道:“需要我帮忙麽?”
  我说不用,就拄著拐棍出了病房,去洗漱间。
  昨晚稍稍用了一下拐杖这玩意,今天还是觉得极不习惯,想到那句“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老话我就头大,难道我要拄著拐杖走一百天?
  等我回到病房,沈言泽已经把我病床上的小桌板打开,上面堆了些饭菜,走近仔细一看,居然还有一小罐汤。
  “骨头汤,给你补补。”他看著我研究那汤,向我解释道。
  “一大早上吃这麽丰盛?”我不可置信的指著这些东西,暗道会不会营养过剩。
  沈言泽好笑地看著我:“快下午一点了。”
  ……当我自然醒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时间一定不早了。
  在吃饭的时候旁边坐著一个人一直看著我这种感觉实在是很不自在,我随口就找了个话题同他聊起来:“晚上睡得怎样?”
  这种问题就和“今天天气怎样”一样没有什麽实质性价值。
  “不怎样。”他翘起腿,“你睡觉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喜欢把被子一股脑往头上拢,腿和脚就露出来吹风,我一晚上跑起来好多次帮你拉被子。”
  我很没良心地在思忖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说出来让我感动和愧疚的。
  不过我真的觉得心里忽然暖暖的。
  “这样啊,谢谢了。”我轻声说著。
  之後我们又随意聊了聊回去的飞机航班,我们各自在学生会的工作,S市的天气与难懂的方言……
  很久没有像这样与他轻松地聊天了,虽说他在我面前还是不像以前那样总有那麽多的话可讲,可是现在这种气氛已经让我察觉到久违的亲近感。
  原来我还是很想念以前的他的。一直都很想念。
  这三天下来,纵然我们之间的距离感并未完全剔除,但气氛柔和了很多。我心情也因此明朗起来,只是念及这改善是我断了一条腿换来的,心里还是会小小地黯沈一下。
  出院那天我特别高兴,住院一点都不好玩,简直是种折磨。消毒水味道难以忍受,护士既不漂亮也不温柔,每次跟我上药都是用吼的。
  并且总让沈言泽照顾我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回去的飞机上,沈言泽突然问了我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哥,你受伤那天,如果聂源还在校,你会第一个打电话给他,而不是给我吧?”
  我没想过他会这麽一问,一下子慒了,不过他所说也确是事实。
  这段时间,我的确是对沈言泽避之不及,那日摔伤时,若是聂源没有回去,我一定会打电话要他来帮我。
  如果是聂源,他会不会背我呢?我突然想到这一茬。
  沈言泽见我不答,许是当我默认了,头转向另一边看著窗外。
  我探头问他:“你很讨厌聂源吗?”
  他没有转过脸看我,就这样回道:“没有。”过了一会又缓缓说道:“只是讨厌你对他好。”
  我登时无语。
  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方才问出那一句也不过是试探,可是真的亲耳听见他这样说,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之後终於回到熟悉的城市与熟悉的家,半年未见,父母自是无比牵挂我们,嘘寒问暖(尽管我的腿伤又让他们给训斥了顿),又探问我们的大学生活。母亲也早已打扫好了我们的房间,只等我们回来住。
  我回来还没两天,聂源打电话说要来看我,问我要地址,说他马上就来。我说你别瞎折腾,又不是什麽大病。
  他在电话那一方痞痞笑著说:“没什麽大病那你就出来我们去玩咧~”
  “没良心的东西……”
  虽然骂著,但还是和他约了时间地点,准备宰他一顿。
  挂了手机,我跟同样待在家里的沈言泽打声招呼,跟他说我要出去,午饭就不会来吃了。
  他正在房里玩电脑,闻言有些担忧地看著我,“那你小心点,别挤公交,就坐计程车。要不要一会我扶你下楼?”
  我摆摆手,拾壹不必。
  “是和聂源约了麽?”他又问道。
  我心里莫名一惊,觉得这小子神了,连这都摸得清楚。然後才想到其实也很好猜,这一年来与我走得最近的就是聂源,我这人又不喜主动去联络人。除了他,倒也不会和别人出去吃喝玩乐了。
  我“嗯”了一声,又道:“我走了,你中午记得自己弄饭吃。”
  他背对著我,杀怪杀得淋漓尽致。
  
  聂源一见到我,就咧嘴笑起来:“哎哟,怎麽几天不见光荣负伤了啊?嘿,这拐杖,这绷带,还挺像模像样的啊!诶,拐杖借我玩玩,从小到大我还没用过呢!”
  他说话一向抽风,我也跟著抽,“这容易,改天你去把腿也给摔一下,不愁没拐杖用。”
  他嘿嘿一笑,“其实啊,这腿骨折了是好事,促进骨骼生长知道不,可以长高啊!”
  “老子把你两腿都打断让你也长高一下好不好?!”
  跟闹腾的家夥在一起,不愁寂寞。




20

  我们在一茶一坐吃东西,边吃边聊,忽然我身後咫尺之处响起一个声音:“哥哥?”
  很陌生的声音,不太陌生的称呼。我疑惑地回头看,一个与我同龄的秀气男生站在我身後。
  说秀气是谦虚了,应该说是秀美。
  他笑著看著我,那笑有些邪气,瞳仁里却闪著无辜的光泽。“果然是哥哥呢。”
  “嗯?”我没反应过来。
  他却很自然地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我的左边,对聂源眨了眨眼睛:“不介意我坐一下吧?”
  聂源笑著说随意。
  我打量著这位突然出现的路人,脑海里像搜索引擎一样飞快转动著。
  完全没印象。
  他看著我的眼神,知道我没认出他,撇嘴说道:“哥哥不记得我了麽?”
  的确是不记得我又从哪多出来了一个弟弟。
  “呐,也难怪,上次见面也是一年前了。”他说著,掏出一盒烟来,从里面抽出一根点燃後抽起来。
  “咳,那个,很抱歉,但是请问你是?”我礼貌地对他微笑询问。
  他吐出一口烟雾,笑眯眯地对我说:“我是言泽的朋友。”
  沈言泽的朋友那麽多我岂会个个都认识!我心里不满地嘀咕。他又说道:“言泽把我带到家里去过,他接受治疗的时候。”
  我猛然想起他是谁了。
  虽说我不太记得他的脸,但是大致的轮廓与那次在家中撞见与沈言泽在沙发上亲热的人重叠上了。
  我还是友好地微笑著,“哦,原来是你啊。嗯,感觉,跟那时不太一样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太一样。
  他一手夹著烟,一手抓了把自己的头发,“那时我头发染了酒红色,现在又染回黑色了。哥哥觉得好不好看?”
  我被他一口一声亲昵的“哥哥”叫得不由自主有点抖,出於礼貌还是只能笑著回道:“……挺好。”
  我除了记得那时他也是有头发的压根不记得那头发是什麽颜色。
  “那次是言泽要我帮著做戏,哥哥你别怪我呀。”他笑著跟我解释。“我叫陈晔芜。”末了还加上一句,“我是个GAY。”
  我条件反射地就抬头去看聂源的反应,还好,他没有任何过激反应,甚至连眼皮也没跳动一下。
  陈晔芜把烟头按在烟灰缸中,然後依旧很自然地坐著。
  “哥哥的腿怎麽了?”
  “不小心摔了。”不要叫我哥哥了……
  “哦,言泽没照顾好你麽?”
  “是我自己不小心……”扯他做什麽。
  他兀自笑了一会,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反倒有点坐不住了,也再没什麽胃口,只有聂源这个白痴还在自顾自地吃东西。
  总不能三人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一个不知道吃错了什麽一直在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个陈晔芜笑得好……媚……),一个估计当另外两个是老友相见要好好叙旧於是在那不说话埋首吃东西,一个只能保持礼貌风度扯著假笑。
  “你认识沈言泽多久了?”一直干坐著傻笑也不是回事,他又不走,我只能假装随和地与他聊起来。
  “早就认识了,我们是初中同学。”他微微升了下懒腰。
  “初中?”我皱了皱眉,初中我和沈言泽一个班,怎麽就对这人没一点印象。
  他好像看出我的不解,“我们不在一个班,我是五班的。而且我初二的时候就辍学了。”
  我做出个了解了的表情。沈言泽的朋友一向就多,我一般都没怎麽关注。
  他盯著我看了会,又笑起来(我发现这厮特别喜欢笑):“虽然我以前也没跟哥哥讲过话,但好歹也是打过好多次照面的,哥哥居然一点也记不起来?”
  我难为情地笑了一下,“抱歉……”
  “唉,哥哥果然是个很冷漠的人呢,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物连瞟都懒得瞟一眼,一丝一毫的感情也不屑於投入。”他很快摊手表示他的无辜,“这原话不是我说的,是言泽以前对我说的。”
  我揉了揉鼻子,对他笑笑。
  “对我也一直是很敷衍的笑呢。”他作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就算你看出来了你也不要当著我的面点破啊……
  陈晔芜又掏出一根烟,一边叼在嘴上一边起身,口齿不清地对我说:“那哥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机会再见面。”
  我微笑著点点头,其实不太想跟他再见面。
  “等一下。”发出声音的是聂源,陈晔芜微有些诧异地看著他,但还是在笑。
  “你去哪啊?”他这一问我都惊讶了,认都不认识别人,你管别人去哪。
  聂源也许也是觉得问的太突兀了,轻咳了一下,“那个,我其实是想问你是走著去还是怎麽,远不远?”
  陈晔芜脸上有些讶然,笑著回答:“走著去,不算太近。”
  聂源起身把搭在一边凳上的外套递给他,“你穿太少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陈晔芜的确穿得很少,现在临近春节,已然是深冬,我套了件羽绒服外套在室外都还觉得冷,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外面是件宽松的针织外套。
  陈晔芜没有立刻接过,他愣了下,而後无奈地笑起来,“这个……”
  “没事,沈言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到时候还给他就行。”他把外套塞给他,耸肩说道,“不还也无所谓。”
  陈晔芜看了看手中的外套,“那你怎麽办?”
  聂源无所谓道:“我反正待会打个计程车回去就行。”
  陈晔芜也没有再推搡,“那谢谢了。”
  他走了後,聂源又坐下来,发现我正用异样的眼神审视他,又露出不正经的笑容:“嘿嘿,怎麽,被我如此善良的一面给打动了?”
  “我的确是没想到你这个外表斯文内心败类大脑残缺的孽障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你这是在夸我麽?为什麽我高兴不起来……”
  之後我们站在店外的马路上等空计程车时,缩成一团的聂源骂骂咧咧:“靠!刚刚在店里我觉得好热的,那店的暖气究竟开得有多足啊!妈的,老子下次就当个混蛋算了,装什麽善良啊!”
  我拄著拐杖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
  天气阴冷的时候总是比较难以拦到计程车,等了好久,我才察觉本来很聒噪的聂源怎麽这麽安静,再看他的表情,好像在很认真地想什麽。
  “想什麽呢?”我推了推他。
  “我在想啊,刚刚你朋友说的他是GAY,GAY是什麽意思?我们学过这个单词麽?”
  我鄙夷地看著他,“高考英语词汇速查速记手册里都有,再说这是一个常识单词好吧。”
  “那它是什麽意思?”
  “一般专指男同性恋。”我想到沈言泽,有点不自然。
  “哦。”
  又过了好久,大概已经有七八辆载了客的计程车从我们面前飞驰而过之後,他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所以说他是喜欢男的啊!”
  ……如果我右腿是好的肯定已经踹上这白痴的屁股了。
  对他的迟钝鄙视了好一会後,我问他:“你不反感?”
  他眯了眯眼睛,“还好吧,虽然感觉怪怪的,不过也不反感。总之只要我不是就行了。”
  只是很多事情,岂是我们能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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