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的事 作者:汤包圆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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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的事 作者:汤包圆润-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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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
  
  不知何时接近的侍者姿势端正地托着一只普通的银色托盘,盘内只有一杯普通香槟。
  最初看上去就是如此。
  素净的郁金香形高脚杯,杯内淡金色的气泡酒约是六、七分满的程度,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大概就是酒液中浸泡了一片或许是为了达成什么特殊口感的小小的柠檬切片。
  姚言拿了那杯香槟,手指顺便勾到了杯底压着的一张极其不显眼的小纸片。他将纸片按在手心,沉吟片刻,将香槟递到温小和面前:“你好像也什么都没喝,这给你。”
  温小和对那个欲盖弥彰的小动作感到好笑,但他自己是真的口渴了。
  赴宴以来,他除了最初那一小口红酒外就滴水未进。之前因为心绪不宁一直没有意识到,但现在放松下来被提醒了,喉咙干涩的感觉就变得很真切,并且还被眼前这杯清凉澄透的液体撩拨得有点不能忍。
  所以,他顺手接了这杯在他看来如同饮料的东西。
  但他对这个之前不让自己喝酒的人突然改变态度这一点颇有微词,虽然对他来说香槟淡得可以当汽水,但实际上不也还是酒?于是在杯沿贴近嘴唇的时候,他忍不住带有十足调侃意味地对面前这个双重标准的男人说了:“原来你今天就是需要我试毒?”
  “怎么会!”姚言震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为什么啊,就是想当然而已。”
  温小和当然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很明显,重点不过是杯底压住的那张纸罢了。否则,毒杀?凶手呢?什么动机?就为争风吃醋吗?居然还可以被预见到从而转嫁给别人?那真的不仅是戏剧化到令人发指,还表示他自己倒霉到无以复加了。
  别人怎么样不知道,他想自己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不会有毒的。”姚言一脸受伤的表情,喃喃道,“我没这么想过……相信我,不是为了这个才需要你……”
  “是吗?”
  可是,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度早就透支完了。
  一听到“相信”这种词汇,温小和就会如条件反射般地想要这么回应,因为那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
  不过就事论事,他目前还是觉得对方的人品虽然不值得评价,但是应该还没有恶劣到那种跌破所有底线的地步。
  应该说,虽然人不怎么样,但还不到……还不到……还不到什么呢?
  他搜肠刮肚寻找合适的形容词未果,只好放弃地摇摇头,不自觉地将手里的高脚杯重新贴近嘴唇,一气喝下大半杯。
  因口渴而干涩不已的喉咙得到滋润,果然舒服多了。
  正当他的舌根尚在回味气泡酒的清爽口感时,让他非常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姚言突然一把抱住了他。
  长腿相碰,胸口紧贴,双臂用力箍住,脸埋在他的颈窝,是特别有亲密感觉的拥抱。
  “谢谢,我就知道可以……”姚言叹息般地自语,好像是在庆幸着什么。
  对方的气息透过衣料与自己肌肤执拗的接触让温小和难以接受,以至于连杯子都拿不住。
  很快就迸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侍者早就不见了,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被这种清脆的声音吸引得想要看一眼?
  “不想被围观的话就放开我。还是说……”温小和低声说,“今晚你就是想出柜?”
  紧到有些窒息感的拥抱就此稍微松了一点。
  温小和将对方从自己身上剥离开:“你想不想都无所谓,但是这方面我拒绝作陪。”说完,他就要转身。
  姚言拉住他:“去哪里?”
  “只是去洗手间。”
  “真的?”
  “你可以在这里等等看,然后不就知道真假了么?”
  是不是真的要去洗手间,温小和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凭着感觉乱走罢了。
  刚才的拥抱不仅让他觉得不太舒服,还让他疑惑。
  他解释不了对方的行为。
  难道,就因为他接受了对方给予的东西,为了感谢他对对方的信任,所以就在公共场合抱住了?这太无稽了。如果换做是谢峣这么做,他倒是很能接受,可对方是姚言,这不像。
  姚言一旦态度不对了,就是他真的很需要什么的时候,但是如此不对劲……
  一边胡斯乱想一边低头乱撞的时候,有人轻轻拉住他,他烦躁地甩手却意外没甩开,转脸一看,是之前那位神出鬼没送香槟的侍者。
  “温先生,主人有请,请您务必赏光。”
  似乎是礼貌的邀请,但钳住手腕的力道大到根本挣脱不了,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接受或拒绝。按照当时的那种姿势,温小和不知道如果他不答应,对方是不是就会神乎其技地用一记手刀或者一块浸过药水的手帕又或者什么更厉害的东西“邀请”他就范。
  在他思前想后的当口,那侍者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温先生多虑了,这是极具诚意的邀请。”
  
  等待总是让时间显得特别漫长。
  从姚言的角度来说,他觉得自己已经空等了好一会儿,然而温小和却仍然没有回来,这让他非常不安。
  等待中,他设想的原因从对方找不到洗手间这种最普通的开始,越想越糟糕,越想越离奇,所以一听到有侍者对他说:“有位温先生让我转告您,他和龚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请您不用担心,在原地等他一会儿。”他立刻就火冒三丈地冲去了那张小纸片上指定的房间。
  一脚踹开门,龚南程果然在那里,可是,也仅仅是他在那里而已。
  “今天火气好大。”龚南程一身黑色正装礼服,看起来就是一副无懈可击的准新郎的样子,“关门,过来坐坐。”
  “有时间你自己坐吧。”姚言谨慎地环顾四周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温小和呢?”
  见对方没有要听话的意思,龚南程毫不在意地起身亲自锁了门:“看来你把他弄丢了。”
  姚言冷笑:“这好像不是我一个人的原因。”
  “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龚南程缓慢而优雅地踱着步子,一步一步地踱到姚言身后,附在他耳边摇头叹息:“明明不适合,还要来,何必呢?”
  姚言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合不合适也不用你说!”他转身后退少许,“我需要他,他就是合适的。”
  “对,特别寂寞的时候你当然可以需要他。不过,现在带他来有意思吗?就为了向我示威?你有没有想过处理得不好会有什么后果?”龚南程竖起三根手指,“三家,至少会影响到三家,你不会真以为你自己个人的任性行为到最后可以和姚家撇开一切关系吧?”
  “无稽之谈。第一,我根本没有必要向你示威。第二,如果你把我和他当做普通的客人就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后果’。第三,姚家和我明明就……”
  “够了,你这么做实在欠考虑。”
  “或许是,但我不需要过多考虑。”说到这里,姚言忍不住讥讽道,“因为我没有你那种压力。”
  他的确没有想过,带一个男伴到这种连自己父母也会出席的场合会有哪些可能的状况发生。即使是那个人在事前提醒了他,他也强行无视了这个问题,因为,当时他只知道自己很需要那个人在身边。
  他很清楚,只靠自己一个人是完全不行的,而如果有那个人在就不一样了。
  从那个人身上,他似乎可以汲取到力量。
  龚南程脸上渐渐露出严肃的表情。
  他盯着姚言,沉默了很久,久到原本不甘示弱的姚言觉得很不自在想要就此离开的时候,他突然神色一变,叹了口气。
  “言,你乖一点,别闹了。”他紧紧擒住姚言的肩,并温言相劝,“我知道你受不了,但是今天不行,别给我找麻烦,行吗?你看,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你喜欢的酒,我会陪你喝一杯,然后你就在这里冷静一下,消消火,这样对大家都好。等明天我会找时间……”说着,他作势就要吻下去。
  又是“砰”地一声,引起两人争执的焦点人物就那么突然而又直接地出现门外。
  “我想回去了。”温小和面无表情地看着室内因意外而暂时僵住的两个人,“你要不要一起?”
  在那一瞬间,姚言有种连他自己都认为太夸张的激动到落泪的冲动。
  “当然要一起!”他几乎是飞扑过去抓住对方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匆匆离开的途中,他觉得有些事一定要讲清楚:“温小和,我是在找你——”
  “最好快一点。”温小和打断他,低声说,“我是真的要回去。”
  “我知道。”姚言捏了捏被他握在手心的那只手,紧贴的手心一直又凉又湿,“你到哪儿去了?”
  温小和语焉不详:“被缠住了……这不重要,总之我要回家。立刻。”

  35
  
  没有向任何人告别,两个人就那样携手赶到了停车场。
  一路上,姚言都尽量注意避免被他人注意。
  其实,只是这种牵手的程度他觉得无所谓,但他知道温小和肯定非常在意。
  然后,温小和甩开他的手钻进车后座的速度简直可以用迫不及待来形容,好像一秒钟也不肯在这里多呆了似的。
  姚言不知道对方这样的举动是单纯表示想快些回家,还是表现了对这个地方或者是什么人的厌恶。
  这两样想起来都会让他心下不畅。
  快些回家就预示着对方很快就要回去和那个令人恶心的MB相处;厌恶这里一定和自己脱不了关系,谁让当时的场面……总之,无论对方是哪种原因,都是要快点离开自己。
  而且,对方居然连跟自己并排坐在一起都不肯了。
  想到这里,姚言更加郁闷,他不声不响地转动车钥匙,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后座立刻传来轻微碰撞声,大概是对方没来得及坐稳的缘故。
  姚言内心泛出一点歉意,但一想到这正合了对方想要快些回家的要求,他就连最简单的道歉也说不出。
  不过,除此之外他还懂得应该放慢车速,并很快就这么做了。
  驶出别墅专属的停车场还不到五分钟,温小和就在后座轻轻咳嗽了一声。
  姚言听得不甚清楚却有些在意,正想问一问,没想到对方意外地抢在他之前主动说话了。
  “今天……听到一则旧闻。”温小和用的是非常少见的平和的闲聊语气。
  姚言不由得学着那样的语气回应道:“什么事?”
  “听说我是第十二个。是除开龚南程之后的第十二个。突然很想知道这个数字对不对?”
  没想到是这方面的旧闻,姚言心里骤然一凉。
  “是谁告诉你的?龚南程?”他恨恨地说,“又来这一套,真是越来越无聊了……”
  温小和轻描淡写地打断他:“这不重要吧,你的经验多少一直都表现得很明显。重点是我现在很好奇,这个数量是多了,还是少了?”
  姚言双手握紧方向盘,冷冷地回答他:“我不知道。你不是很能猜吗?那就猜啊。”
  “今天没有心情猜。你不能自己告诉我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算。那些随随便便就可以离开的人,我为什么要记得?连名字也不用问,转身就可以当不认识的人,也要算在内吗?还有,没上过床的又该怎么算?”一口气说到这里,姚言不禁负气道,“既然他算得清楚,他说是十二,那就是是十二吧!你爱信不信。”
  “那就这样吧。”温小和的声音很平静。
  姚言听起来,感觉对方其实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只是,他不明白,既然不在意,又为什么突然要捡这种敏感的事来追究呢?
  下意识地抬眼,从后视镜里窥见对方正把脸转向窗外,他故意追问:“就听到这么一条旧闻?没有别的想问了吗?”
  “啊,这么一说……其实是有的。”
  “那你问啊。”
  “那个,我的病历,你自己去查的么?”
  “我没有查过。”
  “……也对,如果你早知道就不会考虑我。”温小和说,“是他告诉你的。”
  最后一句话是用了肯定句无疑,而那个‘他’是谁,彼此之间也是心照不宣。
  姚言无话可说,因为对方说的确实是事实。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姚言想了想:“你被锁在资料室的时候。”
  “这么晚……为什么后面会不当回事了呢?不是应该考虑开除我么?难道你不相信他?这说不过去。”
  “不,我想这件事没有说谎的必要。事实上他很少对我说谎……”
  “那就是经常‘不说’了?”温小和接得很快。
  姚言对这句话充耳不闻:“至于要开除你,不觉得有这种必要。”
  “为什么?”
  “首先,你虽然非常不上进但对本职工作还算尽职尽责;其次,又不是严重传染病之类,我也看不到有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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