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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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以北-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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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你要是想跟我去,我就带你一起去。”水北说着,好像要拉我入伙一样。
  “那么冷的地方,我才不想去。”我回应道,然后闭上眼,准备睡觉。
  水北看到我闭上了眼,便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只不安分的脚挂在我的腰上,整个人像个粘人的树袋熊,搂着我的脖子,喃喃道:
  “山南,你长大了肯定是个有出息的人,根本不需要去那种地方。”
  “哎呀,你烦死了,快闭嘴!”
  我说着,用手捂住了他那张叽叽喳喳,停不下来的嘴,而他只是咯咯咯的笑,然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像个不安的小团子,整个人都埋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今天是个阴天,苏州的雾霾越来越严重,原本对面看得清的那栋大楼,现在在我眼里也只剩下一个轮廓了。喜喜推门进来,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重复着每天她要做的事。她把药准备好,将花瓶里的水换了,然后和我隔壁床的郭老打了个招呼,便挪了个椅子坐在我的身边,陪我说话。我将日记合上,将淡粉色的日记和一只英雄牌的钢笔捧在手里。
  “山南,我们结婚吧。”喜喜低着头削着苹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阿?”我一愣,惊讶的看着一向性情冷清的喜喜。
  “等你病好了,我们就把事情办了。”喜喜说道。
  “合约里没有这一条,再说了,我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你嫁给我干吗?”
  我反问道。
  喜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我手里的日记,叹了口气,道:
  “别再拿过去折磨你自己了,我拜托你了。”
  闻言,我看着手里的日记本傻笑,看着一旁泪眼婆娑的喜喜,道:
  “傻瓜,你怎么连恩情和爱情都分不清楚呢?”
  喜喜抹着脸上的泪,还是以一贯清冷的声音回答着:“我还没有蠢到恩情和爱情都分不清。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我听医生说你的情况也在好转。所以,山南,等你好了,我们去领证,然后结婚。”
  我摇了摇头,而喜喜看着那张被我放在床头的照片,哽咽着,道:
  “我只想你认清现实,然后好好活下去。看着你这样,我也难过。”
  顿了顿,她捧着那张已经把妆哭花了的脸,道:“别去北极了,水北他也不希望你去北极。”
  “北极太冷了,天寒地冻的,他一个人在那,我不放心。”我说道。
  话已至此,喜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照例叮嘱我把药吃了,自己背着包去上班了。等喜喜走了,我还是依旧趁人不注意,把药攥在手里,丢进了马桶,看着抽水马桶又一次替我把药吃了。
  毕竟,北极那个地方,我是一定要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

  ☆、不良少年

  水北的叛逆期来的比较晚,一般来说男生的叛逆期是处于初二初三那个阶段,可是当水北上了高中之后,才开始他的叛逆期。
  他叛逆期的时候,外婆家基本上每天都是鸡犬不宁,大吵大闹,后来,我听当时的外婆说,他经常夜不归宿,外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水北高中的时候是个不良少年,我看到那个长着一张女人脸的他跟别人打群架时,我大二他高一。
  当时,我在苏州大学的法学院念本科,法学院在十梓街上,走几步路就能到水北的学校。那天寝室舍友们约我去后庄吃烧烤,然后去观前唱歌,那会我忙着准备考试,拒绝了他们,一个人从十梓街的大门往外面走,打算去十全街上吃日本料理。
  星期五,高中一般会提早方旭,我走到水北他们学校那边的时候,看到高中那边围着一圈人,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
  我也不知道发生额什么,只是有几个穿的时尚,嘴里不干不净的小流氓嬉皮笑脸的往前面走。
  那种人以前在我们班被称为“小混混”,就是整天在班级里捣乱,不好好读书,学着那种黑社会,整天都觉得自己特别屌的傻逼。
  当时,那几个小流氓他们特别的兴奋,我几乎都能看到他们体内的狂躁因子上下跳动,几乎要冲出体外。
  “妈个鸡,好久没打群架了。”
  一个小流氓说着,身手利索的从那条吊裆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香烟盒,从里面取出香烟和打火机,在那抽烟。
  从他抽烟的架势来看,我就知道那人绝对不会抽烟,不过是抽着给人家看的罢了。小混混就是那种人,整天耀武扬威,无非就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让别人认为他们很厉害很屌,让别人畏惧他们而不是敬畏他们。
  通常我对这种小混混的集会和群架事件都是懒得去管的。
  不过,因为那天的发生地点是我的母校,是水北现在读的中学,以至于我还是跟着那些小流氓上前,去看看到底什么状况。
  一圈又一圈的人围着,有那种打扮的乱七八糟的,脸上画着妆的女孩子停驻在一边,用手机录着实况,也有那种乖乖学生躲在很远的地方,低头窃窃私语,总之那时候在场的人都很躁动,跟我当年高考完大伙一起撕书扔作业的感觉一样,狂欢喧闹。
  我好不容易挤进了稍微靠里面的位置,然后只听身边两个水北中学的女生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说道:“听说是我们学校一个人惹了五中的人,五中的人现在来找事来了。”
  “我草,谁这么屌阿?”另外一个女生问道,而那个嚼着口香糖的女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校门口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停了很多辆电动车,一大群穿着五中校服的人站在电动车旁边,面对着我们学校的校门,而水北学校的学生则把他们包围了起来。
  当时,似乎是水北他们学校一个混的还算有头有脸的人走了出来,问了那个带头来打群架的人几句,便转过身问着水北学校的,大叫道:
  “哪个是白水北!给我出来!”
  白水北!听到这三个字,站在一棵树下的我整个人都愣了,原来那个领头的人找人要群殴的,是我弟弟,水北。
  可是,水北才高一,为什么会摊上这种事!
  我那时也不知道怎么做,心想要不要报警,让警察来把这些不良少年弄走,亦或是赶紧去叫学校的老师来,可是,我又站在水北的角度想,怎么样,这是都要归咎于他,若我去叫了老师,轻则警告,重则劝退。
  我环顾四周,在人群里搜索水北的身影,心里希望他能逃过一劫。
  可是,那时候的高中生实在是气血方刚,再加上水北那种乱七八糟的性格,他还是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回答道:“我就是!”
  当时水北把校服脱了,穿了件白色印着英文字幕的的T恤,一条黑色的休闲裤,整个人又瘦又长,跟对面几个胖墩比起来,他看上去真的很弱。不过,当时他抽离抄着一把锁电瓶车的铁索,就是那种可以弧形的,头是铁制的缩,很重。
  从小到大,我看到小混混都是让道走的,也没有参与过小混混的群架,可是,当时我看到水北一个人准备一挑十几的时候,我还是推开了挡在我身前的女生,冲上前,喊着水北的名字。
  我这一喊,在场所有人都看向我,似乎都以为我这个没穿着校服的社会人士是水北的救兵。
  “大哥,你他妈谁啊?你认识白水北?”五中小混混里的一个人问我了。
  当我准备和小时候一样,把水北护在身后,跟那些小混混讲道理的时候,我身后的水北顿时像发了疯一样,直接冲上前,迈开腿,往我腰上狠狠踹了一脚。我吃痛的回头看着他,而他的眼里带着恶意,那种恶狠狠的眼神,就跟一匹快要吃人的狼一样,恐怖有冷寂。
  “滚开。”水北看着被踹倒在地的我,以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面对我。
  然后,还没等我起来拦住他,他就执着手里的那把锁,挥舞着,吓退了几个人。
  其实,本来,这种小混混的打架,也不就是站个场,毕竟各个学校的小混混都互相认识,象征性的低个头,道个歉也就可以了。可是,那天因为水北踹了我一脚,对方以为是要开打的节奏,就真的动了真格。
  十几个人把水北围住,有小胖墩把他推到在地上,有瘦高个用脚踹他,没一会,水北就被踹倒在地,被人抓起衣领,挥拳狂殴起来。当时的场面很混乱,我爬起来,去拉那几个打着水北的混混,可是他们就像一条条得了狂犬病,见人就咬的疯狗。死活不肯撒手,只是不懈努力的踢和打着水北。我当时喊得嘶声力竭,让这群混混不要打架,可是没有人理会我,而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人比比皆是。
  后来,似乎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貌似是学校的保安报了警。
  水北被人围着打的时候,我听到了有警车鸣笛的声音,没过一会,亮着红蓝灯的警车便驶到现场。见警察来了,乱打的人瞬间散开,该跑的跑,该逃的逃,而警察叫喊着疏散围观的人,当场面控制的差不多,那几个主犯就被警察带走了,当中包括水北。高瘦的水北被一个较矮的警察赶着,他用手捂着满是鼻血的鼻子,看了站在一边的我我一眼,朝我摇了摇头,然后被警察押进了警车。
  看着警车呼啸而去,我害怕的拿起了只剩下百分之十电的手机,打电话给外婆,让身为水北监护人的外婆快去警局,可是,那天很不凑巧,外婆抱着小虎去大公园玩了,而接我电话的是我最讨厌的小舅妈。
  “喂,山南啊,什么事?”我拨通了电话以后,小舅妈说道。
  “外婆呢?”我焦急的说着,原地踱步。
  “外婆带着小虎去大公园玩了,怎么了啊?”小舅妈问着。
  我当时想事情特别大,小舅妈也算是长辈,应该能处理,便道:“水北跟人家在学校门口打群架,被抓到警察局里了,你快让外婆来保他。”
  小舅妈很耐心的听完了我说的话,冷淡的应了句:“哦。”
  然后就挂掉了我的电话。
  当时我衣服口袋里剩下的两百块钱的现金,打了个车,往警察局赶。当我赶到警察局的时候,一些小混混已经被放出了来,有几个是被家里人带走的。那时候我虽然成年了,但警察告诉我要交保释金,我手头没有那么多钱,也没有□□,只好再给外婆家打电话,可这一次,接电话的人都没有了。
  我当时以为外婆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一个人坐在警察局门口的台阶上,不停的用手抹着手机的屏幕。
  那天水北学校是三点放学的,他被抓差不多是四点,我等到了晚上六点,依旧没有看到外婆的影子。后来,我干脆给我母亲打电话,告诉母亲水北被抓了,让她赶紧来交钱保人,可谁知道我的母亲在电话里厉声斥责我,让我赶紧回学校上晚自习。
  “妈,你快来把水北带回去!”我说着,那是我第一次和我母亲那么大声的讲话。
  “我马上跟你外婆联系,你快给我去上晚自习!听到没有!”我母亲吼着。
  我想既然我母亲说会联系外婆,应该是没问题了,便挂了电话,呆呆的看着警察局的大门,安慰着自己水北应该会没事的,便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当晚十点,晚自习结束,不放心的我又给我母亲打了个电话,殊不知,母亲晚上九点的时候打电话给外婆,本想询问外婆水北的情况怎么样了,可是,当我母亲打电话的时候,外婆才知道水北被抓的事情。
  那时候,母亲是这样告诉我的,外婆勃然大怒,叫嚷着让水北那小畜生在局子里蹲一夜!
  听到那里,我也不管不顾了,挂了我母亲的电话,冲回了学校宿舍拿了□□,披了件冲锋衣,去教育超市旁的ATM机取了两千块现金,往警察局赶。
  当我赶到警察局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我交了保释金之后,水北从哆哆嗦嗦的从里面走出来。
  我知道有种病娇限制空间恐惧,就是指一个人被困在狭小,密闭又黑暗的空间里,会觉得喘不过气,甚至昏厥过去。或许,从那以后,水北才会对人有分离焦虑症,特别害怕一个人呆在一个安静,黑暗又狭小的地方。
  “哥。”他唤着我,鼻尖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血渍。
  我把手里拎着的,还热的炸鸡和汉堡塞给他,也不顾警察局里那些人的眼光,拉着他走。
  我跟他走在冷清的大街上,饿的眼冒金星的他直接单手拿着油腻的鸡翅,大口的啃了起来。我看了看表,心想十一点已经是宿舍的门禁时间了,就拉着水北往一家如家快捷酒店走,准备跟他在外面凑合住一夜。
  “以后还打不打架了!”我问着跟在我身后的水北,水北却不说话。
  我知道,他打架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只是他不肯跟我说。
  走到如家快捷酒店的门口,我拿了身份证,准备开间标间,可是那天正好是星期五,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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