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生作者:恩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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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生作者:恩顾-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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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憾生摇摇头,把自己被泪水浸透了的脸庞放在栋天手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栋天给他的爱太沉重了,和尉浩阳一样,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承受。
  用一年多的自由去换一个人的全心全意,栋天不想去计较这样值不值得。“你这么娇气,脾气又不好,进来一定受不了……”栋天用手指摩梭憾生的脸,笑得很释然。
  憾生在深心里发誓一生一世都不再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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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房子的计划搁浅了,接下来是平淡如水的生活。念宣过完暑假就回青絮岛去上高中,周末回来会和憾生一起去看看栋天,其余的时间都是憾生三天两头地抽下早班的时间去看栋天。
  有念宣在的话,小丫头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逗得两个人都乐呵呵的。如果没有念宣在,两个人会拉拉对方的手,摸摸对方的脸。
  一天一天,两个人真的算是在谈精神恋爱了,只是约会的地点不太对劲。栋天却很满足,因为憾生第一次如此长时间的属于他,就算是脱离了性生活的恋爱也无所谓。
  快过元旦的时候,憾生给他带来了围巾,还带来了比铁窗子外的阳光还暖人心扉的笑容。
  栋天说:“我减了半年刑。”
  憾生俨然比栋天还要高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用指尖摩挲栋天被冷空气冻得有点发白的脸,说:“你快点出来,我一个人很寂寞呢。”
  栋天笑了,“你寂寞不会是找秦贺解决的吧?”
  憾生大翻白眼,“老子自己解决不行啊?倒是你,整天和别的男人住一起,别红杏出墙。”
  栋天哭笑不得,旁顾左右确定没有人了后低声说:“你有毛病吧?你以为我和谁都能上啊?再说我住到女子监狱去你就放心了?”
  憾生立刻挖苦说:“你有这本事消受吗?”
  两个人对望发笑,栋天抬手摸摸憾生的脑袋说:“你头发长了。”
  憾生抓抓脑袋,“最近忙,忘了。下次剃精神点来见你。”他没有告诉栋天他还兼了一份凌晨派送牛奶的工作。
  栋天知道念宣上高中就不是义务教育,学费贵了一倍,于是说:“你不要过得太辛苦,我不是叫你把存折里的钱取出来用吗?”
  憾生有些扭捏地说:“我等你出来买房子呢……”
  秦贺下班的时候还是喜欢选择那条经过超市的路,他有时会在那条路上遇到憾生,他会放慢车速叫住憾生。
  憾生见到他会笑着开开玩笑,也不拒绝搭一段顺风车,毕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秦贺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他想退一万步和自己做朋友,自己又怎么能总是让他失望。不过两个人能不能做朋友,两个人心里都有数:两个男人做朋友勾肩搭背一起喝个酒最正常不过了,可是他们之间都不敢有任何身体接触,说话也小心翼翼。两个人有过无数次性关系,对彼此的身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怎么可能做朋友?憾生知道,可是不忍心去揭穿,秦贺也知道,却是舍不得去揭穿。
  到了目的地后憾生只会冲他挥挥手,谢两声,然后转头上楼,绝对不会请他到那个小阁楼去坐一坐。
  除了偶尔送憾生回家,秦贺好几次想劝憾生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就找他,可是犹豫了几次都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给憾生经济上的帮助,说出来只会让两个人更尴尬。他有时觉得自己脑袋里的某根筋搭错了居然偶尔会去看看林栋天,栋天对他也没有那么敌视了,他们两个人还更像朋友。
  春节的时候茉舟下了雪,虽然雪花很薄,落在手上就化了,但是茉舟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下过雪了,这场雪让所有茉舟人都十分欣喜。
  念宣在露台上听到新年的钟声,对憾生说:“小叔叔,我们去年还和栋天哥哥一起过年呢,人家做的菜多好吃呀,你瞧你做的是什么?尽敷衍我。”
  憾生也不介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明年就可以和他一起过年了,叫他明年做好吃的,我没那能耐,能喂饱你就不错了。”
  念宣笑嘻嘻地搂着他说:“我骗你的哪,你现在做菜可好吃了,真的!”
  憾生装模作样地抽抽手说:“你都多大了?过了年又老了一岁,别抱着我,被别人看到多难看。”
  念宣“嗤”地一笑,还是粘着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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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憾生觉得生活很辛苦,总是劝自己说只要栋天出来就熬到头了,至少自己的心能有依靠。他熬过了一年,开始每天倒计栋天出来的日子,觉得自己可笑透了,像极了个怨妇。他总算能体会当年陆耀宗过着那种熬不到头的生活是怎样的艰辛以至于会铤而走险做些非法买卖。
  念宣放了暑假回茉舟住,栋天还不忘问问憾生有没有给念宣报绘画班,憾生翻白眼说:“哪有闲钱?”
  栋天说:“我的妈啊,你怎么变得这么小气?我记得以前有人还想要我当什么年度最高身价司机奖。”
  “靠!”憾生往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恨恨地说:“那时老子财大气粗,拔根汗毛都比你腰粗!”
  栋天有些黯然地说:“都叫你把存折里的钱取出来用了,委屈了你自己也别委屈了念宣呢。”
  憾生一笑,说:“你别操心了,我还能委屈了那丫头?我早就省钱给她报绘画班了。你这么疼小孩子真是可惜了自己不会生。”
  栋天失笑,像往常一样抬手摸摸憾生的脑袋,“你头发又长了,你夏天不是很怕热吗?怎么还不去剃短点。”
  “回去就去剃。”憾生嬉皮笑脸地说:“我老去剃头的那家店小姐八成是迷上我了,她说以后就算我五块钱,啊嘎嘎嘎……”
  栋天也笑,笑得有点酸楚。
  憾生知道他在心疼自己,于是拉住他的手,把自己的脸埋在他手里,许久许久,缓缓说:“栋天,苦日子我不怕,可是我很怕一个人,你快点出来吧……等你出来了,不管多苦我都愿意和你过一辈子。”
  阁楼上的空调不知什么原因坏了,念宣很懂事地说:“小叔叔,你别找人来修了,我晚上把门窗都打开睡的,不会很热。”
  憾生有些内疚,说:“修个空调又不会很贵,你就别操心了。”
  他到电器店去问,上门维修都要三百多,在烈日下跑了几家总算找到家只要两百多,当然也多亏了他冲服务员笑得迷死人的功劳。空调修好后憾生吹着冷风得意洋洋地向念宣炫耀说:“你看,长得帅还省钱咧。”
  念宣直翻白眼,丢出句:“得意什么?别人又不知道你是同性恋。”
  憾生嚎叫:“找死!你厉害你去迷惑人家!死丫头,晚上别叫同性恋给你做饭吃!”
  念宣捂着嘴笑个不停。门铃突然响了,屋里两个人不笑了,念宣奇怪地嘀咕:“谁呀?”
  憾生耸耸肩:这一年从来没有任何人到阁楼来做客。
  他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心里像去年栋天打开门后看到警察一样恐惧。
  那是杨远的姐姐杨顺。
  念宣问:“请问你找谁呀?”
  杨顺勉强笑了笑,说:“你是念宣吧?我是杨顺姐,你还记得吗?”
  念宣陡地收敛了笑容,紧张地扯了扯憾生。
  憾生更紧张,转念一想:自己和杨远早就没有关系了,怕她什么?于是冷淡地问了句:“杨顺姐,你有什么事?”
  杨顺眼一红,说:“憾生,你能不能去看看杨远?”
  憾生愣了愣,念宣先开口了:“不去!”
  憾生也点头,说:“杨顺姐,我早就和他没往来了,不正合你们的心意吗?我现在工作很忙,没空。”
  杨顺眼泪掉了下来,颤声说:“憾生,以前我们家的人反对你们在一起,我也骗过你,可是杨远从来都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他到现在都不肯离开茉舟去渥太华……”
  憾生冷笑,想关门,杨顺却扯住他继续说:“憾生,杨远是不想拖累你,他离开你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肾衰竭,他可能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他一直过得很苦,你……你去看看他吧……他不说什么,可是我知道,他很想你……”
  憾生怔在原地,嘴唇颤了半天,眼眶湿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杨远要去丁汇县了,因为那里有个茉舟最大型的疗养院。
  是不是还记得自己辨不清颜色的灰暗童年里,有一个人总是把阳光带到自己心里,那个人总是笑得那么有亲和力,总是那么温柔地拥抱自己,总是轻轻地在自己耳边说些暖人心扉的话。
  憾生懊恼过以前那些关于栋天的记忆一片空白,他不敢告诉栋天,那是因为他所有年少时的回忆,只留下了关于杨远的,杨远一点一滴,和想念杨远的分分秒秒。
  他想起了杨远曾经在黑暗中抱住他承诺过一生一世;想起了杨远跪在雨中泪流满面地哀求他再给一次机会;想起了杨远用一双通红的眼睛望着他,最后吐出“我要和你分手。”
  那一晚他和秦贺在酒店风流快活的时候,杨远立在超市门口等到所有灯光都暗了下来,是什么样的心情?
  那一晚他哭着离开的时候,伤心欲绝的又何止是他一个人?
  杨远是怎样的惶恐无助,又是怎样下的狠心放开他的手,然后独自去面对无望的未来?
  不是每一对相爱的人都有缘份在一起。
  憾生用手背摩挲杨远瘦削的脸颊,眼泪一颗颗落在他脸上。
  杨远的目光有点混沌,有点欣慰,剩下的是无穷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爱情来过,走了,又来了,又走了……给他带来幸福,痛苦,幸福,痛苦……在生命将尽的时候,爱情又来了,幸福得他舍不得走了。
  憾生伏下去搂着他的脸,泪湿了他的脸庞……
  憾生觉得自己更苦了,他每次去看杨远都很心虚,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时还和杨远提及自己和栋天的事。他去看栋天就更心虚了,怕栋天知道自己和杨远还有来往会伤心。
  念宣不再对杨远恶言相向,多了许多同情心,有时候憾生带她去看一看杨远,顺便看一看杨母。杨母整天以泪洗面,后悔当初还不如放手让儿子和憾生在一起,毕竟杨远死了的话,会留下很多很多遗憾。
  杨远昏迷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好几次憾生过去看他的时候,他一直在睡,直到憾生走了他都没有醒。憾生就伏在他胸口上,静静地和他相处以前曾经有过的如水光阴。
  憾生无数次地向念宣强调不能对栋天透露一句关于杨远的事,念宣很懂事地连连点头,因为她也知道杨远活不了多长了,而栋天和憾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憾生去看望栋天时,还是常常把脸靠在栋天的掌心,他要栋天给他温暖,给他力量,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就算自己如何放不开杨远,也只能再拥有一段时间了,不要让栋天知道,不要让栋天伤心,度过这一段时间,自己就可以永远把杨远埋在心里,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和栋天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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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宣开始上高二了,憾生死皮赖脸地求经理预付给他下一个月的工资,这才凑齐念宣的学费。念宣拿着装钱的信封,搂着憾生一个劲地掉眼泪。念宣去青絮岛后,憾生常常望着存折发呆,有时浅浅地笑一笑,有时红了眼眶。栋天给他的存折就是他的念想,他怎么也不想动这笔钱,好像他所有幸福的希望就是这张薄薄的存折。
  露台上的桂花开始绽放幽香的时候,栋天终于刑满了,憾生在监狱门口望着栋天,却木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激动得有点手足无措。栋天抬手模了摸他的脑袋,说:“你发什么傻?”
  憾生早好几天就一再告诫自己别像个婆婆妈妈的女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丢死人,他垂下头忍了半天,眼泪还是掉了出来。
  栋天用手背轻抚他的泪眼,也红了眼圈。
  回到溢满桂花香味的小阁楼里,两个寂寞了一年多的人片刻都按奈不住了,他们脱下了对方的衣裤,一遍遍抚摸对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热烈地相拥接吻,尽情地释放被压抑很久很久的欲望。只要感触到对方的反应就能知道彼此间有多么相爱,两个人以前从没试过为等待而禁欲那么长时间,那段难熬的相思点燃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让他们焚烧了所有理智只残留本能互相索取慰藉……
  憾生狠狠地抱着栋天,哭的歇斯底里,缓了很久很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再和我分开了。”
  栋天吻着他眼角的泪水,回答说:“我都不知道怎么爱你才够,我从来都不想和你分开,都是你不要我的……”
  憾生的泪水更加汹涌了,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很爱你,我每一次和你分开都很痛苦,比你还痛苦……我是骗过很多人的感情,可是从来没有骗过你,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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