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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可怕的能量能控制吗？能化解吗？”树妖呆了半晌，讷讷问道。“能，但我要想想方法。放心，不能自由控制这种能量前，我一次都不会使用它的。再见。”我勉强笑了笑，与艾尼弗斯告了别。不错，我渴望力量。可是，我并不喜欢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微波闪电”已经让我有难以驾御的感觉，一旦出手，敌人的死活已经不由我掌握。这核能魔法，当然要慎之又慎！还真羡慕贝尔，强胜恶魔的力量完全能收放自如，两次能轻易杀死我的时候从容停手，我可办不到。跨进传送门前，我施展了“静态力场”的改版“屏蔽力场”，一个月的钻研，已经把力场的伤害降到了零，持续时间能到法力完全耗尽，彻底成了躲避闪电和隐匿气息的技能。我现在的心很乱，想一个人静一静，暂时不愿意让营地里的人知道我回来。大队的英雄显然还在外厮杀，没有英雄集会，中心广场显得冷冷清清。鲜血荒地的收复，让孩童们有了更广阔的玩耍空间，这小小的广场他们很少光顾了。大量的罗格战士和雇佣兵也被外派把守，所以我回来根本就没有人发觉。来到自己的帐篷门口，一路上竟没有遇上一个人。可我的帐篷内，却传出熟悉的气息。是洛娜！她怎么会在我的帐篷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直接掀开门帘进去。而是从气息中估算方位，施展“瞬间移动”，无声无息出现在洛娜的身后。帐篷里弥漫着一股美女汗香和酒香的混合味道。洛娜侧倚桌边，翘着二郎腿，剪着自己的指甲。桌子上，放着一杯冰镇过的宝石红色美酒，杯外的层层水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一旁的床上，一整套金色盔甲胡乱丢放着。这是不是我的帐篷啊？我摸了摸鼻子，有点迷惑。可这帐篷里的陈设，分明就是俺的蜗居，每样东西都用“心灵传动”放到特殊的位置，除了我，可没第二个人这么布置家居的。洛娜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无袖短袍，长不及膝，腰部用一条勋带紧紧束住。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剧烈运动，整个袍子都半干半湿，紧紧贴在身上，将完美的曲线展现在我的眼前。两条如同白玉雕刻成的手臂，细长柔美，毫无瑕疵。一头长及腰部的金色软发，杂乱无章地垂在身后。这次见到的洛娜，除了一如既往的妩媚迷人外，多了份随和散漫和大大咧咧，有三分男孩子气。这个洛娜，真是个千变万化的精灵，每次都有新的面貌：初见时循规蹈矩，谨慎自重，我几乎怀疑有关她的传说是假的；第二次见面，却优雅雍容，完全是个贵族人家的小姐；上次中心广场则气势逼人，英姿飒爽，仿佛智慧女神雅典娜；而这次呢？嘿嘿，像个霸占了我帐篷的美貌女强盗。英雄当然不能像贵族老爷夫人一样，留着长长的指甲。那玩意儿太长的话，连武器都握不紧，怎么和怪物战斗？因此处理指甲，是每个英雄的必修课。这个世界指甲剪还没有面世，修理指甲的工具五花八门，从剪刀、锉刀、匕首、钳子到石头、牙齿都有。近千个英雄，估计起码有上百种对付指甲的方式，别有特色。洛娜修指甲的方法无疑是最常见的一种，她那轻松随意的姿势，显示出内心的异常平静。心如乱麻的我，也不知不觉被她感染，思潮渐渐平复下来。美女像男子，别有一番韵味，不过不能多，三分刚好，过犹不及。还有，等会要不把我的房间收拾好，印象分是要大减的。剪完指甲，洛娜将碎屑包好，用一块雪白的手帕拭净双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美酒殷红如血，被一个女子如此豪饮，看得我的心又是一动。这片刻间，洛娜尽显任性不羁，高傲孤僻的独特个性，我似乎又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喝完酒，洛娜收起酒杯，站起身来去收拾床上的盔甲，眼角的余光不经意一扫，看见了一边似笑非笑的我，动作立即僵硬起来，满脸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其它原因？
“好酒啊！”我笑了笑，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洛娜迅速把床上所有装备收进物品栏，心虚地望着我，两只手不知道放到哪里好，终于藏到了背后，表情像个偷糖吃被严父当场捉到的小孩子。“呵呵，看来我回来得早了一点，打扰你的平静了。坐下吧，剪刀借给我，我也得修修指甲了。”看着凤凰洛娜，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又笑了起来。“你总算回来了，伊格尔，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怎么感觉不到你的气息？”洛娜很快恢复过来，上前坐下，递上剪刀。她脸上的红色没有退去，不敢看我的脸，只是盯着我手指上参差不齐，塞满泥垢的指甲。“这是新改的技能，我本来想一个人呆着，想通一个问题。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我撤掉“屏蔽力场”，拿起了那把小巧玲珑的剪刀，粗大的手指，竟然无法伸进那环状的手柄里。这剪刀也实在太小了吧，比瑞士军刀里那小剪刀还小，我怎么用啊？洛娜用手托着下巴，静静看着我笨拙不堪的动作，眼睛里先是好笑，继而释放出脉脉柔情。是啊，如果真的能随便摆弄那把小剪刀，就不是真正的男子汉了，最多是个男孩子！“我来吧。”洛娜见我满头大汗和她的剪刀一般见识，终于明白再放任我这么下去，心爱的剪刀会在那双大手下变形作废。她轻轻按住我的手，小指一勾，拿回了剪刀。另一只手一把捏住了我的右手大拇指，仔细修剪起我的指甲来。兰花般的小手，温暖细腻，灵活柔嫩。我忽然有一丝自惭形秽，后悔没有先把全身彻底冲洗搓擦，然后好好洗十次手，再由洛娜摆布。素来不修边幅的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难道喜欢上这个疯丫头了？
洛娜将我的指甲剪完，细细修去尖锐的棱角，再把污垢剔除干净。打了一盆水来，沾湿刚才那块白色手帕，用力擦拭着我的手。手掌手背给搓得红彤彤的，掌心的汗擦去了又冒出来，每条青筋都凸得老高，似乎能看见血管的跳动。“你的手其实很灵活，只是我的剪刀太小，你没法用。这双手好奇怪，虽然大而有力，却像是女人的手。难道你做过女人的活吗？”洛娜反复端详把玩着我的右手，忽然问道。“能不能不回答你？”我说话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很不对路，对罗斯动情的时候，也是这个症状。“看得出这只手，既握过刀剑长矛，又用过鹅毛笔，能穿针引线，也能杀灭恶魔。真是极品的男人手！可惜，”洛娜将手指穿进我的指缝，紧紧扣住我的掌心。“我晚了一步，这只手已经属于罗斯的了。”我观察着洛娜的神色，她语气虽然轻松随意，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凄凉惋惜。我忍不住手掌一合，我右手和洛娜的左手掌心紧贴，十根手指牢牢纠缠在一起。“伊格尔，”洛娜眼里狂喜之色一闪而过，又恢复了黯然自怜。“你已经有了罗斯，男人还是专一的好。罗斯很可爱，不要对不起她。”说着万分不舍地抽出了手。“你和罗斯我只能选一个吗？如果罗斯同意和你分享这只手呢？我不会专一，因为说不定哪一天，你或我会死在怪物手里，活着的那一个，会遗憾一辈子。”我淡然一笑，却不勉强她，伸手去水盆里搓洗着那条白色的手帕。“你了解过女人的心吗？罗斯不会同意的！三心二意，也不是你这最强的英雄应该做的！”洛娜的脸色变了变，还是猛地摇起了头。“你看，这上面的痕迹，多像一只凤凰！”我摊开洛娜的白手帕，没有洗衣粉和漂白剂，上面的污垢是无法洗干净的。手帕上几条淡淡的黑印，竟维俏维妙地组成了一只黑色的凤凰图案。“凤凰不可能黑的，它永远是红色，全身燃烧着火焰。”洛娜不明白我的意思，看着手帕答道。“凤凰只是传说，你并没有见过，谁能说这世界上一定没有黑色的凤凰？同样，也没有谁规定英雄不能拥有更多的美人。你不去问罗斯，怎么知道她会不会答应？当年泰戈选择了罗琳，罗斯也和你一样的想法，结果痛苦了七年，还差点永远成了哑巴！你愿意这样吗？这可不像那个无视一切，我行我素的凤凰洛娜啊。”我把手帕用灵魂力量烘干，叠好，塞到洛娜的手里。“我……我已经疯过了，差点害死了奥德修斯，我不能再……”洛娜脸色红如刚才的美酒，声音无力，完全言不由衷。我摇了摇食指，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不提这个，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救凯恩大人。你每天拼命苦练，还到我的帐篷里等我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想石块旷野的传送站你也打开了吧？”洛娜见我没有再逼她，松了口气，用力点了点头，眼里又闪烁着狂热崇拜的光芒。目送着洛娜远去的身影，我摇头苦笑。这个该死的臭小子谷斌，给这些圣骑士灌输了什么高尚理念啊？中世纪的男骑士，哪个不是烟花巷中的风流嫖客？我可是正经八百追女朋友，比那些满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强多了吧？
洛娜，其实罗斯最喜欢的，是我的背脊，你如果喜欢我的手，这手，就归你所有。你应该学罗斯，好好享用，好好珍惜，别再压抑自己了。
第四十二章 告白
这个世界的最大麻烦是没法掌握时间。阿卡拉那里得到的二十四小时沙漏是很精确，但我老是忘记翻转，对现在大约几点，我永远稀里糊涂。不过，天怎么说还是亮着的，总不能马上睡觉扰乱生物钟吧？洛娜的到来，没解决我心里的问题，却也让我把烦恼抛到了脑后。神的安排，还是等醒过来后问问神自己的意思。现在找阿卡拉破解艾尼弗斯卷轴去！掀开我帐篷的门帘，却见一个满头红发的高大女人正在门外等候，见我出来，马上深深鞠了一躬。“卡夏大人！”我连忙还礼。见识过弗拉维和血鸟后，我对罗格战士和雇佣兵早已改观，罗格战士灵魂深处的强悍和执着信念，以及衍生出来无以伦比的力量，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卡夏，是她们的领袖，也是这精神力量的承前启后者，就算是个虚拟人物，也值得我尊重。以前那点小摩擦，又算什么呢？“伊格尔阁下，您的英勇、机智和善，不仅解救了罗格营地所有的战士和平民，更令弗拉维和血鸟的灵魂得以安息。我卡夏，代表两位亡友和所有罗格战士向您致谢。请原谅您降临那天我的无礼冲撞。从今天开始，卡夏和所有罗格战士是您最忠诚的仆从，无条件服从驱策，永世不变。”卡夏还要继续行礼，却被我一把扶住。“卡夏大人为了保存人类最后的净土，尽心竭力。另外两位身亡的大人，更对我有极大的帮助。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责怪任何人，应该道歉道谢的，是我。对了，难道弗拉维大人也已经……”几番出生入死，终于得到了卡夏的认可，我的心也是激动非常，完全忘记了这只是个游戏。“不错，冰冷之原收复后，弗拉维已经魂归天国。正是从她那里，我知道了血鸟所做的一切。弗拉维临去前，也向我提到了您，有几句话托我转告。”卡夏想到两个最好的朋友，脸色惨然。“不知道弗拉维大人还有什么最后的吩咐，我一定照办。”不会是想托我照顾贝尔吧？“没有吩咐。她让我告诉您，您的实力足以解救整个大陆的人类，但必定会陷入某些困惑之中。如果发生那种事，请您一定相信自己，按自己的本心行事就可以，世上的规矩，本来就无法约束您这种神一样的人物。”卡夏欠身说道。这番话让我茅塞顿开。一个月前救活了那只利刃魔后，面对艾尼弗斯的试探，我纵然嘴硬，心里也难免困惑，不知道自己对还是错。弗拉维的话，是对我心性的肯定和信任，也解开了我一部分心结。是啊，我不是坏人，就算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也不会做太大的错事吧？
告别卡夏，我找到阿卡拉。营地的老大对我的回归没有表示太大的惊讶，倒是从我手里接过艾尼弗斯卷轴后，激动得全身发抖。“卷轴我已经破解，按照顺序将魔法能量注入石冢，就可以进入崔斯特瑞姆，营救凯恩。伊格尔阁下，请千万小心，我在营地等你的好消息。”阿卡拉几分种就把卷轴翻译出来，效率远远胜过现实中那被我炒鱿鱼的老板。……第二天，我刚走出帐篷，洛娜已经装束整齐，在门口等待多时了。“我……我昨天喝醉了酒，说了……说了什么胡话没有？我……都记不清了。”洛娜躲避着我的眼光，和我保持着距离，吞吞吐吐地说。我该用哪句成语来形容她呢？口是心非？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鄙人作为现实中的酒鬼，你醉不醉我会看不出来吗？
“不要